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缇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想起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自己的行李又被偷了,方缇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柜前。
唰——
拉开衣柜门,方缇惊住了。
满满一柜的女装,而且都是国际大牌,有好几件甚至是全球限量款。
不过这些衣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下摆宽松,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她这个孕妇准备的。
看来宴老爷子很笃定她会答应他的条件,事先就让人准备好一切。
也是,像他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见她之前就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很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可不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将心底杂乱的情绪摒掉,方缇从衣柜内取了一件睡裙,进了浴室。
大厅。
李管家讶异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挺拔男子,待回过神,忙迎了上去,“三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宴知淮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怎么,我回这里,以后还得先打个申请报告?”
李管家自知说错话,忙道:“抱歉,是我失误了。宴公馆是三少爷您的家,您当然可以随时回来。”
宴知淮冷嗤一声,没再说什么,径直朝东边尽头那间房走去。
李管家看得眼皮直
跳,那里,现在是方小姐的房间!
他忍不住跟上去,试图阻拦,“三少爷,您难得回来一次,要不要先去跟老爷打声招呼?”
“不必了。”
“那这么晚了,您要回房休息么?您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很干净。”
“不用,我拿样东西就走。”
李管家顿觉失策。
尽头那间房是三少爷小时候的儿童房,虽然里面的东西已经基本清出来了,但难保三少爷不会还有东西落在里面啊!
他不该贪图阳光充足,就把方小姐安排在那间房的!
“三少爷……”
宴知淮蓦地驻足,漆眸一眯,“怎么,你似乎很不想我进这间房?”
李管家脸上表情一僵,“怎、怎么会……”
“最好是。”
宴知淮冷哼一声,随手扭开门把。
砰——
李管家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房门,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完了,三少爷不会大发雷霆吧?
李管家越想越急,还是去跟老爷汇报一声吧!
……
宴知淮进房后,直接走到一幅挂画前,动手把那幅世界名画从墙上取下来。
露出洁白墙上的一个小洞。
小洞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蓝色首饰盒。
他把首饰盒取下来,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质朴无华的银戒。
这是母亲生前的戒指,小时候他在画后面的墙上偷偷凿了个洞,把首饰盒塞进去了。
时隔多年,他都忘了这枚戒指的存在。
直到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宴知淮把首饰盒放进口袋,又将画重新挂回墙上。
正准备离开房间,突然听到“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是谁忘了关水龙头?
宴知淮皱了皱眉,循着声音踱了过去。
浴室内。
方缇把水放好,脱掉身上的衣服,两只玉足踩进浴缸。
刚要坐下,蓦地听见浴室门把扭动的声响!
她被吓了一跳,脚一滑,直接摔坐在了浴缸上。
腹部隐隐传来疼痛,她坐在浴缸里捂着肚子,却连爬起来查看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从外推开了!
她不敢相信,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居然有人直接闯进来了!
宴知淮一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双怔愕无措的杏眸,可能是太惊慌了,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下意识将门重新阖上,但下一秒,又猛地推开门。
“你怎么在这里?”冰冷的声音宛若夹了狂风暴雪。
他想起她是谁了!
宴知淮见过很多美人,但拿着怀孕跑来向他讹钱的美人,有生以来,仅此一
个!
这张脸,他想忘都忘不了!
方缇在见到宴知淮的那一刻,就已经懵了!
不是说他基本不回来的吗?
此时听见他夹杂着隐怒的质问,不着寸缕的身子更是冻得一颤,下意识往温暖的水底下潜了潜身体,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是……是宴老先生让我来的。”她心虚地解释,声音仅比蚊子声大了那么一点点。
宴知淮“呵”了一声,漆眸晦暗不明,“原来是在玩两头吃啊,倒是小瞧你了。”
方缇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又无可辩驳。
虽然不是出自本意,但她确实这么做了。
“所以,孩子也还没打,对吧?”
方缇咬着下唇,垂下眼眸。
“对不起。”
“呵。”
宴知淮只觉得荒谬可笑,“砰”地用力关上门,大步朝外而去。
走在走廊上,恰巧与迎面而来的宴老爷子碰了个正着。
“知淮,你回来了。”坐在轮椅上,宴老爷子笑呵呵地与儿子打招呼。
宴知淮冷冷地看着他,问:“为什么把她弄回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血脉,我不能在明知道他们存在的情况下,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抹杀掉。”
“怎么证明是我的?她的肚子现在还是
平的,是不是真的怀孕都不知道!一个视钱如命的女骗子,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在找她之前,我已经将她最近几个月的行迹调查得清清楚楚。”
宴老爷子缓缓地道:“知淮,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宴知淮薄唇抿紧,漆眸划过一丝凉薄,“我不需要孩子!”
“可能孩子并不在你的预期之内,但他们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你就要承担起责任。”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合适吗?”
宴老爷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嘲弄,继续说:“还有,我们宴家不能有私生子,既然你已经发现她了,那就找个时间和她去把结婚证……”
话还没说完,就见方缇慌慌张张地从房间跑了出来。
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满头湿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凌乱地披散着,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温和的灯光下,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着,圆圆的杏眸乌亮动人,微张的唇瓣上还挂了滴晶莹的水珠,让人不禁生出一股想要帮她揩掉的冲动。
宴知淮眸光微动,将视线移开了。
宴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问:“怎么了?”
方缇惶恐地捂着肚子,长睫颤抖,“出、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