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子让我去勾引谢临安?”
祝牡丹吓得花容失色,步步后退, 她虽说贪恋富贵荣华, 对于名节毫不在意,当年退婚谢临安, 勾引谢多寿, 于她来说都不是事,只要自己过得舒服, 其他都是浮云。
可是如今不一样, 她已经嫁给李公子做妾, 姑且不说李公子富可敌国、权势熏天,给他头上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纯属找死,按照大盛朝律例, 与人有染私下里是会被浸猪笼的,她可不敢明晃晃的作死。
按照祝牡丹骄纵的性格, 若是以往得势的时候, 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她不敢和李公子叫嚣, 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公子, 您不要和牡丹开玩笑, 牡丹是您的人, 除了您,牡丹谁都不会搭理。”
李公子压根不相信她的鬼话,只是需要她做事情, 温言软语的哄道,“我哪里舍得你,不过是表面的勾引罢了,只要让叶娘看到他卧在你的温柔乡,和你拉扯不清,离间他们两人的感情就好,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可舍不得你去便宜那个废人。”
祝牡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个李公子也真是坏透了,为了得到叶娘,居然想出这个无耻的办法,只是如今自己要靠着他过上富贵的生活,也只能听他的话,“公子,那牡丹为了公子姑且一试,只是以后您有了新人,可不要忘记旧人啊。”
李公子笑着摸摸她的脸,“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我可舍不得忘记。”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猫眼石簪子,斜斜的插在祝牡丹的鬓角,细细打量,“可真是个美人,相信不会有人逃得脱牡丹的诱惑,不过,也许有人瞎了眼,吃素的。”
祝牡丹脸一白,她知道李公子话里有话,是说谢临安对她半眼也不看,牵强一笑,“公子,要是谢临安眼睛真是瞎的怎么办?”
李公子轻佻的挑起祝牡丹的脸,从她头上取下那枚猫眼石簪子,将猫眼石旋转拧开,里面装满白色的药粉,“这是茉香粉,要是那人眼瞎,就用这个对付他。”
祝牡丹吓得后退一步,“公……公子,这是毒药?你要毒死他?”
李公子见她脸色煞白,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脸颊,“看这小脸吓得都不好看了,真让我心疼,放心,我可不舍得弄死他,这是□□,撒一点在你的衣服和绣帕上,这药无色无味,和他说话时候让他多闻闻,很快就会迷了心智。”
他邪邪一笑,俊秀的脸显得十分猥琐,“然后嘛,就会听你的话,而后听之任之,我会找两人助你,至于后面,我想你比我更明白怎么用吧。”
祝牡丹终于明白李公子的险恶用心,臭不要脸的绿乌龟,心中把他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依旧娇滴滴俏生生的模样,“公子,妾身知道了。”
李公子宠溺一笑,笑容却压根未达眼底,眼眸深处寒冷入骨,“牡丹,你放心,若你这事为我办到,我自然赏赐丰厚。”
“多谢公子。”
不提这两人定下毒计,且说谢临安自从知道叶初然的身世,在叶初然面前,他小心翼翼一字不敢透漏,将叶初然瞒得彻彻底底,丝毫不敢让她知道一丝一毫。
谢临安向来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既然许晏和某人已经知道叶初然的容貌和他的表姐十分相像,难保不会说漏嘴,将消息泄露出去,此事涉及到皇家秘闻,恐怕叶初然凶多吉少。
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一晚上翻来覆去不曾合眼,思绪万千却觉得哪一个办法都不周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自从两人互道心事,谢临安原本想将自己可以站起来行走的事情告知叶初然,如今打算暂时隐瞒此事,废人才让别人降低警惕,防不胜防。
天色微亮,鱼肚白透过窗纸抹上一层朦胧,谢临安方才迷迷糊糊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惊慌,“三弟,快醒醒,叶娘病了。”
谢临安猛然惊醒,一个翻身坐起,动作快速得让张氏愣了愣,“叶娘怎么了?”张氏回过神来,“叶娘浑身滚烫,昏昏沉沉,我唤了她半天也没理我。”
谢临安连忙起身坐在轮椅上,去了叶初然的屋里,只见她一张小脸两颊嫣红,额上布满细汗,双目紧闭嘴唇干裂。
他心中一紧,忙伸手试探她的额头,滚烫如火炙,搭在她的脉上,脉象滞缓,跳动无力,看来是伤风引发的寒症无疑,他连忙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大嫂,叶娘是伤风引发的寒症,一定要退烧,我开了药方去药铺抓药,麻烦你帮她褪去外衫散热,然后用冷水敷在额头。”
谢临安叮嘱张氏,他面上虽说一如往日的冷静,但微微颤抖的语气让张氏明白他此时心急如焚,张氏连忙点头应道,“三弟快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谢临安连忙去了市集的药铺,药铺老板看了他的药方,啧啧称奇,“这副药方是治寒症的吧,是否为公子所开,公子妙手回春啊,药方可否赠给我?便于救世济人。”
谢临安心中焦急,懒得理他,“随意。”药铺老板见他愿意以药方相赠,十分高兴,连忙将药方上所有的草药抓齐,“多谢公子,以后公子来药铺抓药,分文不收,还请公子多多惠顾。”谢临安嗯了一声,转身道谢后离去。
他回到谢府,张氏见到他回来,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三弟,你快来看看,叶娘的烧似乎比刚才又高了一些。”
谢临安连忙上前,神色凝重,他将一包草药取出来,从里面拿出几片叶子,放在叶初然嘴中让她含着,而后将几包草药递给张氏,“大嫂,麻烦你煎下药,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张氏接过药,飞快的去厨房煎药。
谢临安坐在床榻边上,将布巾用冷水浸湿,敷在叶初然的额头,凤眸含着担忧凝视着那张红得不正常的小脸,心疼的伸手握住叶初然的手,掌心热得烫手。
他轻声呼唤道,“初然,没事的,临安哥哥已经抓好药,吃好药就没事了。”
叶初然烧的昏昏沉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喃喃轻语,她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看到谢临安俊秀的眉眼,凤眸含着疼惜,正紧紧盯着自己。
她浑身酸痛的厉害,四肢绵软无力,用力抬手轻抚谢临安紧蹙的眉尖,“临安哥哥,我没事,你和大嫂不要担心。”
猛然咳嗽几声,叶初然只觉得胸口处痛的厉害,呼吸也不畅通,她紧紧抓住谢临安的衣袖,喘了几口气,“临安哥哥,李公子你不要再和她置气,我们不理他,我担心……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叶初然咬紧牙关说出这句话,眼前一黑,双手握拳软软的搭在塌上,随即昏睡过去。
谢临安心中酸楚,眼中阵阵发涩,他的初然担心着他啊,心思焦虑引发病症,难怪这病来如山倒,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柔声安慰着,“初然,没事的,不用担心。”
张氏端着托盘匆匆走进来,“三弟,药熬好了,快喂给叶娘。”
谢临安忙端起碗,拿起瓷勺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吹凉,喂到叶初然的嘴里,谁想她此刻昏睡着,毫无意识,药汁无法吞咽下去,顺着嘴角流到腮边。
张氏急道,“喂不下去,这可怎么办?叶娘,快醒醒,把药吃了就好了。”不曾想无论她如何呼唤,叶娘依旧紧闭双眼,毫无苏醒的征兆。
两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药汁迟迟喝不下去,叶娘的烧度就不会退,张氏搓了搓手,唉声叹气,“再不退烧,我真怕叶娘会烧坏脑子啊,三弟,你快想想办法。”
谢临安双手用力握拳,指甲陷在肉里的疼痛让他焦灼的心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那一次他气晕过去,叶初然在他醒来故意说得一句话,“刚才你昏过去,怎么喂你喝粥你都喝不下去,后来我可是嘴对嘴喂你。”
他深吸口气,抿抿唇抚住有些急促的心跳,端起药碗后喝了一大口,而后低头覆在叶初然的唇上,缓缓渡入她的口中,舌尖抵开她的唇舌,让她将药汁咽下去。
谢临安一口一口的为叶初然渡药,凤目如波神情肃穆,动作从容不迫,犹如彩云追月凤穿牡丹,他做起来那般的自然。
张氏开始时候脸色涨红,转头不敢看,后来转眸觑到谢临安神态举止认真专注,心里渐渐安静,目不转睛望着他手里的那碗药,一点点变少,直到见底。
药终于喂完了,看着叶初然安安静静的模样,谢临安唇畔逸出一抹笑意,他拿出手帕擦去她嘴角的药汁,从桌上拿起一枚糖莲子喂到她的嘴里,语气柔如水,“初然,药太苦了,糖莲子甜。”
青色的锦缎珠帘,床头红色的灯盏,窗台上白色瓷盆,金黄色的小花,床榻上静静安睡的明丽少女,床边凤眸温柔的清俊少年,如绘如画如琢如磨。
张氏静静立在一旁,眼见最疼爱的两人岁月静好,心中百感交集,又欢喜又感伤。
谢临安医术十分高明,开的药方颇有奇效,叶初然喝了几服药后,第二天晚上就退了烧,整个人也清醒过来,茫然的举目四望,谢临安坐在榻旁,身旁的桌上放着一碗粥和一碗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初然,你醒了。”见她醒来,谢临安满脸欣喜,忙上前扶起她,见她脸颊上的团红已经褪去,试试额头,温度已经和常人无异,忙搭在她的脉上,脉象平和跳动有力,更是欢喜,“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叶初然活动下筋骨,身体平和全然没有昨日的酸痛,呼吸通畅舒适,“临安哥哥,我没事了,就是有些……”她故意停顿不说,眨了眨眼睛望着谢临安。
谢临安吓了一跳,“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初然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嘟嘴努了努桌上的那碗粥,“就是有些饿了。”
谢临安如释重负,无可奈何的笑着点点叶初然的额角,“你啊,病才刚好一些又淘气。”
他虽然故作责备的样子,凤眸却满满的温情,笑着拿起瓷勺一口口喂叶初然喝粥,“尝尝看,这是药膳粥,是用枸杞黄芪再加些五谷杂粮熬制,最是补气养元,初然,多喝一些。”
谢临安平日里性子高冷寡语少言,这会子见叶初然高烧退去心里安定,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叶初然喝了一口粥,嫣然笑道,“好多废话,不过粥真好喝,我猜是临安哥哥煮的对吗?”
谢临安有些尴尬,手中却不停,待她一碗粥喝完,方才正色说道,“你身体虚弱,昨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把我和大嫂吓住了,我开了药方,你身体还未痊愈,常言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要再喝几天药。”
看着谢临安手里那碗黑黑的药汁,叶初然觉得嘴里开始冒苦水,整张脸都变得苦哈哈,她低头嗅了嗅,一股难闻的味道,愁眉苦脸的问道,“这药也太难闻了,看上去就很苦,我不要喝。”
谢临安不赞同的摇摇头,“初然,不可以,全靠此药,你才能这般快的退烧,如果断药,我怕你的病情会反复。”
叶初然盯着他手里的药,有些出神,“临安哥哥,你说我一直昏迷着,那我是怎么喝药的?”
谢临安脸色微红,不自觉看了眼小姑娘嫣红如花瓣的唇,低下头嗫嚅道,“就是一勺勺喂下去的。”
叶初然皱眉瞅着他,见他神情有些怪异,不敢直视自己,耳朵尖红红的,衬得肤色愈加白皙如玉,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她蓦然想到,当日他意图寻死饿晕过去的时候,自己捏住鼻子强行给他灌下一碗粥,在他醒来的时候,为了气他,故意说是嘴对嘴为他喂粥,气得他几乎再次晕厥过去。
心中一动,抬眸望着他唇线分明的薄唇,唇角微微弯起,笑出一抹新月牙,“哼,还想瞒着我,我知道你是嘴对嘴喂我吃药的。”
谢临安一惊,脸越发红起来,衬得他秀眉凤目如水墨画般清雅多情,言不由衷的说道,“初然,我不是存心轻薄,只是你昏迷着,药汁喂不进去,我怕你病无法好,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他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羞涩的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巍巍,让叶初然心肝脾肺都颤抖起来,她的临安哥哥真好看,莫名就想戏弄戏弄。
叶初然杏眼笑成弯月,带着狐狸般的狡猾,“临安哥哥,我不想喝药,除非你……”
她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点在谢临安的唇上,星眸闪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除非你这样喂我,我才喝。”
谢临安一怔,眼前小姑娘俏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让她明媚的脸更加灵秀起来,弯弯的柳眉,灿然的杏眼,眼红的唇娇艳欲滴。
他凤眸含笑,深邃如沧海之水璀璨若月明之珠,低沉语气,哑声道,“好。”
叶初然原本只想开个玩笑,见谢临安眉梢眼角含笑,把这话当真,忙摆了摆手,“我开个玩笑,临安哥哥不要……”
温润柔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不要当真四个字被碾碎成青花紫束玉液琼浆缓缓湮没在她的唇齿之间,只余辗转反侧缠绵眷眷。
谢临安的舌尖勾住她的舌,苦苦的药汁缓缓渡入口中,苦的让她唇舌发麻,忍不住抬眸望去,谢临安低垂的眉眼,认真的越发显得清俊无双,她的鼻尖蕴绕着一种好闻的书墨气,清新淡雅如朝阳下的空谷幽兰,散发着遗世独立的孤绝高冷又让人沉醉其间。
是他身上的味道,那书墨香甚至让她忘记舌尖的苦涩,那种嚼花饮蜜般的甜一直蔓上心底,延入骨髓,勾魂夺魄神思恍惚。
叶初然在谢临安清朗如风的笑容里,一口口咽下苦苦的药汁,直到那碗药汁全部见底,谢临安笑着说没了,她方才回神。
秀目一转,她望着谢临安有些乌黑的唇,唇角上还挂着一滴药汁,鬼使神差,她伸手搂住谢临安的脖颈,将他的唇贴向自己,悄悄吻了上去。
谢临安一怔,他第一次见到初然这般主动,那故作镇静的小脸上艳红如烟霞,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紧紧搂住她,温柔悱恻,似花落春水点点亲红,唇舌牵绕,如庭燕戏海棠碧水绕梨花。
良久,纠缠着的两人害羞般的倏忽相离,小心翼翼的目光彼此搅在一起,相撞又忙看向四周,谢临安清咳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包糖莲子,语气沙哑,“那个……初然,药汁苦,我买了糖莲子。”
叶初然伸手拈起一颗含在嘴里,又拿起一颗放在谢临安嘴里,红着脸说道,“那个,你也苦,吃一颗吧。”
谢临安慌乱的摆摆手,“不不不,不苦,你的唇是甜的,哦,不是,我是说一点也不苦。”
看他紧张的模样,说话也颠三倒四,叶初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灿如朝颜的笑容让两人的尴尬烟消云散,谢临安柔情如墨般晕染开来,丝丝缕缕牵绊,不禁将她揽在怀里,笑唤道,“初然,傻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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