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缇把小咪送到宠物医院,一番治疗过后,卡里的钱又缩水了大半。
小咪要住院观察几天,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宠物医院门口,茫然四顾。
景都的夜晚也很繁华,人来车往,灯光缤纷。
偌大的城市,她却连一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去不了。
而她身上的钱,刨去陈院长的手术费,剩下的那丁点她甚至舍不得拿出一点来住宾馆。
最后,她选择在附近一家便利店门口坐下。
可能是她太累了,趴在桌上,一不小心睡着了。
直到,被轮子滚动的声响吵醒。
方缇睁开眼,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眼熟的行李箱,鬼鬼祟祟的正要离开。
“我的行李箱……你站住!”
方缇看了眼空荡荡的手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急忙起身去追。
那男人见被发现了,干脆扛起行李箱就跑。
方缇在后面追了几十米,腹部突然传来一阵不适,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喘着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扛着她的行李箱,越跑越远。
偏偏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满她揣着ta奔跑,这个时候也开始闹腾
起来。
她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就对着路边的垃圾桶一阵疯狂的呕吐。
她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等吐完,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了。
疲惫地靠着路边的树,方缇摸着平坦的肚子,恍惚地想着:对了,她还要去做流产手术的。
……
“是两个小宝宝,很难得的,确定要流掉吗?”医生看着手里的片子,再三确认。
方缇摸了摸肚子,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
但她还是点头,“我确定。”
以她现在的年纪和处境,根本不适合生养孩子。
她甚至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
“行吧,那你在这里签个字。”医生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方缇接过手术同意书,在最下面签下自己的姓名。
很快,她被带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空调有点冷,躺在手术台上,她望着在走动做准备的医生和护士,紧张地抓紧了身下的垫子。
不过随着麻醉起效果,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很快,孩子就要从她体内剥离了吧?
“对不起……”
方缇轻轻地呢喃了一句,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下去。
然而,想
象中冷冰冰的手术迟迟没有到来。
啪——
灯光突然被关上,方缇被推出了手术室。
麻醉药效过后,她懵懵地被女护士带着去穿好自己的衣服,又懵懵地被指引到了一个安静的办公室。
落地窗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将面前的轮椅一转,坐在轮椅上的主人露出了真容。
一身黑色中山装,满头银发,年纪看上去有七十左右,但仍旧精神矍铄,眼神犀利而精明。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宴。”
宴老爷子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缇,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如果我的调查没有出错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要叫我……爷爷。”
方缇脸色变了变,终于认清来者的身份。
他是宴知淮的父亲,也是第一望族宴家的现任家主!
一个足以在景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她下意识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肚子,局促地打招呼:“您、您好,我是方缇。”
“嗯。”
宴老爷子淡淡地应了声,说道:“虽然我们宴家不缺子孙,但是知淮的孩子,不能打掉。”
方缇并不意外,这种大家族最重视什么血脉传承了,但
是……
“我已经答应过宴知淮先生,肚子里的孩子要流掉。”
“我知道,还知道你收了他一百万。”
要不是那一百万支票,他也不会知道宴知淮竟然铁树开花,也学会在外面留种了!
宴老爷子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肚子里的是两个宝宝?”
方缇没有隐瞒,说:“医生是这么说的。”
宴老爷子颔首,缓缓地道:“只要你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五千万。你拿知淮的那一百万,我也帮你还了。”
“……”
方缇垂下眸,那种难堪的情绪再次漫涌了上来。
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怕就是那种嗜钱如命,为了钱随时都能把自己卖掉的女人吧?
所以跟她谈话,一开口就以钱为饵。
也怪不得别人这么想。
因为她的的确确利用肚子的孩子,不知廉耻地跟宴知淮要钱了。
见她久久不语,宴老爷子也不急,只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刚被方家赶出来了,现在应该还挺缺钱的……”
方缇握紧拳头,眼眶微微一红,“对不起。我先答应了宴知淮先生,孩子不能留下!”
宴老爷子仿佛没有听到
她的拒绝,继续往下说:“我还认识不少医学界的大触,国内国外的都有,尤其在胃癌的研究上颇有建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笑容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忙。”
方缇怔怔地抬起头,细密的长睫微微一颤。
……
“方小姐,这是您的房间,以后您就住在这儿了。”
李管家推开房门,回头,对身后的方缇态度温和地笑了笑。
方缇拘谨地回他一笑,迟疑地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装潢古典,低调中透着一股奢华大气。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家里的佣人说,或者直接找我也可以。”
方缇点头,“好,谢谢您。”
“您不用跟我客气。”
李管家走后,方缇随身在床上坐下。
怔怔地环顾着这间房,感觉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自己就这样跟着宴老爷子回宴公馆了?
她不敢想象宴知淮在知道自己出尔反尔后,会发多大的火……
幸好,宴老爷子说宴知淮基本不回这里,距离上次他回宴公馆已经是半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