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陈老太太瞥了棠越一眼, 对陈才笑道:“今天换换口味。”
陈才嘟囔一声,端起饭碗又发现问题:“奶奶,这饭没熟。”
“家里没柴了, 小才将就将就。”陈老太太说道。
陈才端起米糠饭吃了一口, 立刻吐了出来,捂着腮帮子对陈老太太抱怨道:“奶奶, 饭里好多石子!”
陈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小才,我也不瞒你了。家里没钱, 有饭吃就不错了。小才乖, 忍忍啊。”
陈老太太说着,目光瞟向棠越, 从前她这么一说, 棠越问都不问立马给钱。
陈老太太今天却失算了,棠越坐得八风不动,慢条斯理地挑着饭里的石子, 不一会儿, 桌上已经出现一小堆石子。
陈老太太见棠越不接话茬, 又问道:“阿唐,这两天生意如何?”
念慈镇地方小, 消息传播快,这两天市集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陈老太太耳中。
陈老太太买菜时,听老姐妹们说李家李金桂公子出一百两要买棠越的糖画儿, 起初以为是老姐妹打趣她的,后来确定是真的,高兴得要疯了!
正当她琢磨着要怎么安排这一百两的时候,又听说棠越拒绝了李公子,把到手的一百两往外推,这两天市集跟开庙会般热闹,队伍排成了长龙,所有人都是冲着糖画去的。陈老太太差点没被气出心疾!
败家媳妇!败家媳妇!
陈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回了家想找棠越算账,但走着走着,怒气散去,陈老太太又冷静下来——自儿子陈升死后,阿唐性情大变,厉害许多,对自己也没了往常的尊敬,当面锣对面鼓地吵肯定是不行的,得迂回点。
于是,便有了今晚的石子拌米糠饭。
陈老太太想借此让棠越看看家里都穷得只能吃石子了,让她别端着架子,守着什么破规矩,赶紧把糖画给卖了!
“也就那样吧。”
面对陈老太太的询问,棠越很是敷衍。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生意想来是不错的。”
棠越嗯了一声,继续挑石子。
陈老太太看了眼桌上一小堆石子,还有棠越碗中空了一半的米糠饭,忽然扒了半碗饭到棠越碗中,慈祥道:“阿唐,你在外干活辛苦,多吃点。”
棠越夹石头的手停在半空。
“奶奶,我的饭给你。”陈才将自己和陈老太太的饭碗掉换。
“奶奶一个入土的老婆子,吃不了这么多,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才应该多吃点。”陈老太太将饭碗掉了回来。
“尊老爱幼,你是我奶,孝敬你是应该的。”饭碗再次掉换。
“小才有这份心奶奶就知足了,乖,听话,把饭吃了。”饭碗再再次掉换。
陈老太太和陈才在旁争执,棠越却不知为何一直僵坐着不动,陈才不由生怨,恨恨地瞪了棠越一眼,心中骂她是没良心,连老人的饭都抢!
“奶奶心疼小才,小才也心疼奶奶!”陈才抢过陈老太太的饭碗护在臂弯中,不让陈老太太再拿过去。陈老太太无奈一笑,不再争夺。陈才扒了一口米糠饭,满口的石子差点没磕掉他的牙!
“哎——家里一文钱都没了……都怪奶奶身体不中用,不然也能出去找点活计,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奶奶今年已近六十,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怎能出去受风吹雨打,看人眼色?小才养你!”陈才说道。
陈老太太失笑,“一个没桌子高的小孩能干什么事情,挣钱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不要管。”
话说到这份上,正常的一个母亲、一个媳妇都会主动拿钱出来充家用,棠越却始终无动于衷。陈老太太见棠越一直装傻,直接开门见山道:“阿唐,听说李家公子出了一百两要买你的糖画?”
这话一出,陈才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棠越有钱,却自己藏着掖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祖孙吃石子饭,半文钱不肯给,真恶毒!
陈老太太都点名道姓了,棠越放下筷子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银子呢?”
“我没收。”
“为什么不收?”陈老太太的声音克制不住大了起来。
“娘,我读的书不多,但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白纸黑字地写了糖画不卖只转,转中哪个拿哪个,我岂能食言,为了一点银子失信于人?”
“娘,你饱读诗书,自然比我这粗妇明事理,定然不会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银子背信弃义,做那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对吧?”棠越反问道。
她很清楚陈家人是什么德行,最是要面子,哪怕是杀人放火也要给自己披上一层道德的外衣,让自己站在道德的珠穆朗玛峰上。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方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抢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鄙视他们,这比打他们一顿还要让他们难受!
棠越都这样说了,陈老太太还能再责怪棠越吗?
不能!
再责怪的话,她不就成了棠越口中无耻小人了吗?陈老太太只能压着气得快要吐血的心情,道:“自然不会,阿唐你做……很好!只是……小才的束脩攒得怎样了?”
“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还需要一段时间攒攒。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为了小才好,娘,我们这段时间吃穿都节俭点,米糠饭就米糠饭,咱们不挑,就像你说的,能吃饱就行。好省出钱来供小才去白梨书院读书,你觉得怎样?”棠越笑眯眯道。
陈老太太脸都青了,米糠那是给鸡吃的!人怎么能吃!糙得跟沙子似的,一口吃下去,嗓子眼都要被磨出血了!
“外面许多人连米糠都吃不上,我们有饭吃,该知足了。十多年前我们不也是天天吃米糠吗?我坐月子的时候,甚至还只能喝米糠粥呢!”棠越说道。
棠越说的是实话,唐糖怀孕到生产是她最艰难的时候,临近产期没办法上街卖糖人,没了收入,陈升和陈老太太也不肯出去找活计,只能坐吃山空。家里负债累累,连产婆接生的钱都拖了好几个月才还上。
后来唐糖勤劳肯干,不要命地劳作,日子才渐渐好起来,饭桌上再也没出现过米糠这种割喉咙的东西。
日日白米饭养着,倒把陈老太太养得金贵了,如今哪肯回到过去,再吃这些猪狗吃的饲料!
陈老太太说道:“我们吃米糠没关系,但是小才……”
“小才跟奶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奶奶吃得,小才也吃得!”不等陈老太太把话说完,陈才立马打断她的话表孝心。
陈老太太被猪队友捅了一刀,差点气得心肌梗塞,可她又不能发火,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吃饭的事情定下了,陈老太太眼珠一转,又起了一个主意:“束脩要攒,学业也不能拉下,小才,你房间的纸笔是不是快用完了?”纸笔价钱都不便宜,能捞的油水也足。
“嗯,笔头秃了,纸也只剩三张。”陈才说道。
“阿唐啊,明天我去书坊给小才买点纸笔。”陈老太太看向棠越,目光很明显地透露两个字——
给钱!!!
“不劳烦娘,明天我去。”棠越说道。
“你明天还要卖糖人,到处奔波太累了,还是娘去吧。”
“都走惯了的,不累。”
“娘跟书坊老板熟,买的价钱能低一点。”
“我跟老板也熟啊。”棠越笑容不改,像是一个面具黏在脸上。
“可是……”陈老太太快速思索着还有什么借口,没想到自家猪队友又捅自己一刀——
“奶奶,你身子虚,这些琐事交给她吧。”陈才说道。陈才心疼自己的奶奶,一个带病的老人怎么能跑上跑下呢?奶奶只需要躺在床上安心修养,接受媳妇的伺候就够了,其他的活都交给媳妇做。
“小才都这么说了,娘你就同意了吧!”
二对一,陈老太太无奈,只能同意。
“哦,对了。”棠越说道:“以后什么柴米油盐的全都我来买,娘你就安心歇着吧。”
一文钱都别想捞!
陈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晕过去!
晚上,陈老太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饿得咕咕叫。
今晚的米糠饭粗糙得难以下咽,而且为了博同情,她还特意加了半碗沙子——陈老太太这些年虽然不算养尊处优,但也是好饭好菜地供着,一颗胃早就被养刁了,勉强吃了两口米糠便再也吃不下去。如今临睡了,肚里馋虫如那孙猴子般翻江倒海地闹腾着,难受得睡不着觉。
“哎——”陈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讨到钱不说,还把自己坑进坑里,以后天天得吃米糠,那米糠是人吃的吗!
从前的阿唐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阿唐看似泼辣彪悍,实际上蠢笨得很,对付她根本就不用花多少心思!
捏住她的软肋小才,稍微暗示一句,阿唐便将赚到的所有钱交给她统筹安排。
自己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都能随自己的心意,钱不够了直接找阿唐要,阿唐若提出疑问,直接推给儿子孙子,阿唐便再不会多话。
这些年来,陈老太太主持中馈,偷偷攒了不少棺材本,这件事情连儿子陈升都不知道。
有钱腰杆才能挺得直,陈老太太十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想继续掌握阿唐的钱袋子。没想到自从葬礼之后,阿唐忽然开了窍了!变得能说会道、油盐不进!陈老太太几次暗示要钱都被推了回来,今天还被反将一军,彻底失去了中饱私囊的可能。
阿唐以前就赚得多,每天最少有六七十个铜板入账,如今更是不得了,一幅糖画居然能卖一百两!
听老姐妹说,这两天阿唐摊子前排队的人海了去了,那装钱的瓷罐子丁零当啷就没停过!少说也有一两千文!
一天两千文,一个月就是六十两!
阿唐现在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陈老太太看着眼热,想要偷偷摸走金蛋,可这母鸡凶残得很!自己敢伸手,她就敢把自己啄出血!
为什么阿唐现在变得这么不听话?
是谁教坏了她?!
陈老太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自己十分不对付的赵倩,这赵倩不是个好相与的,老是在阿唐耳边说她坏话,要阿唐长个心眼,把钱和孩子握在自己手中。
但很快陈老太太便排除了赵倩的嫌疑,赵倩跟阿唐是二三十年的手帕交,能说动阿唐早就说动了。
忽然的转变,肯定不是因为赵倩。
陈老太太将阿唐的关系圈翻来覆去地琢磨一遍,没找到可疑对象。
第二天,陈老太太跟踪阿唐,还真让她找到了带坏阿唐的罪魁祸首——
武商武捕头!
这座玲珑园林通体晶莹,仿似黄金琥珀浇筑,在阳光下剔透纯净、流光溢彩,美如仙家幻境。
“这这这是什么妖术!竟然把皇宫缩小了搬过来!”卖拨浪鼓的惊道。
“孤陋寡闻,这是苏州园林。”身后围观群众中有一书生不屑道。
“更准确来说,是苏州沧浪亭。”一身材彪悍的男子说道。
这壮汉魁梧英武,身高九尺,肌肉虬结,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的气息,他面容冷硬,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看得人心生畏惧。他站在人群中,就像一只矫健的雄鹰站在鸡群之中,分外显眼。
“这位壮士好生英武。壮士去过沧浪亭?”书生问道。
“没去过。”
“那壮士是怎么认出来的?”
“上面有写。”壮汉手指指向了园子中的一座小山。在那小山之巅,一座古亭飞檐高耸、翼然凌空。
古亭两侧柱子似刻了一行小字,只是字体只有芝麻大小,书生瞪圆了眼睛也看不清。
壮汉念道:“沧浪亭,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壮士好眼力!”
壮汉身边的小弟自豪道:“我大哥曾是军中神射手,眼睛比老鹰还厉害!”
“最厉害的还是糖大姐,竟然能在咫尺之间重现苏州无尽风光,真是精妙绝伦!鬼斧神工!”
“做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两三天就融化了。”
棠越闻言,抬头解释道:“我的糖画用了特殊配方,夏天只要不暴晒在太阳底下,能保留十天,冬天至少能保留三四十天。”
“现在是秋天,买回去摆在家里也能看个大半月吧?糖大姐,这苏州园林卖多少钱?”一个路人道。
“一个桌子这么大,应该要一两银子吧?”
“一两连本钱都不够,少说也要三两吧?”
“我看呀,至少是五两!”
……
几个围观群众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价钱,就在此时,一道骄矜的声音响起——
“这座园林我要了,那个谁你出个价吧!”两个家丁排开人群,一个穿着大红镶金边衣服的公子摇着扇子,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般走到八仙桌前壕气十足道,听那口气,似乎无论棠越开什么价他都会答应。
被家丁挤开的路人们本来极为不满,但一看清来者何人,到嘴边的怒骂立刻变成了惊呼:“是李家的四公子!”
眼前这骄傲如大公鸡的少年正是念慈县首富李家最小的公子,名叫李金桂,是个惹不起的主。
棠越平静地瞥了李金桂一眼,目光颇有深意——
李金桂,念慈县首富李家的小公子,唐糖那便宜儿媳李芙蓉的四哥。
李金桂最是疼爱李芙蓉这个小妹妹,李芙蓉要杀人,他帮忙递刀子,李芙蓉要埋尸,他帮忙挖坑。
——被杀的,被埋的,都是唐糖。
其他人不敢惹首富李家,书生却不怕。
书生清高,最是看不惯此等为富不仁、仗势欺人之辈,当下冷哼一声,道:“俗气,如此风雅之物,岂能用金钱衡量?”书生道:“糖大姐,我以我亲笔所书之兰亭序赠你,换你一方玲珑园林。”
首富公子李金桂斜斜睨了书生一眼,“呵,你谁啊?好大口气。”
李金桂身后一个家丁上下打量着书生,目光落到书生腰上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脸色微微一变,凑到李金桂耳边,低声说道:“少爷,你看他腰上木牌,是白梨书院的人。”木牌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制成的,做工也不精细,只简简单单刻了一个名字,外加一朵梨花,但因“白梨书院”四个字,这简单的木牌便不再简单。
书生双手负背,冷哼一声,昂首道:“区区不才姓王名川,白梨书院学子,本次县试,忝为案首。”
“案首怎样,白梨书院又怎样?我李家还怕你不成?”富家公子扇着扇子对棠越说道:“糖大姐,我出十两买你糖画。”
卖拨浪鼓的又倒吸一口气,连忙小声劝棠越道:“糖大姐你快答应啊!十两银子耶!你不是要送小才去白梨书院吗?”
卖拨浪鼓的说得小声,但是众人围得近,这些话便听得一清二楚。当即便有人笑出声,嘲笑棠越不自量力,一个卖糖人的,竟然还想送儿子去白梨书院?这就好比一个浑身烂疮的瘸腿乞丐要娶首富家的千金小姐!痴心妄想!
“有什么好笑的,英雄不问出处!”壮汉听着笑声刺耳,一皱眉,黝黑的脸上不怒自威,瞬间便压下了所有的嘲笑声。
书生道:“看糖大姐这一手绝技,是个胸有沟壑的,想必你的儿子亦是非凡之人。小生王川,乃是白梨书院学生,白梨书院有一条规矩,凡能通过院长亲试者可免束脩破格入学。若糖大姐愿意,我可以指点令郎一二。”
县案首的指点一二,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这些年来至少有一百个不自量力的参加破格考,能通过的只有两三个。还是老老实实地攒银子交束脩实际些。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两。”首富公子李金桂直接把价钱翻了一番。他从不信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如果买不来,那就是钱不够。
“有辱斯文。”
“姓王的,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找打!”
“我有功名在身,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行凶不成!”
……
首富公子李金桂和书生王川在一旁吵了起来,棠越却八风不动地端坐八仙桌前,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细细的铁签子,正沾了糖浆在园林长廊墙上画着爬山虎。
“糖大姐,你怎么不说两句话?这什么园子的不论是卖给李家少爷还是王家书生都是一笔好买卖!赶紧的,把它出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卖拨浪鼓的站在棠越身后小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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