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怡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嘉庆。
嘉庆此时面色也很复杂,听到这话,急忙起身回话:“上皇慈心,操心绵怡子嗣,此乃人伦大事,自当重视,此次选秀,我也给绵怡府上指了人,只盼望能早些诞下子嗣,绵延香火。”
乾隆看了一眼儿子,脸上说不上什么情绪,许久才又嘟囔了几句。
和珅也意味深长的看着嘉庆,笑着传话:“上皇说,皇上此事做的妥当,不过大阿哥到底是天家子嗣,要挑侧室,就该好好挑一个,不得敷衍。”
嘉庆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儿臣遵旨。”
乾隆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绵怡,他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轻微的笑意,只是那抹笑看着有些浅淡,仿佛并未进入眼底。
“绵怡,要好生磨砺才行啊。”这声音像是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得,带着一股粗糙的滞涩感。
而绵怡听着这话却觉得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沉默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恭敬的谢恩:“孙儿明白。”
乾隆没再说话,轻轻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绵怡出了上皇的大帐,只觉得后背都湿了,嘉庆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那些话,或许是你皇玛法随口说的,你不要有压力,子嗣的事儿,顺其自然便是。”
绵怡知道,当年皇阿玛的子嗣也很艰难,因此听到这番话,也笑着点了点头:“多谢阿玛宽慰,儿臣明白。”
嘉庆看着已经比自己都高了一个多头的儿子,心中满是感慨,若是有本事的儿子,生一个也就够了,若是蠢笨的儿子,生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幸好上天赐给了他绵怡,如此他百年之后,大位传承也不至于所托非人。
思宁此时并不知道前头的风雨变化,她在避暑山庄,很快就收到了绵怡让人送过来的皮子。
思宁问了一下过来送皮子的张万福:“大阿哥这些皮子,可给大福晋那儿也给了?”
张万福冷汗直冒,小声道:“阿哥爷孝顺娘娘呢,只让送到娘娘这儿。”
其实张万福也觉得这样处置有些不妥,但是或许是大阿哥习惯了每次打完猎都把东西给思宁,因此每次都是送到思宁这儿来了。
思宁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在这种小事上总是这般不经心。
“行了,皮子留一半给我,剩下一半,都抬到你们福晋那儿去,她这次出来,身体一直不妥当,看着这些皮子,或许能高兴高兴。”
张万福松了口气,跪下领了命令。
思宁对着青衿使了个眼色:“去把皮子分一分吧,我看那个白狐皮很是不错,给大福晋,也让她做件衣裳穿。”
那个白狐皮,是这次送过来的皮子里最出挑的之一,不过思宁自己已经有了,因此倒想着给小钮祜禄氏。
青衿领了命,带着张万福出去了。
下午绵怡从前头回来,知道了额娘如何处置了皮子,有些恼火的看了一眼张万福:“你就没和额娘说,那个白狐皮子,是我打给她的吗?”
张万福苦着一张脸:“阿哥,您真没告诉奴才啊,您要是和奴才说了,您借奴才俩胆子,奴才也不敢不给贵妃娘娘说啊!”
绵怡一蹙眉,想到自己当时忙着去见上皇和皇阿玛,好像真的没来得及说。
因着这个,到底也没处置张万福,只道:“下次这样的事儿就别让额娘操心了,你提前分好就是。”
张万福急忙点头:“奴才明白。”
绵怡再懒得与他多说,转身去了书房。
晚上的时候,嘉庆来了思宁这儿安置,他看着情绪倒是挺稳定,只是在说起儿女事情的时候,感叹了一下绵怡的子嗣问题。
思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个,只能应付他:“儿女都是缘分,如今没有孩子,想来是缘分还没到,等缘分到了,只怕您抱得孙子数都数不过来!”
嘉庆忍不住笑了:“要真有那时候,我也觉得高兴。”
两人之后再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不过思宁心里却琢磨着,嘉庆突然又提起这个,不是被谁刺激了吧。
这念头被思宁压在了心底,反正生孩子这种事儿是急不来的,旁的人话再多也没用,她倒是得开导开导小钮祜禄氏,让她压力不要这么大,这次她之所以病了,就是因为忧心子嗣的缘故。
第二天一大早,思宁送走了嘉庆,就去了皇后住处请安。
到的时候,皇后已经端坐正位,其他跟着来避暑山庄的妃嫔们也来了,竟只差她一个。
思宁有些惊讶,想着她来的这个时间也和以往一样啊,怎么今儿大家都来的这么早。
思宁一边行礼一边致歉:“妾身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只是笑了笑:“不是你来迟了,是我今儿早上走了困,起得早,快坐吧。”
思宁没再多言,坐到了皇后下首第一位。
皇后以往容色淡淡,今儿的妆面却比以往浓艳些,也不知是不是在遮掩面容的疲倦。
不过皇后的的言谈还和以往一样周全细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结果正说着呢,屋里头却传来四阿哥的哭声。
皇后有些疲惫的摁了摁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诸位妃嫔道:“四阿哥昨晚有些低热,一直哭闹不已,现在应该醒了,他身边离不得人,我得进去看看,你们也都回去吧。”
皇后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起身告辞离开。
思宁刚从皇后屋里出来,就看见逊嫔拉着安常在走了过来,笑着道:“今儿天气不错,娘娘,咱们去看看后头的荷花吧,这还是安常在第一次来避暑山庄,咱们也带她熟悉熟悉。”
思宁倒是不知道逊嫔是个这样热心的人,不过思宁这会儿也没啥事,出去走走也好,因此她便点头答应了。
几人朝着后头的荷花池走去,一边走,逊嫔一边给安常在介绍这山庄里的景致,同时也没忘了思宁,几人看着倒是一团和乐,但是其实思宁和安常在就没能搭上一句话。
而且思宁通过这一段路,也算是初步的了解了一下安常在的性格,和她略显艳丽的外表不同,她是个十分沉默寡言的女孩子。
才十来岁的年纪,稳重的倒像是几十岁的人,说话也很有分寸,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分寸感。
思宁总算是知道逊嫔为什么会接近安常在了,安常在实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们很快就到了湖中央的赏荷亭,早有宫女太监布置好了座椅和茶水点心。
思宁坐到上位,捻了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
好像是冰过的糕点,吃在嘴里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甜丝丝的味道,却又不过于腻,反而带着几分清爽。
思宁很喜欢这味道,又咬了一口。
逊嫔和安常在倒是没有吃点心,只喝了一口茶,就又说起了话。
逊嫔指着这荷花池道:“避暑山庄不比园子里精致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你看这池子荷花,错落有致,品相绝佳,也不输院子里的荷花池。”
安常在笑了笑:“娘娘说的很是,妾也觉得这荷花养得好,可见也是用了心思。”
逊嫔听到这话,轻笑两声:“要说心思,宫里的诸位姐妹其实也该学一学这养花的心思,哪怕不能花开常艳,也该有所依仗,日后哪怕花开败了,也能让人想着你。否则今日或许还是明艳花朵,明儿就零落成泥被人糟践了。”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思宁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但是逊嫔却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而是很快转而说起了别的。
反倒是安常在,后来就看着有些神思不属。
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安常在匆忙告辞,思宁和逊嫔站在赏荷亭里,看着安常在匆匆离开,微微蹙了蹙眉:“你今儿邀请她,到底是为何?”
逊嫔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轻声道:“信贵人和安常在同时入宫,安常在还是满洲大姓,却被信贵人压的死死的,嫔妾就不信她会甘心如此,而且信贵人时常来储秀宫里找安常在,言语间都是炫耀之意,这天长日久的,难道还能姐妹和睦不成,嫔妾也就是推她一把罢了。”
原来她是想要挑唆安常在去争宠,和信贵人打擂台,思宁有些无语,笑道:“你这又是何必?难道那信贵人得罪了你不成?”
逊嫔咬了咬牙:“嫔妾就是看不惯她那妖妖调调的样子,行为做派倒是处处敢学着娘娘,偏偏又学得不像,真是贻笑大方。”
思宁倒是没料到逊嫔是为了这个,说实在的,思宁对于这个信贵人并没有多顾忌,虽然说心里挺膈应她的行为,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最近嘉庆对信贵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宠幸了,反而开始渐渐疏远,因此她相信,信贵人这么做,只是自寻死路。
所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就是这个道理,嘉庆身为皇帝,后宫佳丽不说三千吧,那也是各有千秋,信贵人一味模仿他人,却没有自己的特色,失宠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思宁倒是不觉得逊嫔的这个谋划能够成功,毕竟这位安常在,看起来是个十分稳重踏实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做出不符合自己品性的事情。
因此思宁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道:“以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少做些,说不得就被人看出端倪,反倒是砸了自己的脚,信贵人如何嚣张,也并非她本身厉害,只是仗着皇上的宠信罢了,你又何苦在这个时候与她争锋。”
逊嫔咬了咬唇:“娘娘教训的是,到底是妾身鲁莽了。”
思宁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日后行事,咱们还是要多商量,如此也能共同进退。”
一听这话,逊嫔有些激动:“娘娘愿意与嫔妾共进退?”
思宁笑了笑:“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我也算了解,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逊嫔脸涨得通红,急忙给思宁行了大礼:“嫔妾愿为娘娘效死。”
思宁拉着她站起了身,温声道:“不需你效死,只有了空了,陪我说说话便罢了。”
逊嫔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思宁听到消息,四阿哥突然开始上吐下泻,好像是受了寒。
许多太医都去了皇后住处,给四阿哥诊脉,后来嘉庆知道了,都把自己的御用太医派了过去。
一直到天擦黑,太医们这才离开,根据青黛打探来的消息,四阿哥的呕吐和腹泻算是止住了,但是身体也虚弱了许多,只怕要养上几天。
思宁听了点了点头,又让青衿收拾了些药材送了过去。
屋里伺候的,则是换上了青黛和青茶。
经过了青黛和青衿的培训,如今青荷和青茶也能到近身前伺候了。
根据青黛所言,青荷行事稍微轻浮一些,青茶倒是个老实的。
因此思宁只让青荷负责外屋的打扫,青茶负责屋里的打扫,以及思宁的洗漱。
青荷这段时间倒是干的挺好,手底下几个小宫女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屋外和院子里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花草树木也收拾的很清爽。
而青茶也不愧她老实的评价,一言一行都是规矩里刻出来的,从来不逾矩半步。
其实这样伺候的人思宁倒是安心,总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很快,青衿就回来了,立刻进屋里和思宁回禀:“奴才看着,四阿哥面色有些蜡黄,头上满是虚汗,仿佛是这次病的不轻,不过皇后娘娘照顾的倒是妥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看了您送过去的药材,还让我给您道谢呢。”
思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几日你们行事也小心些,四阿哥病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青衿点了点头,下去吩咐其他人了。
这一晚,嘉庆来了思宁院里,来的时候,思宁正在屋里看书呢,听到皇上来了,急忙迎了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见青荷正跪在嘉庆脚边,似乎在和嘉庆说什么话。
思宁眉眼微动,走上前去,对着嘉庆行了一礼:“皇上。”
嘉庆见她出来了,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起了她:“今晚外头的风倒是有些冷,你跑出来做什么。”
思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嘉庆身后的青荷,见她死死低着头,跪伏在地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她收回了视线,笑了笑道:“妾身穿的暖和呢,想着您来了,就忍不住出来迎一迎。”
这话说的嘉庆心中一软,一手揽着思宁,就往屋里走。
他头也没回,似乎刚刚那个和他说话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青荷跪在已经略显萧瑟的院子里,握紧了拳头。
屋里思宁和嘉庆用完了膳,坐在窗边亲亲热热的说话,屋外却看见青衿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缓步走到青荷跟前,面色冷的像是冰霜一般。
“你跪在这儿做什么,要跪,就去后头跪着,没得碍了主子的眼!”
青荷抬起头,面上已经是一脸的惊恐,她急忙磕头:“青衿姐姐,奴才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只是皇上来了,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跪的晚了,皇上仁慈,问了奴才几乎话罢了。”
青衿满脸冷笑:“这话也亏你说得出来,这满院子的人不是瞎的,你做了什么大家一清二楚,别再狡辩了,给我跪到后头去,赶明儿就让内务府的人将你领走,咱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青荷的脸一下子绿了,被赶回内务府,那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不用想也知道,日后不仅是满宫的大小主子再不敢用她,只怕日后也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儿了。
她决不能落得这个境地!
青荷不停的给青衿磕头,只盼望她能在主子面前说自己一句好话。
可惜,青衿此时早就已经是心硬如铁,见她纠缠不休,一摆手,便有几个婆子出来,见她堵了嘴,拖到了后头。
从头到尾,一丝不安宁的声音都没露出来,只余青荷那双惊恐至极的眼。
第二天早上,送走了嘉庆,思宁一边坐在镜子前让青茶给她梳头,一边懒懒的问青衿:“人送走了?”
青衿应了一声:“一大早就让人领回去了,她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思宁叹了口气,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轻声道:“之前你说她轻浮,我还想着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再送回内务府,只怕再没好的前程,没成想,她到底辜负了我的期望。”
青衿听了,抿了抿唇:“是娘娘慈悲,只可惜青荷她没这个福分。”
思宁摇了摇头,没说话。
而全程听着这番对话的青茶,却手都没有抖一下,顺顺当当的给思宁梳好了头发,一丝不乱。
思宁换了衣裳,领着青衿,往皇后宫中去了。
青茶站在廊下,呆呆看着放在廊下红艳艳的月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很快的,她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思宁这次去皇后宫里,皇后看起来很高兴,她笑着与她们道:“四阿哥已经好多了,赶明儿只怕就能下地跑了,也是多亏了皇上福泽庇佑,他才能化险为夷。”
思宁他们自然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直把皇后说的高兴的不成。
等高兴完了,皇后眼神却落到了安常在身上,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道:“安常在今儿这身打扮倒是好看,你这般人才,就不该穿太素的衣裳,反而衬的你脸色不好。”
安常在战战兢兢,起身谢过皇后夸赞。
不过皇后可不止是夸赞,还给安常在赏了几匹料子,笑着道:“我就喜欢看着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安常在十分惶恐的收下了料子。
一时间屋里倒是有些暗潮涌动,信贵人咬着唇看着安常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似得。
而春贵人则是一脸的艳羡,时不时的还偷看皇后一眼。
皇后稳坐不动,又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便让她们都散了。
之后宫里的情势果然有了变化,安常在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得了嘉庆的宠幸,虽然还不能与宠妃比肩,但是好歹已经在宫里有了些存在感。
而她,并没有像逊嫔想象的那样,与信贵人闹翻打擂台,她反而越发小心谨慎了,行事温吞的让人无法想象。
逊嫔有些恼火,自此也不和安常在来往了。
而安常在似乎也并不介意这一点,或者说,她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或是看书,或是绣花,还挺自得其乐。
思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安常在还是个宅女啊!
不过也挺好,自己过得高兴就成。
十月份,她们一行人终于回了紫禁城,而四阿哥也并没有像福晋想象的那样很快就好了,他病了许久,一直到颁金节前后,这才下了床榻。
不过四阿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刚一下床榻,就满院子跑,思宁有时候去皇后宫里请安,都能听到东配殿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还真是个活力满满的孩子啊!
这个年过得并不轻松,年底的时候,乾隆突然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以乾隆这个年纪,也是够呛,嘉庆和绵怡绵宁,日日到乾隆榻前侍疾。
大年三十除夕宴,乾隆也没能出席,正月初一祭祖的时候,乾隆都不能起身了,只能嘉庆来。
嘉庆也没露出什么情绪上的迹象,看着依旧是平平淡淡。
初二大宴群臣的时候,乾隆还是没有出现。
接二连三的宴会都不参加,一时间朝廷内外,暗潮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紧了养心殿。
上皇今年可八十九了啊!这不是什么小数目,能活到这个岁数上的皇帝并不多见。
正月初二这天晚上,思宁刚歇下,外头突然就有动静传进来。
思宁突然间觉得心跳的飞快,她坐起身,高声道:“谁在外头。”
青衿裹着一身寒风走了进来,面色看起来并不好看,她走上前来,小声道:“是大阿哥跟前的奴才,说是大阿哥有句话要和您说。”
思宁手都在抖,这个时间段,这个关键的时候,绵怡能说的有什么?
“让人进来!”思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青衿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传话,青黛则是让人搬了屏风隔开,并且伺候思宁穿好衣裳。
很快的,那个太监就走了进来,他弓着身子低着头,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给思宁磕了个头,然后小声道:“大阿哥让奴才给您传话,今夜风冷,请您早些安歇。”
思宁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和绵怡约定过暗号,若是传话风冷,那就是说,乾隆只怕是不成了!
思宁闭了闭眼,她自打穿越来,就一直生活在乾隆的阴影中,哪怕他们素未谋面,但是乾隆却是在真真切切的影响着她的生活,而现在,这个中国历史上的长寿帝王,也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思宁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她只是尽力稳住了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淡淡道:“知道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