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真切切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那个女人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但自己在那张灵契上留下了指印就势必会到那间神秘茶馆工作,只要等着她再来找自己就行了。
现在,先搞清楚这个“秦泽”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秦泽先把手机检查了一番。
几乎没有社交娱乐的软件,通讯录上只有家人,短信除了垃圾广告就是小姨子的每日“问候”,行程安排只有送外卖,这个人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苍白单调了。
从他跟这小姨子的短信回复看,他对这刁蛮小丫头有一种老实巴交的迁就,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吃软饭心虚还是不想跟黄毛丫头计较,总之显得十分窝囊。
看完手机秦泽决定去卧室转转。
他走进了离客厅最近的一间房。
这是主卧,采光很好,风格干净明快,布置很温馨,到处弥漫着玫瑰花味的香薰。
梳妆台贴着的那壁墙上挂着几张照片,秦泽看到了本尊的老婆。
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皮肤白皙,是个正儿八经的美女,不过这种程度并不少见,至少在他原来玩过的女人里只能算入门级的。
但像本尊这种颓废土气的小青年吃软饭能吃上这种的,也算艳福不浅了。
抛开这些,秦泽更想找找能将本尊这个颓废软饭男和先前那个古装大美人联系起来的蛛丝马迹。
通过一分钟的翻找后,秦泽发现这个房间里除了一根领带外只有女人的东西。
分房睡?
秦泽出去后,在小阁楼上发现了另一间卧室。
只有一张床,老旧的书桌衣柜,发灰的白炽灯,逼仄的卫浴间,十分简易,就像廉价的日租地下室。
跟楼下的那间简直天壤之别,跟一个人住,一个狗住似的。
看到桌上小相框里的结婚照后,秦泽确定了这里就是本尊住的地方。
看来自己因为那小丫头的一番话对他的认知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偏差。
秦泽将屋子仔细地翻了一遍,找到了两件比较特别的东西。
一张长生茶馆的招聘宣传单,附带地址。
一把用报纸包着的银色匕首,刀刃有成年人小臂长,泛着金属光泽,寒气逼人,没有开刃,通体刻着繁复的符文。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进来了两个人,脚步有些拖沓,呼吸声逐渐沉重,伴随着一种如胶似漆的黏糊感。
秦泽感叹了一下这具身体听力真不错,然后将匕首放回床底,把宣传纸揣进兜里下了楼。
秦泽走到楼梯上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两个人。
男人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到一旁,衬衣微敞着,靠坐沙发上。
女人穿着一身吊带裙跨坐在他身上,高跟鞋,丝袜和其他衣物都散落在沙发和地毯上。
女人媚眼迷离地扭动着腰肢,双手正要环住男人颈项时,突然看到了楼梯上的秦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双手强行改道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站起身后,苍白地解释道:“我刚才被地毯绊了一下,不小心摔到了李总身上。”
欲盖弥彰?
秦泽没有接话,只是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女人无疑就是本尊的老婆。
本人长得比照片还要活色生香些,穿着短款的黑色吊带裙,贴身的设计可以看到圆润饱满的弧度,露出的半截,沟壑不浅,又白又嫩,看上去手感不错。
李总扭头打断了短暂的沉默:“小秦还在家没去工作啊?年轻人要多努力啊。”
“是啊,秦泽你怎么还没去送外卖?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再偷懒几天,下个月喝西北风去?”
见秦泽没有发现什么,女人一面指责一面悄悄地将地毯上的黑色底裤踢进沙发底。
而李总则不动声色地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腿上。
秦泽站在楼梯上,这个高度让他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不是本尊,看到这些也生不出什么恼怒的情绪,反而觉得他们这出拙劣的表演尤其可笑。
从小姨子的话,长生茶馆,床底的匕首,还有眼前这一幕出轨,让秦泽对本尊一头雾水,仿佛这人有好几面似的,秘密太多。
而他也把握不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不好轻举妄动。
只好做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傻样,回应道:“我不送外卖了,我打算找一个正经稳定的工作。”
女人讥诮地瞥了他一眼,道:“就你?”
“欸,别这么说。”李总对她摆了一下手,侧身对秦泽道:“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这么着,来我们公司当保安吧,一个月五千,工作时间也稳定。”
他坐在低处仰视着秦泽,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
搞人老婆,还想让人对他感恩戴德。
这孙子,挺会玩啊。
秦泽没有将心中所想在脸上流露出来,走下楼梯后,客气地谢道:“不用了李总,我已经找好工作了,正打算过去。”
“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女人轻嗤了一声。
秦泽也没生气,走到她身旁轻飘飘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的衣物,摸了摸鼻梁,温良道:“下次觉得热,开空调吧,别脱衣服,容易感冒。”
女人耳根子一下就红了,心虚地“嗯”了一声,似乎又觉得这个反应不符合自己的作风,怕被发现端倪,又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声。
李总盯着秦泽,别有深意道:“下次,我们会记住的。”
秦泽看了回去。
这个李总四十多岁,长相普通无奇,西装革履,气质稳重,忽略掉好色带出的猥琐感,倒是很有成功人士的派头,看人的感觉也如同一个能洞穿人心的上位者。
如果秦泽真的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外卖小哥,现在八成自卑得不敢抬头。
可秦泽是个富贵窝里泡出来的纨绔子,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跟真正的大佬差亿点点意思。
一般是公司里的老资历,工作能力一般,为人处世有一手,喜欢利用人际关系,溜须拍马,踩低捧高,不忌龌龊,不择手段,一般的小年轻都很容易被这种人耍得团团转。
不过在地位和脑子都在线的人眼里,这种人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不够看且恶心。
正当秦泽准备收回目光时,他瞥到李总脖子上挂了一枚玉牌,用红绳系的,放在衬衫里面只露出了半个角,看成色,灰沉沉的有些廉价,不算好玉,不过上面刻着的花纹和银匕首上的符文倒是很像。
李总注意到秦泽的目光后,拉了拉衣领,正好遮住了玉牌一角。
这个动作让秦泽断定了这枚玉牌和银匕首一样,都是本尊的东西。
秦泽没有露出更多的反应,而是对李总微笑道:“我去上班了,就不耽误你们谈事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
李总嗤笑一声,手指摩挲着玉牌,讥讽道:“你这老公还真是个绝无仅有的大傻子。”
他注意到这傻子今天有些不一样了,居然敢抬头看他了,不过眼神倒是没有一丝锐利,反而有了往日没有的和气,看来是真把他当知心大哥了。
……
出门后的秦泽也掏出了手机,在导航里输入了茶馆地址。
说起来,本尊这一家子似乎没人瞧得起他,他老婆对他也看不出任何感情,这都没离婚,秦泽搞不懂本尊在想什么。
但这女的和这李总也同样古怪,偷情偷得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说明根本没把本尊当一回事,但“险些”被发现后,还要做出些表演挽回,似乎不想捅破这张纸,完全撕破脸皮,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