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从众心理就没消失过,这一次青壶观的鲜花销售策略也沾了这一个人群特性的光,不过是数日的功夫,鲜花就在镇子上慢慢的蔓延开来,哪怕是寻常小店,也渐渐的习惯了在柜台上摆一个花瓶,放上几支花来增添颜色。
还有那些个贫苦人家,没钱来买,瞧着眼馋的,也会瞅着个空,去野外采上些个野花,放到陶罐里,给自家增加点鲜亮,免得让人说自家不知道收拾什么的。随着花香愈发的浓郁,众多的女子,开始在自己的发髻上簪花,这倒是让那些没钱买首饰的女子,也难得的多了能体面出门的饰物,一时间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而这样的鲜花销售,不知不觉间还带动了其他相关的花木行当,大门大户的看着喜庆,索性雇了花匠为自家多辟出些花园子;有那本就有钱有闲的,瞧着热闹,索性买些种子,或是苗木,在自家院子也拾掇出一小块地方,开始学着栽种;还有些个日子过得紧巴,又有些眼光的,见着青壶观卖花卖的不错,也跟着兴起了种花来卖的心思,忙碌了起来。
而最欢喜的,估计是那些买卖盆栽的铺子了,毕竟总有些喜欢凑热闹,却又不习惯插花瓶的人家,这样的人选择的自然就是盆栽花卉来点缀。
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也不知是青壶观点开了这一片土地上人们的爱花基因,还是点亮了众人的花木买卖前进,反正这小小的一个镇子,似乎一夜间就变得美丽起来,而这样的美丽,让来这个镇子上采买山货的几个商户惊叹了。
“这,这还是山林镇?我怎么看着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
说这话的是王商户,他是宁州有一个山货行,往常进货到也不必他亲自来,有不少县城的关系户帮着送,最多就是稍稍加点差额钱罢了,他反正不是不挣钱,也不会多计较。只是他有个习惯,那就是每一年总要自己走一圈下头的各处产地,好多掌握些山货品质和价钱,顺带的还能考察一下供货商的情况,免得被坑。像是这一次就是他这一年出门走动,专门来看货的。
当然了,一年出次门,王商户也不是那只知道挣钱,不知道人情世故的,所以顺带的还走动了一下旧交,像是这会儿,和他一起的,就有连山县城的一个好友,一个杂货铺的刘掌柜,知道他老家在这山林镇,索性便邀着一起来了。对了,还有一个意外的人物,那是他在县城遇上的,一个来自府城的游学秀才,这三人结伴而行,倒是也热闹。
只是不想才进了镇子,就吃了这么一惊,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花,不管是店铺门面里头,还是街上行人的身上,几乎晃花人眼啊。一时倒是有些傻眼,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路了,忙不迭的揉了揉眼睛,转头问出了声。好在刘掌柜消息更灵通些,能解答他的问题,一听着老友这样说,忙笑着说道: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上个月回家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阵子,这镇子上猛地就兴起了簪花插花的风,看看,这不是,街上不管是妇人还是男子,头上都有那么一朵,哈哈哈,看着是不是漂亮了好些?这么一对比,咱们啊,那都成了老菜帮子,土包子了!对了,还有店铺里头,看看,是不是有了这个,看着更鲜亮了,你别说啊,要不是我那杂货铺子实在是堆得太满,我都想学着这么放上一处,日常看着心情就爽利。”
是的,这个街上泰半的男女都簪着花,也是,谁让自古以来这簪花的就部分男女呢,那中状元,骑马游街的时候,哪个不簪花?对吧。这么一个好习惯放到了这小小的镇子上,哪有什么人会指指点点的,倒是觉得寓意好,看着欢喜的更多些。
“店铺里放花怎么样且不说,这簪花游街确实挺热闹,不过人家是考上进士,游御街的头榜进士簪花,这里是满城皆是簪花人,哈哈,刘掌柜,你这老家可不一般啊,心气挺高的!将来指不定还真能出几个在京城也够资格簪花的高官呢。”
这话说的顺耳,谁不说自己家乡好呢对吧,还是这样长脸的说法,刘掌柜立马给那秀才作揖,笑呵呵的回礼道:
“谢您的吉言了,若是真如此,那也是您这贵人给的好口彩给点的睛。”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刘掌柜一开口,生意人圆滑的本性就露了出来,说的那秀才愈发的欢喜了,摇了摇扇子,四下看了看,然后又赞道:
“满城花香怡人,这小小的镇子不俗,不俗啊!”
说话间往前又走了几步,这镇子中心的商业街本就不长,这几步一走,正好就走到了青壶观的那家卖花的铺子门口,他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整个铺子就像是被花包围了一般,一支支的花枝,就像是堆积的花瓣雪,分外的惹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即指着店铺询问道:
“这铺子只卖花枝?我瞧着似乎都是果树的吧,颜色倒是不错,只是这样的也有人要?”
刘掌柜到底是山林镇的人,只一眼就知道这是谁家的铺子,被人询问,立马接口道:
“怎么没人要?这家是山上青壶观的铺子,他家的花,那可都是山林子里的野果树的花,最是有野趣,不知道多少人家特意过来寻呢。至于果树?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话?石榴,柿子,哪一个不是寓意好的?百姓人家,一个钱恨不得能分成两瓣花,既能得了颜色,又能得了彩头,如何不喜欢?”
到底是商户,这一言就揭穿了青壶观的成功秘诀,让边上听着的王商户也跟着笑了,
“你呀你,这嘴就是快,让你这么一说,若是别人都学了去,看那青壶观和不和你拼命。”
“这不可能,那青壶观的老道虽说挣钱的事儿干的不少,可人品却实在是没话说,性子也和善爽利的很,从不计较这些。要我说啊,若非是那么一个大的道观要维持,好些个徒弟要养活,不得不让人费心挣钱,他估计都恨不得将法子公布出来,别让他劳烦呢。”
“咦,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来,你赶紧说说,可是有什么典故?若非如此,你必定不肯如此为他人担保。”
王商户对刘掌柜不是一般的熟悉,知道他虽最是喜爱结交朋友,可为人上却十分的谨慎小心,因为早年他爹因为给人作保,曾差点败了家传的铺子,故而从不肯作保,如今猛地这么一说,自然是起了好奇心,忙不迭的催促起来。
另一边的秀才见着有故事可听,也竖起了耳朵。作为读书人,还是个考出了秀才的精英人士,不过是一路同行,就差不多将这两个同伴的性子给摸透了,自然也知道刘掌柜的性子,见他如此,自然不肯放过。
刘掌柜能说啥?作为这个镇子上的一员,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少,比如青壶观传出来山鼠皮的事儿,比如周围山里人家学着做陷阱的事儿,比如冬日冰下捕鱼的事儿,比如火炕,比如冰屋,比如义诊看病等等,每说一样,另外两个人的脸色就慎重一分,等着全部说完,王商户和秀才齐齐一叹,点着头赞同道:
“这样的好人,合该他们得神仙保佑,想出如此的点子来。”
“不错,这样的人,值得一保,他们必定不会因言而怒,便是我听了也觉得方才的疑心是玷污了他们。”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真单纯呢,还是对刘掌柜实在信任,不过是听了这么些,也不多加考证,就立马给出了结论,让刘掌柜分外的有脸。忍不住又爆料说到:
“他们可不止是只做了这些,你们不知道,他们家的凝神香也很是不凡,最是清神醒脑,镇子里的那些读书人可喜欢了,可惜他们人手不足,做的实在是少,几乎没什么流出来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想了法子,想让山下的百姓帮着采些得用的药材香料送去,好让他们多出些。多少人都等着看笑话,想看那出主意的人被撅回来呢。不想他们知道对读书人有用后,愣是接下了,只是嫌太麻烦,索性特特的传了好些人炮制药材香料,研磨药粉的手段,除了配方还在手里,那真是几乎手把手的,教会了这些个人不少的独门手艺。因为这个,那山下往日的猎户人家,耕地农户,不知道多少人感激涕零,感怀这青壶观又为他们寻出了一条新出路。”
这话若是阿木听到,估计能惊呆的下巴都掉了,也不知道这事儿到了这些人嘴里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样子,将他们美化的都快成圣人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得了益的那些山下百姓们呗,如今他们常进镇子里送花,人见识多了,嘴巴自然也会说了,一来二去的那么一说,可不就越穿越邪乎了呗,所人人穿人,拷贝不走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这事儿虽然走了样,可这一番为百姓的心却没走样,还被体会的分外感人就是了。
看看,这边那两个商户人家出身的正感慨万千,那秀才已经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一把拉住了刘掌柜的手臂,红着脸说到:
“果然是有德真修,人品贵重。道门为民之心,由此可见一斑。能这般照顾周围的百姓,即使花心思挣钱,也如此雅致吗,这样的人物,两位兄台,若是不能结交一二,岂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啥?不见就是白来一趟?那他们进货什么的,难不成不是事儿?可这是秀才,在这个读书人精贵,天然受到尊重的年代里,作为士农工商最底层,日常被鄙视的阶级,他们只有考上去顺着说,在没有反驳的道理,所以一个两个的,立马点着头,附和着说到:
“可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一定要见的,不但是要见,还要捐上一点子香火钱,不是我俗气,这道观都要开铺子了,只怕日子不怎么好过,不帮上一把,我心里可没法子安生。”
“你们都要去,那我这本地人若是不去,你们还有带路的人?走走走,今儿去我家歇一歇,明儿办了事儿就上山,我和你们说,那山里的景色,真是相当的不错,特别是那青壶峰,保证让你们一眼就惊喜,到时候我们住在山上道观里,一大早的,还能看一看这云雾缭绕的日出,吸一口东来紫气,哈哈,美不死你们。”
所以喽,第二天傍晚,青壶观那新盖的园子,那客院就迎来了第一波的客人,还是慕名而来的客人,这让明道人美的,看着那花了大钱的院子,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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