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许见谢临安这般说, 十分惊讶,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脸上也难掩一抹讶然之色, 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也掩饰的很好,怎么谢临安就知道呢?
他望着眼前少年的凤眸, 清澈坦然, 看来是说的实话,并没有捏造夸大, “贤弟, 你是如何看出为兄身份的?”
就你那身份还需要看出?整日里夸张的行事风格就差没在脸上写满, 我就是七皇子,快来猜猜看,再说让阿南那么个老实头装傻, 害得他大写的尴字整天挂在脸上。
谢临安淡淡一笑, 他并不打算告知赵燕许,其实自己很早就看出他就是七皇子,这么个老谋深算的皇家人,就算他如今与自己交好,也只能说三分话,可别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扶住轮椅,勉强行了个大礼,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十分恭敬, 赵燕许连忙搀扶住他,“不必多礼。”
“燕王殿下,临安也是刚刚在来的路上有些疑惑,后来在书房见到许兄才恍然大悟,我本就愚钝,这么晚才知道许兄的真实身份,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许兄见谅。”
谢临安十分聪明,不但处处示弱,还一口一个许兄,唤起七皇子对于两人往日友情的深刻回忆,果真见到七皇子的神情越来越柔和。
赵燕许拖着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纵然我是七皇子,但是在我心里,你和阿南都是我的兄弟,你把我当成以前的许兄,我依然视你为我的谢贤弟,你我都不要见外。”
谢临安也不客气,不管许晏是谁,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待他如知己,他自然不会辜负他,“我将许兄视作兄长,自然不会见外,嗯,是赵兄,不过我有些奇怪,当年赵兄为何会参加应天府的考试?”
赵燕许摸了摸鼻尖,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个嘛,当年参加应天府的考试不过是顺路,哈哈,顺便而已。”
赵燕许自小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又是皇后的嫡出,皇帝皇后以及他的一母所出的哥哥太子对他十分期许,请来许多朝廷重臣作为他的师父传授技艺,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他长相俊美又学识渊博,宫中每每有些比赛也是拔得头筹,不由有些恃才傲物,眼高于顶。
后来他厌倦在宫里生活,吵着闹着要出宫游历,皇帝对这个宝贝儿子十分宠爱,虽然他还未加冠,依旧允许他出宫建府,将一大块富饶之地敕封于他,因他名字中有个燕字,便封他为燕王,封地也被称作燕地。
燕王府建成后,这位小王爷兴冲冲的赶去燕地,经过应天府的时候,见那里正在举办考试,这位立马来了兴趣,改名为许晏参加了科举考试,原打算得个解元,将江南读书人尽数踩在脚底,威风一把,不想居然被一名十四岁的少年超过,只中了亚元。
他十分不服气,就去找场子,不想却被少年渊博的学识和清冷的气质折服,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赵燕许含着笑意将三年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谢临安想起当日两人针锋相对,而后又前嫌尽释,后来成为至交好友,不由浅浅一笑,“兄长,这也是缘分。”
赵燕许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临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我原怕你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避之不及。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谢临安抿唇轻笑,笑容多少有些无奈,这个七皇子啊,还是那么百无禁忌口无遮拦,不过这也说明他确实把自己当作知己,“君子坦荡荡,我对七皇子您并无所求,知己好友惺惺相惜情深意长生死相托,自然不会躲避。”
赵燕许心中大喜,望着英气勃勃的阿南和斯文俊秀的谢临安,有这两个生死相依的兄弟,一文一武,是自己的福气。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望向谢临安,“临安,叶娘现在哪里?我收到阿南给我的书信,你放心,就算那个该死的狗屁皇商李金玉抱上四哥的大腿,我也不放在眼里,更不会让他欺负你和叶娘。”
谢临安心中感激,“多谢兄长,叶娘现在迎宾馆,她扮做我的书童也跟过来,我原本不想带她来冒险,可是考虑到在燕地不安全,只能带在身边。”
赵燕许点点头,“我已经命人将李金玉赶出燕地,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踏入燕地半步,四哥那边我也修书一封告知他李金玉嚣张跋扈,请他好好管教。”
冷哼一声,俊脸上满是天潢贵胄的傲气,“敢陷害本王的人,活得不耐烦了,你放心,这个场子我早晚给你找回来,对了,我一会去看看叶娘,你们可不许告知她我的身份。”
谢临安终于忍无可忍,这个家伙当自己是死的吧,“兄长,我和叶娘已经缔结鸳盟,以后成亲的时候还要邀请兄长来饮一杯喜酒。”
赵燕许惊讶的哦了一声,转眸望了一眼阿南,阿南用力点头表示谢公子说得是实话,不禁一脸怅然若失,“居然还是被你小子捷足先登吃了窝边草啊,我是不是没希望了,不行,只要你们还没成亲,我们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的叶妹妹啊。”
反正就是有种白菜被猪啃了的感觉!
谢临安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兄长,我想问一句,叶娘是否和您的旧识有些渊源?若你拿临安当兄弟,还请您告诉我。”
赵燕许脸色阴沉起来,良久,缓缓说道,“也罢,既然你我兄弟相知,我原也该告诉你。”
在他的描绘中,谢临安渐渐知道一些事情,联想初然的身世,他面上虽说不显,一颗心却越来越沉下去。
原来当今圣上有两个皇姐,两人是双胞胎姐妹,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与两个皇姐的关系极好,可惜二公主薨逝得早,因此皇帝待长公主更是恩宠,长公主的女儿一出生便将她封为合阳公主,待合阳公主长大,整个人出落得天姿国色,更是善良贤淑,为宫里人称道。
皇帝和皇后还有长公主一商量,这肥水也别流外人田了,太子刚刚弱冠,合阳公主也已经及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便将合阳公主敕封为太子妃。
不曾想虽说合阳公主对太子情根深种,太子却只当她是表妹对待,知道表妹要成为太子妃,太子开始闷闷不乐,对待表妹也有些敷衍,再加上他后来又有了喜欢的人,更是对表妹十分冷淡。
合阳公主也是聪慧之人,从太子对待自己越来越冷淡知道太子有了喜欢的人,只是皇帝赐婚,纵然当事人再无可奈何也只能顺从,合阳公主从此之后开始郁郁寡欢。
再加上后来太子请求皇帝敕封他喜欢的人为侧妃,更是心中郁结,渐渐导致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很快便去了,待她去后,太子方才悔悟自己对这个表妹还是有几分真心,只是斯人已去,空留遗憾罢了。
说到这里,赵燕许叹了口气,“可惜了表姐,我那时虽说不过年幼,但是表姐对我很好,体贴照顾,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和叶娘很像。”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打开后,一名宫装少女在画上巧笑嫣然,长相果真和叶初然十分相似。
赵燕许伸手轻抚画上少女的明媚容颜,“表姐去世后,长公主只此一女,伤心欲绝,父皇和母后也很难过,太子十分伤心,只是伤心有何用,他终究是辜负了表姐。”说到这里,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狠狠咬上几口,方才解恨。
谢临安秀目微眨,想到一件事情,“那太子殿下可曾来到燕地?上一次叶娘在圆通寺遇到一个行为举止很奇怪的人,难道那人就是太子殿下?”
赵燕许的脸有些微红,带了一些不自然,“这个……确是为兄一时糊涂,还请临安不要生气。”
“当日我在坎山村无意中见到叶娘,发现她和表姐长得很像,我便想请临安和叶娘一起来燕地,一来是因为想和临安相聚,请你帮我成就大业,二来是因为我和表姐感情极深,她死后我十分思念她,见到叶娘很想对她好,就像是对表姐好一样,原谅我存了私心。”
谢临安摇摇头,“兄长言重了,思念故人人之常情,我想叶娘也不会怪兄长的。”
赵燕许叹口气,“是我心存报复心,太子殿下念着兄弟情深,来燕地看望我,可我实在无法原谅他如今和太子妃琴瑟和谐,他置表姐于何地?所以我便让叶娘陪你去圆通寺找师傅治疗腿疾,而太子那几日也在圆通寺,我只是想让他见到叶娘想到表姐就心中愧疚,不想还是让叶娘受惊了。”
谢临安心里有些生气,他想埋怨几句,看着七皇子一脸的内疚之情,话到嘴边也就咽了回去,脑中灵光一现,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和常理不合。
不由皱了皱眉头,“赵兄,我觉得有些不对,合阳公主是长公主的爱女,深受皇上宠爱,爱慕太子可是太子无动于衷,以至于心生忧虑缠绵病榻,可是一个深闺女子,除了进宫可以见到太子,又是怎么知道太子那么多的事情,还有太子喜欢某位女子,既然已经定亲,看在长公主面上,太子在请求纳她为侧妃前,必定会保守秘密,这个消息是怎样让合阳公主知道?”
赵燕许瞪大眼睛,他本就冰雪聪明,听谢临安一番话,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其中假传消息,挑拨离间?”
谢临安抄着衣袖,沉默不言,赵燕许瞪着他,桃花眼带着熊熊怒火,“你说得对,我当时也有些疑惑,可是心伤表姐的死,就没有细想下去,此刻看来是我疏忽了,害死表姐,既可以离间长公主和太子的感情,也让我记恨太子,更让父皇和母后对太子失望,当真是一箭三雕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神情狠厉,嘴唇哆嗦着,看来是愤怒到了极点,双手扯住谢临安的衣袖,似乎想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一些力量,是他当年蠢,是他没有提防,是他的疏忽害得表姐郁郁而亡,“临安,我为何没有防范,我太蠢了,是我害了表姐。”
谢临安突然用力甩开衣袖,脸上神情严肃,清冷的声音响起,语气尖锐,“七皇子,十年前,你那个时候才十岁,你能怎么办?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找出此人吗?他十年前害人,难道十年后就不害人?”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七皇子瞬间从后悔中清醒过来,瞬间冷汗涔涔,他向来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毫不变色,如今因着伤心表姐之死,居然神思恍惚胡言乱语。
深吸一口气,赵燕许恢复平静,“临安,你觉得谁会是幕后指使?”
谢临安摇摇头,“我未曾经过当年之事,不可胡乱猜测,但是涉及到皇家的事情,恐怕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您想想看,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合阳公主和太子,那么太子出事,谁能得利?最能得利之人也许就是幕后指使。”
阿南立刻愤愤不平道,“一定是四皇子,他一直觊觎太子之位,除了他,还能有谁这般狠毒。”
七皇子立刻横了他一眼,“闭嘴,不许乱说,在没有证据前一切只是猜测,阿南,命暗卫去查探长公主府,当年是谁服侍合阳公主,查个清楚,记住,此时不能惊动长公主,也不能惊动宫里任何人。”
阿南立刻恭恭敬敬点头道,“是。”
赵燕许吁了一口气,伸手握住谢临安的手,“多谢贤弟,贤弟真是足智多谋。”
谢临安清浅一笑,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赵兄刚才说二公主早早薨逝,还真是可怜。”
赵燕许神情有些异样,呵呵一笑,便左顾而言他,“临安,对于虫灾你可有对策?”
谢临安试探一番,心中有数,看来初然与这个二公主有些关系,长公主和二公主是双胞胎姐妹,如果所生之女都和娘亲十分相像,那就有可能合阳公主和初然十分相像。
他心中一惊,七皇子提到二公主表情有些不自然,难道其中有问题?莫不是二公主的事情被皇家发现,秘密赐死,所以叶爹才带着初然逃出京城?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不禁吓得后背冷汗涔涔,初然的身世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过观察七皇子的神色,他提到初然和表姐的时候,表情自然,想来皇室还未知道初然的身世。
他心中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面上依旧云清风淡,微微颔首道,“赵兄,虫害一事我有了新发现,只是还未确认,我要去查看一下朗州附近的荒田,还要再去看一下虫害情况,才能确认。”
赵燕许见他神情认真,不由问道,“临安,虫害是天灾,难道你想到办法与天对抗?”
谢临安抿了抿唇,凤眸微微垂下,许久方才抬眸,将自己在山里遇到安平县的逃难老人,了解了一些问题,又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来,最后说道,“所以我还需去看一下虫害,才能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属实?”
赵燕许已经完全愣住,秀目微睁,闪烁着令人害怕的光芒,双手紧紧握拳,而后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砰地一声,居然将坚硬无比的红木桌子砸了个粉碎。
“狗东西,居然敢想出这般毒计害我大盛,我发誓与北齐势不两立。”
谢临安见他发怒,神色未变,愈加清冷,“七皇子,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先要调查清楚虫灾究竟是天灾还是**,假如真是北齐而为,那您要决定,此事究竟如何解决?”
赵燕许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缓缓说道,“是我冲动了,临安,你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谢临安沉吟片刻,“赵兄,明日一早,我和阿南乔装改扮,去朗州城附近打探一下,您坐镇朗州城,开仓赈粮救济灾民,就如当日的办法,让百姓用虫子来换粮食,没有捕获虫子的就帮忙开垦荒田,以此来换取粮食。”
他踌躇了一下,“这些话我原不该说,只是事关百姓安危,我不得不说,西北之地虫害猖獗至此,恐怕和官员的不作为分不开,虫灾已经连发三年,今年实在隐瞒不下去,才上报朝廷,还请您查探清楚,这些官员的能力实在不足以治理西北之地。”
赵燕许冷哼一声,“这些蠢材,你放心,我此次前来西北赈灾,带了一些燕地的官员,这些官员我放心,我会让他们慢慢接手西北的事务,然后一一彻查西北的这些蠢货。”
“好,那我先退下,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谢临安拱手行礼道。
“此事关系社稷和百姓,贤弟多多费心了。”赵燕许满脸期望道。
谢临安退下后,回到迎宾馆的房间,此时叶初然已经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见到谢临安回来,四顾无人,连忙迎上去搂住他的脖颈,一脸的担心,“临安哥哥,那个什么七皇子宣你们去见他,没有为难你吧。”
谢临安点点她的俏鼻,“怎么会?他……”
他想了想,七皇子让他和阿南不要透漏自己的身份,虽然知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但是既然答应他了,也就只能捏着鼻子信守诺言。
“你放心,许兄是七皇子的心腹,他怎么会为难我,不过是聊了些家常,然后谈了虫害的事情,我告诉他我的猜测,他十分重视,命令官员们尽快去办。”
他斟酌了一会,为了不让她担心,真假参半的告诉叶初然,果真叶初然听了之后表情放松下来,“原来这样啊。”
她忽然皱了皱眉,“不对,临安哥哥你又骗我,你猜测虫灾是北齐所为,事关重大,你一定会去寻找证据,就算你不去,七皇子也会派你去,没有证据,如何判断究竟是不是**?”
谢临安挑了挑秀眉,有些发怔,“初然,我……你……”
叶初然不耐烦起来,“什么你你我我的,向来口才了得的临安哥哥怎么结巴起来,哼,我果然猜对了,是不是你明天就要出发,如果我没猜错,你还会带着阿南,然后把我留在这里,谢临安,我告诉你,别想甩掉我,否则,我就自己去北齐找证据。”
谢临安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叶初然居然猜到这一切,这个小姑娘性格倔强,如果真的不带她去,说不定她一怒之下,真的会跑到北齐,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清咳一声,凤眸轻扬笑得犹如岭上青松般清凌,“初然,我刚才是忘记告诉你,临安哥哥怎么能少得了你的照顾,明个一早,我和阿南要去朗州城的附近查探虫灾的情况,还要让你准备下和我一起去,我刚才只是一时没想到。”
见他神情从容,叶初然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是不是你故意说得,然后明天早上偷偷溜走,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溜走,我就去找七皇子,哼。”
谢临安彻底无语,只能举起双手投降,“我发誓,绝对不会,明个一早,我们一起出发。”
“这还差不多,临安哥哥最好了。”叶初然见他答应,笑得犹如盛开的花般明丽照人,搂住谢临安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谢临安只能无奈一笑,他压根拒绝不了这个小滑头的缠人,更何况,他也不想拒绝。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顺便商量着明日出发的事情,阿南苦哈哈着脸的回到院里,叶初然惊讶的咦了一声,“阿南,你不陪着许公子,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许公子来了吗?呀,好久没见许公子了,还真有些想他。”
于是谢临安的脸又黑了,这个赵燕许又来装傻充愣。
她兴奋的向外看去,果真看到许晏跟在后面晃晃悠悠走进院里,“哎呀,小叶娘,这么开心,是不是想我了。”
叶初然还未说话,谢临安的声音不冷不热,“许兄,你跟随七皇子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啊?”
小气吧啦的德性,就怕别人和叶娘多讲几句话,真是个吝啬鬼。
赵燕许撇撇嘴,对着叶初然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叶初然心里有些发毛。
“什么日理万机,有七皇子在,我不过写写折子罢了,写完了我就放假了,想到好久没有见到小叶娘,惦记着,就来看看,看你个小气劲。”赵燕许酸不拉几的讽刺几句。
叶初然虽说因以前许晏有些怪异的举止对他有些害怕,但是后来许晏的态度端正起来,对她也是十分好,更是帮了他许多忙,再加上许晏是她和谢临安的救命恩人,又是临安哥哥的至交好友,因此她对许晏十分尊重,就想自己的哥哥一般。
她笑眯眯的说道,“许公子,既然您有时间,今天就在这里用晚饭如何,我去做几个新式小菜,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赵燕许眉花眼笑,“妙哉妙哉,小叶娘,最近可好?听说孟光接了梁鸿案,谢临安那个臭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叶初然听他这般说,想到之前在燕地被人欺负,眼圈一红,“公子,临安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可是有人欺负我,那个李公子不但欺负我,还陷害临安哥哥,差点害死他。”
赵燕许皱了皱眉头,“小叶娘,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已经命人打断那个什么李金玉的狗腿,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他猛然一本正经的模样,叶初然有些不适应,只是那一本正经转瞬即逝,他又嬉笑起来,“尤其是我最喜欢的小叶娘,谁敢欺负她,我一定会弄死他。”
谢临安再也受不了,重重咳嗽几声,一双凤眸带着警告,赵燕许连忙板着脸,“嗯嗯,那就麻烦小叶娘弄些好吃的。”叶初然答应一声,笑着走了出去。
迎宾馆的小厨房里食材齐全,叶初然捣鼓一会,手脚麻利的做好了几道菜,红烧板鸭,水煮牛肉,白切鸡还有豆腐羹和酒酿桂花圆子,再加上一壶米酒,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这些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三人的眼睛都有些直了,谢临安比较内敛,不过点头微笑,赵燕许压根不顾身份,为叶初然疯狂打C,简直变成了叶初然小迷弟。
“这些菜当真美味,此刻明月当空,对酒当歌,人生快意啊。”赵燕许举起酒杯,和谢临安碰杯后就一饮而尽,谢临安笑着抿了一口,“许兄,当心喝醉,被人笑话。”
“管他呢,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若是拘泥于那些迂腐,人生可是少了很多快意,就如我和临安兄相识,当年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你的不拘小节,哈哈,痛快。”
叶初然睁大眼睛看着许晏举起一壶酒,咕咚咕咚,一扬脖子,全部喝了下去,不由咂舌,这人真是海量,看他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脸色都没变。
谢临安摇摇头,心里却有担忧,七皇子是天潢贵胄,这般肆意妄为恐怕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心中有压抑,一种是伤心人独立。
赵燕许当日虽说年纪尚幼,但是恐怕对合阳公主有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她和太子冷战至今,今日得知自己表姐居然是有人陷害,伤心至极拼命想醉,这个时候通饮酒,那是酒大伤身。
伸手制住赵燕许握住酒杯的手,谢临安正色道,“许兄,你可听过一句话,酒入愁肠愁更愁,何苦呢,我知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好,只是很多事情要清醒才可以,醉了可就真的醉了。”
他一语双关,赵燕许桃花眼的眼角发红,染着醉意,斜斜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接互不退让,终究赵燕许垂下眼眸,眼角有些发红,“你说得对,我们不喝酒了,吃菜吧。”
叶初然看看谢临安,又看看许晏,两人打着哑谜让她云里雾里,不过她也看得出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才不会问,每个人总是会有些秘密,他愿意一定会说,不愿意那就存在心底好了。
她向来乖巧,连忙找个借口溜出去,“阿南,我要去做些甜品,你去帮我吧。”
“好啊。”阿南一口答应,气氛不太对,今天已经听到自家主子说了许多以前不曾知道的秘密,他正愁怎么能全部忘记,皇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会子看七皇子又要发疯,趁此机会还是赶快脚底抹油,反正有谢公子在,应该会劝诫的。
谢临安似笑非笑,见两人逃之夭夭,心知肚明这两个家伙见势不妙逃难去了,十分好笑,他的初然当真是蕙质兰心,总是能够敏感感觉到周围的事情。
他端起赵燕许面前的碗,为他盛了一碗桂花酒酿羹,“赵兄,你啊,喝些甜羹解解酒,我知道你有心事,但是这般饮酒伤心伤神伤身体,何必呢?”
赵燕许苦笑一声,端起碗喝了几口甜羹,“临安,你不明白的。”
谢临安垂着眸子,声音清冷低沉,“燕王殿下,我知道你为何忧愁,你可是为了……”他努努嘴,对着天空虚虚一指。
赵燕许见他称呼自己燕王殿下,又指了指空中紫薇星方向,脸色一变,难道他看出自己的心事?
虽说事关重大,但是赵燕许也不想隐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笑着问道,“临安,我不懂你所指何意?”
谢临安笑了笑,“那我也没话可说。”他说完后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吃着菜。
赵燕许已经快被他气死了,见他当真一言不发,只能自己说道,“临安您猜得对,我确实很想要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也一定是我的,你可愿意帮我?”
“愿意。”谢临安淡淡说道,语气淡然却斩钉截铁。
赵燕许被他不按常理出牌弄得哭笑不得,“临安,为何你愿意帮我?”
谢临安抬眸望向天边的紫薇星,“紫薇星晦暗,恐怕不久之后有大变,如今朝中太子、四皇子以及七皇子各成一派,不少人拥护,可是在我看来,谁能为百姓谋福利,谁能中兴大盛,就是临安心中的明主。”
他转眸望向赵燕许,“太子贤明但是性格过于懦弱,四皇子急功近利贪图蝇头小利,只可同苦不可共富贵,唯有七皇子您,个性坦然沉稳,爱护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临安心中的明主。”
赵燕许眼睛一亮,“临安,如今太子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幼对我关怀备至,兄弟情深,我绝对不会和他同室操戈,可我很想那个位置,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我才能实现我的抱负,整治朝政为百姓谋福,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谢临安沉默片刻,“殿下,历朝历代江山变换,兵不血刃恐怕无法实现,太子仁慈,但也不会拱手相让,四皇子更不会善罢甘休,您的兄弟情深恐怕无法做到。”
他想了想,“不过当今圣上圣明,每个皇子他都看在眼里,您是他最信任的皇子,如今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上,只要您功勋在身,朝中大臣拥护,假以时日,我想四皇子和太子恐怕都会发难,这样您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赵燕许点点头,“临安说得对极,我就养精蓄锐,等着他们送上门。”
谢临安笑了笑,“殿下,临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燕许哈哈一笑,“你我兄弟之间,什么当讲不当讲,直言便是。”
谢临安摸了摸下巴,“殿下,您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还是要缓和一下,当年之事,想来太子也是受害人,他对您也是顾念兄弟之情,您不管是真情实意也好,还是虚与委蛇也罢,万万不可再与太子发生冲突。”
赵燕许脸色有些难看,良久缓缓说道,“我小时候太子哥哥照顾我很多,后来因为那件事伤了和气,我那个时候误会他始乱终弃,才这般对他,是我误会他,我会去和他请罪的。”
谢临安点点头,“其实太子殿下应该对合阳公主更为内疚才是,如果他知道了合阳公主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我想他一定会去查事情真相,那么您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赵燕许眼神一亮,“临安当真聪明,好,我会将我的猜测告知太子哥哥。”
他一脸赞许的望着谢临安,“临安,若我登上那个位子,定会封你为内阁首辅,辅佐我一起治理大盛。”
谢临安清浅一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赵兄,你放心。”
赵燕许狡黠一笑,“首辅大人官拜一品,我再赐你一百个美人。”
谢临安见他又开始信口开河,冷冷看他一眼,“不要。”
“那一千个美人如何?若是你把叶娘让给我,后宫佳丽三千都送你可好?”赵燕许笑得像只狐狸般狡猾。
“想得美,我准备携叶娘一起隐居田园,再不过问凡尘俗事。”谢临安神色依旧平静。
“别,千万别,你我情同手足,朋友妻不可戏,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放心,叶娘天真可爱,我视她如妹妹,我会认她为义妹封她为公主,然后赐婚给你这个首辅大人。”
谢临安就等他这句话,有了这个身份,不管叶娘的身世如何,七皇子一定会护她周全,如果以后七皇子登基为帝,叶娘会更安全,也不枉费扶持他登上帝位。
面上却依旧冷冷的,“那我代叶娘谢谢七皇子。”
两人开启絮絮叨叨模式,叶初然和阿南端着一些甜品走进来,见两人周遭气氛缓和、相处和谐,恐怕已经聊天舒缓过,招呼着两人,“临安哥哥,许公子,一起用甜品吧。”
不想谢临安突然说道,“叶娘,我与许公子情同手足,他一直视你为妹妹,不如你就叫他哥哥吧。”
赵燕许哪里知道谢临安这么多弯弯绕绕,以为他终于不再小肚鸡肠,醋海翻波,笑着说道,“早就应该如此了,来,小叶娘叫声哥哥,让我听听。”
叶初然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是不是都吃错药了吧,只能无奈喊道,“哥哥。”
赵燕许听得眉花眼笑,“乖,妹妹,这个礼物送给你。”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叶初然,叶初然接过来细细打量,这枚玉佩品质光滑,触手温润,是用上等的蓝田玉雕琢而成,上面刻着龙翔九天的图案,玉佩下面还刻着一个燕字,不由吓了一跳。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开玩笑,她虽说穿越而来,可是古代用龙这个图案的只有皇家才可以,她怎么敢用,万一被人看到,还以为她大逆不道呢。
她连忙递还许晏,许晏笑了笑并不收,“这是燕王赐给我的,如今我送给小叶娘,拿着吧,和我客气什么。”
叶初然握着那枚玉佩,似乎握着一个烫手山芋,不敢丢也不敢拿,她偷偷望了谢临安一眼,见他微微颔首,示意她收下,只能握在手里,眼都不敢抬,“多谢哥哥。”
四人说说笑笑,又吃了一会点心,眼见月上中天,迎宾馆内三声更响,赵燕许意犹未尽的说道,“太晚了,明日你们还要启程,都去休息吧。”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阿南自然随着赵燕许去了七皇子别苑,叶初然立在月下,望着谢临安犹犹豫豫的模样。
谢临安笑着轻抚她的秀发,“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临安哥哥说?”
叶初然举起龙纹玉佩,月色下,玉佩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映照着玉佩上雕刻的龙似乎活过来一起,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叶初然的手抖了两抖,她紧紧握住玉佩,良久,迎着谢临安有些讶然的目光,斟酌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临安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许公子的身份不是燕王府谋士那么简单,七皇子对许公子简直是好的离谱,宅院随便拿,铺子随便挑,什么都会送给他,龙纹玉佩是皇家的象征,居然也会赐给许公子,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谢临安秀目轻挑,初然居然会发现这些疑点,还真是机警,好笑的问道,“那你说怎么个不简单?”
叶初然有些羞涩,纠结了半天,磕磕巴巴说道,“难道是七皇子有龙阳之好,他喜欢许公子?”
噗嗤一声,谢临安将喝入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全部喷了出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