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
早上六点左右,大队祠堂里的铜锣准时敲响了。
家家户户的当家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往祠堂走去。
十来分钟, 祠堂里坐满了人, 祠堂最前面摆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算盘和一个账本, 还有一个大口袋。
桌子后面坐了三个人, 三大队队长庄以生, 会计庄以德还有一个就是莫遥。
其实队员们都很好奇嘀咕莫遥为什么能坐上去。
“那个遥娃子为啥能坐上去,他坐上去干啥?”
“是啊, 是啊,奇了怪了?”
.....
“安静, 大家都安静!”大队长庄以生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吼道。
等下面的队员们都安静后,庄以生才开口道:“今天喊你们来,你们都晓得是做啥子的晒。”
“晓得,是给我们发钱的。”队员们哄堂大笑喊道。
“既然都晓得那我也不说啥好多废话, 我只说几句:你们也都晓得,今年虽然是饥荒,但是到了下半年开始日子比上半年要好过些了,这些都主要还是感谢我们的主席啊, 是我们敬爱的主席晓得我们闹灾荒, 硬是自己省着吃不饱,下半年的公粮也只让我们交一半, 所以我们才不像一队二队那样有饿死人。”
“现在日子好过了,天道也变正常了,所以翻年了, 你们要给我好好生生的上工干活,不准偷奸耍滑的,我们要努力争取多种点粮食,争取能多给主席交点公粮,这样才能感谢主席救了我们的命,你们说是不是愣们回事。”
下面的队员们听见庄以生的喊话均是点头称是,大家都在相互讨论着说明年一定要认真努力种地,争取给主席多交公粮,要让主席能吃饱饭。
莫遥在上面听着,只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太纯真太淳朴了。
“好了,都安静,废话也不多说,大家都辛苦了一年到头,现在就来给你们算工分发钱了。”庄以生再次拍了拍桌子让队员们安静下来。
“我念一个名字就过来一下人领钱哈,大家都么抢。”庄父打开本子开始喊名字。
“庄庆天,3280个工分,一共是41块钱。”
庄父喊完,队员里就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满脸高兴的来到桌子边上,双手还在衣服上摸了摸才兴奋的从莫遥手里接过一叠钱。
“你数一下,一共是41块钱。”莫遥温和的把钱递到他手里。
“不用数,我相信队长和会计是不会给我把钱弄错的。”庄庆天接过钱十分信任的说道。
“你还是数一遍,万一数错了呢?”莫遥再次劝说道,他做事比较喜欢当场点清,只要当场点清了就不会出意外。
“嘿嘿,那我再数一遍。”庄庆天听后憨楞憨楞的笑着开始数着手里的钱。
“十块,二十块,二十五块.........四十一块,没得错的,是对的。”大概两分钟过去了,这人才数完。
庄父看着庄庆天确认清楚后,道:“没错就过来签字按手印。”会签字的就签字,不会签字的就按手印。
但是队里的人基本都是按手印,基本没人会写字。
“刘艳红,2072个工分,25快9角钱。”
刘艳红来到莫遥他们面前,脸色不太高兴的问道:“队长,会计,我啥我的工分只有两千多个,钱也只有二十几块,你们是不是算错了哟。”
庄父闻言沉着脸,翻开账本,念道:“三月初五,上工半天,下午生病请假,记工分五分;四月十二,回娘家请假三天,回来两月没有上工,原因是反正闹旱没得水,上工也没得用,种不出来粮食,还不如在家不动能省点力气,这是你原话我没记错嘛,当时好多人都听到的,队长也在。”
“还有你平时一些请假,上工磨洋工,要不要我一样一样的念给你听。”
刘艳红赶紧摇头拒绝,从莫遥手里抢是一般的把钱拿了去,还不放心的连着数了两遍,直到庄父和庄小叔脸都黑透了她才过来按手印。
等她磨蹭完下面好些队员都不满意埋怨她拖延时间。
之后庄父发钱很顺利,大家都知道庄父那本子上都一笔一笔的记着大家什么时候上了多少工,请了多少假,一切详细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想浑水摸鱼都不行。
经过一个上午,队员们的钱才全部发完,有勤快的队员挣了满工分,多的差不多有五十多块钱,少的浑水摸鱼的磨洋工的有几块钱或者十几块二十几块的,其它的都差不多是三十、四十几块的。
高兴的非常高兴,不高兴的也只能自己忍着,谁让他们自己上工不认真呢?
庄以生:“现在我们钱也发完了,还有个事说一下,就是我们队的会计,我决定让莫遥来做,他做的比我大哥还要好,你们应该没得啥意见塞。”
“我就说莫遥他啷个会坐上去,原来队长是想让他当会计啊。”
“但是莫遥是从一大队过来的,他当会计要不要的哟,合不合适哟。”
“不是说他跟庄家老大要结婚的嘛?但是住到这么久了,两个还没有办酒席,我看啊,是悬,一个大男人又不能生娃,哪个愿意。”其中有人说着酸话。
“就是,婚都没结,酒席没办都住在一个屋里了,我看啊,都不是么子好人。”又有人附和道。
“我看你们是吃多撑得,乱说些啥子,人家莫遥是庄会计和庄半仙认定了的长媳,人家庄小子是受伤了才没来得及办酒席,你们乱说小心庄会计和庄半仙听到了,看你们背不背死。”有人听不过去呵斥道。
对于庄爷爷,因为他算八字看面相通常都看的很准,也就是这两年他没怎么出来做这事了,但是只要找到他,他准是一看一个准。
因此队里的人好多背地里都叫他为庄半仙,其实不止三大队这么叫,其它队里的人还有找过庄爷爷的,基本都是这么叫他。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些啥子,不满意的就说出来,我把话放在这,遥娃子算算数比我都快,算的是又快又准,这次你们的工分和钱都是遥娃子算的,他只用了两天就算完了,如果是我起码要半个月,所以老子不想当这个会计,就让给遥娃子了,你们如果有不满的,有想当的,可以跟遥娃子比一下,看一哈哪个算的最好最快最准,哪个赢了就当这个会计。”庄父黑着脸在那喊话。
这话一出,瞬间都安静了,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没有上过学,就算是上学也只上过一两年,大字都认不全呢,别说算算数,没看见他们签字都是按手印的么!
最后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反对后,庄以生这才站起来笑嘻嘻的说道:“看来你们都是没意见哈,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莫遥就是我们三大队的会计了,等翻年了,我就带他去县城领导那去报备一下就可以了。”
“那没得事都散了,冷的很,都回家吃饭了。”说完庄以生挥挥手让队员们离开祠堂。
“小叔,你有空没得,有空我给你说点事。”收拾好桌子板凳后,莫遥喊道庄小叔。
“有空,啥子事哟。”庄小叔答道。
“先回家去说,这冷得很。”庄父打岔道。
莫遥:“要的,那我们回去再说。”
三人在寒风飒飒中快速的往家走去,一会就回到了庄家,莫遥走到地坝时还打了个冷颤,赶紧进屋直往火塘走去烤火取暖。
一直在等他回家的庄修臣见此,赶紧喊庄小弟给他们三人倒了热水,喝了驱驱寒气。
烤了一会火后,身体发热了,莫遥才开口说道:“小叔,我发现我们队里的沙地好像还挺多的,一般都种些什么啊?”
“沙地!那个是撇地,都只能种点红苕,其它的都没法种。”庄小叔皱着眉道。
“那你们说如果沙地用来种花生怎么样?”莫遥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庄小叔闻言诧异:“花生?沙地可以种花生吗?再一个我们也没有花生种啊!”
莫遥:“沙地可以种花生,而且沙地是种花生最好的地,至于种子,我可以想办法去弄,而且我这次买的这个花生都可以做种子的。”
“这个.....我们这没兴种花生啊,种不种的出来哟。”庄父在一边担心的问道。
这话不假,整个青山镇都很少有人种花生瓜子什么的,田地种粮食都不够,哪还有空闲地种这些玩意的。
但是每年过年过节的,大家也都会去供销社买花生瓜子,因此他们这边的花生瓜子一向都很畅销。
“绝对能种出来的,我以前在家里,额...不是,是在舅舅家里,看过一本关于种植的书,上面就有怎么种植花生的,上面也说了沙地是最适合种花生的。”
沙地最适合种花生这话不假,莫遥是从一本种植的书上看见的也不假,但是这书不是在他舅舅家看的,而是他上辈子在孤儿院看到的,这本书是外面人捐赠给孤儿院的,也不知道是谁捐赠的,在基本全是故事书图画书里夹杂这么一本种植大全。
那时候莫遥十二三岁,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能跟弟弟妹妹们争抢看故事书,就拿了这本种植大全看。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还隐隐约约的记着一些关于种植的记录。
“就算种出来,那花生我们怎么弄,这个又不能作公粮交,就算是分给队员们,我想比起花生他们肯定觉得还不如换成粮食。”庄小叔不太看好。
莫遥:“我们青山镇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啊,县城里有军钢厂,有木材厂,有制衣厂,煤矿厂,就是这几个厂里面的员工都有几千人,再说还有供销社呢?”
庄父:“但是现在国家不准做买卖啊!”
莫遥:“我们没有做买卖啊,我们可以换啊,那些厂子不是过年过节要发福利吗?那我们就跟他们换,用花生换他们的票啊,布啊什么的,一个字,就是‘换’,就是用他们不需要的但是我们需要的来换,再有就是供销社,那是国家的,这相当于我们是卖给国家,不是私下做买卖,就像我平时做蛋糕去副食品站卖一样,是卖给国家就不属于私下做买卖了!”
莫遥话说完后,在座的不管是庄父还是庄小叔庄修臣等人都无声的沉思着。
莫遥知道他们在思考这事的可为度,也不出声打扰,只让他们自己想通,这事莫遥想了好几天,完全觉得可操作!
好一会,庄小叔才抬起头,看了莫遥一眼后又看着庄修臣,问道:“臣娃子,你觉得这事可行不,真的可以跟这些厂子里换,还可以卖给供销社?”
庄修臣深深的看了一眼莫遥后,才对着庄小叔说道:“叔,我觉得这事可行,如果是我的话,我是非常愿意这种交换的,就像小遥说的,供销社是国家的,是可以卖给供销社,这不属于是挖国家的墙角的。”
庄小叔闻言兴奋的拍着大腿,道:
“既然臣娃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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