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幼琪整个人看上去心神恍惚,到了家只简单地跟沈父沈母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房。
沈父哀叹了一声,沈母见状,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是不是将话说重了,惹得女儿心伤了?可是顾之岑那什么态度,看得我一肚子火气。”
“行了,也不能全怪你。”沈父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或许今天这顿饭就是个错误,幼琪跟舒扬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我们再喜欢也没用,她如果不喜欢,我们这样强行将他们凑在一起,我怕到最后只会将她逼入绝境,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是周末,迟迟不见沈幼琪下楼,沈母也没上去催,只是快中午了依然不见人影,这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敲门没人应,拧了拧门把,发现门没锁,就小心地推了进去,柔声叫道:“幼琪,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并无反应,沈母微蹙眉头,放轻了步伐走到床边,这才发现沈幼琪满脸通红,全身滚烫,顿时慌乱起来,连忙叫了医生。
挂了点滴,吃了药,沈幼琪的烧才退了下去,只是面色依然惨白,只能虚软地躺着。
白天她没什么胃口,虽然撒娇着要吃沈母亲手做的蛋花粥,可是也只简单地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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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担心她夜里会再烧起来,每隔一个小时就过来查看一下,果然不到十点又开始烧了。
而且伴随而来的还有咳嗽,干涩的喉咙被她咳得发疼,也缓解不了那种痛楚。
沈母内心很自责,沈幼琪这场病来得突然,但是要说到诱因,最大可能便是那晚顾之岑的事情。
终究逃不过这个情劫啊。
病了两天,周一起床后,沈幼琪的脸色看不上去非常不好,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干涩,尽管妆容化得比往日浓了一些,还是不掩憔悴。
她没有去华悦,而是直接去了绿洲建筑,为了减少麻烦,她还是决定退出这个专项小组,如果不批准的话,她只能辞职。
进了绿洲建筑的办公楼,发现气氛有点不寻常的诡异,只是她跟这边的人都不熟,恐怕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
正准备去肖总办公室,发现跟她待在同一个专项小组的几人正在保安的监视下收拾东西。
沈幼琪的咳嗽还是挺厉害,所以戴着口罩,在她站了片刻后,其中的一人像是刚认出她来,上前拉着她就哀求道:“沈小姐,我上次在背后说你是非,我知道错了,你帮我们求求情,我不想背着那样的污点。”
沈幼琪喉咙忽然发痒,转过脑袋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冷淡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因为剧烈咳嗽的缘故,她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气息沉重。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几个?不就是因为说了你几句吗?现在说我们窃取华悦的内部资料,这样的几个字刻在履历上,我们前途全毁了啊。”那人边哭边抱怨,明明是求人的一方,态度反而更盛气凌人。
病重的脑袋比平时迟钝了一些,不过稍作思考,沈幼琪大致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顾之岑的手笔啊。
在华悦大楼里发生的事情,他想知道太容易了。
沈幼琪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内心毫无波澜,她还记得她们在说到她时的那种轻蔑跟嘲讽,恕她没那么宽广的心胸为她们求情,何况经过那晚,她就算真想求情,顾之岑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毕竟两天的期限过去了。
沈幼琪又剧烈地干咳了几声,冷漠地说道:“我帮不了你们,让让。”
来到肖总的办公室门口,秘书紧张地将她拦住,轻声说道:“顾先生在里面跟肖总谈话,你先等一下吧。”
沈幼琪觉得自己的病症似乎严重了不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秘书慌张地扶住她,问道:“幼琪,你怎么样?”
正好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沈幼琪的视线所及模糊一片,只朦胧地瞧见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顾之岑一袭熨帖笔直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矜贵肃穆,眉宇间是惯常的疏离淡漠,看见这一幕也没做停留,就这么在沈幼琪的身旁掠过。
熟悉的清冽气息在她的鼻尖萦绕,然后消失,沈幼琪的意识才渐渐地恢复过来,唇边勾起一抹淡得看不见的弧度。
她弓着身子猛烈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眼角泛泪。
生病真的很不舒服啊,身心俱弱,竟然妄想着顾之岑最起码会问上一句。
秘书蹙眉说道:“病得这么厉害,你该请个病假。”
听这语气应该是担心她传染别人吧,沈幼琪也没逞能,应了句好。
等调整好情绪后,她才进入肖总的办公室。
只见这位顶头上司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动静才转过身,脸上的忧愁虽不明显,可她也看得出来。
“病了?”
“不要紧,肖总,我来是有事相求。”
“不想待在华悦了?”
沈幼琪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嗯,很抱歉,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实在难以胜任,如果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合公司规定,你也可以开除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也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虽然不知道顾之岑这次来跟他说了什么,总归是为绿洲建筑造成了麻烦,一下子损失了好几个人,能去这个专项小组的都算是精英干部,培养起来费时费力。
“嗯,我知道了,既然病了先回家休息吧。”
今天的肖总心情欠佳,并没跟沈幼琪多加寒暄,她很快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沈幼琪的咳嗽比昨天更厉害,从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就没停止过咳嗽,一双眼睛通红得像是哭过,她找寻自己车子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她眼前飞驰而过,车牌号上面的几个数字就这么跃入她的眼中。
虽然不算他常开的车,但是见过两次。
沈幼琪坐进自己的车里,靠在椅背上苦涩地笑起来。
之前顾之岑多番道德绑架她,她骂得振振有词,但是内心难道没有庆幸过吗?
要是丝毫机会都不想给,她又何必答应下来?管他去死。
如果没有期待过,现在又怎么会这么失落?
今天的两次擦肩而过,让她的胸腔像是堵了一团棉絮,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啊真是没用,怎么就过不去这道名为顾之岑的坎呢?
沈幼琪在车上坐了良久,才启动车子,从地下停车场盘旋上来,脑袋又是一阵昏眩,正准备靠边休息一下,一辆红色私家车猛地从侧面顶过来,受到重创的她本能地打着方向盘,直接就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剧烈的震感,加上车祸的惊吓,让本就生病的沈幼琪耳鸣头晕,只知道车窗外有人拼命地敲着窗户,她看不清是谁,只能手指艰难地解了车锁,紧接着人就陷入了昏迷。
刺鼻但不算陌生的消毒水气息,让沈幼琪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见到担忧的沈父沈母,沈幼琪费力地扯出一个笑脸,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嗓音干得难受,出口的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沈母见沈幼琪醒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念念叨叨着上天保佑。
沈父连忙说道:“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下,其他并没受什么伤,不要紧的。”
“哦,我没事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沈母执意要留下来陪着她,沈幼琪却想独自待一会儿,可是她又不能强硬地逼自己的母亲回家,倒是沈父看出了她的顾虑,好说歹说将沈母劝了回去。
沈幼琪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无止尽的漩涡,浑浑噩噩,浮浮沉沉,迷惘又不是很在意。
白色的病房里,静谧冷清,沈幼琪脑海里不禁又闪过车祸时的情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迷前产生了幻觉,竟然觉得敲她窗户的人是顾之岑。
在顾之岑的车子开走了许久,她才从停车场开车出来,他怎么可能一直等在外面啊?
沈幼琪的手背盖住自己发热的双眸,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仿佛有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在剜着她的心。
入夜后的医院更是冷寂萧瑟,沈幼琪始终辗转反侧,正当她有一点点睡意的时候,发现门开了,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她敢肯定没听错。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竟一眼认出了来人。
那一身挺括的西装经过了一天,多少染上了一些风尘,不再如同白天那般一尘不染。
随着走近的脚步,沈幼琪的心跳紊乱得不像话。
直到阴影覆盖下来,将光亮完全遮蔽,她的视线变得一片黑暗。
沈幼琪不知道顾之岑来干嘛,他安静得不像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要不是看清楚了是他,简直就像惊悚片。
沈幼琪维持着一个姿势,感觉半边身体都麻痹了,顾之岑还是挺拔地站着,她正想装作翻个身调整一下姿势,就感觉到灼热的气息熨烫过来,落在她冰冷的额间。
耳边是一声喟叹:“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沈幼琪浑身都僵硬了,她这样的状态自然没逃过顾之岑的眼睛,他立刻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淡漠地说道:“你醒着?”
沈幼琪舒展了一下身躯,低声嗯了一声。
静谧的病房里随即响起一声嗤笑:“为什么装睡?”
“三更半夜有人潜入我的病房,你觉得我该大声呼叫自寻死路还是该装睡伺机逃跑?”
“看来沈小姐的防护意识还挺强,只是如今这情况你该如何处理呢?不怕我杀人灭口了?”
一声“沈小姐”让沈幼琪愣了愣,似乎在她回来后,他从未用过如此陌生的称呼叫她,反倒不顾她的意愿,亲昵地喊她“琪琪”。
“顾先生不像那么蠢笨的人,杀人?你没那么想不开。”
“是你不够了解我,杀别人我是没兴趣,但是对于你,我倒想试试。”
沈幼琪脸上没有丝毫慌张错乱,淡笑道:“好啊,我也想试试。”
顾之岑的瞳仁紧缩,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幽深枯寂。
在沈幼琪说完那句话后,顾之岑便走了,还不忘给她带上房门。
不知道来这一趟是出于什么变态的目的。
顾之岑坐上自己的车子,眉宇间更添烦躁,前排的助理问道:“沈小姐没什么事情吧?”
他还记得白天时自己上司那惊慌的咆哮跟无措的举动,一向临危不乱的他那一刻彻彻底底地陷入了慌乱。
顾之岑沉哑地说道:“没有大碍。”
“绿洲建筑那边回复了,说不好勉强沈小姐,如果要中止这个合作,他们愿意付违约金。”
几个员工集体窃取华悦的内部机密,这个污点虽不足以让绿洲建筑垮台,但是只要顾之岑想追究到底,绿洲建筑的日子就不会好过,虽然这项罪名是他硬强加上去的。
见顾之岑没开口说话,助理又继续说道:“另外关于林家的资料差不多都齐了,他们的合作方,正在进行的项目,以及一些未来的大致版图……”
“行了。”顾之岑打断道,“暂且停下吧。”
“不……不狙击了?”
“回复绿洲建筑那边,既然窃取资料的人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合作继续,关于我之前说的就作废吧,她真不愿意再去华悦也由着她。”
助理只微微地吃惊了一下,马上应道:“好。”
顾之岑望着窗外高耸的住院大楼,不禁哂笑。
终究不敢做得太绝,害怕那一点点挽回的机会也没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