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年之前花满楼就回了花家打算与家人一起过年, 不久花家就送来了年礼,以花满楼的名义,却是由花家六公子花满轩亲自送来的。
年礼除了常规的东西之外, 多是年轻女子用的丝绸绢帛, 醉翁之意很明显了。
梅惊弦自让林诗音去接待并准备相应的回礼。
由他看来,花家家风良好, 六公子花满轩长于经商之道,一表人才,相貌俊朗, 且满心满眼只有林诗音一个,确实是难得的良配。
但这是林诗音自己的事情,如何选择还需依着她自己的想法与心意,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认知而影响到她的选择,所以对此从不多说。
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很平静。
梅惊弦往日在门中的时候, 准备年节的事务自有旁人操持, 也因此他在这方面全无经验。
幸而有林诗音这个善于持家的女子在,将采办年货准备新年等事务一应料理得整整齐齐,他只需听话照做就好。
两个人的新年过得简单却不失温馨, 对此梅惊弦心中是感激的,若没有林诗音陪着,他一个人的新年过得未免也太冷清了。
……或者根本就不过也说不定。
或许是那日给的教训够深, 直到元宵过后, 神水宫的人都没有再出现。
正月十七是梅惊弦的生辰, 这时回家过年的花满楼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小楼。
花满楼是他离得最近的至交好友, 梅惊弦打算当天叫他来一起吃顿饭,就当是为自己庆生了。
三人围坐在小亭中,庭中四角挂上了精美的宫灯,桌上摆满了佳肴,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花满楼笑道:“难道是你的什么朋友,专门来为你庆生的?”
梅惊弦摇摇头,也十分意外,“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今日生辰。”
说是这么说,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对上一张张扬的笑脸。
来人双手环胸,冲他扎了眨那双漂亮如宝石的蓝眼睛,“惊喜吗?”
梅惊弦浑身一震,双凤眼中染上了欢喜,片刻后才终于找回了声音,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太惊喜了。”
来人挑了挑眉,脸上笑意加深,拨弄了下胸口的卷发,道:“我一听到江湖上的消息就在猜这个白衣琴师的来历,后面听到了‘琴中剑’的事情就断定是你了。不过没想到你在扬州城这么出名,我随便拉了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你的住处……”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忍不住话多了起来,直到旁边一道声音打断了他,“苏赫拉布,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梅惊弦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逸面容,然而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说不上友善。
他这才惊觉璧玉白不是一个人来的,暂且压下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回想刚才璧玉白说出的话,确认没有透露出不该透露的后才放下了心。
璧玉白也冷静了下来,看到少年身后的灯光与庭中两道人影,这时才发觉自己来得突然,“你有客人?我可是打扰到了你们?”
“没关系,你来得正好。”梅惊弦直接拉着他进门,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正好赶上了就一起吃顿饭吧。”
至于彼此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稍后他们自有时间叙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此看来这一趟我还真是来对了!”璧玉白听他这么说也没客气,直接坐下来,一边转头对同行的男子道:“范遥,你还待在那儿做什么?不进来在外面当门神吗?”
那叫范遥的男子本有些不悦的站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面色稍缓,大踏步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庭中本只有四个位置的,如今坐下了四人,梅惊弦这个主人倒没了位置。
幸而这石桌够大,座次相距的空间也足够,他疾步进屋搬了只木椅,在林诗音与璧玉白中间坐了下来。
桌上两方人素不相识,正用好奇的目光互相打量,梅惊弦立即给璧玉白介绍:“这位是花满楼和林诗音,我来此地后结识的朋友。”
又看向璧玉白,“这位是……”
璧玉白抢先道:“我是苏赫拉布,小梅的朋友。”
他又一指身边的男子,“他是范遥,明教右使。”
明教在江湖中的声名并不好,因行事诡秘,甚至有“魔教”之称。
花满楼曾经听说过明教的事迹,此刻得知范遥的身份,虽有些惊讶,但觉对方并非传言那般的奸诡,倒也并不介怀。
林诗音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此刻也不觉异样。只不过梅惊弦这位异族朋友毫不顾忌如今尚且寒凉的天气,敞开胸口露着腰腹,柔滑又结实的皮肤肌理清晰可见,让她都不好抬头多看。
听到璧玉白对自己的称呼,梅惊弦也顾不得疑惑对方说出的为何是波斯名而不是汉名了,无奈扶额,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不那般唤我吗?”
璧玉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猫眼笑成了两弯月牙儿,衬得那张满含异域风情的脸孔越发夺人眼球,拉长了声音道:“不能啊。”
“哦。”梅惊弦点点头,淡然道:“礼尚往来,那我便唤你小玉吧。”
璧玉白面色不变,“嗯,小梅为我取的名字可真好听。”
梅惊弦:……输了。
范遥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璧玉白碗中,脸色有些不好看,“吃饭,方才在路上你不是还说饿了么?”
被这一打岔,璧玉白只好断了和梅惊弦的话头,先吃了两口饭,又对梅惊弦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个什么神水宫来找你麻烦?”
梅惊弦没在意,“巧立名目寻仇而已,无需在意。”
“需要帮忙就找我,”璧玉白勾唇一笑,笑容桀骜又张扬,眼中透着几分危险,“我的双刀好久没沾血了。”
梅惊弦微微一笑,“若当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我必不会客气。”
范遥冷眼看着他们,忽然道:“梅公子是中原人士,苏赫拉布从波斯而来,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
梅惊弦看了璧玉白一眼,得到一个眨眼暗示,心中有了谱,想了想,决定沿用之前用过的说辞,“我祖上是杭州人,后因战乱迁往西域,偶然与……苏赫拉布相识。”
璧玉白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梅惊弦继续道:“后来我独自回往中原,本以为此生难见,不想今日一朝重逢,着实让人喜不自禁。”
璧玉白继续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范遥见他们一说一合,神情越发不好看,之后席间一直沉默,不再言语。
饭毕,花满楼知晓梅惊弦与好友久别重逢必然有许多话要叙,没有多留,善解人意的离开了。
林诗音给璧玉白和范遥准备了房间住下,二人却都没有立刻回屋休息的意思,一个跟钻进了梅惊弦的房间,一个待在庭中出神。
璧玉白关紧了房门就与梅惊弦叙别情,顾及着庭院里的范遥,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黑道人士暗中接头一般。
原来当日他们在歌朵兰沙漠遇着沙暴后失散,璧玉白被沙尘掩埋,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却已经是新一番天地。
大唐已成历史,如今的明教已不再是原来的明教。
他消沉了一段时日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救了他的是波斯明教圣女黛绮丝,此地的波斯明教虽是明教总教,但因天长日久且两地相隔甚远,中土明教早已脱离波斯明教的控制。
波斯明教圣女黛绮丝的生父是中原人,她奉命前往中土明教驻守,除了完成亡父的遗愿回归故土外,未尝没有再加深两教联系的意思。
黛绮丝不知晓璧玉白的来历,但同为离开故土来到中原的波斯人,倒也并不如何防备他,发现他武功高强更甚自己,又见他“记忆混乱”无处可去,便顺势请他一起前往中土明教。
璧玉白本是明教弟子,抱着对明教的移情,也为了报答黛绮丝的救命之恩,顺势答应了对方。
他作为黛绮丝的护卫来到光明顶,初时因地位低微且相貌过于昳丽而受人轻视,背后那两柄精美绝伦的双刀更是被当成了装饰。
后来他为了教训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明教弟子而展露了一手惊艳炫目的刀法,震惊明教上下。如今在明教虽然没有确切的教职,却地位尊崇,连左右二使都礼让三分。
而明面上作为第一次来中原的波斯人,他自然不好再用之前取的汉名,而是用了自己的波斯本名。
璧玉白自从在明教崭露头角后也开始接触明教事务,但大半时间都在光明顶,几乎没下来过。
他在光明顶待得无聊,平日之事也无甚趣味,听着梅惊弦说起自己一路来的见闻,只觉精彩绝伦,懊恼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跟着一起。
二人在房里叙了许久,不时传出几声欢畅的笑声,直到桌上的蜡烛烧到底了才尽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