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色黑沉, 璧玉白打着哈欠关好梅惊弦的房门,转身就被院子里的黑影吓了一跳,双手已经握住了身后的双刀, “谁?!”
对方上前两步, 露出一张阴沉的脸孔。
“范遥?”璧玉白松了口气,以手掩唇继续之前打了一半的哈欠, 不悦道:“怎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回去休息,偏要在这里装鬼吓人?”
“我以为你们两个今晚打算秉烛夜谈同塌而眠了。”范遥冷冷道。
璧玉白伸了个懒腰,覆着一层肌肉的腰腹往后折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胸口的金饰叮铃作响,“我也想啊,可惜小梅房中那张床着实不够宽敞, 若要躺下二人怕是拥挤了些。”
听到他的话,范遥面色更冷,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也值得你这般上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璧玉白没在意他的脸色,勾唇一笑,蓝眼睛透着无限遐想, 瞅了一眼身后灭了烛火的房间,压低声音道:“小梅出身名门,文武双全, 相貌绝佳脾性温和, 且修了两门心法, 我若是能和他结成情缘, 师兄师弟们可都要羡慕死的。”
长歌门门主的弟子,李太白的徒孙,他要是能把人拐回明教,连教主都要夸他。
范遥神情难看,“他在你眼里就这般好?”
“那是当然,中原有句话怎么说的,”璧玉白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一拍手道:“想起来了,天上白月光心间朱砂痣,小梅于我而言就是如此了。”
范遥冷冷盯着他,脸色和如今的夜色一般黑。
璧玉白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阴沉含怒的眼睛,心里一提,登时警觉起来,“我警告你,于情缘一事上,纵然是同门师兄弟都不得相让,何况你我之间并无这层关系。若你要与我争抢,我的双刀可不会客气。”
说到最后,他斜睨了范遥一眼,轻笑一声,满含轻蔑道:“可莫要忘了你之前那柄剑是如何断的。”
听到他这句话,范遥脸上青黑无比,胸口不断起伏,连眼睛都气红了。
他的双手关节握得咔咔作响,死死盯着璧玉白好一会儿,就在璧玉白以为他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忽然一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范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璧玉白把准备拔刀的手放下,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觉范遥能知难而退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对方在明教的地位是只在教主与左使之下的右使,若打伤打残了他也不好收场。
第二日梅惊弦一出门就对上范遥的黑脸,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璧玉白拉着出门了。
璧玉白大概当真是在明教光明顶待闷了,一朝出门就跟出窝的猫儿一般,在外没逛到天黑不回家。
托他的福,这扬州城各处大街小巷梅惊弦在短短的两天里摸得透透的,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而每当他们出门的时候,范遥都一次不落的跟在后面,每每皆是一副阴沉不悦的模样,却总是紧紧缀在身后,不愿远离半步。
梅惊弦年岁虽比璧玉白小了几岁,但在有些方面却比璧玉白敏锐许多。
和璧玉白重逢没两天他就看出了苗头,这范遥每每在璧玉白出现之时就盯着不放,而在他与璧玉白稍稍做出一些亲近的举动之时不是冷哼就是黑脸,表现得如此明显,分明是对璧玉白有意。
偏偏璧玉白毫无所知不说,每日都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随性,时时将范遥气得不轻。
梅惊弦观察了一番,发现范遥作风有些邪气,为人也并不十分正派。
但想到璧玉白的武功在范遥之上,便也不如何担心。
璧玉白在扬州玩了十多天终于腻了,打算前往济南。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济南?”梅惊弦瞥了璧玉白一眼,垂眸专心喝茶,“你要去济南做什么?”
璧玉白到这个世界后似乎去订做了一些大唐明教弟子的衣饰,敞着胸腹,腰腹间的肌块清晰可见,对此界的人而言有些出格,他却毫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每每上街都要引得一群姑娘脸红。
而那时范遥则会冷着脸在他身边挡来挡去,还被璧玉白嫌弃碍眼又挡路。
他今日换了件衣服,额上戴着宝石金饰,波浪般的长卷发垂在脸侧,耳朵上带着大大的金耳环,显得张扬又艳丽,那张异域风情的脸孔十分夺人眼球。
说话的时候还把下巴放在撑起的手背上,意图在梅惊弦面前呈现出最好看的模样。
“阳顶天教主得知我要来扬州,顺便给了我一个任务。”璧玉白盯着少年垂下的长长眼睫,怎么看怎么喜欢,“明教往前数两代教主在位的时候把圣火令丢了,当时是被丐帮的人夺走的,他让我顺便去济南拜访一下现任丐帮帮主,探查一下圣火令的下落。”
“那为何要让我同你一起去?”梅惊弦不解。
当然是为了培养感情啊。
璧玉白眼中波光潋滟,口中道:“我们许久未见,等任务结束我就得回去了,到时候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反正你在扬州城也无事可做,不如陪我走一趟,就当做是游玩了。再者说了,我甚少涉足中原,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人欺负我可如何是好?”
说到最后,他眉眼下垂,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梅惊弦被他说得有几分意动。
璧玉白与他来自同一处,虽然算上在大唐的时间他们也相识不久,但从某些层面上而言,他们两个是最熟悉的。
想想只短短相聚几日就分开,着实让人有些怅惘。
他这些时日在扬州宅得太久了,一直待在一处未免故步自封,出去走走也好。
济南的千佛山,大明湖和趵突泉是连后世都闻名的美景,值得一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产的美食……
至于之前总莫名找上门来的麻烦,让诗音和他们一起去舟车劳顿未免不便,再者她也不爱出门,不若让她暂时去花满楼的小楼居住,请花满楼照拂一番。
梅惊弦心中已经下了决定,面上却不显,笑意吟吟的道:“你那双刀那么利,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再说了,范左使不是也和你一起吗?”
“你和他怎么能一样。”璧玉白想也不想的道。
未来的情缘和勉强搭上边的同门,这可不能比。
一旁坐着的范遥脸黑了。
……
三人慢悠悠游山玩水般的到了济南,短短两三日的路程愣是拉长了一倍。
休息一晚后,第二日清晨璧玉白与范遥前往丐帮帮主的住处,梅惊弦独自出门游玩。
大明湖风景秀美,楼阁烟树,景色如画,梅惊弦却想起了碧波万倾,千岛竞秀的千岛湖,一时之间竟有些寂寥。
耳边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梅惊弦转头,看见一位相貌俊逸的白衣男子正朝着自己走来。
“抱歉,扰了这位公子观景。”白衣男子举手投足斯文有礼,“在下想要问个路,请问公子,城南怎么走?”
梅惊弦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方向,“往那边走就是。”
白衣男子道了谢,很快离开了。
梅惊弦没在意,找了处稍干净的地方坐下,将身后的琴放在膝上。
幽幽琴声带着清愁与怅然,在大明湖畔响起。
一曲方停,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这位公子,在下想要问个路。”
梅惊弦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原来是这位公子。”问路的白衣人有些惊讶,随后又道:“在下两次迷失方向都遇到了公子你,我们还真是有缘。”
梅惊弦沉默。
他一直在这里就没动过。
那白衣男子又道:“请问城南是哪个方向?”
梅惊弦指了和先前一样的方向,“往那边走就是。”
白衣男子再次道谢后离开了。
梅惊弦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后才收回目光。
又坐了一会儿,时辰已近正午,去丐帮的璧玉白与范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梅惊弦起身,打算回去和他们一起用午饭。
没走两步,前面又出现了一股熟悉的白衣人。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之前自己指明的方向,再看看前方的人,弄不明白对方明明是往南边走的最后为何又会出现在北边。
那白衣人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过来,“这位公子……”
梅惊弦抬手止住他的话,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指南针。
这是他在离开师门之前捣鼓出来的东西,为的就是以防在夜晚野外无星无月之时迷失方向,不想到如今才派上了用场。
他将指南针呈到对方面前,道:“看到上面这根针了吗?不管你如何放置,这上面尖尖的这一头指向南方,此物就送给你,你顺着上面的指引走便可。”
白衣男子接过指南针,换了个方向,发现那根细针削尖的一头始终指向一个方向,不由心喜,“这是水浮司南?里面为何没有水?”
“这和寻常的水浮司南不同,”梅惊弦此刻一心想着中午去哪家酒楼用午餐,无心去和一个陌生人讲解指南针的构造,只道:“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