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坐在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了岁月痕迹的女人的脸, 仍旧无法接受的闭了闭眼睛, 他不知道怎么得罪2系统了,竟让他一个堂堂长尺男儿穿成了一个女人。
并且还是个在风月场里爬摸打滚了几十年的鸨母,一个黑心烂肺, 唯利是图,逼良为娼, 心狠手辣的超级大反派。
原身名叫荣楚楚,人称楚娘,是东临城醉月楼的鸨母, 年轻时候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家中五个兄长,唯她一个女儿, 因家中贫寒,她长至十五岁便被父母卖到青楼换银子以图救一家子人活命。
可最后荣家人仍旧没能躲过命运的劫难,全部饿死了, 反倒是她这个被卖到楼子里的存活了下来, 因此, 她并不怨恨什么,也满足于她的生活。
年轻时候,她以美貌一度成为醉月楼的花魁,原本也赚够了赎身的银子,但像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哪怕从良也一辈子让人瞧不起, 与其跑出去遭人白眼受尽嘲讽,不如就在楼子里待着,所以她不再接客后就拿出一半的身家银子入了股,成了醉月楼的半个东家,掌管着醉月楼的一切事宜。
鸨母是妓院中负责联结青楼女子与嫖客的一个中间环节,她的功能是:一是为嫖客推荐青楼女子;二是管理、教化院里的姑娘;三是协调各方面关系。鸨母的目标很直接,一个字表达是钱,二个字表达是银子。只要有利益,千万人,吾往矣,什么道义、道德、社会良知都不顾了,只要能让嫖客拿出钱,什么方法都可以使,什么招数都可以用。
原身成为鸨母后,心中便有了这样一个远大的志向,要将醉月楼做成整个东临城最有名的花楼,因此,她不惜花重金买回许多长相漂亮的姑娘,又请极好的师傅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仪态规矩等,迎合各类客人。
那些姑娘中,有的是自愿入青楼,有的是被迫卖入,有的是被她花言巧语哄骗的,更有的是被人贩子拐卖而来,所以进到楼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反抗的,原身才不管她们是如何进来的,只要进了楼子就是她的人,就得按她的规矩办事,那些不从的,她用极其恶劣的手段逼着她们就范。
饿肚子挨打威逼利诱都是常事,更有甚者用其家人心上人性命胁迫的也有,这样一来成效极好,但也死伤不少,并且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哪怕被迫答应心中还会有怨气。
但原身不在意,她要的是结果,死一两个损失事少,等□□出来赚的可是就大钱了。而楼子里的姑娘有想赎身的,她将赎身银子抬得极高,让人家一辈子都赎不了身,有找到心上人的,她也捧打鸳鸯,并让人痛苦不堪,从此歇了念头方可。
在她的经营下,短短几年的时候,醉月楼就成了东临城最有名气的花楼,她也赚得盆满钵满,最后将醉月楼尽数买下,成了真正的老板娘。
为了赚回买楼的钱,她更加变本加厉的网罗姿色出众的女子成为其赚钱的工具,甚至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买强卖的也有,弄得整个东临城怨声载道,但俱于原醉月楼是朝中大官,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原身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赚回买楼的银子,并赚一笔养老钱,她没有孩子,只能多赚些钱傍身,好在她老了后也能过得舒坦些。
谁知道那一次,一向顺风顺水的她,踢到了一块铁板。
那个姑娘名叫孟秋,长得比醉月楼任何一个姑娘都要美貌,并且身段绝佳,气质脱俗,原身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长得像棵摇钱树,仿佛身上全挂着金元宝,于是利益熏心的她完全没在意姑娘撕心裂肺的喊她是官家小姐,已有未婚夫,被奸人所害,沦落至此,希望原身送她回家,她定以重谢。
原身在风月场合浸淫几十载,自认为是老江湖,这些个姑娘们为了脱身,说自己是天上神仙下凡的都有,更别说是什么官家小姐,她只当是谎言罢了,一概不理。
而且她的前东家可是朝中大官,哪怕真的出了事,也有他顶着,全然不用担心。
于是,孟秋被灌下一杯迷情酒,当夜便被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重金买走了初-夜,谁知第二日清晨,孟秋的家人和未婚夫就寻了过来,推开房门后见孟秋正缩在床角几近痴呆。
孟秋的父母当场昏了过去,未婚夫顾淮怒红了眼,拔出配剑当场将那睡得像死猪一般的丑恶男人斩杀在床,然后悲痛的将未婚妻抱走了。
他在走的时候,下了一个命令,整个醉月楼的人,杀无赦!
原身看着那些皇家侍卫冲进来,挥舞着手中的剑,而她精心培养的姑娘们一个一个全部倒在了血泊中,往日辉煌的醉月楼一片血流成河,她才知道,孟秋的话是真的,她是当朝太师孟讳的嫡孙女,未来的九王妃。
孟秋是被自己的庶妹孟穗所害,孟穗想将孟秋除掉,顶替嫡姐嫁给英俊潇洒受尽皇帝宠爱的九王爷顾淮,成为九王妃,所以她在与嫡姐上香途中,收买人将孟秋迷晕卖来了东临城的青楼。
刺啦一声,侍卫的剑刺进了原身胸口,她已感觉不到痛,只是看着自己的血以最快的速度流干,她倒在血泊中,死之前,她看见倒在地上那些还来不及闭上眼睛就断了气的姑娘们,似乎看到了她们眼中的无尽的怨恨,她回顾自己的一生,才发现她真的是罪孽深重,活着时害了那么多的人,拆散了无数的家庭,临死又连累了这一楼子的姑娘。
她终是流下了悔愧的泪水!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害人,希望那些步入风尘的姑娘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荣楚从镜子中看到原身的魂魄被无尽的悔意和自责包裹着,永生永世不能解脱,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宿主,淡定,许愿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每次都是不同的身份,不可能一成不变,这点你必须得清楚!”听到荣楚的那声粗口,系统忍不住出声安抚,“你穿成女人已经很好了,你还记得与你一同PK的那位宿主吗?”
荣楚想了想,道:“记得,他怎么了?”陈俊翼难道比他还惨?
“他穿成了一头猪。”
荣楚闻言差点就笑出声来,果然比他还惨。
“宿主,现在你能接受这个角色了吗?”系统问。
荣楚深吸一口气,诚如2系统所说,比起穿成一头猪的陈俊翼,他实在是好太多了,他点头,“能!”
“好,现在发放本次任务,任务一,让醉月楼里的姑娘们都有一个好结局,任务二,弥补被原身所害的所有人。”
荣楚接收完任务,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任务一还好说,可任务二……原身害了太多的人,如何能弥补得完呀?
这次的任务量好大!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能完成得好的!
想到穿成猪的陈俊翼,荣楚问2系统,“一头猪也有愿望?”
“有啊,那是一头有理想的猪!”2系统答。
荣楚憋住笑,再问:“它的理想是什么?”
“这个与你无关,请不要分心思关注与你无关的世界和任务,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2系统说完就消失了。
2系统越是不说,荣楚越想知道,一头猪会有什么理想呢?不被杀血吃肉?还是想有吃不完的猪食?
“妈妈,奴婢来伺候您梳洗。”门外有丫头的敲门声。
荣楚收了思绪,坐直了身子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娇小,五官精致的小姑娘端着水走了进来,她看了妆台前的人一眼,端着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先拎起帕子给她净面净手,然后走到她身后给她梳头。
“妈妈,今天是戴红花还是黄花?”采环手脚麻利的给她梳好了发髻,小声的询问。
荣楚随意瞥了眼小姑娘手中的绒花,觉得又土又难看,哪朵都不想戴,他一大男人,戴这劳什子做什么?丢不丢人?
她摆摆手,在妆台上的匣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根珠翠簪子,对小丫头道:“戴这个!”
“……是。”采环迟疑了一会儿,放下绒花,接过了他手中的簪子,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簪上了。
接着是上妆,荣楚想到以前原身浓妆艳抹的样子就有些不舒服,所以只是让采环略施了粉黛,又换上一件素色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清爽许多,这才稍微满意。
他是满意了,可采环满肚子不解,今天妈妈怎么了?平日里都是怎么艳丽怎么来,今天为何打扮得如此素净?难道又要出门哄骗人?
“妈妈,那臭丫头撞了墙,就是不从,可如何是好?”这时,一个小厮在门外怒气冲冲的禀报。
荣楚知道他口的中臭丫头是谁,那是两天前被原身从一个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叫方灵,花了五两银子,模样生得极好,但性子极倔,宁死不从,在原文中,她撞了三次墙都没死,最后在被夺了清白之身后,咬舌自尽。
作孽啊!
荣楚深吸一口气,用平日原身的语气道:“我去看看。”
“谢妈妈,有妈妈出面一定能搞定她!”小厮三儿闻言松了口气,一边带着荣楚往外走一边拍起了马屁。
荣楚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出声,死小子,搞定你个头!
……
“妈妈,求求您了,放了我,我真的是好人家的姑娘,被人贩子拐来的,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找不着我会很着急的,我求求您了,放了我!”一个十三四岁,身影消瘦的女孩,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道。
荣楚自进来就被安排在了一张太师椅上,左右站着凶神恶煞的打手,气场十足,他看着面前满脸无助的小姑娘,好一会儿终是开口了,“好。”
简单而极轻的一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妈妈,你说什么?”三儿第一个出声惊问,“她可是我们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就这么放了?”
方灵也有些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不似以前浓妆艳抹,满身花俏的女人,她今日妆容简单,衣着素净,却觉得比以前看着更美了。
荣楚却道:“罢了,留得住好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强扭的瓜不甜,放了!”
现在是原身刚入股醉月楼,刚开展她的宏图大业,所以受她迫害的姑娘不多,这方灵就是第一批,也是这批姑娘中最刚强的一个,也是原身手中染上的第一条人命。
三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采环朝他使了个眼色,三儿只好闭了嘴。
方灵终是回过神来,确定对方要放了她,再次猛的磕起了头,“谢谢,谢谢您,大恩大徳没齿不忘,来日定当相报!”
“你身上有盘缠吗?”荣楚站起身扶起她,拿掉她头上的干草,问。
这么多天来,方灵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突然间感受到关怀,心中说不出有多感动,她摇摇头,哭道:“没有。”她也不知道回家的路。
荣楚想了想道:“这样,我帮你给你家人递个信,让他们来接你,也好过你独自跑出去再落了恶人手中。”
“谢谢,真的太感谢您了!”方灵感激不已。
荣楚道:“但你既然留在楼子里也不能白吃白住,我身边缺个跑腿的,要不你先在我身边帮着传个话,顶一顶日常嚼用,你觉得如何?”
“行,等我家人来了,我再让他们赔您银子,定不叫您亏着!”方灵应道。
荣楚点点头,对采环道:“带她去梳洗更衣。”
“方灵妹妹,跟我来!”采环朝她笑道。
方灵又朝荣楚福身谢过,才高兴的跟着采环走了。
她们走后,三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荣楚道:“妈妈,您太厉害了,竟想了这样一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留下,小的真是佩服!”
“知道就好,以后学着点,别动不动打打打的,把人都给我打坏了,到时候银子你赔!”荣楚也不纠正他的臆测,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
原身虽然还没开始大杀四方,但这唯利是图的形象还是定下了,他不能一下子就给人设给崩了,反正任务也重,慢慢来!
三儿忙不跌点头,对荣楚更是佩服不已,“是是是,小的等一定好好跟您学!”
……
“拿出来!”荣楚看着面前美艳无比却一脸惶恐的女子道。
春花咬了咬唇,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荣楚接过一看,是一首情诗,写得绵绵切切,字字句句展现深情,让人好不感动,他看了面前这个醉月楼四大花魁之首的春花一眼,不同于原文中原身将情诗撕得粉碎,而是还给了她,并道:“既然两情相悦,那就让他给你赎身。”
“妈、妈妈?”春花一脸不敢置信,“您说的是真的吗?”
荣楚点点头,“只要他愿意帮你赎身,愿意娶你为。妻”
“他愿意,他愿意的,妈妈,我晚上就叫他来!”春花几乎已经欢喜得不成样子,最后一把将荣楚给搂住了,“谢谢您,妈妈,我以为您不会同意的,所以一直没敢跟您说,没想到您竟然同意我赎身,您放心,我赚的银子只留一半做嫁妆,其它的全部给您!”
荣楚不动声色的推开她,“一切等晚上他来了再议。”说完就走出了房间,出得门,他见春花仍旧欢喜得在屋里又蹦又跳,无声叹了口气,离去。
春花的眼光不好,没相中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给她写情诗那个男人叫宋华,是名书生,但家中已有妻子,那妻子赵氏是个跋扈彪悍的,宋华家境不好,读书及家中花销多半来自他的妻子娘家,因此宋华在家中没有半点地位。
来醉月楼也是因为在赵氏处受了气,被同窗拉来喝花酒解闷,无意中看到春花,被她的容貌吸引,相处之下又觉得春花性情温柔,才情出众,比家中母夜叉强上百倍,慢慢喜欢上了春花。
但宋华是不会娶春花的,一来家中悍妇不会同意,二来,他有远大志向想考取功名,娶了一商人之女已是为了读书的花费及家用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再娶一个青楼女子,将来就算考取了功名,也将会因此受到影响。
原身不让春花赎身一是怕春花走了醉月楼生意受到影响,二就是看穿了宋华的心思,所以百般阻止,到头来,春花对原身怨恨不已,反倒成全了宋华。
宋华哄骗春花,他日得了功名定回来帮她脱离苦海,春花信了,怀抱着他的承诺日日苦等,终于让她等来了这一天,可却是希望破裂的一天。
宋华后来考上了探花,衣锦还乡,路过醉月楼,春花以为他是来为他赎身的,谁知宋花却半刻也没停的走了,春花追上去拦他,宋华却让左右将她拉开,并将她狠狠痛斥辱骂一顿,春花那时候明白了宋华的绝情,可情根深重的她,受不了这重大打击,大病一场后郁郁而终。
原身也因此损失了一员大将,此后便将赎身的条件提高,让姑娘们歇了赎身嫁人的念头。
其实原身也并不是全为了自己,她久经风尘,看破人心,知道像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哪怕嫁人也不会有幸福的人生,所以自踏入风尘那一刻就别再想干干净净离开了。
荣楚之所以同意让春花赎身,是想让她早些看清宋华的真面目,免得用情至深后再承受不了打击赔上自己的性命。
傍晚时分,醉月楼灯笼高挂,楼里无比敞亮,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是笑的在门口迎接客人。
男人们远远便笑着过来,搂着约好的姑娘,笑哈哈的进了楼里。
四大花魁一般不轻易接客,要接也是接些大客户,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楼里的台子上蒙着面表演才艺,以吸引恩客花重金买她们一夜。
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四大花魁轮流下场,今夜正好轮到夏雨。
夏雨擅长抚琴,此刻正弹奏着一首春江花月夜,客人们一进来就被琴音迷住,在台下静静欣赏。
时间越晚,楼里越是热闹,而楼外却清静异常。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略显清凉。
萧风坐在楼顶,听着楼里的袅袅琴声,一时技痒,忍不住拿出随身携带的潇吹了起来。
夏雨听到潇声,抿唇一笑,立即换了首曲子,与之相和。
一琴一潇,楼外楼里,竟配合得无比默契。
荣楚站在二楼扶栏旁,静静看着,未发一言,直到白灵来报,“妈妈,春花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走!”荣楚从夏雨身上收回视线,转身去了春花的房间。
房间里,宋华已经到了,一袭白袍,绣有玉兰,容貌清秀,满身书卷气,翩翩佳公子。
春花一袭淡绿云衫,娇好的容貌着了精致的妆容,身形婀娜,透着女子该有的娇柔妩媚。
两人站在一处,倒是十分相配。
“妈妈。”见荣楚进来,二人纷纷行礼。
荣楚点点头,坐了下来,看向宋华,“今夜叫你来可知何事?”
“小生不知,还望妈妈明示。”宋华彬彬有礼回。
荣楚看了春花一眼,直接说了,“听春花说你们两情相悦?你可愿替她赎身,娶她为妻?”
“这……”宋华闻言犹豫了。
春花以为他是为赎身银子担忧,立即道:“赎身的银子我已经有了,不用华郎忧心。”
宋华看了春花一眼,张了张嘴没出声。
春花忙再道:“除了赎身的银子,我还有一笔私房,可以拿来赠与你读书。”
她曾听闻过宋华家境不好,所以不能时常来见她,要留着银钱读书,所以她都帮他准备好了一切。
“宋公子,春花已经为你做到如此,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荣楚盯着他问。
宋华看了春花一眼,又看向荣楚,“妈妈有所不知,家母善在病中,此时不宜成家。”
“既你母亲病着,想来你要读书也无人照料,正好把春花娶回去替你伺候母亲,岂不一举两得?”荣楚道。
春花亦点头,“华郎你放心,我会尽心照顾你母亲的。”
以后与华郎成了亲,华郎的母亲便是她的母亲,她自然会好好伺候,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不辜负华郎的一片深情。
宋华面露难色,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不出身,春花心里有些急了,“华郎,你可是还有别的顾虑?你可一道说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春花,我……”宋华是打听过楚娘的脾性的,知道她视财如命,绝不会放手中的姑娘离开,所以才对春花许下娶她的诺言,他没想到楚娘竟然突然就同意让春花离开了,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是喜欢春花的,但喜欢与功名前途比起来,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他可以继续与春花这样相处下去,但从未想过给她名分呀,而且家中已经悍妇,哪会同意他纳妾?
春花柔声问:“华郎,究竟是何事?你说出来听听看。”
“春花,既然宋公子开不了这个口,那我来替他说。”荣楚实在忍不住了,春花虽是青楼女子,但生性善良,为人体贴,处处替情郎着想,可宋华却从未想过要给她一个家,将一个深情于他的女子活活逼死,实在可恨。
他看着宋华道:“宋公主之所以如此寡断是因为家中已有妻室,无法娶你为妻。”
“什么?”春花吃了一惊,宋安不是说还未成亲吗?她看着宋华问,“华郎,这是真的吗?”
宋华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春花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早已娶妻,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因为她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纯粹的感情!”
“那……我可以做妾,我本就是卑贱之人,我不强求能成为你的妻子,哪怕是做妾也行,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日日陪着你,我不在乎名份。”春花忙道。
像她们这样的人,有人真心相对已经很不容易,她又还怎么去强求更多呢?
宋安看她一眼,低下头道:“何必呢?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不一样的呀!”春花急道。
她若身在青楼,每日必要迎来送往,面对不同的男人,可若成了他的妾,她就只属于他一人了。
荣楚不忍春花如此,直接问宋华,“一句话,你究竟愿不愿意娶春花?”
“家中妻室跋扈,不会同意我纳妾的,更何况是个青楼女子?”宋华道。
春花闻言一个踉跄,“那你以前说要娶我都是哄我的?”
“春花,逢场作戏嘛,何必当真?我将来要考取功名,你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待在我身边,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常来陪你,好不好?”宋华向前去拉她。
春花猛的甩开他的手,“不好!你说过要娶我,让我脱离苦海的!”
“别闹了,若把事情闹大,让我家那悍妇知道了,我就再也不能来见你了!”宋华一脸为难道。
“砰!”房门突然被大力踹开,一个身材魁梧,长相普通的妇人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指着宋华怒道:“我这个悍妇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娘、娘子?”宋华脸色大变,全然没有先前的风度,一脸惧怕的向前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与这个风尘女子毫无关系,我只是、只是替陈兄来取落下的东西的,对,我是帮陈兄忙而已!”
赵氏哪听他的,向前揪住他的耳朵就是一顿狂煽耳光,“你吃我娘家的,用我娘家的,我娘家还供你读书,替你那老不死的娘买药,我给你洗衣做饭伺候老娘,你倒好,半点不念我的好,竟背着我找窑姐,看我不打断你第三条腿,让你再风流!”
“娘子饶命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宋华就差点跪地求饶了。
赵氏全然不顾他的哀求,揪着他的耳朵就将他拉了出去,“回去再好好收拾你!”然后回头对春花道:“有我在你想进门,下辈子!不要脸的贱货!”说完一边骂宋华一边揪着他的耳朵走了。
他们走后,春花再也坚持不住摊坐在地。
外面围满了人,荣楚朝采环看了一眼,采环立即向前招呼姑娘们将客人带走,又将门给关上了。
荣楚向前递给春花一条帕子,“想哭就哭出来!”
不发泄出来,回头憋出病。
“妈妈,他骗我啊!”春花哀声痛哭着,扑进了荣楚的怀中,“他说过要娶我的,说过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个人,他怎么能骗我呢?妈妈,我的心好疼啊!”
荣楚轻轻拍着她的背,却说不出安抚的话来,他心中还有一丝悲凉,应该是原身的情感,这便是青楼女子的悲哀。
春花还是病倒了,但好在并不是太严重,在床上躺了几日便就慢慢好了起来,他擅长绘画,可她画出的画再也没有原来的灵气了。
宋华那日回去后与赵氏打了一架,当初是被赵氏打了,鼻青脸肿,数日不能出来见人,而后他也再没来过醉月楼,不过不久后又有人在对面街的万花楼见到他,因为赵氏怀孕了。
春花得到这个消息,只是拧了拧眉,便继续作画。
直到那一日,街上突然锣鼓宣天,她被侍女拉着出门看热闹,见宋华被官差锁着押往衙门,她心中才算真正放下了。
宋华在万花楼找上另一个青楼女子的事情被赵氏得知了,然后赵氏大着肚子闯进了万花楼,将宋华和那青楼女子一道捉在了床上,赵氏气得狠了,抓起一个花瓶就朝宋华和那女子砸去,宋华本能的将那女子拉过来一挡,结果正好砸在那女子脑门上,碎片扎进双眼,生生将那女子的眼睛弄瞎了。
宋华也是急了,推了赵氏一把,结果赵氏摔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赵氏也因为大出血而死。
两死一伤,宋华被逮捕了,别说考功名,此生都将在牢中度过,这一生算是毁了。
“姑娘,好在你与宋华断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侍女在一旁庆幸道。
春花看着原身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一身狼狈颓废的被押走了,深吸一口气,道:“是啊,还好断了。”
回到醉月楼,春花去找了荣楚,她跪在荣楚面前,感激道:“谢妈妈救命之恩!”
“这是说的哪的话?”荣楚故意装糊涂。
春花道:“若不是妈妈同意我赎身,让我看清了宋华的真面目,春花估计还被蒙骗着,最后也落得个非死即伤的地步。”
“起来,那人确实不是良配,你现在看清了也好,免得将来受更多罪!”荣楚扶起她道。
春花点点头,一脸认真,“妈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东想西想了,我要好好帮您赚钱,回报您的恩情!”
荣楚:“……”
这与任务貌似背道而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成狗了,几近崩溃的边缘,嘤嘤嘤,求安慰!2018最后一天,12月的最后一天,祝大家新的一年幸福甜蜜,阖家欢乐!大家有营养液别忘了投哦,爱不离不弃的小可爱们!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