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戚施出现之后, 迟槿的日子更加清闲了。
他会的, 戚施都会。他不会的,戚施也会。在张不二几次拿着功法向他求教反被戚施抢先时候, 索性便将张不二交由戚施这个师叔全权管照。
张不二这个徒弟也更加清闲了。他喜欢吃东西, 一日三餐不断。但他这个师叔出现之后, 竟将做饭这事包揽了下来。起初还曾不好意思, 时间长了, 每次闻到厨房香味时候便忍不住往厨房探头。
一次吃完饭收拾,张不二道:“师父,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老嫌弃我做的饭了。”
迟槿睨他一眼。张不二叹道:“师叔做饭这么好吃, 你吃惯了他的饭, 难怪会吃不下我做的。”
单是好吃还算其次,要紧的是他这个师叔拿来做饭的食材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其中助长修士内力的生息鱼竟是他所用食材里最次一类。有时只是吃顿饭功夫,体内灵力增长就比他辛苦修炼一个月来的还要多。是以这阵子下来, 他修为蹭蹭上涨,一下从练气六层突破到练气七层,眼看着就要进阶练气八层了。
非但如此,这个叫靳十七的师叔给他的功法一本好过一本, 比之师父给他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叫本就好奇戚施身份的张不二更加好奇了。但他师父不说, 他师叔也不会说,他再好奇也只能憋着。唯一能猜到的只有他这个师叔绝非等闲之辈, 其他的便就无从知晓了。
迟槿对张不二的话不置可否, 懒洋洋的窝在树下躺椅里晒太阳。戚施见了, 走上前来为他搭上一条毯子, “秋日风凉,且注意些。”
说话时候,他微微弯腰,眼中情意几乎要将人溺毙。
张不二看不下去,心说,他师父元婴的修为,怎可能叫寒风伤了身体?
腹诽归腹诽,但他师父开心便是最好的。不愿打扰两人腻歪,张不二独自跑到后院练功去了,走前有意无意瞥了眼戚施垂落在师父肩头的银白发丝,以及周身红色外袍。
心不在焉的练了有小半个时辰,戚施从前院走来,照例教他一些灵气吐纳的功法,讲完后又亲自给他示范一遍,十足耐心。
张不二听得认真,等到戚施满意点头准备回他师父那里去时候,犹豫一下叫住戚施。在他回头后,张不二稽首,恭敬道谢。
这礼有些大了,戚施施了隔音阵后,忙叫张不二起来,“不必如此客气,反倒叫师兄为难。”
张不二顺从的站起身,诚恳道:“师叔,您当得弟子这一拜。莫不如说,即便弟子每日向您跪安,您也是当得的。”
“我不过教你些你师父要我教你的功法,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况他之所以如此勤快,还有些私心在里头。严格算起来,这二十几年来,他真正与他师兄相处时间不过一年多一些。总是相聚没两日便因各种理由分开,一分开就是十年八载不曾相见。
这五年来暗中跟在他师兄身后时候,总觉得他师兄对这徒弟宠的没边了。为此,他对这个叫张不二的人是嫉妒非常的。有时嫉恨心起,恨不得制造些意外杀了这个每日跟在他师兄屁股后面的小徒弟。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张不二的存在叫他师兄身上多了些人气,每日只好暗自咬牙切齿的看张不二往他师兄身旁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这五年来待在师兄身边的是他,不是张不二。就连他师兄玩笑着踢张不二屁股时候,都想着把张不二赶走自己撅屁股上。
因此,在他成功叫他师兄心中芥蒂消除大半之后,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教导张不二的事务,意在最大程度的减少他们师徒的接触。
可张不二傻孩子一个,没瞧出来。只以为戚施是心疼他师父,不愿他过多操劳,才将教导自己的活揽了下来。但他想这个时候忘记了,他们三人之中,数他师父最清闲了。
至于他这回同戚施道谢,除了感谢戚施悉心指教,更多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张不二道:“师叔,您大约不知道。五年前我遇到师父时候,他并没有收我做徒弟的打算。”
他挠了挠头,而后抓起一把头发递到戚施面前晃了晃:“我生而白头,遇到师父前从不敢叫人看见我的头发,总是用头布紧紧裹着。前往迟家参加仙门大比时候,遭遇散修劫掠。师父路过顺手救了我后,本打算就此离开,无意瞥见我头发之后,才改口收我为徒。”
说完,张不二顿了顿,道:“我不知道师叔与师父什么关系,但师父他从五年前时候,就一直记着您的。师叔您若不信,可去师父房中看一看,看看衣橱里底层那个檀木小箱装的什么。”
戚施闻言,定定看了眼张不二,道:“多谢。”
回到前院时候,迟槿正在躺椅上小憩,面上盖了一本摊开的书。戚施不由自主走到他跟前,蹲下,为他盖好毯子。他动作很轻,迟槿没察觉出,依旧沉浸在梦中。
戚施便盯了他面上书本一会儿,转身去了迟槿的屋子。
打开衣橱,底层果然有一个檀木小箱。他将箱子拿出来,解开其上禁制,打开箱子。一件红色外袍静静躺在箱中,正是五年前,他师兄离开鬼域时候他披在对方身上的外袍。
他忙完鬼域之事暗中跟上他师兄时,师兄离开鬼域已经有月余时间。从未见他穿过这件衣服,本以为他早就将这身衣服扔了,没想到却一直被他收在箱子里好好藏着。
心一下子软成了一汪水。
他忍不住隔空摸了摸这件衣服,而后合上箱子,上好禁制,重新放到衣橱底层。谁料才转过身,便见他师兄斜倚在门框上,静静望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以他修为,不该在有人出现时候毫无察觉。可也许是满心都放在眼前檀木盒上,也许是他从未对师兄设防,便没能发现他。
有些做坏事后被抓包的窘迫感,戚施缓步停在他面前,与迟槿视线相对。观他眼中并无指责后,扣住他后脑,微微俯身要啄他唇时候,对方忽然一个转身躲了开去。几乎是与此同时,张不二从后院探出头来,“师父,咱们要在这里住上多长时间?”
戚施面带微笑,假意替迟槿理了理衣领,却在心里抓耳挠腮,想将坏事的张不二一顿胖揍。
迟槿倒是面色如常,拂开戚施,道:“三四个月,待到过年时候再离开。”
张不二眼睛亮了:“咱们可以在城里过年嘛?”
迟槿点头:“可以。”
张不二又问:“可以待到上元节看花灯吗?”
迟槿再度点头:“随你喜欢。”
张不二听了,欢呼一声跑回后院。
戚施见他离开,心又痒了起来,去勾他师兄手指,好将他师兄拖进屋子里去,关门办事。
他肖想了太久了,也忍了太久了。他师兄虽许他亲近,但平素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戚施料想,若他稍微强硬一些,迟槿大约不会拒绝与他行亲密事,但却一直不敢付诸行动。
他实在是怕了,五年前差点用强逼哭了他师兄一回,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近来每晚能够赖在他师兄房里、抱着他睡觉已经叫他幸福的几乎晕厥过去,那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可看到那身被迟槿保存的完好的红色外袍之后,他忍了五年的火气终于再次爆发,想与他师兄亲近些,再亲近些。想进到他师兄身体里去,确认他的存在。想将师兄从里到外吞吃入腹,一点不留。想叫他师兄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用沙哑情动的声音喊他名字……想做的事太多,光是想一想便足够叫他兴奋。
然而,就在戚施刚刚拉住他师兄手指,准备按照心中所想将他拉进屋之时,张不二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叔师叔,你方才教我那最后一招我总使不出来,能再教我一遍吗?”
戚施挑起嘴角,咬牙切齿:“好。你且稍等,我马上就来。”
等张不二喜滋滋的回去练功之后,戚施不甘心的在迟槿掌心挠了挠,松开他手准备去找张不二。才走几步,便听他师兄叫他。
“十七。”待戚施回头,迟槿淡淡开口,“现在青天白日,你最好将你脑子里那些东西给我丢了,当心带坏了孩子。”
戚施眨了眨眼,温软道:“师兄怎么说,我怎么来便是。但我有一问题想请教师兄。”
迟槿抬眼:“说。”
戚施眼中闪过一道光,快得几乎看不清:“青天白日不可行我脑子里那事,那夜深人静时候呢?”
迟槿不答,仍是那副表情。但戚施眼尖的发现,他耳朵红了。
于是戚施好心情的转身,连带教起张不二时候也和颜悦色的,直叫小孩儿受宠若惊。
晚间饭后,戚施照例与张不二收拾。洗漱回房时候却发现他师兄早已经睡下了。闭上眼缩在墙根处,呼吸平稳绵长。但戚施猜测他师兄多半还清醒着,只是因他白天的话才早早睡了。
心中好笑,他脱衣上床,钻进被他师兄体温暖的温热的被窝,自他背后环住他腰身,顿觉整个人都圆满了。
怀中人身体僵了僵。戚施遂摇头笑道:“师兄莫慌,我知师兄还未曾完全放下,是以在师兄同意再度与我结为道侣之前,我断不会不规矩的。”
迟槿没有表态,只是呼吸顿了一顿,随后放软身体,放任自己沉入梦乡。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