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齐豫白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他的确不会哄人。跟兰因那双笑眸对视一会后,他再度垂眸去看怀中的幼崽,刚刚还瘪着小嘴一脸委屈的小孩现在又乐呵呵伸手跟兰因玩闹起来了。
有人陪他玩,他也就忘记现在是在谁的怀里,只是这个月份的小孩最喜欢新鲜的事物,拨浪鼓玩了一会,他又觉得没意思了,他看看兰因,仿佛才想起自己不在她的怀中,便转过头想去看抱着自己的是谁。
再次四目相对,齐豫白看着那双纯澈干净的眼睛,还是没忍住脊背一僵。
生怕他又跟刚刚似的哭起来,齐豫白一时神情紧绷,脑中想着该怎么哄他才好。
谁能想到在官场上无往不利的齐少卿如今会在照顾幼崽的事情上栽跟头?好在齐豫白一向是不怕困难的,他没有照顾孩子的体验,只能回想自己从前照料元宝的模样,想了想,看着已经泫然欲泣的小孩,他忽然伸手,试探性地在小孩的下巴处轻轻挠了挠。
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一下子就吸引了麟儿的注意。
眼睫都已经挂上泪珠的小孩忽然眨巴了下眼睛,他的眼睛是真的大,睫毛也很长,他看着齐豫白,大概是觉得之前的动作很舒服,他眼珠都不转了,直勾勾看着齐豫白,见他没再有所动作,他还不满地瘪着小嘴抓着他的胳膊“啊啊”了两声。
可小孩的话,谁又听得懂呢?
齐豫白却仿佛能看出他想要什么,他犹豫了下,又伸手挠了挠他稍稍有些肉肉的下巴。
麟儿觉得舒服,竟跟小猫似的仰起头,喉间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兰因是听到麟儿的笑声,这才注意到齐豫白的动作,呆呆看着男人挠着麟儿的下巴,片刻后她回过神,看着两人一个挠一个笑,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她看着齐豫白,忍着笑音问,“您是把麟儿当元宝了吗?”
齐豫白以为自己做得不对,不由蹙眉看她,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这样不可以吗?”
兰因笑着说,“没有不可以。”
只是她从前从未见过把小孩当猫逗罢了,偏偏被逗的那个还乐在其中,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他会哄小孩还是不会哄了。
两大一小在这旁若无人地互动着,萧思妤却在一旁看得怔神。
她虽然和齐豫白相处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的脾性,纵使面对熟人没有面对外人时的冷清,但也从未与人离得这么近过……看着他跟嫂,顾姐姐的距离,竟是一只手都没有。
这也太近了些。
还有顾姐姐,她们认识十多年,她最清楚她的性子和为人。即使顾姐姐平日看着温柔好说话,心里却有一杆秤,不会轻易交付真心,尤其面对外男,更是能避则避。
可她能看出顾姐姐此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她似乎很习惯和师兄相处?那态度熟稔地仿佛曾经这样相处过千百回。
要不是她认识两人且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只怕她都要以为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对新婚夫妻了。
涂以辞倒是没她那么震惊,不过也有些惊讶这两人相处竟这么熟稔,看来他这一声嫂嫂当真是不必等多久了,他心情很好地挑着唇角牵着萧思妤的手走了过去,“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话间,他看了眼自家儿子。
刚才离得有些距离,又有兰因挡在面前,他也没瞧见他们在做什么,这会一看……涂以辞目瞪口呆,紧跟着没好气嚷起来,“姓齐的,你把我儿子当猫玩呢?!”
他说着直接从齐豫白的手里把麟儿抢了回来。
可麟儿玩得正高兴,忽然被抱走,一懵,反应过来立刻哭喊起来。
他安静的时候有多可爱,哭喊起来的时候就有多让人头疼,涂以辞也觉得纳闷,齐豫白那狗东西拿他儿子当猫逗,他儿子笑得牙不见眼,他这做爹的明明是想关心他,他反而哭得像杀猪一般。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他怕不是生了个傻子吧?
涂以辞皱着眉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家儿子,还在怀疑他脑子有没有问题,就被萧思妤重重拍了下胳膊,“师兄抱得好好的,你作什么乱!”
自家儿子哭个不停,萧思妤也顾不上去想先前看到兰因和师兄站在一起时她心里所产生的震撼,她从涂以辞的手中接过麟儿,自己抱到怀里轻轻哄着。
麟儿闻到熟悉的香味,这才止了哭声,却还在不住抽噎着。
他哭得可怜极了,萧思妤看得心疼,一边哄着,一边没好气去骂涂以辞,“都怪你!”
涂以辞既无辜又心塞,又不好回嘴,只能在一旁尽职尽责哄他家小祖宗高兴。
夫妻俩在那逗弄小孩,因为涂以辞也在,兰因不好过去,余光瞥见身边的男人,见他低着头,不由小声宽慰起来,“大人抱得很好,日后多抱几回会更好的。”
齐豫白点漆的凤眸落在她的身上,须臾,轻轻嗯了一声。
小孩的哭声渐渐消停下来。
兰因闲来无事,想到男人先前逗弄麟儿的模样,她闲话家常问:“大人喜欢小孩吗?”
她想他一定是喜欢的。
刚刚看到麟儿笑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柔软。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齐豫白有孩子的话,他会是个怎样的父亲呢?严父,慈父?可不管是严厉还是慈爱,他都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他这样有责任感的人,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妻儿。
“还好,有也可以,没有也没事。”
“什么?”
兰因呆呆看着他,因为太过惊讶,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了,没事?男子娶妻不都是要传宗接代的吗?还是说齐豫白根本不想娶妻?
这倒也有可能。
上一世,她就没见他娶妻,好像身边连个亲近的女子都没有。
又想起早先时候几个丫鬟的议论,难不成……他真喜欢男人?
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了。
兰因对性别喜好这块没有特别大的想法,她自己没有这样的癖好,却也不会反对别人,齐豫白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罢,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只是他若当真喜欢男人的话,日后这路只怕要走得艰辛许多。
世道对此终究不容,尤其像齐豫白这样的朝中重臣。
若他只是喜爱,养些男伶倒也无碍,保不准传出去还是一段风月佳话……可她清楚齐豫白的为人,他若真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绝对不会让旁人看轻了他喜爱之人,更不会用那些腌臜的名声去折辱他。
只是这样的话,他要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想到齐豫白或许会因此被旁人奚落指点,兰因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
齐豫白就站在兰因的身边,她的神情变化,他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正想问,门外却传来丫鬟的声音,“少爷,奶奶,可以用饭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出来。”
萧思妤压着声音回了一句,又让人把乳母喊过来。
涂麟先前哭了一场又被自己亲娘一顿好哄,这会已经睡着了,萧思妤放轻动作交到乳母的手中,等人出去后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生了个祖宗。”
她嘴里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余光瞥见兰因,她笑盈盈说道:“我们先去吃饭,我今日让厨房给姐姐准备了不少金陵菜。”萧思妤说着,主动朝兰因走去,瞧见兰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问道:“姐姐在想什么?”
兰因听到她的声音,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朝萧思妤笑了笑,而后把那些心思都压在了心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齐豫白,也没有把自己的心思泄露一分。
萧思妤本就不是爱多想的人,听她说没事,自是不再多问,她笑挽着兰因的手往外走。
齐豫白却看着兰因的身影蹙了眉,他能感觉到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兰因的情绪变了,看着也不像是因为说到孩子而变得难过,更像是为他……
“想什么呢?”
涂以辞见他蹙眉,明知故问,见他不答,便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与他说道:“我说师兄,你未免也看得太紧了一些,追姑娘得有松有驰,你这整日盯着嫂嫂,可别把嫂嫂看得透不过来气。真到那个时候,你看她躲不躲你?”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
未想到身边男人竟真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什么?”
“真的太紧了吗?”齐豫白抿着唇,重新问。
他语气认真,涂以辞有那么一会头脑空白,半晌才讷讷应了句,“啊……是啊!”他一向是在小事上不着调的性子,这会回过神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勾着齐豫白的肩膀小声说,“我跟你说,追女人技巧多着呢,你啊做事态度都得有松有驰,不能事事都听她的,最好啊吊着她,你要现在都事事以她为主了,等你成婚,还能有什么地位?”
就跟他似的。
涂以辞想到自己艰辛的婚后生活,就有些辛酸。
齐豫白瞥他一眼。
他那漆黑的凤眸深得跟黑谭似的,涂以辞被他看着,勾在他肩膀上的手默默缩了回来。见他一副悻悻的模样,齐豫白也没理他,他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兰因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信涂以辞那套,也不想那么做,但他好像……是真的把她看得太紧了一些。
这样,她也会有压力吧?
还是不问她了。
……
吃过午膳。
兰因又陪着萧思妤说了会话,便提出告辞了。
齐豫白是跟她一起走的。
出去的时候,仍是齐豫白和涂以辞走在后面,兰因和萧思妤走在前面。余光瞥见身边那张不舍的脸,兰因忍不住笑道:“这么近的距离,你下次想我了直接来找我便是,我若有空也会来看你的。”
萧思妤红唇紧抿,还是一脸不舍,挽着她的胳膊说,“姐姐说话得算数。”
兰因笑睇着她,“我何时不算数了?”
萧思妤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自她们相识,顾姐姐所行所言从来都是一致的,所以当初知晓她跟哥哥提出和离,她才那般担心。想到哥哥,萧思妤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份愧疚,她握着兰因的手,想道歉,“我……”
可她才开了一个口,兰因便笑着与她说,“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兰因说着还安慰起萧思妤,“倒是你,才一阵子没见就瘦了这么多,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萧思妤一听这话,眼圈都红了。
兰因又安慰了几句。
走到门口,时雨先到马车旁站好,兰因要上马车前又和萧思妤说了句,“过几日新店开张,你若有空就过去凑凑热闹。”
萧思妤红着眼睛哽咽道:“我一定去!”
兰因笑笑,未再多说,她由时雨扶着走上马车,等坐稳后又跟涂家夫妇招呼一声,车帘落下前,她看到齐豫白也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巷子外驶去,和来时一样。
涂以辞和萧思妤看着马车离开,却没有立刻回府,两人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眼见马车快瞧不见了,涂以辞方才低头,看着身边目露怅然的妻子,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进去吧?”
萧思妤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
夫妻俩转身进府。
而就在他们进府后不久,国公府门前却又迎来了一位熟悉的贵客,正是许久不曾登门的萧业。
门房小厮眼见萧业从马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两袋油纸包,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萧业走到近前,两个小厮确定无误方才目露震惊。
“世,世子……?”
萧、涂两家既是姻亲,也是世交,萧业与涂家大公子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自小便是鲁国公府的常客,今日过来又是探望自己的妹妹和外甥,自然不必递帖子再等邀请,他就跟从前似的抬脚进去,余光瞥见几个小厮略有异样的神情也未曾理会,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这也太巧了吧,那位顾小姐今日才来,萧世子也跟着来了。”
“这也亏得那位顾小姐已经离开了,要不然……这场面得多尴尬啊!”
即便小厮声音压得再轻,可萧业作为习武之人,六识本就较于常人,在听到那声“顾小姐”的时候,他原本慢行的脚步就彻底僵住了。
“你们在说谁?”他猛地回身,质问小厮。
没想到会被他听到,两个小厮都白了脸,他们不敢回答,可萧业却冷着脸厉声道:“说!”
“是不是顾兰因?”他边说边往回走。
“是不是她?”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他接二连三的质问,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冷厉,甚至于变得急迫起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急于知晓一个答案。
他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她。
萧业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在他这样强有力的威压和逼视下,两个小厮哪敢撒谎?他们在萧业那双沉得如幽潭般眼睛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点了点头,“是,是……是顾小姐。”
真的是她……
原本绷紧的脸庞忽然一松。
萧业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那颗枯寂多日的心终于重新拥有了心跳,咚咚咚,匀速而有力的心跳在他的心口微微震动着,他一手捏紧手里的油纸包,一手紧按在心口处,感受着他重新拥有的生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着嗓音问道:“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什么?”
他的声音太轻,两个小厮没听清,“什么?”倒是萧业此时的状况让他们有些担心,两人对视一眼后还是开口问道,“世子,您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您没事吧?”
萧业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直身子抬起头,重新问了一遍,“她往哪个方向走的?”无人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带着几不可见的柔软。
两个小厮怕出事,犹豫般抿了下唇,可萧业的威压实在让他们害怕,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们实在坚持不了多久,只能伸出手指了一处地方。
几乎是刚刚伸手,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策马离开了,远处尘埃轻扬,短短一会功夫,已经看不见萧业的身影了。
“完,完了!”
“快,快去禀报二公子和二奶奶。”其中一个小厮说着跌跌撞撞往里头跑去。
萧思妤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和涂以辞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正握着帕子擦着手,就见翠蓉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少见她这般惊慌,萧思妤皱眉,“出了什么事?”
“世子,世子来了!”
翠蓉是真的慌了,她一向稳重,此时却连行礼都忘了,白着小脸说道:“他知道顾小姐来过,现在已经追出去了!”
“什么!”
萧思妤也变了脸,她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快,”
她吩咐,“快去准备马车!”
翠蓉急急忙忙应了一声,正想出去却被涂以辞喊住。
“你做什么?!”
萧思妤急道。
涂以辞平日不着边际,大事关头却很有理智,他让翠蓉先下去,又把其余下人也都打发出去,而后握着萧思妤的手问,“你这会过去是帮你哥哥,还是帮你顾姐姐?”
萧思妤想也没想就说,“自然是帮顾姐姐!”
“她一个女人家孤立无援的,要是被哥哥欺负了怎么办?”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这样想萧业,可如今……她自己也看不清她那个哥哥了。
生怕去晚了,兰因受欺负,她挣扎着要挣脱涂以辞的手,“你快松手。”
“你先别急。”
涂以辞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却还是先安慰了萧思妤,而后才问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岳母?若是让岳母知道你帮着顾兰因而没帮你兄长,她会怎么想?还有,外面的人会怎么想?”看着身边人怔忡的眉目,涂以辞叹了口气,把人揽到自己怀中,又出言宽慰,“放心,有师兄在,不会让你的顾姐姐受了委屈。”
萧思妤眼圈通红,半晌才又气又恼道:“哥哥他到底想干什么!”
……
萧业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即使他此刻还在策马奔驰,可他其实头脑空白,根本不知道找到顾兰因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今日出门,他听了不少话,也见了不少事。
城中编排他跟顾情的话本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起初他听到还会生气愤怒,到后来也渐渐麻木了,他在众人略带异样的目光下走在大街上,甚至还去了兰因的酒楼。
和母亲说的一样。
兰因的酒楼一扫从前的颓靡,成了如今汴京城中最热门的地方,不止是因为和离给她带来了名气,还有她那些新奇的菜肴。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很聪明。
可他的确没想过,离开他后的兰因竟比从前过得还要好。
她没有一丝颓废,她比起从前还要耀眼。
生气吗?
当然生气。
看着高朋满座的酒楼,听着那些指指点点的言论,萧业心里是愤怒的,不是因为她离开他后赚了许多钱,也不是因为她的那些点子没有用在萧家身上,而是因为……他终于认清了,他对她而言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他在家中颓废难过,一蹶不振的时候,她却已经开始拥抱她的新生活。
萧业愤怒、不甘还有委屈。
那个时候念头百转千回,他想他一定要过得越来越好,他一定要让顾兰因后悔!
直到——
他听说她去了鲁国公府。
所有的愤怒不甘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他不清楚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忽然生出了一抹希冀。
或许她对他也不是那么决绝。
或许……
她的心里也还是有他的。
萧业知道自己这样很丢人,明明已经被她抛弃了,却还在奢望着她心里有他,甚至因为这一抹奢望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萧业自嘲一笑,可下一瞬,他高扬马鞭,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去。
街上人群众多。
萧业策马疾驰,有不少人都被他吓到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人在身后骂骂咧咧,“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什么素质!”
他知道自己这样若是被城防营的人看到,肯定要被拉过去训话,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快点见到兰因。
他想与她说,他还想她。
他想与她说,他还爱着她。
他想与她说……
兰因的马车!
萧业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他当即扬鞭想追过去,可想着此处还在主街,人群众多,兰因一向不喜欢被人围观,便又强行按捺了下来。
他跟在马车身后,没有理会另一辆多余的马车。
他就默默跟在马车后面。
这样无聊的事,他第一次做,竟也觉得满足和开心。
眼见马车走进一条巷子,而后停在一间府宅面前,他看着兰因走下马车,正想喊她,却见她朝身边那辆他原先并未理会的马车走去。
紧跟着他看到那辆马车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豫白。
他与兰因并肩而立。
兰因不知道与他说了什么,脸上挂着他从前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有那么一会,萧业整个人头脑空白、心律失常,耳边全是嘈杂的轰鸣声,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怒吼已经从喉咙口咬牙切齿脱口而出,“顾兰因!”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