老赖麻子是个鳏夫, 四十岁出头, 小时候得了天花, 因不懂事用手抓挠在脸上留下许多疤痕,这些疤痕像芝麻一样密密麻麻爬在脸上, 当地又称得天花为出麻子。
老赖麻子五官长得粗邝,加上那一脸的麻子看着十分可怖, 加上他的年纪都能当方媛的父亲了, 更重要的是,外面有传老赖麻子的媳妇是被老赖麻子打死的,因此方媛听到他要娶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但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慌乱, 她很快镇定下来,思考着该如何打发老赖麻子。
老赖麻子年岁大, 人长得磕碜,品性也不咋的,粉卫兵看着风光,实则尽做些偷鸡摸狗坑害他人的事,现在老百姓提到粉红兵无不反感厌恶, 只是惧于他们的权势敢怒不敢言而已,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但老辣麻子是个小人, 书上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种人不能与他正面起冲突, 否则不但自己没好果子吃还会连累家里,她可记得前段时间队委有个干部工作时与粉卫兵起了冲突,结果家里被粉卫兵给找由头抄掉了, 家里所有的财物都被抢了去,人还被打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是该怎么样拒绝他又不得罪他呢?
方媛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她的小姐妹朱娣已经气不过回嘴了,“老赖麻子,咱们方媛可不是你娶得上的,她爸是队委主任,她妈是队委会计,就你这样的,咋配得上她哟!”
“咱们队长咋就配不上方媛了?咱队长要权势有权势要家境有家境,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十里八乡哪家的姑娘不抢着排队想嫁给队长的,队长能看上方媛是她的福气!”另一个粉卫兵成员孙铁牛昂着头神气说。
朱娣切了一声,“这福气我们媛媛不要,谁爱要谁要去。”她说着拉起方媛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媛媛,咱们别理他们,咱们走!”
“走哪去啊?队长看上的人就没有走得掉的,我警告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火了队长就等于得罪了大北庄子的粉卫兵团,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孙铁牛胸膛一挺,拦住了去路,威胁道。
朱娣还要说话,被方媛一把拉住了,方媛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孙铁牛劝说:“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说完她又对老赖麻子说:“赖队长,很感激你看得起我,只是很不巧家里已经帮我说了对象,所以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说了对象?”老赖麻子半信半疑的看着方媛,不对呀,那个女知青不是说方媛还没说对象吗?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朱娣惊讶问:“媛媛,你啥时候说的对象?我咋不知道捏?”
方媛想拉她已经晚了,顿时瞪了朱娣一眼。
朱娣明白了方媛的用意,忙捂住了嘴。
老赖麻子见状哪有不明白的,顿时火了,“方媛,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打着幌子来推托,你当我粉卫兵是吃素的不成?”
“就是,敢耍我们队长,你胆子不小,我们粉卫兵是直接归领袖同志管的,别说什么队委小干部,就是县里省里也得给我们几分面子,你这小娘们儿是吃了豹子胆了?”孙铁牛也恼火骂道。
方媛捏住手指,她是干部家属,知道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民压根就斗不过官,更何况是这种群众性的组织,没有道徳底线,拿着鸡毛当令箭,这鸡毛遍地都是,他若实在要对付你,你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朱娣一心为好姐妹打抱不平,不畏强权站出来回道:“国家是讲律法讲秩序的,就算是粉卫兵团也要遵照法律法规,我们媛媛不嫁,你们难不成还要抢人不成?”
“抢人?你们太天真了,我们压根不用抢,到时候让你们乖乖送上门!”孙铁牛坏笑道。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粉卫兵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朱娣还要出声,方媛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对老赖麻子不卑不亢说:“赖队长,我家里确实给我定了婚事,只是两方刚刚敲定,还没来得及对外宣布,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家里问问,看我有没有骗你们!”
“去啥去,我们兵团事务繁忙,哪有闲功夫?反正只是敲定婚事而已又没有结婚,今天老子就要和你办事,将方媛带到我家里去,今天请大家喝喜酒!”老赖麻子知道她是想拖延时间,回到方家后有父母保护,他要想成事就得费一番波折了,他可不傻。
孙铁牛欢喜应了声是,带着人就要去抓方媛,朱娣这个时候不敢出声了,连连后退,生怕淹及到她。
方媛见局面已经无法控制,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老赖麻子怒说:“给我抓住她,敢跑,老子要她好看!”
“是,队长!”孙铁牛带上人朝方媛追去。
方媛知道这时候不能停,使出吃奶的劲往人多的地方跑,但粉卫兵的恶行深入人心,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见到粉卫兵抓人,所有人都躲的躲藏的藏,生怕受到牵连累及一家老少。
眼看满大街子的人一会子就跑不见了,方媛又是个小姑娘,哪里跑得过大男人,很快孙铁牛就带着人追了上来,方媛转头一看,人就在身后了,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暗暗心惊,脚下却没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怀中,她回头一看,见到一张略显消瘦的脸,但这张脸却让她整个人欢喜起来,她高兴喊道:“荣知青!”
“怎么跑这样急?撞疼没?”荣楚看着面前的冒失姑娘责备而关切问。
方媛指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孙铁牛几人急说:“荣知青,他们要抓我。”
“小娘们儿,跑得还挺快,累死老子了!”孙铁牛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边骂道。
荣楚安抚的拍了拍方媛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扫向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间束武装带、左臂佩红袖标,手握红宝书的孙铁牛等人,笑说:“原来是粉卫兵,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追着她满大街的抓?”
“我们队长看上她了,要娶她当媳妇儿,她竟然敢跑,这不是和我们粉卫兵团作对吗?小子,我劝你别管闲事,得罪了粉卫兵团没你好果子吃!”孙铁牛喘均了气,一脸神气说。
荣楚面露惊讶,忙问:“你们队长在哪呢?”
“在那!”孙铁牛伸手一指。
荣楚看去,见一个不惑之年,长得其丑无比的男人气鼓鼓的走了过来,他同情的看了方媛一眼,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呀!
老赖麻子走过来,看了荣楚和荣楚身后的方媛一眼,问孙铁牛,“啥情况?”
孙铁牛正要回话,荣楚抢先一步说:“队长您好,刚刚听这几位大哥说您看上方媛了,是吗?”
“没错,你是啥人?”老赖麻子看着面前这单单瘦瘦的男人,并不觉得有半点威胁。
荣楚笑着回,“队长,我叫荣楚,是首都下放过来的知青,也是方媛的丈夫。”
“啥?”老赖麻子瞪眼,这是又来一个帮骗的?
方媛也有些惊讶,但她知道荣楚一定是为了帮她脱身才这样骗他们的,一时间感动不已。
荣楚一边从兜里取东西一边回道:“我们今天刚刚领证,您看,这结婚证还热呼着呢!”
老赖麻子接过他手里一张纸质证件一看,顿时惊住,上面确实是方媛和荣楚的名字,发证的日期也是今天,这怎么可能呢?
孙铁牛也吃了一惊,“队、队长?”
方媛心中疑惑,结婚证?荣楚哪来的结婚证?但她知道此刻一定不能表现出异常来,让老赖麻子起疑,她忙挽住荣楚的胳膊,亲热的靠在他身上,对老赖麻子说:“赖队长,我就说了我已经有对象了,您偏说我骗您,现在信了?”
“媛媛,这事也怪不得赖队长,谁让我们都是低调不爱声张的人,除了我们知青点的知青和你家近亲,我们谁也没告诉,要是我们在结婚前也同四邻八舍的吆喝一声,赖队长不也就知道了吗?也不会有刚刚的误会,是我们不对,我们向赖队长赔礼道歉!”荣楚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和钱来塞到老赖麻子手里,然后拉着方媛朝他鞠了个躬。
老赖麻子看了看手里的钱票,又看到两人这般恭顺,脸色立即缓和了,他也不是那种蠢蛋,虽说方媛确实漂亮,但毕竟她老子是队委主任,在大北庄子还是有不少人脉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和他结怨。
他知道这事办不成了,得了好处便就顺着这台阶下了,他一边往兜里放钱票一边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成了,得啦,你们小俩口回去!”
“谢谢队长,改天请您吃酒,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长辈都还等着我们的消息。”荣楚道了谢,拉着方媛快速走了。
孙铁牛看着两人消失在街子尽头,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的问老赖麻子,“队长,就这样放他们走啦?”
“人家已经结婚了,受律法保护,你还想咋样横行不成?”老赖麻子不满的看了孙铁牛一眼,转身往回走。
孙铁牛忙带着人跟上去,“队长,不是说这方媛还单着吗?咋突然就结婚了?”
“人家不是说了没声张嘛……他娘的,八成是上了那女知青的当,那叫荣楚的知青说了,别人不知道,知青点的知青是晓得这事的,那女知青竟然还敢让老子来找方媛,她是不是想害老子?”老赖麻子想到荣楚的话气道。
孙铁牛立即狗腿的应和,“没错没错,就是那女知青害的,队长,咱们可不能轻饶了她!”
“哼,敢没事消遣老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老赖麻子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挫了挫,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孙铁牛眼里冒光,那女知青长得可真不赖!
直走出镇上,荣楚才放慢了步子,关切问:“方媛同志,你没事?”
“荣知青,我没事,这次多亏遇到你,不然我就惨了。”方媛缓了口气,感激道。
荣楚摇摇头,“你上次帮我打抱不平,我说了要还你人情的。”
“荣知青,结婚证是咋回事?”方媛好奇问。
荣楚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画的,假证。”
“啊?”方媛惊呼了一声,但怕被人听到忙捂住了嘴,她拿过荣楚手里的结婚证前后翻看,惊奇不已,“荣知青,这画得也太逼真了?”
荣楚笑而不语,好在这个年代的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类似于奖状,不然他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弄到假证。
方媛又问:“你怎么知道老赖麻子会找上我?还早早准备好了结婚证帮我解围?”
“今天我本来准备在屋里看书,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无意见听到有人在密谋害你的事情,情急之下只好想了这个法子,好在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荣楚回道。
他当然没听到什么密谋,而是原文中方媛是在这段时间被老赖麻子抓去了,而上次方媛替她出头,必是让人给记恨上了,这才惹来这样的祸事。
老赖麻子是粉卫兵队长,跋扈惯了的,如果想救方媛必须得让老赖麻子相信方媛已经嫁人了,时间紧急,一时间也办不出真的证件,他想到上个年代文世界有知青画粮票,于是由感而发,借了生产队新婚小夫妻的结婚证,照着画了一张。画粮票、画证件这样的梗他以前在年代电视剧里就看到过,所以才能这么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而他用了系统的神笔道具,画出来的□□以假乱真,只要不去民政单位查证,就不会有人发现是假的。
方媛诧异,“荣知青,你说啥?今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害我的?”
荣楚点了点头。
方媛想了想,立即想到了是谁要害她,“是朱娣,刚刚我就觉着她不大对头,一个劲的激怒粉卫兵,她就是想让老赖麻子将我捉了去,亏得我还把她当好姐妹,她竟然这样害我!”
“朱娣害你有什么好处?”荣楚反问。
方媛摇摇说:“我也想不清白,她为啥要害我,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我们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这好端端的,她咋会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老赖麻子那样的人,谁要是嫁给他一辈子就毁了,要是再惨点,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他又仗着是粉卫兵团的分队队长,没有人敢得罪他,哪怕他害死了人也不会有事。
“朱娣不过是被收买了,在将你推入火坑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荣楚道。
方媛惊问:“是谁收买了她?不是我大话,我向来在生产队人缘不错的,没得罪过人啊。”
荣楚看着她不作声。
方媛不明白他的意思,拧了拧眉头,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惊呼,“是程安安!”
没错,就是程安安,昨天她为了荣楚狠狠得罪了程安安,所以才惹来今日的祸端!
荣楚点点头,面露厌弃,“除了她也没谁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太可怕了,还是首都来的知识青年,心思咋这般恶毒?这样的思想败坏的人还说跑到我们这来帮助我们过上好日子,根本就是一个祸害,来害人的才是!”方媛心惊肉跳,好险,要不是这事正巧被荣楚听到了,她就完了,搞不好还会连累一家子遭秧!
荣楚见她吓坏了,安抚说:“已经没事了,你是为了帮我才受到牵连,我会保护你的。”
“荣知青,不荣大哥,我方媛这条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徳。”方媛说着双手放到身侧,深深的鞠了个躬。
荣楚扶起她说:“不是说了不用谢了吗?事有因果,你先帮的我,我帮你也是应该的,方媛,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我们赶紧回家找你父母商议一番才是。”
方媛此刻已经把他当成救命恩人和命中的贵人,他说什么她都听从,也不多问,两人快速回了大北庄子。
“啥?老赖麻子竟然青天白日的要抢你回家做媳妇儿?就他那磕碜样儿,那老梆子的年龄,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想癞□□吃天鹅肉,美不死他!”方家,听完方媛说完在镇上发生的事情,黄小茹又惊又气,也顾不得形象,大骂起来。
方信也气得不行,插着腰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一想到闺女险些就被那丑陋不堪,品行不端的老男人抢了去,他又气又怕,拳头捏紧,腮帮子紧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混账王八羔子!”
方媛见父母气成这样,忙安抚道:“爸、小姨,你们别生气,别着急,我没事了。”
只是听到她险些出事父亲和小姨就气成这样急成这样,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们能挺得过去吗?想到这,她心中又感激了荣楚一分。
黄小茹抹了抹眼泪,“媛媛,好在你没事,不然小姨咋对得起你早去的妈哟!这次多亏了荣知青,荣知青,你救了我们方家上下,方家念你一世的恩情!”
方信也是直点头,经此一事,他对荣楚把闺女的心给占去的事情抛到脑后,觉得好在闺女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不然今天也不能躲过这一劫。
荣楚忙不跌说不用谢,愧疚道:“要不是因为我,方媛也不会遭此横祸,说来说去也是我的错,你们不怪我我就很感激了,哪还敢厚着脸皮承你们的谢?”
“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程知青,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心肠咋这么坏?想出这种恶毒不堪的法子来害一个花儿一样女孩子,她也不觉着亏心?”黄小茹摇头说。
方信怒道:“那种人她亏啥心?她压根就没心,黑了心烂了肺的东西,亏得她还是个人,干的这畜牲不如的事,真当我们方家的人都死绝了不成?”
荣楚说:“方主任,黄会计,你们先别生气,我用假证暂时骗过了粉卫兵,但这事长久不了,当务之急是要怎样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荣楚是知道红卫兵事迹的,他们打着冠冕堂皇为国为民的旗号,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尽干些危害社会群众的事情,是对国文遗产前所未有的破坏和对几代人从精神到肉体的摧残。
虽说粉卫兵的势头不如六几年的时候,但作为一种群众性组织,会一直延续到文、革结束,更何况是北大荒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打着国家的旗号为所欲为,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些人思想极端,行为大胆恶劣,得罪了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因此,能不惹就尽量少惹,不过,利用一下还是可行的。
“对对对,荣知青说得对,老方,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要是让粉卫兵的人查出来这事是假的,到时候可保不住媛媛啊!”黄小茹经荣楚一提醒,立即转过弯来,急忙对方信说。
方信点点头,思索着办法。
方媛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但她是女孩子,又不好主动说,便直勾勾看着父亲,希望他能够想到,提出来。
方信思来想去,也没一个万全之策,他觉得口干舌燥,正准备去倒水,一杯水伸到了面前,他抬头一看,是闺女,顿时心里一暖,他朝闺女一笑,接过水喝了,水入口下喉,立即舒服许多,脑中也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再看向女儿,见女儿笑得奇怪,他叹息一声,把杯子交给她,坐了下来,看了看荣楚,又低下头,然后又看了看荣楚,复又低下头。
如此往复数次,荣楚终于察觉到了,问方信,“方主任,您有什么话请直说。”
“咳!”方信咳嗽了一声,脸上挤出几丝不自然的笑意,看了闺女一眼,说:“那个荣知青啊,这次多亏了你救了媛媛,按理说我们方家应该好好感激你,不应该再为难你了,可是这次方家险遭横祸,事出突然,时间又紧急,除了你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外,没有别人了,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荣楚道:“方主任请说。”
方信又看了方媛一眼,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黄小茹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一向办事果断的丈夫,今天说话怎么会扭扭捏捏?想了想,她就明白了,她咳了一声,拍了拍大腿,替方信说道:“荣知青,我当家的是想说,既然先前你对粉卫兵说和媛媛结了婚,不如假戏真做算了!”
方信感激的看着媳妇儿,知他者媳妇也!
方媛咬了咬唇,看了荣楚一眼,低下头去,心中无比忐忑。
荣楚微微一愣,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方媛面前说:“方媛,你的意思呢?”
“我、我听我爸和小姨的。”方媛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又低下了头。
荣楚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又思索了片刻,看着方信和黄小茹严肃说:“方主任,黄会计,我与程安安的事情想来你们也清楚的,我曾经深爱着程安安,为她付出了两年的感情、财力、精力,但她……我现在是心灰意冷,筋疲力尽,我本来从未打算再谈婚论嫁的,但方媛是为了帮我才受到牵连,我愿意帮她度过这次危机,只是我怕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也不能像当初待程安安一样那般待她,如果你们能接受一个不完整的我,我愿意和方媛结婚。”
方媛立即道:“我不介意,也不在意,我……”
“咳!”方信打断了闺女的话,问荣楚,“如果你们结了婚,你打算把媛媛放在什么位置?程安安的后面吗?”
荣楚摇摇头,“如果我说我心里已经没有程安安,会显得我太过绝情,好歹我曾喜欢过她两年,她暂时在我心里抹不去,不过,我对她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如果我和别人结婚,我一定把我的妻子放在第一位,尽我最大的努力都疼她爱她保护她,绝不负她!”
方媛感动得眼眶微红,痴痴的看着那个神情严肃认真,如同在宣誓一般的男人,心中对他的感情在这一刻又增进了一层,她不求荣楚能待她像程安安那样好,她也知道程安安在荣楚心中曾经有多重要,要逼着他将程安安从心底驱除干净是强人所难,只要结婚后,荣楚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为他们的家负责,为她负责,那她就知足了。
谁人还没有一两段美好的回忆呢?回忆之所以成为回忆,是因为永远不会在生活中出现,过去的事情就翻篇了,他们要把握的是当下和未来。
方信和黄小茹对视一眼,眸中都有触动。
黄小茹问他,“荣知青你在担心啥?”
“我担心的是,如果往后的日子,我做不到原来那般掏心挖肺,方媛心里会不平衡,觉得我不在意她,不重视她,而你们也会觉得方媛比不过程安安而在心中有意见,这样对我们的婚姻是不利的。”荣楚顿了顿,再说:“既然决定要结婚,我就想一辈子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希望因为这些前程往事而影响到我的婚姻。”
方信和黄小茹闻言点点头,也在认真思考他所说的这些真实存在的问题。
方媛站起身说:“荣大哥,你放心,我会理解你,包容你,我绝不拿你的过往来作比较,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好好经营我们的家。”
傻瓜,我怎么会去计较你的过往呢?我对你只有疼惜啊,能和你在一起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你的种种我都看在眼利,我又怎么会再去苛求你呢?我知你心力交瘁,也不需要你像以前一样过分付出,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用我的爱来安抚你受伤的心,让你恢复到从前的自信和阳光。
荣楚重重点头,“谢谢你,方媛。”
方媛鼻子一酸,眼泪落下,是我该谢谢你啊,荣楚。
事情都摊开说清了,方信和黄小茹也不是迂腐自私的人,且方媛的事情迫在眉睫,事不宜迟,方信立即带着两人去了队委,把要开的证明和写的材料全部备齐,让两个孩子立即去镇上、县里把结婚证给办了下来。
看到真的结婚证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度过了这个大劫。
黄小茹把结婚证小心翼翼的交给方媛收好,想到暗中害人的程安安,不甘心说:“总不能就这样放过恶人?”
荣楚笑着安抚,“你们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磨完天来收,她会自食恶果的!”
方家三口相视一眼,什么意思?
很快,方家人就明白了荣楚这话的意思,因为程安安真的自食恶果了。
方媛有荣楚相助,幸免于难,可程安安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荣楚故意让老赖麻子以为程安安是知道他和方媛结婚了的,让老赖麻子认为是程安安戏耍了他,老赖麻子带着一队人马杀到了知青房,直接将程安安从知青房里揪了出来,带走了。
女知青房的知青们吓得龟缩一团,谁也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程安安像被小鸡崽一样被拎走,开玩笑,粉卫兵谁敢惹,分分种给你头上扣顶大帽子,怎么死都不知道。
程安安吓得魂飞魄散,老赖麻子去抓她的时候,她正在知青房里磕瓜子,想到方媛一定被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给玷污,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也为自己能想出这样一个妙招来感到得意。
粉卫兵冲进屋里直接将她按住,她不小心将没磕完的瓜子全打翻在地,惊恐交加,更是疑惑不已,按她的计划走,应该是方媛被抓才是,怎么会变成她被抓了呢?
程安安被直接抓到了老赖麻子的屋里,老赖麻子将人遣退,进了屋直接关上了门,怒瞪着程安安说:“小娘们儿,竟然敢戏耍老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赖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耍您呀!”程安安吓得声音都在抖,她强装着镇定问。
老赖麻子向前煽了她一个耳光,“误会你娘个腿!老子亲眼看到了方媛和荣楚的结婚证,要不是你这个臭娘们儿,老子咋会丢这么大一个人?老子丢掉的面子,今天要从你身上拿回来!”
他恶狠狠说罢,脱了衣服就扑了上去,程安安吓得尖叫,可没有用,她也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老赖麻子完了事,觉得不出气,又让孙铁牛几个进来干了一翻,这才将程安安丢到了大街上。
程安安本以为老赖麻子会把她留在赖家,可是她被扔在了大街上,羞辱、委屈、愤怒吞噬着她的心,她咬碎一口牙,指甲掐进手心,眸子恨得通红,荣楚、方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荣楚和方媛结了婚,双方商定,荣楚暂时住在方家,也不算什么上门女婿,就是暂住,等以后荣楚条件好了,他们小俩口再搬出去住,荣楚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他始终是要回首都去的,这段时间就让方媛多陪陪家人。
方信舍不得闺女受委屈,决定自己出钱给俩人办喜酒,这个时期也不敢大办,就请一些亲朋好友喝杯喜酒,一来是为了让女儿风光一下,二来也是做给粉卫兵看的。
办酒前,荣楚带着方媛去了一趟林场见荣华,荣华不能离开林场,所以喜宴他是不能参加了,但儿媳妇可以去见他。
方媛得知要去见公公,和黄小茹准备了不少东西,天没亮就骑着自家的自行车往林场去了,太阳出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到了林场。
荣华刚洗漱好吃了饭准备去干活,就见到儿子带着个十分标致的姑娘笑眯眯的站在那,他顿时想到什么,欢喜的跑了过去,“小楚,你怎么来了,这是?”
“爸!”荣楚和方媛一起喊了一句。
果然如心中所猜,荣华激动得泪光闪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连应道:“嗳嗳,好孩子,快,快进来坐。”一边领着儿子儿媳妇往草棚去一边朝另一个等他去上工的人笑说:“老齐,你帮我找林管理员请个假,我儿子和儿媳妇来看我啦,我招呼他们。”
“爸,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帮您请了半天假,您别操心了。”荣楚扶着父亲道。
荣华更高兴了,忙又朝老齐说:“不用了,我儿子儿媳妇帮我请假了,老齐,你先去!”
“哎哟,老荣,苦尽甘来了,儿子都娶媳妇了,上次还是一个人来的,这次就带着儿媳妇来了,再等下次来就得带孙子喽!”老齐说笑着往林子里去了。
这话听得荣华心花怒放,整个人都活了,儿媳妇有了,孙子还会远吗?看,人生多有希望啊,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他还得抱孙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走亲戚回来准备码字,结果停电啦,十点才来电,紧赶慢忙总算码完了更新,小可爱们,快夸夸叶子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