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吗?
白臻心头冷笑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好生休息。”
真是假惺惺,容凌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自己本来就睡得好好的,不正是被她吵醒的,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又重新躺回被褥间。
只露出那一截光洁纤细的小腿,在月光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白臻眸色暗了几分,她喉头微动,掩住那些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肮脏心思,离开时将房门带上。
容凌一觉直睡到天亮,兴许是众人都以为她正在暗自伤神,也没人敢来打扰。
别墅里的冷气温度有些低,容凌披上针织衫出门,便听见楼下传来其乐融融的欢笑声:“臻臻吃不吃辣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少放些。”
容凌从不挑食,以前容家可没这么多顾忌。
紧接着白臻温顺的声音响起:“没事妈,我什么都吃,不用考虑我。”
“不挑嘴就好,这样才能更健康。”陈秀喜气洋洋地回答,“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不用客气,妈都能做给你。”
直到转身看见站在餐厅里的容凌,陈秀脸上的笑僵了那么片刻,旋即又恢复表情:“凌凌醒了,你饿不饿?”
容凌能够理解陈秀的态度,但并不代表能接受她的所作所为。
是以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轻唔了声,径直走进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开始吃吐司。
然而牛奶刚被倒入杯中,容凌还没来得及将其送到嘴边,就被一只手拦截住。
白臻双眸微垂,端起牛奶杯:“空腹不要喝冰的东西,你是又想肚子疼了吗?”
她转身放了个勺子在杯里,放进微波炉加热。
容凌隐约想起,高三上学期有一次她因为在生理期喝了冰牛奶,肚子痛了一整天,没想到白臻竟然还记着这事。
真不愧是学霸,记性比当事人还要好。
容凌抿唇没有说话,任白臻将热过的牛奶端给自己,这才一声不吭地开始吃东西。
原本平日容凌的早餐牛奶都有阿姨专门热好的,只是现在大家都围着这个突然回来的真千金打转,哪里还会注意得到她。
陈秀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什么,忙柔声道:“凌凌少吃点,马上就到午饭了,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还有外婆也煮了你喜欢吃的腊肉饭。”
看得出来,她很艰难地在将这一碗水端平。
容凌没必要跟好吃好喝过不去,再加上这时,原本在花园里浇水的两位老人也回来了,王珍双眼笑眯眯地走上前:“凌凌醒了?”
说着,她将一朵还带着露水的粉色芙蓉插在容凌鬓间:“看我们凌凌,可真像《西游记》里女儿国的女王。”
原本还绷着脸的容凌没忍住翘起唇角,指尖轻触花瓣柔软的芙蓉。
她知道,老人家这是在费尽心思地哄自己开心。
见容凌笑了,屋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许多,陈秀正好将做好的饭菜摆盘端到桌上:“吃饭吧。”
一大家子人,包括平日忙得不见人影的容父今天也在家里办公,六人围着大理石餐桌坐下。
陈秀给白臻夹了个鸡翅,转头又给容凌夹了根排骨:“凌凌尝尝这糖醋排骨味道怎么样,是你姐姐亲手做的。”
昨天白臻开口叫容凌姐姐的时候陈秀不在场,是以她并不知道二人的辈分早就颠了个顺序。
容凌眉头微微一皱,反驳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对面白臻的声音便响起:“妈你说错了,容凌才是姐姐。”
陈秀与容父皆是愕然,却见白臻神色自若地解释:“之前班上出去旅游的时候,我不小心落水,是容凌将我救起来,我这条命都是她救的,当然要叫她一声姐姐。”
说罢,白臻目光朝容凌看过来,含着温和的笑意:“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你说对吧,姐姐?”
这笑意中,隐含着只有容凌能够读懂的威胁。
容凌心头的火气难以按捺,捏着筷子的手指一紧,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陈秀先抱着白臻红了眼眶:“这些事你怎么都没跟妈妈说过……”
接下来又是一番母女情深的场面,容凌深吸大口往嘴里刨着饭,置身事外般开始吃东西。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极其诡异,伤心得不能自已的陈秀,还有不停劝她的容父和安慰陈秀的两位老人,以及唇角始终挂着笑意开导陈秀的白臻。
倒显得面无表情吃东西的容凌更像一个外人。
整整一个下午,白臻都陪着她的亲父母在客厅电视机前聊天,即便是在楼上书房里关着门,容凌时不时也能听见容父和陈秀爽朗的笑声。
过去十几年,容凌跟自己这个忙于工作的父亲并没有多么亲近,如今亲女儿一回来,容父倒有了几分慈父的样子,果真是血浓于水,亲情的力量无法抵挡。
容凌手里滚动着鼠标,看着屏幕上自己得到回复的留学申请,微微松了口气。
她忽略掉耳边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将所有需要准备的资料一一打印出来。
刚打印出来的申请资料摆在面前,还散发着微微的温度,容凌双腿蜷缩,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夏日的晚上,夜风微凉,为花园里送来阵阵带着芬芳的清凉。
铁制的秋千一摇一晃发出吱呀声响,坐在宽阔秋千上的少女身上披着件单薄的针织衫,双手环抱膝盖,不知为何正在出神。
秋千上的人正是容凌,她的背影看着单薄,让人不禁生出怜爱之心,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停挠着被蚊子咬得发痒的脚踝。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容凌忙止住自己的动作,继续摆出一副孤影自哀的模样。
这场面落入陈秀眼中,自然是心酸不已,她走上前坐到秋千上,手搭上容凌的肩膀:“凌凌……”
鱼儿上钩了,容凌心头一喜,面上却不显。
她抿着唇,侧过头一言不发。
往日容凌都是高高在上谁也不搭理,哪会这般让人心疼,陈秀开口道:“凌凌,妈妈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沉默半晌,容凌终于还是开口:“我不委屈。”
“她本来就是你们的女儿,是我一直以来占据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我只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容凌口中的她,当然说的就是白臻。
“怎么会呢?”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亲手将容凌养到这么大,陈秀对自己的女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凌凌你要是委屈,就同妈妈讲,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容凌似乎软化了许多:“妈我真的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秀忙追问。
容凌没有出声,悄然捏紧手中的东西。
陈秀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有份文件,借着路灯半明半暗的光,她看清上面的字:“你打算留学?”
“嗯。”容凌点点头,“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也就是说现在有了变化,陈秀温声道:“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
“可是……”容凌抬眸,眼睛睁得又明又亮,旋即又黯淡下来,她摇摇头,“我不是容家的女儿,不能再花你们的钱。”
原来这些日子来,容凌整日眉眼不展,就是因为这个。
压在陈秀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消失,只要能用钱能解决,对她而言都不算事。
况且,眼下的情况,让容凌出国静一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陈秀开口道:“怎么可能,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我们都是一家人,放心大胆地去走吧,妈妈永远都在背后支持你。”
容凌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妈。”
她如此乖顺,让陈秀极有满足感,她伸手轻抚容凌头顶:“傻孩子,跟妈妈道什么谢,对了,你出国留学的话,肯定有很多手续要办吧?可以叫上臻臻陪你。”
正好也可以促进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不。”容凌忙摇头,“妈,别让她……”
容凌顿了顿,强忍着恶心颇为艰难地改口:“别让臻臻知道。”
“出去留学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未来,跟她无关,我不希望让她误会我是为了逃避才离开,也不想让她有心理压力。”
见容凌态度坚决,陈秀没有再坚持,二人间的关系似乎又恢复到很久以前。
直到最后和陈秀互道晚安离开,容凌脚步轻快了许多。
不就是卖惨吗,她白臻会,难道自己就不会?
容凌赌的就是陈秀对她仅有的感情和愧疚,显而易见,她赌赢了。
容凌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从花园里离开,回到宅子内一步一步上楼。
走上最后一级阶梯时,容凌的脚步突然顿住。
楼梯尽头白臻不知静静等了多久,目光沉沉看向她。
容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臻无法说,她只是想见见她。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自己就在这场对峙中落得下风,只会得到容凌无情的讥讽和嘲笑。
是以白臻缓缓开口:“姐姐难道忘了,这里也是我家,我无论想在哪里不都是可以的吗?”
真是欠揍到了极点。
不过容凌是个成年人,当然不会冲动,她只是挑起眉头,唇畔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可以,不过麻烦你让让,我要回屋睡觉了。”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容凌绕过白臻,走进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将房间门关上。
直到半个月后,白臻才反应过来这个笑里得逞的意味。
不过为时已晚,容家的车一路开到机场。
送别时候,容凌隔着玻璃窗户,对白臻挥了挥手,甚至挑衅地吐了下舌头。
白臻读出她口型里无声的得意。
拜拜~
头也不回地过了安检,容凌尾巴几乎快要翘到和天下的飞机肩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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