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与荣统领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玉罗进得府中, 不等众人行礼, 便威严命道。
下人们都看向荣楚, 荣楚看了吴七一眼, 吴七会意领着众人退开了。
“臣荣楚参见玉罗公主, 公主千岁千千岁。”待众人下去, 荣楚抱拳行礼。
玉罗散去满身威严, 走过去扶住他,轻道:“荣统领请起。”
“谢公主,不知公主今日驾临寒舍有何吩咐。”荣楚退开几步, 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玉罗见他如此躲避,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但又不忍怪他,有些哀怨道:“你总躲着我, 我在宫里总见不到你, 只好来你府上找你了。”
“公主,臣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公主千金贵体, 而臣不过是一介阉人罢了, 还望公主以后不要再来找臣了, 免得影响公主清誉。”荣楚淡淡道。
玉罗看着他, 道:“我不怕受什么影响, 我也从未嫌弃过你,这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荣楚见她眸中情意浓烈,灼得人眼睛疼,他转过身负手看向窗外,“公主不怕,但臣怕,公主的母亲圣母皇太后现在视臣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公主若与臣交好,怕是更会惹恼太后,到时候臣会死得更快!”
“我不会让母后伤害你的,荣楚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后位份还很低,兄弟姐妹们都欺负我,那些功勋的公子小姐们也不与我一块玩耍,只有荣楚哥哥你,从来不嫌弃我,给我带宫外的小玩意,逗我开心,那些东西我现在都一直好好收着的,荣楚哥哥待我那样好,我是一定不会让荣楚哥哥你有事的。”玉罗保证道。
荣楚面露讥讽,“余太后不肯让皇上亲政,臣帮着皇上拔除了她不少朝中的暗桩和眼线,余太后命皇上将我斩杀于宫门口示众,为了此事,余太后和皇上已经撕破了脸皮,以余太后的性子,这件事情是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太后又怎么会因为公主一句话就放过臣呢?”
“荣楚哥哥,我想过了,只要你我成亲,你成为驸马,母后就一定不会伤害你了。”玉罗走到他面前道。
荣楚摇了摇头,冷笑道:“公主兴许是余太后的心头肉,可是余太后也是绝不会容臣的,不管臣成为什么人,她都是会杀了臣的。”
玉罗太天真了,也太低估了母亲的狠辣,所以原文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余氏杀了原身,最后去拆剥狗腹取出原身的尸骨。
“怎么会?母后最疼我了……”玉罗还在自欺人。
荣楚打断她的话,道:“臣与余太后之间终究会有一场生死交战,公主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免得受连累。”
“我不怕受到连累,我只想保护你!”玉罗坚定道。
当初未能保住她,这回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他周全。
荣楚看着她道:“公主难道只是为了报答幼时那点小恩小惠,便如此不顾自身荣辱安危,宁愿被世人唾骂,让皇室蒙羞,也要嫁给我这样一个阉人?”
“自是不止幼时恩惠,还有……”玉罗险些将余氏暗害荣家之事说出,及忙住了口。
荣楚眼神锐利了一分,“还有什么?”
“还有我对荣楚哥哥的心意。”玉罗咬了咬唇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自小便钟情于你,一直想嫁你为妻,一生一世陪你左右,哪怕你被……我也没有改变心意,荣楚哥哥,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变成什么样,我只想永远待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好一番深情告白,说得是情真意切,若是旁人必定感动不已,可是荣楚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溢出一丝讽笑,“公主所言怕是不尽然如此?”
“荣楚哥哥是不信我吗?那我即刻到皇上面请求旨,让他为我们赐婚,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我所言是否为虚。”玉罗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荣楚道:“臣并未不信公主,臣相信公主刚刚所言皆发自内心,只是公主这般为臣牺牲,应该还有一个原因!”
“还、还有什么原因?”玉罗脸上有些心虚,看了他一眼,忙收回了视线。
荣楚走向前,道:“既然公主不肯说,那臣来说,公主之所以想与臣成亲,想以自身的力量来保护臣,是因为公主心中对臣有愧,想用自己来弥补对臣的亏欠!”
“不、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是太爱荣楚哥哥你了,所以才不想让母后伤害你,所以才不介意你……想嫁你为妻。”玉罗摇头否认。
荣楚再走向她几步,“是吗?难道公主不是因为十年前余太后诬陷臣的父亲侵犯她,公主明明知道真现却不出来为荣家作证,导致荣家覆灭,导致臣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而愧疚,所以才想弥补臣的吗?”
“不、不是……”玉罗一个劲的摇头,此时她的脸上全是慌乱,荣楚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荣楚逼近她,“你当初不惜害死自己的兄长,让余氏不得不扶持如今的皇上,在皇上登基后,你又让皇上将臣从林场召回,赐以官职权势,然后又处心积虑的想将臣招为驸马,你做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因为觉得当初帮着余氏害了荣氏一族,心中愧疚,想弥补我吗?”
“不,我没有帮着母后害荣家,荣楚哥哥,你待我那样好,我又怎么会害你呢?”玉罗被逼得步步后退,急得哭了。
荣楚摇摇头,眸中满是寒意,“你本知道真现却不出来作证,眼睁睁看着我荣家覆灭,眼睁睁看着我们父父子子由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阉人,一个废物,你不是帮凶又是什么?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难道心中无愧吗?”
“我愧疚,我就是因太过愧疚,所以在暗中做那么多想弥补你,荣楚哥哥,当初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那日我去找母后,无意撞见母后与荣太保在争执,我便躲了起来,谁知道却见母后一言不合诬陷荣太保侵犯她,我当时想出来告诉父皇,母后她撒谎,荣太保是无辜的,可是母后将我关了起来,我出不去,我不想的,荣楚哥哥,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了那百般侮辱的刑法!”玉罗被荣楚逼得退无可退,最后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声哭道。
原来荣楚早就知道是母后害的荣家,所以他才避她如蛇蝎,荣楚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荣楚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走到一旁,问:“我之所以能在林场活下来,也是因为你暗中出力对吗?”
玉罗点点头,哭道:“我知道母后不会容你活着,我和皇上便动用一切关系,安插人在你身边保护你,总算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废,荣楚哥哥你活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你明明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你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在暗中保下我的性命,你知不知道,哪怕你保住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感激你!”荣楚冷声回道。
玉罗悲痛道:“她是我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我,对我有天大的恩情,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她必死无疑,我又怎么能……我只想着母债女偿,母后她对不起你,就由我这个女儿用一辈子来偿还弥补好了。”
“是啊,这样一来,你既尽了孝,也全了仁义,可谓是一举两得,只是我父亲他并没有对不起皇上,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让荣家一族就此覆灭,我荣家那么多条人命,又岂是你一个人能偿还得了的,我荣楚也不需要你一个公主来弥补,我要的是父亲的清白,是那件冤案的真现!”
因为荣家倒台,先皇后和先太子也被害了,这桩桩件件岂是玉罗一人能弥补得了的?
玉罗捂着脸哭得悲痛不已,好一会儿才道:“荣楚哥哥,我知道,我知道我所做所为不能弥补多少,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当初的一切。”
“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公主宁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要帮着余氏隐瞒真现,怎么又对你的兄长下得去手?”荣楚问。
玉罗擦了擦眼泪,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他、他不是我兄长。”
荣楚眸光一凛。
“当年母后并没有怀孕,我那位兄长不过是从宫外抱进来的……”玉罗小声道。
荣楚简直没气笑了。
好一个余氏,好一个满怀诡计的女人,如此作恶多端,他若不除了她,天理难容!
……
悲鸣的钟声在天空中响起,一阵一阵,似在哭泣,街上所有人都朝皇宫的方向看去,面上露出不解和惊慌。
“你们听,这是丧钟啊,而且敲了这么多下,这样的次数只有皇上驾崩才会有的!”
“你说什么?皇上驾崩?怎么可能呢?皇上年轻力壮,无疾无病的,怎么会突然驾崩?”
“对啊对啊,你别胡说,小心脑袋不保,皇上怎么会突然驾崩?莫不是哪位太后?”
“先前也没听说哪位太后有疾啊?”
“即日起封锁城门,所有人都呆在家中,无令不得乱出,违者格杀勿论!”丧钟刚停,便有无数官兵过来驱赶百姓人群。
“你们看,都封城了,不是皇上驾崩为何要封城?”
“不得了,新皇登基不过半年就驾崩了,不知道又要闹出怎么样一场变动,老百姓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别说了,快走,回家呆着,天踏下来也别出门!”
……
“这是什么声音?”荣盛正在院里耍拳给荣楚看,突然听到天空中传出的钟鸣,停下来问。
荣楚面色骤变,“是皇上驾崩的丧钟!”
“皇上驾崩?皇上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驾崩呢?”荣盛惊问。
这些日子来,他跟着荣楚在宫中,见识和学问都长进不少,所以知道驾崩便是死了,像家人一样再也不会见到了。
荣楚正要答话,府外传来喧哗声。
“奉圣母皇太后懿旨,捉拿弑君反贼荣楚,给我冲进去,若里面的人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
荣盛惊得脸色铁青,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得吴七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大统领,出事了,皇上驾崩了,现在宫中已经被余太后把持,余太后说您谋害了皇上,派人来捉拿您,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除了束手就擒外别无他法!”荣楚说罢,看了看吓得脸都白了的荣盛道:“带盛儿从后门走,告诉朱砂她们,千万不要过来。”
荣盛终是缓个神来,抱住荣楚的腿,急道:“义父,盛儿不走,盛儿要跟你在一起!”他怕这一走,他又没有父亲,没有亲人,只剩他一个人了。
“带盛儿走,快!”荣楚已经听到官差的撞门声,命道。
吴七忙去拉荣盛:“公子,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跟义父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义父死在一块,我再也不想做孤儿了!”荣盛搂着荣楚的腿哭道:“我好不容易有了爹爹,有了亲人,我不要一个人离开!”
荣楚鼻子也有些发酸,见门快要被撞开,喝斥道:“荣盛,你如果还认我这个义父,就立即跟吴七叔叔走!”
“爹爹!”荣盛满脸是泪的看着父亲,十分的无助。
荣楚蹲下来,给他擦去眼泪,嘱咐道:“记住爹的话,好好活着,你是爹爹的希望,知道吗?”
“爹爹,我不想离开您!”荣盛扑进他怀里哭得悲痛万分。
荣楚闭了闭眼,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背着荣盛命道:“吴七,带盛儿走,快!”
吴七抹了把泪,抱起荣盛就朝后门跑去。
荣盛爬在吴七肩膀上,手伸向父亲,哭喊着:“爹爹,爹爹……”
荣楚回头看了他一眼,抬起头把眼泪逼退,对一众下人道:“你们全部从后门离开,不要再回来!”
“大统领!”奴仆们跪地朝他一拜,站起身朝后门跑了。
众人刚走,门便被撞开了,一众官兵冲了进来,将院里挺拔而立的红衣绝色男子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刘福海,他来到荣楚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荣大统领,哦不,现在你已经不是禁军统领了,你只是一个弑杀君主的反贼,咱家奉圣母皇太后的懿旨,将你捉拿归案!”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是我绝不会认什么弑君的罪名!”荣楚道。
刘福海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了,给咱家将这反贼带走,府中一干人等就地格杀!”
“刘公公,府中除了荣楚外,再无一人!”
荣楚刚被押出府,便听到里面传出禀报声,嘴角勾起。
刘福海气道:“这么大一个府邸,怎么会没人?是不是从后门跑了?给我追,全部抓回来杀掉,一个不留!”
“是!”
刘福海气极败坏的走到荣楚面前,见他竟然在笑,气得想踹他两脚,但想到余氏的吩咐,他又没敢踹,尖着嗓子命道:“带走!”
荣楚被押着上了囚车,临走时见巷子里朱砂等人捂着嘴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然。
……
“公主,大事不好了,皇上驾崩了。”蔷薇从外面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回道。
本坐在桌前看着荣楚的画像一脸神伤的玉罗惊得豁然起身,“皇上、皇上怎么会驾崩的?”
“皇上是中毒了,七窍流血而亡。”蔷薇抖着声音回道。
玉罗不敢置信,“皇宫重地,谁敢下毒谋害一国之君?而且中午的时候,本公主还听说他在皇后娘娘宫中用膳,他还好好的……”
皇甫兴在皇后宫中用过午膳就中毒而亡了,那一定是皇后毒害了皇甫兴,皇后是母亲的亲外甥女,是母后让皇后毒杀了皇甫兴!
连一国之君都说毒杀就毒杀,母后她疯了吗?!
玉罗不由得抱紧了手臂,觉得全身都冷透了,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母亲?
“公主,还有一件不得了的事!”蔷薇急道。
玉罗问:“还有什么事?”
“大家都说是荣统领毒杀皇上,圣母皇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将荣统领打入死牢了,说是……”
玉罗抓住蔷薇急问:“说什么?”
“说是明日在城门口处斩!”
玉罗如被雷击,放开蔷薇,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母后她果真容不下他!”
“公主,怎么办呀?荣统领明日就要被处斩了!”蔷薇向前扶住玉罗急道。
玉罗恢复一丝神智,整理了衣发道:“去大牢,本公主要把荣楚哥哥救出来!”说罢便往门口快步而去,可刚走到门口,就见余氏一身威严的带着人过来了。
“站住,玉罗,你这是要去哪?”余氏堵在门口,厉声问。
玉罗道:“我要去大牢,我要去救荣楚哥哥!”
“荣楚那阉人弑杀君王,死路一条,谁也别想救他!”余氏冷声道。
玉罗看到她满脸的狠毒,惧怕的看着她,声间颤抖道:“母后,你还是我的母后吗?”
“你是因为皇上突然驾崩伤心傻了吗?竟问出如此愚蠢的话来?哀家不是你的母后,又是何人?”余氏不满问。
玉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摇摇头,“不,你不是我的母后,我的母后她温柔善良,知书答礼,她不会这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是妖怪,你占据了我母后的身体,你把我的母后还给我!”玉罗说着向前去抓余氏。
余氏烦燥的将玉罗推开,斥道:“哀家看你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来人,即日起将公主的寝宫封了,不准公主踏出宫门一步,免得出去胡说八道,有辱皇室颜面!”
“皇室的颜面!”玉罗几乎是吼了出来,红着眼睛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母亲,掷地有声道:“皇室的颜面难道不是让母后您一个人败坏光了吗?”
“住口!玉罗,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有生养之恩,你不知报恩却如此指责哀家,你这个不孝女!”余氏怒声喝斥起来。
玉罗寒心道:“自古以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上粱正方能下粱不歪,母后如此心性,怎来要求儿臣当个孝顺孩子呢?”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指着余氏道:“我就是太过孝顺,所以才让助纣为虐,让母后您变成今天这个凶残的模样!”
“简直岂有此理,玉罗,你得了臆症,从今以后就待在寝宫,哪也不要去!”余氏说罢,气恼的带着人离去。
玉罗朝着她的背影跪下,哀声喊道:“母后,如果您还认我这个女儿,我求您放了荣楚哥哥,如果荣楚哥哥死了,女儿也活不了的!”
“如果你不要你公主的荣耀和体面,为了一个弑君的反贼要死要活,那母后就当从未生过你这个女儿!”余氏说完,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罗摊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我太蠢了,我算个什么东西,竟以为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对我疼爱有加,多少会顾念我一些,所以我想着能嫁给荣楚哥哥,用自己的一生来护他最后周全,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哪怕我嫁给了荣楚,她也不会放过他!”
蔷薇跪在玉罗身边,心疼不已,“公主……”
“荣楚哥哥说得对,我所谓的弥补,并不是他想要的,而且,用我的方式,我永远也无法护他周全,我错了!”玉罗爬在地上失声痛哭。
……
余氏带着林阿善来到牢房,看着哪身陷囹圄也一身冷傲的男子,想到曾经那段屈辱的过去,她嘴里吐出无尽的讥讽,“荣楚,阶下囚的滋味儿如何?”
荣楚闭眼端坐在石头砌成的床上,一身红衣仍旧张扬似火,他眼皮也没有抬,“阶下囚的滋味儿如何,你亲自进来体验一下便知。”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荣家的男人,也不过就这点本事罢了!”余氏讽刺道。
荣楚睁开眼睛,淡淡的看过去,“荣家的男人再没本事,也绝不会要你这种心思恶毒,心狠心辣的女人!”
“你说什么?!”余氏抓住牢门怒问。
荣楚道:“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当年我父亲拒绝了你,娶了我的母亲,你一直怀恨在心,你凭借一切的关系进了宫,成了先皇的妃子,你就是为了报复我父亲!”
“你怎么知道的?”余氏有些惊讶,那件事情除了她和荣宪,无第二个人知道,她想到什么怒问:“是不是荣宪告诉你的?”
荣楚摇摇头,“我父亲对此事一字未提,是我猜出来的,就连我的母亲也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深深的爱慕着我的父亲,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害得我荣家家破人亡!”
“我就是要让荣宪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不过他应该后悔了,拒绝我将是他人生中做得最错误的决定!”余氏一脸大仇得报的痛快:“因为他的拒绝,荣家举族尽灭,他一定悔青了肚肠,哈哈哈……”
没错,在她还待字闺中时,一次偶然,她遇到了荣宪,深深的爱上了他。
那时候的荣宪,长得无比英俊,满腹才华,玉树临风,是整个京城闺阁女子想嫁的良人,她对荣宪一见钟情,爱得不能自拔,她甚至丢掉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尊,对他表明了心意,可是荣宪呢?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转身娶了白锦素那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土包子。
她余香儿哪点不如白锦素,荣宪他简直是瞎了眼!
荣楚道:“不,我父亲没有后悔,他到死那一刻都握着我的手说,他从不后悔拒绝你,因为你这种毒如蛇蝎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爱!”
“你胡说!”余氏怒恨不已,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他怎么可能不后悔?因为他的拒绝,荣氏一族灭了,他荣家绝了后,他怎么能不后悔!”她看着荣楚那张绝美至极的脸,冷笑道:“如果他娶了我,这辈子飞黄腾达,前程似锦,可他瞎了眼,娶了白锦素那个没用的女人,只能落得个全族覆灭的下场!”
荣楚摇摇头,“余氏,让荣家全族覆灭的人是你,不是我的母亲!”
“那又如何?谁让荣宪他拒绝我的?我就是要让他尝尝拒绝我的后果!”余氏疯魔了一般道:“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让他去碰别的女人,所以我请旨让先皇将他处以宫刑,让他变成一个阉人!”
荣楚看着她,冷声道:“余氏,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余氏怒瞪着他道。
荣楚道:“哪怕你不折手段,你也永远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一丝好感,你只是像一个小丑一样上镩下跳,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得不到我可以毁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余氏面目几乎到了狰狞的状态,“荣家的人都死绝了,你这个小阉贼也该死了,就凭你和皇甫兴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也想与哀家斗,你们太嫩了一点!”
荣楚低头笑了。
余氏怒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笑玉罗太傻,竟然为了你这么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一身,太不值得了!”
余氏冷哼道:“死到临头就不要嘴硬了,留点精力,明日上断头台!”说罢,转身离去,“你放心,明日哀家会亲自去送你一程的。”
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林阿善看了荣楚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荣楚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他何曾怕过死呢?
……
余氏回到寝宫,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就晕倒在地。
林阿善忙扶住她,紧张问:“太后,您怎么了?”
“头晕得厉害。”余氏按了按太阳穴道。
林阿善问:“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也许是,不用,哀家睡一觉就好了,小林子,今晚上不用伺候了,哀家要早点睡,明日好亲自送荣楚上路!”余氏道。
林阿善点点头,“那好,太后好好歇息。”
“百合,去召个太医过来。”林阿善走后,余氏对百合吩咐道。
百合奇怪问:“太后,刚刚不是说不用吗?是头更晕了吗?”
“哀家现在倒是不晕了,只是哀家的月事已经推迟好几日了,近来又总觉得疲累不堪,加上刚刚那阵头晕,哀家有些不放心。”余氏不安道。
这些症状可是妇人有孕之症……
百合点点头,又问:“那为何要支开林总管?”
“此事不好让他知晓……你便去召个太医来,不要多问。”余氏不耐烦道。
百合眼神微闪,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太医来了,给余氏把了脉,看了百合一眼,回道:“太后近来只是太过劳累,有些气血不足,所以导致头晕目眩,只要好好休息,再适当进补便无大碍。”
“可是哀家的月事近日迟迟不至,又是为何?”余氏闻言放下心来,却还是问了一嘴。
太医道:“也是因为劳累过度,气血不足导致的,只要调理好气血,月事便会如期而至。”
“是吗?那好,你给哀家开一副进补的方子。”余氏彻底放下心来。
太医领了命,下去开方子了。
余氏正要歇息,牡丹前来禀道:“太后,皇后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余氏只好又坐了起来。
很快马氏便走了进来,行了礼,脸色有些不好。
余氏奇怪问:“怎么了?”
“姨母,刚刚我去见了齐王。”马氏道。
“然后?”
“我问齐王封我为后的事,齐王竟然将我斥骂一顿,还说要将我腹中胎儿打掉,将我赶出宫去,姨母,当初我听您的毒杀了皇上,您答应过我要保我皇后之位,如今齐王还未登基,却要这般对我,以后我可怎么办?”马氏哭道。
余氏拧了拧眉,耐着性子安抚,“你听他胡说什么?他能不能当皇帝不过是哀家一句话的事情,他若不同意让你当皇后,那哀家就废了他,立别的皇子便是。”
“真的吗?”马氏喜问。
余氏点点头,“那是自然,这次你帮了哀家的大忙,哀家无论如何也会护着你的,只是……你肚中的孽种留不得,这样,让太医院给你开副打胎药,把这孩子打掉,这样你才能再当新皇的皇后呀!”
“打掉孩子?”马氏惊了一跳,“姨母,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余氏板起脸来,“糊涂,这是皇甫兴的孩子,你留着这个孩子恐将是祸害,当初哀家就不应该心软留下荣楚,险些让他镩掇皇甫兴断了哀家的后路,你若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孩子长大知道是你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他难道不会为他的父亲报仇吗?”
“不会的,姨母,只要我将这个孩子送出皇宫,送得远远的,不让他知道他的身世,他就不会知道一切,姨母,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求您饶他一命!”马氏跪地求道。
余氏冷声喝斥,“你醒醒,你肚子里揣着皇甫兴的种,齐王怎么会同意让你当皇后?听哀家的,立即把孩子打掉,否则的话,别说齐王,就是哀家也不会同意你当皇后的,到时候你就随便找个冷宫了此残生!”
“姨母,我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我帮你毒杀了皇上,您就连这点小请求也不答应我吗?”马氏伤心问。
余氏跌下脸来:“若兰,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立即回宫打掉孩子,去,哀家乏了,要安歇了。”
马氏咬了咬唇,站起身走了,出得宫门,她面露寒霜的看了身后一眼,大步离去。
余氏喝了药睡下了,本来想着好好睡一觉,可一晚上腹中隐隐作痛,翻来覆去的几乎没怎么睡着,次日醒来,整个人憔悴不已,精神不济,但想到要去送荣楚上路,她强撑着起床了。
“太后,衣裙上怎么有血?”百合扶着余氏起来,见她裙子上有些血迹。
余氏突然就松了口气,道:“难怪哀家昨晚小腹隐隐作痛,原来是月事来了。”
百合闻言垂下头去。
“快伺候哀家上妆,别耽误了送那阉人上路的时间。”余氏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虽然昨天太医说她没有身孕,但她总觉得不放心,如今来了月事,她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百合应下,赶紧忙活起来。
“玉罗那边如何了?”余氏坐在铜镜前问。
牡丹回道:“公主哭了一场便睡了,现在都还没起,寝殿的门紧闭着。”
“马氏和云氏呢?”余氏再问。
“皇后娘娘昨夜已经打掉了胎儿,在寝宫休养,云太后仍旧软禁在佛堂。”
余氏满意点头,“把所有人都看好,这个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出差池,等哀家解决了荣楚再回来料理其它人!”
百合和牡丹相视一眼,齐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妆扮好,余氏看着铜镜中虽然不如往日气色好但也绝美的自己,在心中狠道,荣宪,我这就送你的儿子与你一道团聚,看,这便是你拒绝我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故事结束,别夸我,我就是这么速度!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