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多寿安排妥当,心中很是得意, 自己爹娘他从不担忧, 平步青云和无用废人之间该如何选择, 明白人自然不会选错的,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有偏心。
至于谢多福向来是听爹娘的话,这一点他也不担心,唯有张氏,他有些看不透她现在木呆呆模样后面会不会有自己的打算?
观察张氏两天后, 见她每日除操劳家务带三个孩子之外, 就是坐在院子里傻傻望着天空, 不言不语,有人和她说话也是一副受到惊吓小动物的恐惧状态,终于放下心。
第三天一早,他有些事情外出,中午回来见到张氏依旧是坐在院里,旁边三个侄女围坐,一脸乖巧, 看来张氏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他不由鄙夷一笑, 和牡丹一样是个愚妇,女人就是这样, 夫君和孩子就让她们乖乖听话。
不提谢多寿如何安排, 且说叶初然被关在谢氏祠堂,想着谢临安重病的身体,这几天不知道如何, 每天焦心的问看管村人,“这位大哥,烦您去看看三弟身体可要紧?”
村人耐心的告知她谢临安身体无碍,边啧啧摇头,“这叶娘和谢三明显就是被谢二诬陷,要真是无耻妇人,这个时候应该担心奸\\情揭发,巴不得姘\\头早点死,哪有闲心去关心?”
第三日下午时候,听到消息的周氏带着李大赶到谢氏宗祠,一进门见到叶初然就大呼小叫,“叶娘,你这是怎么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放着好好的李公子不要,看上那个废人。”
叶初然满脸严肃,杏眼凌厉瞪着周氏,“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三弟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被卖到谢家,被谢家人虐待,只有大嫂和他对我好,我对他好怎么了,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爹爹教我的。”
周氏心里又内疚又害怕,她对这个女儿丝毫不在意,当日为自己能顺利嫁出去,说卖也就卖了。
只是人是奇怪的动物,这些时日和叶娘相处,虽说周氏心中打的算盘是想把她嫁给李公子做妾,以后吃穿不愁,可是叶娘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叶娘闷葫芦一个,胆小懦弱怕事,动不动就哭,如今的叶娘会撒娇卖萌,说些嘴甜的话,把她逗弄的十分开心,居然对这个女儿有些疼爱之心。
她忙压低声音,“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被谢多寿抓住关在祠堂,如今可是和离的关键时刻,怎么会被他抓住如此大的把柄?”
叶初然脸色沉了沉,“你也说是和离关键时候,那你想想他是不是先下手为强,烧死我和三弟,一了百了。”
周氏恍然大悟,怒骂一声,“这个不要脸的谢多寿,一定是他设下的陷阱,叶娘你不要怕,我去找李公子,有他罩着你,一定没事的。”
叶初然翻个白眼,去找李公子当然没事,这人有钱有势,人也阴狠,到时候把事情都推到谢临安身上,自己可不就被救了,然后去李家做一辈子小妾。
“不许去找他,你要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就去找他,娘,我求你,你去旁边屋子看看三弟,我怕他身体撑不住。”
周氏撇撇嘴,“什么时候你还想着他?李公子哪里不好,为什么不去找他救你。”
叶初然正色道,“娘,我这辈子第一次求你,你不明白,我们是同命相怜互相依靠罢了,他爹娘虽在,可是对他不闻不问,而我的爹娘……”周氏还在面前,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周氏讪讪的看了李大一眼,“你这孩子胡说啥呢,行行行,我去看看他,你不要心急。”
大概一盏茶左右,周氏回来脸色有些难看,犹豫纠结怀疑等等各种神情交织一起,让她的五官几乎有些变形,眉毛皱成川字,良久,“他身体很好,娘还有事,先走了。”
叶初然望着周氏逃般的身影,鄙夷一笑,这个女人还是这般势利,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倒霉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别连累自己,哼,她才不怕,有锦鲤大神庇护,谁敢惹她?
锦鲤大神:放心,我早就和老雷说好,谁敢让你浸猪笼,劳资一道雷劈焦他。
终于到了审判那日,日上三竿的时候,老族长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族长夫人,原来老太太听说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临安犯了大罪,吵着闹着要跟过来,想着能够帮忙就帮忙,族长无法,只能带老妻一起来。
谢氏祠堂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村民们愤愤不平站在祠堂外,说着谢老汉一家的刻薄。
谢多寿带着谢家公婆以及谢多福夫妻来的时候,村民们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他们当叉烧吃掉,还好老族长在,否则估计村民们就会捡些石块和粪便扔过去。
周氏带着李大也赶过来,叶初然望见她,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无情的人也出现在这里?
谢临安依旧从容不迫的倚在垫子上,月白色的衣衫有些褶皱,依然无损他的清贵秀雅,脸色苍白,几丝倦意浮在眉心,看上去带着憔悴,却显出一股自然风流。
清隽少年的楚楚可怜与谢多寿的志骄意满形成鲜明对比,谢家那破事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村民们在同情谢临安的同时,咒骂声音也越来越响。
老族长走上前,重重咳嗽一声,制止住众人的咒骂声,神情凛然,“谢多寿,人证物证呈上来,今日在谢家列祖列宗以及诸位村人面前,我一定会主持公道。”
谢多寿挑了挑眉,这是威胁?冷笑一声,“偷\\情证物被两人销毁,不过我有证人,爹娘,你们说吧。”
谢老太瑟缩一下,不敢正视谢临安墨般深不见底的凤眸,“叶娘自从嫁入谢家,不敬公婆,好吃懒做,平日里趁着老二在县学读书,就不安分起来,整天勾勾搭搭,没想到居然还勾引老三,做下这等丑事。”
谢老太还算良心未泯,把所有责任推到叶娘身上,也许可以换来谢临安一命,谢老汉连连点头,表示老妻说的没错。
周围人开始起哄,“谁不知道你平日里刻薄成性,你们一家人蛇鼠一窝,不能作证。”
老族长见众怒难犯,哼了一声,“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张氏,你来说,你可有看到两人平日里勾勾搭搭。”
张氏木着脸哑声道,“有。”
叶初然大惊,大嫂居然诬陷她?她平日里对她和孩子们巴心巴肺,她居然这般对自己?
张氏缓缓走上前,看了叶初然一眼,叶初然突然发现,她的目光温暖,带着让她安心的温暖,只是眨眼间,张氏又恢复了那种木呆呆的表情。
她走到族长面前,眼神呆滞空洞无物,盯在族长脸上如视而不见,一字一句似乎小儿学话般,“我看到的,两人旁若无人勾勾搭搭,你侬我侬郎情妾意,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说的什么啊,文绉绉的都听不懂,村民们大多大字不识,纷纷吵嚷起来。
老族长眉头紧皱,心中疑惑丛生,张氏不过一介村妇,就算识得几个大字,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大喝一声,“这些是谁教你的。”
张氏吓得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我没说错啊,爹娘,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休了我,我没说错一个字啊。”
眼见张氏凄惨的模样,老族长和村民们已经出于愤怒,这简直就是明摆着事情,谢家用张氏肚子里的孩子要挟,逼迫她说出上面的话,难怪张氏还念出什么怪里怪气的诗词,怕是谢多寿打好草稿的。
叶初然张大嘴巴,这神转折快要把她的下巴都惊掉,大嫂的为人她知道的,老实忠厚,断不会有这心机,不禁抬眸望向谢临安,他神色镇静,安静若水却深不可测。
周氏一跳三尺高,破口大骂,“好一个在县学读书啊,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那县里谁不知道你勾搭上县丞千金,叶娘已经同意你纳妾,没想到你这般毒辣,宠妾灭妻,眼见烧死拖累谢家的废人不成,污蔑两人通\\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谢多寿见她扯出县里的谣言,心中一慌,眼看周围众人一脸了然,“胡说八道,什么做妾,什么拖累,你当年抛夫弃女,还有脸说别人?”
周氏更加愤怒,“你以为你一箭双雕的险恶用心没人知道,县里都传开了,县丞千金不愿意为妾,更不愿意有废人小叔子拖累,你就想都弄死,我说错了吗?”
谢多寿神色慌张,左顾右盼,“你信口开河,他们是被我亲手抓到,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不是通\\奸是什么?”
就在此时,几人缓缓走进谢氏宗祠,为首一人正是县丞,“族长,我接到县学先生说,他的得意门生谢多寿被人污蔑,我来看看出了何事,原来是小叔子和嫂子乱\\伦,实在有伤风化,族长要秉公处理啊。”
族长一惊,怎么县丞还来了,暗道不妙,讪讪一笑,“自会秉公处理。”
他清咳一声,“谢多寿,你还有何证人作证?”
听到作证二字,张氏突然疯疯癫癫抬起头说道,“我见过,两人抱在一起,衣衫不整。”
谢多寿冷冷一笑,“族长,这可不是我逼她说的。”
周氏忽然上前对族长说道,“族长,我家叶娘作为童养媳还未拜堂和圆房。”
族长夫人眼睛一亮,“快,快去请谢婆婆。”
谢婆今年八十有七,耳不聋眼不花腿脚麻利,不但是坎山村还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稳婆,技术高超,号称阎王门前拽人回。
老太太听到有人叫她去祠堂,以为有谁在门口经过突然就地要生产,老太太是个热心人,拄着拐杖就急吼吼去了,进门拐杖一扔,抄起袖子,“快去打热水,拿两块布来。”
族长夫人扯住她的衣袖,“谢婆婆,你看看眼前这人。”她指指叶初然。
谢婆婆皱着眉头,瞄了叶初然一眼,“开什么玩笑,黄花闺女要我来接生,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族长夫人脸色难看起来,“谢婆婆,你再看看清楚?”谢婆婆哼了一声,“我做稳婆七十年,黄花闺女还分不清楚,要这双眼睛何用?”
族长夫人呵呵冷笑起来,“真有意思,通\\奸之人居然还是黄花闺女,这通的是什么奸?”
谢多寿浑身冷汗直冒,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一幕,他毕竟聪明,略微思索,就明白过来,看了眼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张氏和一脸泼妇的周氏,谁人能把这两人想在一起,可有人却会,不但拉在一起,还各自利用,上演了一场漂亮的绝地反击。
谢多寿不自禁的看向谢临安,那人依旧宠辱不惊翩然若仙的坐在那里,凤目如海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可是他感觉得出,那里含着满满的嘲讽和鄙夷,似乎要将他拉入黑不见底的深渊,直到尸骨无存。
县丞也呆怔住,他接到谢多寿的口信,犹豫再三,县令让他不要出面,可是他禁不住牡丹的再三恳求,还是赶来助阵,想不到会出现这一幕。
偏生族长还不放过他,讥笑的问道,“大人,您看这怎么说,这可是明摆着诬陷啊。”
县丞偷偷擦把冷汗,故作正义,“坎山村的事情,自然族长做主,本官不过是来看看。”
族长撇撇嘴,正要说话的时候,不想谢多寿扑通一声跪在谢临安和叶初然的面前,上前几步抱住谢临安的腿,啪的声给了自己重重一记耳光,声音呜咽起来。
“三弟,是二哥错了,二哥不该听信谗言,误以为你和叶娘有染,原来叶娘依然白璧无瑕,是二哥错了。”
他泪流满面,一脸忏悔,“二哥在县里读书,听到友人戏言,说二哥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放在家里,又有一个清俊聪慧的弟弟,怎么放心?二哥鬼迷心窍,居然听信了谗言,叶娘是个好人,对残废的弟弟十分照顾,可是我猪油蒙了心,误解两人,造成今日之祸。”
叶初然已经快要呕死,这个戏精,看那猥琐样子,真尼玛想一脚踹飞。
谢临安神色未变,眉眼冷冷的看着谢多寿,谢多寿无法,眼珠一转,爬到谢老汉面前。
“爹,娘,是多寿小肚鸡肠,误会了三弟和叶娘,现在想来一定是那天晚上天干物燥走水了,叶娘去救三弟,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在一间屋里,就误会,我应该问清楚原因啊,我错了,我该死。”
县丞冷眼旁观,见谢多寿急中生智闹了这出,立刻善解人意的上前对族长说道,“哎,这年轻人嘛,一时受谗言影响,血气方刚,误会也正常,谢多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也就不要咄咄逼人,不能毁了孩子的前途嘛。”
周围人包括族长和里长,已经看出县丞包庇谢多寿,都暗道不好办啊,县丞背后的靠山明显是县令,在这县里,谁敢和父母官对着干,于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语。
叶初然一声麻痹就要脱口而出,连忙咽下去,“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若是我和三弟被冤枉沉了潭,怕是夫君只能去我们的坟前忏悔,我们做了鬼,也就无法再咄咄逼人。”
这番冷嘲热讽说得县丞脸色大变,正要发火,谢临安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二哥认识到自己的错,那想如何办?”
谢多寿一喜,脸上却是痛定思痛的模样,“三弟,二哥给你赔不是,给你磕头道歉。”
谢家公婆在旁边齐声道,“老二,快给你弟弟磕头赔不是。”
谢临安摇摇头,“二哥的磕头道歉太重,我承受不起,不如这样,我不能白受委屈,还是分家吧。”
族长一听,这个可行,既不用治谢多寿的罪,也不会得罪县丞和县令,立刻点头,“分家可以,我来立个契约,小安,你说你的条件。”
谢临安唇边逸出一抹微笑,“如今谢家的几十亩良田是我的安抚银子买的,全部收回,每月官府月银月粮,一年十二两银子,三年给我三十两银子不过分吧,其它按照大盛律法吧。”
他每说一句,谢家公婆的脸就黑一分,谢多寿也是脸色大变,良田和银子已经是一大笔银子,更可怕的是,按照大盛朝规定,家中出举人以上功名者,免除永久徭役和赋税,若身死后,家人依旧可以享受,但若是分家,则随着此人之名,其他人等不可再免除。
这是要谢家倾家荡产后再火上浇油啊,谢家公婆再也受不了,扑通一声跪在谢临安面前,“三儿啊,你这是要了爹娘的老命啊,原谅你二哥吧,他也是无心的,你不想看着爹娘年纪一把被迫背井离乡无家可归啊。”
谢临安蹙着好看的眉,良久长叹一声,“爹娘,你们先起来吧,不分家也可以,请大哥和二哥答应我两个条件。”
不要说两个,一百个一千个,谢家公婆也会逼着两人答应,“你说,说出来一定答应。”
谢临安望着叶初然长叹一声,“我原本和二嫂清清白白,如今出了这事,还如何相处,谢家如果不分家,我不想再见到她,只是二嫂也没什么错,还请爹娘安排吧。”
谢家公婆一听,原来是这件事情,仔细想想,老三的顾虑也对,以后还怎么在同一屋檐下,反正还有县丞千金等着嫁过来,“好,你说得对,不过叶娘确实没犯错,不能休弃,不如这样,老二,与叶娘和离吧,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谢多寿脸色惨白,他心中知道谢临安的打算,只是如今自己进退无路,也只能答应,“好,我马上写和离书。”
谢临安又看了眼张氏,“张氏十年无所出,又血口喷人,我以后不想再称呼她大嫂,请大哥与她和离。”
在谢家公婆心中,原本就想让谢大休了张氏,如今和离倒便宜了她,和离后,她的嫁妆也能带走,还不受世人歧视,以后遇到好的也能再嫁。
两人咬咬牙,“好,都应了你。”
和离书本就有文书版式,谢多福和谢多寿签上名字,盖了手印,递给张氏和叶初然,双双成为光棍。
族长叹口气,“叶娘,不管如何,毕竟这事也是有损坎山村的名声,叶家本就是外来人家,你在村里无家也无子女,以后不许再踏入坎山村一步。”
说完之后,带着族长夫人和县丞作揖告别,脚步沉重地离开,县丞眼见虽说没有达到县令吩咐的目的,但是不管如何和离了,也带着谢多寿离开。
谢家公婆和谢多福正要背起谢临安离开,谢临安说道,“大哥,你回去把我的轮椅推来吧,应该在二哥的房间。”
三人离开,周氏和李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叶初然打个招呼先行离去,周围的村人也渐渐散开,偌大祠堂只有谢临安、叶初然以及张氏。
张氏上前一步,拖着沉重的身子道个万福,“多谢三弟成全,我在外面,你们聊一会。”
谢临安笑着点点头,“大嫂客气了,今天万幸有你的帮忙。”
此刻叶初然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一切恐怕都是谢临安的计划,她蹲在谢临安面前,柔媚的杏眼望着他,“三弟,这一切是你设计的吗?”
谢临安轻笑一声,“其实是大嫂来找我,告诉我二哥的阴谋,我因势利导罢了。”
“那我娘呢,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好?”
“我告诉她,要想你能够和离,就要听我的吩咐,她鹦鹉学舌的还不错。”
叶初然张大眼睛望着眼前笑容清朗的少年,似乎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自己终于和离了,可是却一点也不高兴,这一切都是这个少年用自己换来的。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摆了谢家公婆和谢多寿一道,以后他们会怎样发狠的报复他,自己和大嫂都不在,他会受到怎么样的折磨?
自己的和离是他用自己的一切和命换来的啊,原本他可以分家,可以靠朝廷的补助快乐地过日子,可是他为了自己脱离谢家这个苦海,为了承诺,他宁愿牺牲自己。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倾泻而出,谢临安唇间溢出一抹轻叹,猛然将她搂在怀里,“叶娘,不要哭了,我不忍心见你哭,以后好好过日子,记得一定要开心,临安哥哥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叶初然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让我和离,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谢临安轻抚她如玉的面颊,“叶娘,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给任大人的信函没有送出去,在这里,县令和县丞只手遮天,他们为了谢多寿和祝牡丹,不会放过你,谢多寿居心叵测,更不会轻易与你和离,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
叶初然抬眸望着他温柔似水的凤眸,狠狠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临安哥哥,不要叫我叶娘,我叫叶初然,你记住,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
谢临安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秀发,“我记住了,初然,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永远会记得。”
门外的张氏走进来,见两人抱在一起,愣了愣,上前扶起叶初然,“叶娘,有人来了,快走吧。”叶初然擦去眼泪,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就算是偷偷爬墙我也会的。”
谢临安望着叶初然的背影,清浅一笑,笑容带着几分悲伤,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只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初然,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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