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白叔叔……”
卓仪无视白巡那边兵荒马乱的场景,慢吞吞端着茶杯温和地问在他心里极为靠谱的大徒弟:“晚食吃过了吗?”
柯耿被师父叫过来关心,耳朵眼睛却一直往白巡和两个师弟那里瞟,听师父问他,颇有些魂不守舍地回答:“吃……吃过了。”
卓仪撇着茶碗里紫苏叶子的手一顿,困惑看向大徒弟,见他心神都在白巡那里,还以为他因为许久没有见白巡,想要听他讲海上故事故而心神不宁,便无奈摇摇头,索性让他过去。
“去吧,去和你白叔叔玩。”
他哪里知道,和陆芸花融合了百家经典武学编出来的刺激故事相比,白巡那原来会让孩子们心驰神往的真实海上生活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毕竟干巴巴的“今天捕了一条蓝色大鱼。”、“今天发现了一座孤岛,上面有一座泉水。”之类的航海记录在平时还算有趣,若真和比那还差得远。
柯耿得了允许,极为雀跃地小声回了一声“是!”便迫不及待冲到被莫名其妙问题快问晕了的白巡那里。
白巡左右膝盖上各一个小不点,一个问完另一个问,他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响当当一个风流倜傥少当家被搞得头昏脑涨,脑袋里都是“白叔叔、白叔叔……”的呼唤,头一次知道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要不认识自己姓什么了。
直到他余光见平时喜欢逗着玩的正经小孩柯耿跑过来,还以为他是来制止两个师弟的,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
阿卓这大徒弟,靠谱啊!
谁知就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就见跑过来的靠谱大徒弟红着脸拽了拽他的衣袖——
“白叔叔,汪大侠是不是有一门百发百中的叉鱼功夫?只要是水下活物必中那种!”
白巡的心“咯噔”一声,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眼神有点恍惚,想到帮里那位汪姓舵主确实叉鱼功夫了得,自称“水下活物百发百中”,便口中不自觉喃喃回答:“……好……好像……是吧?”
白巡性子不好,对孩子的容忍度却很高,尤其他和卓仪莫逆之交,对他的几个徒弟更是当做自己的子侄来宠爱,所以这会儿才能按下性子有问必答。好不容易满足了三个小孩的好奇心,白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回答了什么。
他把膝盖上的云晏和长生放下去,瘫在椅子靠背上摸出白玉小鱼,像一条沿海人士经常吃的咸鱼一样滑下来,感觉精气神都被莫名吸走,只这一下子老了十岁。
只一会儿他又打起精神,盖因孩子们在他这里好奇心得到满足后大胆围到卓仪那里去提问了。
卓仪对徒弟们是很包容的,也从不发火打骂他们,但或是他性子内敛,或是他外头颇有名声,徒弟们面对他从不敢造次,多是乖乖巧巧、听话可爱的,就连最调皮的云晏也把握着不会让他生气的尺度。
他们尊敬他、崇拜他、爱戴他,却无法像对待真正的父亲那样亲密地和他相处。
卓仪心里也为徒弟们的突然亲昵而吃惊,一双漆黑浓眉微挑,眼睫若有所思的轻动几下,见他们皆是怯生生又满是期待的模样,轻叹一声,在孩子们惊呼声中一双长臂一展,一次捞起三个孩子放在腿上。
他声音低沉好听,如同指尖轻弹长刀时刀身发出的浑厚低鸣,语气带着些许笑意:“问吧,你们想问什么?”
云晏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只觉得耳朵靠着的胸膛正轻轻颤动。
他乖巧地像是一只被雄狮庇护在爪间的小狮子,父亲宽厚的胸膛为他抵御着世上所有风雨,保护他长大。
卓仪一双长腿巍然不动,三个孩子一个大人,居然挤挤挨挨地在这把还算宽大的靠背椅上坐稳了身子。
云晏小脑袋还压在他胸膛,虽然抬头只能看到衣领和喉结,还是努力抬高脖子,试图看到他的表情。
他声音奶呼呼的,语气中满是好奇:“师父,我记得曾经有个很会布置机关的叔叔来过我们家,后来怎么没见到了呢?”
卓仪一愣,温和笑容渐渐敛去,他叹了口气,斟酌着字句:“阿晏……我们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只是有些人并不适合同行……你怎么突然说起他?”
那位曾经是他和白巡的朋友,使得一手好陷阱术,善于用锋利的丝线于无形中将对手困入重重陷阱,最终获得胜利。
白巡听他说的这么客气,不快地冷哼一声,他一溜坐直身子,手里白玉小鱼转得更快,语气嘲讽:“阿耿他们年岁都大了,多懂一些人心也是好事,哪用得着这么遮掩。”
柯耿确实年纪大些,隐隐懂了师父的意思,他刚刚一直静静听着,此时小声向师弟们解释:“他是坏人,就是像……‘蜘蛛’那样的坏人。”
云晏和长生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反倒恍然大悟般齐齐“哦”了一声。
“那他肯定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对,坏人。”
白巡转着珠子的手指停下,他困惑看向卓仪,见他也是茫然的样子,显然不知道三个孩子口中的“蜘蛛”是什么,名字听着倒是很适合那个忘恩负义之辈。
“蜘蛛是谁?”卓仪颠了颠腿上的徒弟们,在他们兴奋地哈哈笑时认真问道。
云晏笑着搂住长生,用一种献宝的语气抢先大声回答:“蜘蛛刚开始是江大侠的朋友,后来江大侠发现他是一个一直隐藏的坏人……”
长生推着把他死死搂住的二师兄,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呼了口气,嘴里磕磕绊绊回答:“是……是白牵大侠!”
卓仪:?
白巡:?
孩子们说什么呢?什么白牵?他们两个江湖顶尖高手为什么听不懂?
两个大人茫然着面面相觑,又听柯耿接着师弟的顺序提问:“师父、白叔叔,为什么我们不学内力啊?就是点水诀那种可以让我们飞起来的内力!”
什么东西?飞起来?
一个江湖第一和一个江湖第二继续茫然着面面相觑,内劲只能让练武之人步伐更快更轻,何来“飞起来”一说?
点水诀!好大的名头,听来是学了就能在水面轻点而行?
卓仪捂住试图继续提问的小徒弟,用一种些许微妙的语气问几个孩子:“你们……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三个徒弟你一言、我一语中,两个大人总算拼凑出事情真相,一切居然是那么的荒谬——这是一个故事。
卓仪把腿上徒弟们放下,示意他们先去玩耍,他和白巡有些事情谈,孩子们很懂事地离开了,只柯耿在走之前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和师弟们一同出去。
白巡见孩子们吵吵闹闹地回厢房,手指尖转着白玉小鱼,面上眉头微皱,平时风流多情的眼睛里寒芒渐渐汇集。
但他没有说话,卓仪也没有。
最后还是白巡率先开口打破寂静:“安全?”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卓仪却像是听懂了,他没白巡反应那么大,只轻轻抚摸着虎口的厚茧,语气淡淡:“陆前辈在这。”
白巡眼中寒芒瞬时消融,听到什么保障一般完全放松了,他勾起一边嘴角,吊儿郎当地揶揄卓仪:“倒把我弄得一时间紧张起来了……这故事还蛮有意思,江小鱼不就是你和我的综合嘛!风流的天下第一刀……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还有神医、烈火侯什么的……太像了。”
“嘶……只是这故事里江湖人士怎地也没个禁忌,朝廷也好似不管一般,一个会些武的就敢自称‘侯’,可真是奇闻。”
卓仪难得开了个玩笑:“若是你的内功能飞起来,你自称个什么‘侯’、‘伯’的,朝廷也决决不会有什么二话,说不定还会主动给你赐个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巡像想到什么画面,在椅子上笑得直打跌:“我这是全全信了,心中再无疑虑,这故事绝对是不会武艺之人所写!”
堂中气氛霎时好了许多,白巡感觉嗓子干渴,把白玉小鱼往衣袋里一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时间好像想到什么。
“那讲故事的小娘子,是不是村口卖鱼面那个?”
卓仪“嗯”了一声算回答,白巡便继续说:“她家鱼面味道不错,有几分帮里的滋味,我找你可是找了许久,本来都打算回去,在她那吃了一碗鱼面才决定多找一日,不然我们可是要错过了!”
卓仪又是“嗯”了一声算回答,白巡也不在意,继续叨叨:“那位小娘子只一人看着摊子,想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我瞧她身子不怎么好的样子,还多给了些银钱……她……”
卓仪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打断他的话:“勿论。”
白巡马上闭嘴,用一双能勾去许多少女的多情眼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行行,小娘子勿论、他人家事勿论……你晓得什么叫聊天吗?”
卓仪轻笑,逗他一般又用手指重重敲了几下桌面:“你可以说些帮里的事。”
白巡无语,又摸出白玉小鱼:“不就那些事,你想听我还不说呢!”
柯耿听出他言语间对陆芸花的亲密,脚步顿了一顿,有点纳闷地看他一眼:
他这个二师弟因为经历的缘故看着吊儿郎当地待人很热情,实际上很会分辨别人是不是真心对他好,心防还有些重,怎么昨天一天就如此喜欢陆姑娘?
要云晏来说他自己也是说不清的。
也许是昨日在陆芸花家看到他们姐弟相处的场景有些喜欢,也许是终于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可以放下顾虑与人相交,说离谱一点,也许是陆芸花的长相气质很符合他向往的女性类型……
总之,云晏昨天在陆家待了小半天以后就是对陆芸花喜欢得不得了,爱屋及乌下也很喜欢陆榕洋那个性格很好的小弟弟。
想到陆榕洋,云晏把扒在师兄胳膊上的手松开,一溜烟跑起来:“哎呀师兄你可真慢,昨日说好了早早去找榕洋弟弟玩耍的!”
柯耿老成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腹诽:明明是你和人家约好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任劳任怨地跟在师弟后面,加快速度跑起来了。
两人不过一小会儿就回到陆家,远远就见陆榕洋坐在大门门槛上,双手撑着脸颊发呆。
云晏总是被师兄管,师弟又个说话不怎么清晰还总是噎他的,陆榕洋和他年纪相仿,满足了他既有弟弟又有玩伴的需求,此时用一种向哥哥炫耀小伙伴的语气对柯耿说:“我昨天和榕洋弟弟玩得可好了,他很喜欢我的!”
“唉!榕洋弟弟,我和师兄来找你玩耍啦!”
云晏一看见陆榕洋的身影便大声喊他,那嗓门直接激起旁边一户人家的犬吠声,正巧不知哪家公鸡报晓,一时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寂静又冷清的小村子被这动静搞得一下子热闹起来。
陆榕洋被这大动静弄得一愣,好似听到旁边几户传来说话声。
“呃……”
柯耿就见云晏喊完这句话,原本坐在门口的陆榕洋像个兔子一样几下蹦回家里,怎么也不像是云晏所说“很喜欢他”的感觉。
两人一进陆家家门,云晏就对站在院子里等他的陆榕洋抱怨:“榕洋弟弟怎地在我喊你后也不给我个回音,让我好伤心。”
“刚刚太吵了。”陆榕洋在云晏嘴巴撅起的时候接着说:“我怕阿娘被吵醒了正要寻我。”
云晏一下也不伤心也不难过,撅起来的嘴巴也回到原处,连声问起来:“那婶婶醒了没有?我没有吵到她休息吧……”
陆榕洋白白软软的小脸蛋上没什么表情,和面对陆芸花时不大一样:“无事,阿娘睡得沉。”
他转移话题:“阿姐的摊子如何?”
云晏:“林婶和祥二叔正陪着姐姐呢,我们走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然后他才仿佛想起还要介绍一下旁边的师兄:“这是我师……我阿兄,名唤柯耿,你叫他阿耿哥哥便好。”
柯耿和陆榕洋两个人正正经经互相问完好,云晏已经急不可耐了:“榕洋弟弟,我们今天有三个人,来玩布团儿如何?”
“好。”陆榕洋没什么意见,回自己屋子拿了沙包出来,给两人讲解一番游戏规则。
柯耿这才知道为什么师傅昨日让他来帮忙时云晏特别高兴的样子,原来是游戏少一个人要他上来凑数。他听完规则后拿过沙包颠了颠,熟悉着这种陌生的手感。
“只要砸中中间的人就可以了吧?”
.
陆芸花正在灶前忙碌着,里面的小桌子坐满了人,现在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波客人了。好在还有林婶和秦婶帮着端面招呼,不然陆芸花可是要忙死。
她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有如此多的客人,感觉又一次被陆家村的村人们感动了。
因为今天的客人几个来往路人外,多是村里人听秦婶和林婶说她又把摊子支起来以后前来捧场的。
秦婶先是和六叔前来吃了面,回村不久后又带着好多相熟的朋友前来,秦婶还把祥二叔和六叔都赶走了,说是她和林婶两个足够。
陆芸花听着食客们大声的赞美和两个婶婶轻快地招呼,拉开手里的面团,汤锅升腾起的香云驱散了早春的寒凉,伴着不同语调的说话声,正是温暖又普通的人间烟火气,也给陆芸花的脸上挂上不自知的笑容。
没那么温柔甜美,却很真实可爱。
不知不觉就忙碌了一天,因为许多乡亲们捧场,摊子一直很热闹,到后来来往路过的路人多起来,路人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又见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食客都是一副满意的不得了的样子,多是犹豫几下也点一碗鱼汤面尝尝。
陆芸花虽然定价不高,走的是薄利多销路线,但因为筛过的麦粉价格贵,所以汤面分量并不多,因此还是有不少人饭量大觉得分量太少,虽然心动于鱼汤免费续,还是在摊子前面询问一二便走了。
陆芸花倒是没什么反应,对着这些客人们说:“我家也做蒸饼生意,量大价低,大约从明后日便开始,要是客人有兴趣可以那时再来尝尝。”
她今天看了面种,感觉发酵状态很不错,准备今天回去就蒸一锅试试,正巧吃了两天鱼汤她也腻了。
忙了一天生意,在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东西便快要卖光,秦婶和林婶这时才从忙碌中歇下来松一口气,被陆芸花劝着回去休息,两人见她拉了一早上面还神采奕奕不见疲惫,又听她说力气变大的事情,诧异间还是听话地走了。
毕竟这是陆芸花一个人的生意,终归要她自己撑起来的,现在又听她变得力大无穷,最后关于安全的担心也消失了。
陆芸花守着摊子,望着远处发呆,就见两个人骑着马儿从远处来。
怎么好像是冲着摊子过来的?
曾经陆榕洋去找小朋友玩,没有人愿意带他一起,那这次可能就是他不愿和那些小孩一起。很显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小圈子——卓家的几个孩子。
对于陆榕洋来说,和柯耿云晏玩沙包也好,和长生一起摘野果也好,不管玩什么都很有意思,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很好,也不忘照顾他,几个人从来没有吵架的时候。若是和村里孩子们一起玩,免不得因为种种原因拌嘴吵架,陆榕洋不喜欢争吵。
陆芸花对弟弟的交友状况没有插手的想法,只要陆榕洋没在外面受欺负,和谁玩她都支持。
拜访完村人,陆芸花也算放下心中一件大事。
她用黄豆成功发出豆芽,虽然时间太短只是长出一小段小尾巴,陆芸花还是捡了一些来吃。现下还是蔬菜不丰的季节,显而易见,豆芽的存在让人无比欢喜。
这种蔬菜具有久煮不烂的特点,而且味道清淡自然,易于烹饪。清炒或水煮之后可以吃它的本味,脆爽又带着些微豆香;煮在各种食物中可以做点缀,可以增加特别的口感。
它的个性也是包容平和的,现代很多川菜水煮系列都会放它垫底,在一锅浓烈厚重的食物中,它就像湖水中的莲花,以香辣浓厚之外的清爽脱颖而出,获得了很多食客的喜爱。
陆芸花一家都爱它,除了余氏因为肠胃不好只尝了一点,陆榕洋几乎每顿都吃掉一大盘子,不吃肉也想吃豆芽。对于这点小要求陆芸花自然满足他,这时候野菜都没露芽,除了豆芽还能吃什么补充维生素?陆芸花巴不得他多吃些才好!
之前卓仪送来感谢她请他家孩子吃饭的谢礼还挂在梁上,陆芸花把它取下来,因为温度不高,这只鸡还保持着新鲜。她又正好从柜子翻出一些还没吃完的干菌子,便让陆榕洋把柯耿他们再叫来吃鸡汤。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还有人记得白巡刚出场是什么样子吗,他好像已经变成谐星了,团欺谐星哈哈哈哈。
不过我就是会吃撑、没有自制力的那种人(猛女落泪),自从胃不太好以后就不敢了,呜呜。
今日份啵啵!
(不过话说回来我都是写完就发,要不要也定个时间,比如九点还是十点这样?):,,.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