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缇嚼着酸梅,慢悠悠地走上楼。
刚抬头,就看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宴知淮。
他朝她这边走来,一副生人勿近的阴森模样,吓得她把还没嚼烂的酸梅“一骨碌”咽了下去。
结果喉咙一梗,引发了孕吐,她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刚巧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脚步一顿。
方缇一紧张,下意识地解释:“额,我干呕是突然觉得恶心,不是因为见到你才想吐……”
男人俊脸一黑。
“不是,我的意思是,恶心呕吐在怀孕早期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很多时候想吐都是妊娠反应,不是说看到不喜欢的人就会反胃……”
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方缇识趣地终止了这个奇怪的话题,尴尬地把手里的酸梅罐子往他面前一递,讪讪地问:“……你要吃吗?”
宴知淮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罐子,呵了一声,“这要收钱的吧?多少钱,一百万?不对,以你现在的胃口一百万应该喂不饱了,一千万够不够?”
男人刻薄挖苦的话犹如一片片雪刃,唰唰地朝着她脸上劈来。
方缇脸上的表情一僵,举到半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眼底不掩厌恶之色,“不用试图讨好我,也别真的以为可以母凭子贵,老头子信奉这一套,我不信。我这辈子,最讨
厌的就是别人算计利用我!”
“所以,以后离我远一点。”
方缇眼睫微颤,“哦。”
宴知淮越过她,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一股苦涩漫上喉间,她又拿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
猛烈的酸味冲上来,果然就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味道了。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没事的。
离他远一点就远一点呗,反正她也没有受虐倾向,离他近一点她还觉得要被冻死呢!
“三少夫人,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呀?”主要负责照顾她的张妈看到她手里的罐子,顿时大声嚷了起来。
方缇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忙解释:“这是我买的酸梅,虽然有点酸,但是挺管用的,恶心的时候吃一颗就不会觉得想吐了。”
“你现在还怀着宴家的金孙,怎么能乱吃外面的东西呢?外面的东西多脏啊,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添加剂、防腐剂,吃了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张妈抢过她手里的罐子往垃圾桶一扔,“你是个孕妇,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什么事都只顾着自己!外面的这种垃圾食品就别再碰了,要是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赔不起!”
方缇看了眼垃圾桶里面的酸梅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回到房间,方缇刚在床上坐下
不久,张妈就端着碗进来了。
一进来,她又皱着眉开始挑刺:“你怎么把空调打开了?吹冷气对孩子不好,还是关了吧。”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她压根没等方缇答应,就把空调的开关摁掉了。
方缇瘪了瘪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觉得热。”
“热就开窗呗!”
张妈拉开窗帘,又把窗户打开,“你看,风这不就吹进来了!”
方缇一点也没感受到她口中的风,反而在窗户打开之后,一股股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
那股发自心底的燥热愈发的难耐起来。
张妈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烦躁,把先前的碗端了过来,“这是今日份的燕窝,你趁热喝了吧。”
方缇皱了皱眉,“我不想喝。”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燕窝的味道,腥腥的,黏糊糊的,就像鼻涕一样,实在难以下咽。
每次喝完她都想吐。
张妈听了表情一冷,“三少夫人,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能不能不要老是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挑食?再说,这燕窝又不是喝给你自己的,这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的!”
她把碗怼到面前,方缇知道是躲不过了,只好接过来,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喝起来。
“你倒是喝快点呀,别这么矫情行不行?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我给
你喝的是毒药呢!”
张妈看不惯她动作慢悠悠的,不耐烦了,“这么好的燕窝,就是寻常富贵人家都轻易喝不着,你倒好,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嫌东嫌西!果然是没见过好东西,难怪把外面那些廉价的垃圾食品当宝贝!”
方缇握着勺子的手指一紧。
微微抬眸,看向张妈喋喋不休冷嘲热讽的嘴脸。
张妈察觉到她的目光,一顿,“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方缇沉默几秒,终究没有说什么,端起碗把燕窝一口闷了。
“这才对嘛。”张妈满意地端着空碗出去了。
方缇捶了捶胸口,那种恶心的腥膻味一股脑冲上来,她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
接连着喝了两杯纯净水,才稍稍将那股子味道压下去。
但是体内的燥热仍没能压下去。
这天太闷热了,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偏偏刚才还放在桌面的空调遥控器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
难道是张妈出去的时候带走了?
方缇下床,穿鞋。
宴家的佣人房在负一层,她向其他佣人问了路,往张妈的房间而去。
还没靠近门口,里面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张妈,今天收获不少嘛,这么多的顶级洞燕,就是拿去挂二手网上都能卖不少钱吧?你胆子可真大,居然能想出用市
场上卖的粗糙燕窝换掉顶级燕窝这种法子,你就不怕被三少夫人发现?”
张妈哼笑一声,“怕什么?她那种从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见识,能分得清燕窝的好坏才怪!再说,她现在也就那个肚子值点钱,整个宴公馆哪个真正待见她?你没看到三少爷见到她就跟见到瘟神一样?这种人,给她吃市场卖的普通燕窝都是便宜了她!”
“哈哈哈,这倒也是!她这种靠肚子上位的女人,总归长久不了,指不定孩子一生下来三少爷就要休了她!”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啊,你们平日里也用不着太把她当回事,她算个哪门子的主子?”
方缇背靠着墙,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肉。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胸口那股蠢蠢欲动的火气压了下去。
算了,冲动是魔鬼,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再冲动了!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她忍!
然而,本以为自己的一再退让,至少可以换来短暂的宁静。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这天早上,方缇刚把小咪从宠物医院接回来。
下午从花园例行散步回来,就看到张妈拎着小咪的后脖往外走。
看样子,是打算偷偷把它扔了!
听着小咪可怜兮兮的叫声,她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