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想让李常乐去侯府帮她看看家人。
“我在外面听说京城出事了, 实在不放心。”
李常乐十分理解,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里局势不安稳,他母亲都叫他最近少出门等太平了再说, 忠毅侯府现在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闻歌一定是担心的没办法才不得不来求助他帮忙。
李常乐立即点头:“我一会儿就去你家看望老太君去!”
李常乐说着就要动身,闻歌一把拉住他,“先别急, 我交代你一番。”
现阶段这个局势基本都不敢擅自跟忠毅侯府接触,生怕到时候火势一不小心烧到自家身上来。但好在大公主府不参朝政之事, 李常乐年纪还小又与忠毅侯素来友好,去侯府走一趟也不算突兀。
而且闻歌还给他想了个好理由。
到时候有人问, 就叫李常乐说是因为担心闻歌,闻歌走了这么久也不回个信儿, 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身为朋友放心不下便来他家问问。
李常乐表示自己都记住了,转而问闻歌:
“你真的没什么话要我交代你家老太君的嘛?”
闻歌摇摇头:“你就帮我看一眼, 她们都安好, 我就放心了,其余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
她看向李常乐叮嘱:“千万别让人知道你见过我,你就当从没见过我, 记住了吗?”
知道闻歌这是担心自己,李常乐心里还很感动:“记住了。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还有一个。这个最重要。”
“啊?”
“你回来之后,大公主知道你去了忠毅侯府百分之百会打你一顿。”闻歌透彻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李常乐, 轻声开口道:“不想挨打的话, 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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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侧面的角门开了条缝, 李常乐从缝儿里偷偷摸摸跳出来, 一溜小跑到巷口。
巷口外停着一辆小型的马车,大小只能坐一个人在里面,他的小厮在马车跟前等着,见到李常乐出现立马低声叫道,“世子爷!”
“嘘!”李常乐撩起帘子就钻到了马车上。
“快快快点走,去忠毅侯府。”
马车嘎达嘎达地上路了,李常乐坐在马车上瞧着身后没有被府上人发现追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小李世子在马车上整了整方才有些跑乱的发型,心里对闻歌最后的质疑嗤之以鼻。
哼,小爷是害怕挨打的人吗?
从小到大被你打过多少回了!
事实上从小到大闻歌真的就只打过李常乐那一回,其余他挨的打都是来自亲娘大公主之手,说被打皮实了也不为过。
总之李常乐丝毫不怕挨打的威胁,义无反顾就去了忠毅侯府。
李常乐空着手上门,两刻钟后就离开了,离开时面上没见什么异样的表情,坐着马车又回去了公主府。
没多久京城中不少人就知道李常乐走的这一趟了。
——“李常乐?他去忠毅侯府做什么?”
——“探子来报说小李世子是去侯府问忠毅侯的,他说许久没有朋友的消息,心中担心难安便来侯府问一问。闻家老太君同他说忠毅侯安好,小李世子问候过闻家老太君几人后便离开了。”
——“就这些?”
——“是,前后就说了几句话,空手进空手出,小李世子离开后就直接回去公主府了。”
大公主府里李常乐一回去就把走这一趟侯府所见告诉了她。
“老太君一切都好,你其他几个奶奶婶娘也都挺好的,我瞧你府上虽然气氛低迷了些,但人都是好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然后我都是按照你叫我说的做的,老太君真的以为我是去问你的情况的,老太君还安慰我你一切都好,只因在太孙身边多有不便,说等你回来后便叫你立马来找我呢。”
“太祖母还有没有说什么?”
李常乐摇头:“再没有了哦对,我瞧老太君目视不太清楚了,拉着我看了好半晌,然后还夸我比小时候长得精神,堪比东星呢~”
闻歌点了点头,“太祖母的眼睛早些年就有些看不大清楚了。”她抬起微垂的眼:“多谢常乐兄帮我走这一趟。”
见她这般郑重,李常乐倒是不好意思了,“哎呀没事啦。”
不到傍晚,大公主果然拎着家法戒尺过来了。
“李常乐!好你个小兔崽子,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来日指不定要闯出什么滔天大祸来!”
“来人!给本宫把世子绑上,打!狠狠打!”
啪啪啪——“啊——!”
李常乐被扒了裤子按在长凳上,皮肉打的劈啪作响声音比冬日里的炮竹还要脆生,这回大公主下了狠手,足足打满了三十下才罢手,打完后李常乐的屁股肿的比寿桃都红,皮肉都渗出了血丝。
李常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晾着屁股趴在床上。
“我娘这是要打死我!”
“呜呜呜她这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然后再生一个!”
闻歌在身后帮李常乐上药,特制的透明药膏涂抹在伤口处瞬间带走胀痛的灼烧感,一股清凉深入皮下,立时就没有那股挂心挠肝的疼痛了。
李常乐挂着大鼻涕回头惊奇,“你这是什么药啊?怎么比宫中的凝玉霜还好用?”
在李常乐床头边放着一个掌心大的翠玉圆盒子,就是他口中宫中御制的凝玉霜,打完李常乐公主就派人送来了。
“这是我自家配制的伤药,药性裂治伤快。”
李常乐吸了吸鼻涕,心想道不愧是武将世家,伤药就是比普通的药效果来的好。
“你多给我涂点,可痛死我了。”
闻歌一笑:“不用涂太多,过满则溢,道理都是一样的,过会儿等药膏吸收了再叫你的小厮来给你涂上凝玉霜,不出几日皮肉就会长好了。”
“你心里也别埋怨大公主,大公主是做给外面人看的。”
李常乐撅着嘴巴气哼:“干脆打死了我放棺材里抬出去给别人看更彻底!”
闻歌眉心一皱,“别这么说。”
“啊嘶!你轻点!”
“是我连累你了。”
李常乐憨憨挠头:“哎呀没事啦。”
“这次多谢你,今后一段日子你便在家休养,等伤好了,估计外面也太平了。”
李常乐好奇地扭着身子,“怎么说?难不成你知道什么?”闻歌摇了摇头没回答,她把伤药留在李常乐床边随后拍拍手起身。
“差不多再过一刻钟药膏就吸收了,到时别忘了叫你的小厮来再给你上一层药。”
“好了,我走了。”
李常乐惊讶:“你要走?”
闻歌应声:“是,我该走了。”
李常乐没想到闻歌这就要走,他还以为闻歌是要一直藏在他家里的呢!
他焦急地在床上半撑起身,大眼睛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压低声音:“现下外头什么情况!你跑出去上哪待?你就在我房里,没人敢来的!”
“我知道,但我这次回京不是为了躲这一时片刻的。”
“有劳常乐兄帮我问候一趟家人,如今得知家人尚且平安,我便可以安心去做事了。”
李常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不清闻歌前方要走的是什么路,但是他本能的知道那一定是刀山血海!
“闻歌!”
“你!你不要命了?”
闻歌粲然一笑,灯花落进瞳孔,犹如浩然星辰。
“我最是惜命。”
从大公主府离开,闻歌便让狼桃单独行动。
“狼桃,现下有个任务交给你。”
狼桃立即应声:“侯爷吩咐!”
“你去护城河东边十丈远处,那里有一颗柳树,待寅时黎明前后,你在树下河面上放一盏花灯。随后迅速出城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去找你。”
“是!放完灯我不能来找侯爷吗?”
闻歌瞥他:“又不听话?”
狼桃立即摇头:“狼桃在城外等侯爷!”说罢少年如夜晚出动的独狼消失在夜色中。
见狼桃离开,闻歌遥看天边若隐若现的东启星,露出一抹志在必行的笑容。她怕李常乐受到牵连,不曾有半点让他表露出自己在京城的迹象,但太祖母与自己不愧是心有灵犀,今日李常乐终究是带了消息出来,帮她们通上了消息。
“堪比东星”,就是这一句。
闻歌平素里爱好不多就两个,一个是俯瞰苍生,一个是遥望宇宙。她自小在家中建了一座观星台,夜晚云淡风轻的时候观星效果极好,她曾对太祖母说过,每日天亮前后,在东边挂着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叫启明星。
而那观星台上启明星之下,正好对着护城河边的一颗百年柳树。
这一套暗环除了她们祖孙二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是叫人听了去,也注定猜不出这其中的暗藏的联系!
太祖母的意思非常明确,启明星出现之时,若是能看到花灯,那便是知道她回来了!
夜色越来越深,街上敲起了禁宵的梆声,闻歌先去偷了身衣服,随后又摸进别人家偷了不少武器,这一晚上京城不少人家都悄无声息的遭了贼。
闻歌把自己全副武装,然后静静的等待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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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侯府。
卧房中,老太君正在安然休息。
闻老太君好似做了个梦,梦里轻轻苏醒,醒来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老人家年纪大了,夜里总是觉少一些。
“素云,几时了?”
赵嬷嬷掀开帘子走进屋内。
“夫人,寅时过半了。”
两人几十年主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情分,赵嬷嬷见老太君暗淡的脸色内心忧虑。
“夫人,不若再歇会儿吧?就是睡不着,闭眼躺一躺也好,这段日子来,您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奴婢真的担心您身体吃不消。”
老太君含了口夜茶漱口,微微叹气:“年纪大了,觉就少了,我不碍事的。”
“天也快亮了。”
“陪我出去走走。”
主仆二人在侯府的廊道间慢慢走着,几步之外就走到了小侯爷的院子。自小闻歌就是和老太君一起住的,两个院子之间连道墙都没有。如今闻歌出门,一路上的惊险危机雪花一样的往京城里送,老太君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坐镇侯府稳定大局,但贴身人赵嬷嬷知道,夫人从侯爷离开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到院子里那座孤零的观星台,老太君面上露出些回忆的暖色。
“歌儿自小就爱玩儿这个,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哟,我天天怕她摔下来。”
“是呢,咱们家侯爷,自小就喜欢登高望远,如今长大果然也是这般的有志向。”
老太君骄傲地点点头,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想要上去这观星台上看一看。
“夫人,小心些。”
赵嬷嬷和老太君互相搀扶着爬上了观象台,这观象台当初建造的时候老太君怕闻歌人儿小会掉下来,所以四周加固的非常结实。
当初保护小时候的闻歌,如今保护她这身老骨头。
两位老人爬上了观象台,高空风速清凉,爬了这一遭累出一层薄汗,天边浓稠的黑色逐渐稀释,一颗璀璨的星星遥挂在东边的上空,耀眼夺目。
“你看,那颗东星,就是歌儿说的启明星。”
与此同时在这天色青白交汇之际,正对着启明星下的城外护城河东边的河面上飘起一盏花灯。
老太君掩盖在袖口下的手心蓦然一紧。
歌儿真的回来了!
老太君内心激动无比,但多年来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她,面上一丁点异象都没有显出来,叫那些暗处盯着的人就是有一双千里眼也看不透半点。只会在心里想着,这人老了果然作息就浅,一个老太太怕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不怕一个不小心摔到了自己。
高处风大,老太君只看了一会儿便下去了。随后老太君便在赵嬷嬷的搀扶下去了闻家祠堂。
晨昏交替之际,天色还是昏沉的夜色,这昏昏的暗色中,突然一把大火从忠毅侯府内烧了起来!
火势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房子就着了,伴随着晨露撩起浓厚的黑烟,还在睡梦中的后院仆从被一串剧烈的拍门声惊醒!
“快起来走水了!!”
这一房的下人惊醒稀里糊涂的跑出门儿一看,登时双眼睁大瞌睡全无,滚滚黑烟伴随着火势燃了半边天!
“不好了不好了侯府走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灭火啊!!!”
率先发现的几个仆人惊慌失措大声叫嚷,惊醒了不少还在房中没醒的人。
忠毅侯的几个夫人也在叫嚷声中被惊醒,一问之下竟然是家中走水,急忙冲出门去一看,顿时面色发急组织府中人赶紧灭火!
“全都不要慌乱!叫护院把所有角门侧门全打开!把府上人都叫醒,挨个门敲挨个都叫!所有人拿上一切能装水的东西赶紧灭火!快快快!!”
有了当家人主持大局,慌乱的仆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按照夫人们的吩咐一个个去把府里头还再睡的人叫醒,然后提着水桶铜盆等等一切能装水的东西往着火的地方扑洒救火。
就在这侯府上下乱成一片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一个人影趁乱冲进了侯府,直奔祠堂!
闻歌在侯府亮起火星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火势是从祠堂后面连着的佛堂里烧起来的!纵火者不是别人就是她家的老太太!
闻歌冲进去时火势刚起,太祖母置身在浓烟烈火中,口鼻处系着一条湿手帕,脸上和头发都被烟火蹭的发黑,旁边还有打翻的金盆,**的水都泼在自己身上。
平日里从来都是端庄的太祖母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闻歌心里又气又急,这老太太怎么做事这般不计后果!
她飞速上前用一条新的湿帕子给老太君微,随后一把抱起老太太转身就往外冲。
□□母毕竟年纪大了,被浓烟熏的不停咳嗽几乎直不起身来,但是当闻歌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猛然抬头露出与她现在年龄不符的灵敏和力道,二人四目相对,老太君霎时间认出了闻歌的眼睛。
“孩子!”
“老太太叫我说你什么好!”
闻歌抱起老太太往外冲,老太君激动地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孩子,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往她怀中塞了一物,随后边咳边用力推她的手臂。
“快、咳咳、快走!”
闻歌面色沉郁:“我马上会走!您放火之后不会自己先跑么何必要以身犯险!”
老太君咳出了眼泪,但脸上却是笑的。
“我知道我的孙儿定然舍不得我这把老骨头葬身火海。”
闻歌气到叹气,感情您这是对我真有信心!
此时不是叙旧说话的时候,闻歌把老太君抱进祠堂里老太君就叫她把自己放下赶紧走,如今火势还没烧起来,她自己足以跑到门外去了。
临走之前老太君看着闻歌的眼睛,无比冷静地说:
“孩子你记住,现在你是闻家的家主,家中所有人的牌位我都准备好了,闻家没有怕死的人,但闻家的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觉得怎么做对就怎么做!”
老太君说完一把推开闻歌的手臂,“记住了就快走!”
闻歌深深地看向太祖母承诺,“孙儿记住了!”
看着闻歌的身影消失在暗色下,老太君捂着口鼻的湿手帕,撑着身体一步步地挪到祠堂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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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夫人安排好,第一件事就是往老太君的院子里跑,结果半路撞上了慌忙大哭的赵嬷嬷。
“赵嬷嬷!”大夫人心里一凉。
赵嬷嬷看到大夫人顿时脚下一软踉跄着边哭边往祠堂的方向指,“大夫人!!快快去救老夫人,老夫人还在祠堂!!快去救夫人啊!!!”
大夫人猛然看向祠堂的方向,祠堂那里浓烟滚滚,只觉一盆冷水从头灌下,转身就往祠堂里跑。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大夫人疯狂往祠堂跑,灭火的下人们也都来来回回拎着水往那跑,祠堂附近就是起火的源点,一群人拎着水跑到祠堂时正好见到他们府上的老太君从祠堂里步履盘缠走出来,身上被大火熏撩的发黑,但好在人还是好的!!
“老太君!”
“母亲!”
“夫人!”
“老祖宗!”
老太君咳嗽着跌下被一拥而来的大夫人等人铲辅助,老太君回首看着浓烟里大火吞噬的祖宗祠堂,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我闻家的祖宗,我闻家的儿郎啊!!”
一场大火烧了忠毅侯府的祠堂。
从大火中离开的闻歌摸进了皇宫中。
明黄色的养心殿中灯火明亮,老皇帝依然在伏案工作,时不时传出一两声沉闷的咳嗽声。
这些时日来,皇帝几乎每日都这般废寝忘食,几乎觉都不睡,太医都已经上针拿参王,皇帝不听不管,一心扑在奏折里。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时常怨恨人生苦短,人到暮年仍然一腔壮志未曾施展,但他真的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垮。人终有一死,他也躲不过这一劫,但在他死之前他要把一切都安排好,给他的孙子留下一个干净的朝堂,一个听话的班底,一个没有威胁的江山。
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把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计划悉数托付给煜儿。
煜儿是最听话的孩子,他一定会按照他的遗愿,来帮他完成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了夙愿。
“咳咳咳咳”
感受到一阵气短,老皇帝咳嗽地端起手边的参茶,但杯中参汤已经见底,只有一片老参片贴在杯底。
“添汤。”
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拎着汤壶进来添参汤,皇帝的目光停在奏折上,余光瞥见小太监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皇帝眉心微蹙,不记得在殿前伺候的有这样一个太监。
心头念头刚起,突然,一柄冷光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皇帝眉心一跳,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一身天子威压气势迫人地压向那个胆敢拿刀对着他的小太监。
“好大的狗胆。”
“谁派你来的。”
小太监不说话,贴在皇帝脖子上的冷刀丝毫不乱。
老皇帝哼笑,声音里冷的,“敢只身入宫行刺,你也算有胆色。既然已经拿刀架在朕脖子上了为何还不动手。”
小太监纤弱的下巴微微上翘,昂起一张清丽稚嫩的小脸。
“因为我还还没和陛下谈条件呢。”
刀在脖子上老皇帝脸皮都没说动一下,看到闻歌的脸,老皇帝的表情才真叫震惊。
他起初没有认出来闻歌,只是被这个刺客超出意料的年轻惊住了,但转而他发现这张面孔莫名眼熟,待认出是谁之后,才是真的吃惊。
“你是闻家的那个孩子?”
“看来陛下还记得我。”
老皇帝的惊讶也只在一瞬间,同闻歌对视之后他就如同一只积年的老虎静静地看着闻歌,沉沉的目光里全是无形的压力。
“赵瑾那个逆子派你来的?”
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把她当孩子看。
没有哪个孩子敢拿刀威胁皇帝还这般镇定自若的。
闻歌摇摇头,“不是。”
不等老皇帝再问,闻歌直言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说了,要和陛下谈条件。”
听她这般说,老皇帝面上出现一种奇异又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比方才还要摄人。
“你有何资格跟朕谈条件。”
“我自然是有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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