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全场的消费都由秦公子买单!”
“大家嗨起来!”
“!”
酒馆里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震人发聩的音乐,喧嚣嘈杂的人声,乱花迷眼的打光让秦泽有些发昏。
在酒精的麻痹下,秦泽觉得周围的吵闹声逐渐消失,余光瞥着身边坐着的美女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照得愈发美艳动人。
秦泽一把揽过美女的腰,将脸放在了她鼓囊的胸脯上,手掌在她光洁玉润的大腿上游走。
正当秦泽打算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丝腐烂的臭味。
秦泽有轻微的洁癖,有些受不了,停下了动作,准备开个房,让这美女洗个澡先。
下一刻,他感受到按在她大腿内侧的手掌摸到了一滩黏黏糊糊的水渍,原本光洁紧实的大腿变得软塌如泥。
腥臭的腐烂味更浓了。
秦泽心头咯噔一声,酒一下子就醒了。
这回他看清楚了,自己怀里抱的哪里还是那个身材傲人的美女,分明是个浑身腐烂渗着尸液的尸体。
他浑身一顿,就这么僵住了。
碰上这么个东西,铁定是不可能继续的,但他又怕打草惊蛇不敢直接撒手。
只好强忍着恶心,僵硬地重复着方才的动作,悄悄地和它拉开距离。
就当他完全脱离尸体时,它的头忽然一百八十度旋转后垂直落地,和秦泽打了个照面。
黑洞洞的眼眶对着秦泽眼睛,缺少上唇的嘴扬起一个滑稽而诡异的笑容。
“啊——”
秦泽再也忍不住了,一声惨叫后拔腿就跑。
可是,
路在何方呐?
这里哪儿还有方才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有四面八方的棺材和魂幡。
根本无从下脚。
秦泽从头到脚寒成了一片,同时他也逐渐从惊恐中冷静下来。
这他娘的,其实自己是在做梦吧。
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里,他的脖子忽然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攥住。
脖子往上的每一寸青筋都像快要爆裂似的。
窒息,痛苦。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
三十分钟后,秦泽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七窍流血地被悬挂在了中央的红棺材上。
而他则站在红棺材板上下不去,四周像是建起了无形的墙壁将他困在了里面。
秦泽迷茫得厉害。
这如果是个梦,未免也真实得有些过头了。
如果不是个梦,也太颠覆三观了吧。
不过重点是——他现在该怎么办?
正当他迷惘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虚空传来:
“你想活下去吗?”
秦泽不明所以,但果断地点了点头。
随即,一个穿着烟青色衫裙的女人出现在红棺另一头。
她生得极美,可谓风华绝代,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倾城美人。
她拿出一张烫金花纹的纸递到了秦泽面前:“你用手在名字上按一下,我就带你出去。”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么个人,秦泽是不该轻信的。
但他没有选择。
秦泽接过纸张粗略地扫了一眼,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灵契”“长生茶馆”“店员”,让他惊讶的是在纸张的右下角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手写的“秦泽”,不过不是他的字迹。
秦泽迟疑了半秒,还是伸出拇指在名字上按了一下。
他手上什么也没抹,但名字上却留下了一个金色的指纹。
“好。”女人拿回纸张,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他眉心一点。
秦泽瞬间失去了意识。
……
“秦泽,别睡了,快醒醒,醒醒,你聋了吗?快给我起来!”
一阵吵闹后,秦泽的小腿肚被人踢了一脚,他彻底被惊醒。
“操!你……”
秦泽睁开眼正想骂人,却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儿,高中生的年纪,穿着校服,长得挺清秀的,稚气未脱的脸上透着一种讨人厌的鄙薄。
女孩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后,脸上也闪过了短暂的震惊。
随后,柳眉一挑,怒视秦泽:“你居然还想骂我?你吃在我家住在我家,有什么资格跟我摆谱?”
“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去送外卖躲在家里睡大觉,你打算一辈子都赖在我家吗?”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也就我姐鬼迷心窍看上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东西,换了我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女孩本还想再骂上几句,但发现眼前的姐夫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唯唯诺诺,一脸愧疚,任怨任骂,反而一眸子不明意味的打量,让她有些害怕。
她抓起了背包,冲秦泽哼了一声:“我先去上学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赶快去挣钱,别老让我姐养你!”
“砰!”关门声响起。
秦泽彻底松弛下来,捏了捏鼻梁两侧。
这又是什么情况?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有些粗糙,好几处都有茧子,看着很有力量感。
作为一个男人的手,这无疑是好看的,可压根儿不是他的啊。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子弟哪儿来的茧?
秦泽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找到了卫生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一个打扮土气颓废的青年。
秦泽当即给了自己两巴掌。
痛的。
又在洗手池里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
镜子里的脸还是那张脸,周围的景象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皱着眉头苦闷地捏了捏太阳穴,忽然想起那张纸上的签名。
所以,他现在是变成了签字的那个秦泽了么?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比起他原本的住处实在太寒碜了。
秦泽从兜里摸出一个老款的旧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喂,东子!”
“你谁啊?”
“我秦泽啊。”
“不认识……滴……滴……滴……”
电话被挂断了。
“嘿,这孙贼!”秦泽一巴掌拍在沙发上。
他忽然回忆起自己先前似乎已经被吊死了,难道已经发丧了,所以刚才自己被当成了骗子?
他又打通了另一位好友的电话,这次换了个问法。
“您好,请问您是谢淮堂先生吗?”
“是,你是?”
“我是三皇事务所的律师李明明,想问问谢先生现在能不能联系上秦泽秦先生?”
“秦泽?没听说过。”
电话再次被挂断。
这回秦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接下来他给所有的家人都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家里没有秦泽这个人。
原本的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秦泽倒在沙发上瘫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碎裂的三观勉强修补好,长长地喘了口气,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看来得找到长生茶馆和那个女人才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