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侯还是不能去。我若走了,城中所有的兵马都得靠你来调动, 匈奴人让我出去, 交易是要谈, 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再做。”换了是刘元自己, 把最重要的人引了出去,接下来会如何, 聪明人都懂得。
张良的脸一沉, 他自然知道刘元的意思的, 想和刘元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元道:“不能出城的兵马真是难办啊。”
要是让刘元准备, 这个时候, 明知匈奴想引刘元出去, 明知匈奴是不会放过机会这个时候对大汉的城池动手的,与其等他们群起而攻之,倒不如, 埋伏在半路, 杀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良也蹙紧了眉, 为着刘邦下的那一道密诏而怒极了。
“殿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哪怕不能出城,该准备的战略部署还是要准备,以防万一。
徐庄沉下了脸提醒着刘元, 每一个晓得刘邦弄出来那一份所谓的密诏,不许刘元领兵出城的密诏,都是气的啊!
抗诏不能, 现在匈奴大军没来,他们哪怕再想多作准备也不是。气不死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个都在想到底是该怎么办的好,受制于不是刘元做事的风格,可是现在这一个制着她的是她的父亲,更是大汉的皇帝,抗诏之后,以后的事情都会很麻烦,现在还没到非抗诏的时候。
刘元道:“你们听我说!”
再生气,摊上那一个爹也没办法改,刘元想实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可以更好的达到他们防御的目的。
“如果换了是我,一但将我引出云中,我必举匈奴举国之力踏平云中。”刘元幽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今的刘元对北境意味着什么,云中对北境又意味着什么天下皆知。
守在边境的刘元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而同时,云中离得匈奴最近,因为有刘元在云中,让所有的将士和百姓都觉得云中是不可破的,一但破了云中,就等于击溃了大汉的军心。
“殿下,让我代殿下出城吧。”一心在这个时候朝着刘元提出如此的想法,刘元摇了摇头认真地道:“不能。”
一句不能表露得很清楚,她是不同意一心的提议,一心道:“云中需要殿下,就算不能出城而战,有殿下守在云中,将士们都会更安心,他们也会更相信自己能赢。”
刘元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哪怕刘元什么话都不说,只站在那里,都会振奋军心。
“项庆见过我。”如果没有项庆,刘元会愿意让一心去的,但也正是因为有了项庆,刘元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试一试。”武朝是第一个认同的,冲着刘元十分认真地道:“不管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一心与你的身形相仿,只要蒙着脸,不是近看不会有人发现你不是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是太子的姐姐,你也别忘了自己担着守护北境的责任。”
提醒刘元就算想要救回刘盈,可是她也绝对不能不顾云中的百姓,在明知道匈奴来者不善的情况下离开云中。
“不管诏令,调集容军。”刘元把话放出去,一片静默,他们不怕打不赢,但是如果真按刘元说的那样,等到与匈奴的大战结束之后,与之而来的将是清算。
本就是众矢之的的刘元啊,一但落入那样的境地,将会有无数的人往刘元的身上踩一踩,非要让刘元讨不了好。
“殿下,再等等。”张良劝着刘元,刘元真是气的啊,武朝道:“好了,知道你现下心里难受,就算难受你也得忍着,不能叫人再捉住你的把柄。”
外面那行来的人不是戚触龙是谁,刘元看着戚触龙走了进来,没等戚触龙开口刘元便已经问道:“你此来为何?”
“听闻匈奴与殿下来信了。殿下,太子再重也没有大汉的江山,大汉的百姓更重,还请殿下三思。”戚触龙想到若是刘盈果真有个万一,第一个得利的人会是谁。
以前的时候就算存了那样的心思也不敢说出来,现在好了,用着义正辞严的放劝着刘元,看着刘元黑青的一张脸,他却越发的觉得高兴。
“你是真想死了。”本来就打算要抗诏的,听出戚触龙语气下的得意,刘元阴冷地吐字。
戚触龙触及刘元那双冰冷的眼睛,整个人一颤,求生欲极强地道:“殿下,都是陛下的诏令,我只是奉诏行事。”
“在我没有动手杀你之前,你最好离得我远远的,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杀人,刘元浑身都在叫嚣着杀了眼前这个人。
戚触龙看得到刘元眼中的杀意,吓得一个激灵,最后还是极快地回过神,“殿下只要记住陛下的诏令,我绝不会出现在殿下的面前,只盼殿下以大汉江山和百姓为重。”
“滚。”一个满腹只有私心,想要刘盈死而让刘如意取而代之的人,却说出如此话来,何其的可笑。
一个滚字,表明了刘元此时的不高兴,戚触龙看了看其余人都是一脸的不善,为了小命着想,跑啊!
求生欲如此强的戚触龙让众人都惊讶,可是刘元更是清楚,戚触龙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如果换了她是戚触龙,有一个机会能把刘盈和刘元都除了,难道他会放过?
内忧外患,戚触龙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刘元的心一刻都不敢放松。
而没有刘元再多思的机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满城传得沸沸扬扬都是刘邦的一纸密诏,都道刘元不能出兵,不能与匈奴对抗,都是因为刘邦下了密诏叫刘元不能出兵,否则太子落于匈奴之后,依刘元的风格,早就已经带着兵马前往匈奴救回刘盈。
如此,刘元哪怕想让一心假扮她留在云中,而她前往匈奴赴约,现在人都堵到了刘元的门口,与之而来匈奴的与刘元约面也传扬了出去,就算是各有思虑的贵族们都晓得匈奴来者不善,如果刘元当真离开了云中,云中危矣。
“殿下,我去。”一心想代替刘元前往匈奴与匈奴会面,可是刘元一直没有松口,项庆那样的人,如果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刘元,面对假的一行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刘元压根不敢想像。
“殿下忧思,心系天下也记挂太子殿下,一心只想为殿下分忧。”一番说得情真意切,一心确实这么想,天下可以没有一个一心,但是不能没有刘元。
“那便都不去。”刘元似乎下定了决心,朝着一心说来。
刘元做下如此决定,所有人都惊住了,刘元道:“哪怕我不去,他如果想要盈儿有用处,他们会来寻我们的。”
听着刘元的话他们都一顿,但随之又得刘元说得在理,匈奴们有所图,捉着刘盈就是为了威胁刘元,一但发现刘盈对刘元的份量不过如此,他们会如何?
“匈奴人对于没有用的棋子一般会怎么对待?”总还有人提醒着刘元,刘元道:“匈奴人会想杀了盈儿,可是项庆连手都断了一条还记得劫了盈儿回去,他一定会向丘顿证明自己捉来的人有价值。”
“那么他就一定会来寻殿下。”刘元的话音下,张良已经接上了话,肯定地告诉他们刘元话中所指。
刘元道:“来了云中,我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可是太子殿下要吃大苦头了。”武朝说出最让刘元揪心的事,刘元合上了眼,不想让眼中的焦虑泄露出去,也不想让旁的人看到。
原来,很多事情到了最后,真的身不由己。
刘元想救刘盈,不想让刘盈有任何的闪失,但是如果出了云中给云中带来的是灭顶之灾,那绝对不会是刘元想要的。
“你不是说,拿住一个大汉的太子就能让刘元来到匈奴,任由我们宰割,五日了,你看到刘元来了吗?”没错,没有见到刘元离开云中,匈奴的新任单于气不打一处来,朝着项庆大声吼问。
项庆千辛万苦回到匈奴,本以为拿着刘盈必然可以威胁刘元,也没有想到他们与刘元约见竟然被拒绝,他肯定刘元为了刘盈可以什么都不顾的,除非出了什么事才会不能来?
“单于,必是云中出了什么事,请单于派人前去打听。”项庆一脸的笃定,肯定地告诉丘顿,丘顿看了项庆,“云中传来消息,大汉的皇帝下令,刘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领兵出城与我们一战。”
项庆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刘邦的心竟然那么狠,这是想要刘盈死啊!
“大汉的皇帝竟然下此诏令等同于舍弃这个太子,我们还拿着这样的一个被废弃的太子有什么用?”
匈奴人里有人提出了疑问,他说得也有道理,丘顿听着道:“杀了!”
“不可!”项庆却是听着眼睛发亮,刘邦不让刘元领兵出城,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大好的机会。
“单于,这是进军云中的好机会。”项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丘顿听着打量了项庆,项庆却是激动无比地道:“依现在来看刘元不敢抗诏出兵,我们正好做趁此机会攻进云中。”
“你在说什么昏话,攻进城去?”丘顿听着上下打量了项庆,想确定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说疯话,不可置信地看着项庆。
“单于,有大汉皇帝的诏令,本来事由刘元随意调动的北地所有的兵马都不敢动,而云中才有多少的守兵,只要刘元一死,大汉必是单于的。”项庆与丘顿一分析,丘顿的眼睛一亮,“果真?”
“果真。就算他们想要抗诏,此时没想,等他们拿定了主意,我们早就趁着这个空隙夺得了云中,只要云中在我们手里,其他的也就不足为患。单于,想想齐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那是匈奴最缺的东西。”
项庆知道匈奴最想要的是什么,因此迫切地告诉丘顿,一但攻下了云中,杀了刘元,便等于打开了夺取整个北境的大门,眼下的大汉有多少可以与丘顿抗衡的名将?
就算有,在各路诸侯都是□□的情况下,刘邦不会轻易再弄一个诸侯王来。
所以,杀了刘元,就算刘邦真的想要再动手,也绝对不会一下子回过神来,那么就是他们的机会,匈奴的骑兵之强大,就算自相残杀得差不多,比起大汉来也是要好得多。
杀进来,开了先例,他就可以趁机培养属于他的人,早晚有一天,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实力,还怕刘邦吗?
丘顿心动的,丘顿想夺取大汉的天下,他之前就用过大汉的天下来利诱人,却是因为没能从大汉那头得了便宜而令他受到质疑,他也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他们看到他绝对可以带领他们得到大汉的城池,夺取属于大汉的粮食和女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你能做好,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看着项庆只剩下一条胳膊,虽然项庆什么都没有说,却也有人告诉丘顿,项庆这条胳膊就是刘元砍的,那一个杀了他父亲的女人。
“调集所有的兵马赶往云中,一股作气,我们要拿下云中。”丘顿想要做到他的父亲都没能做到的事,拿下云中,同时他也要杀了刘元,毕竟那是他的杀父仇人,哪怕为了收取他父亲留下的那些人的心,他也得想办法杀了刘元。
显然,项庆比他更迫切的想要取刘元的性命,那样挺好。
匈奴的兵马全都往云中而来,声势浩大,整个北境都为之震动了,各有将军都严阵以待,也让所有的将士都准备好了,然后他们就该想尽法截杀匈奴的兵马。
“陛下密诏,任何兵马都不能出城,公主殿下想违背殿下的诏令吗?”眼看着匈奴来势汹汹,刘元立刻下令兵马调动,想趁着刘元不能出兵时要将云中拿下,打的如意好算盘。
刘元一眼扫过对方,戚触龙无视之,只管与刘元对视,“殿下,你总不希望天下人都轻视了陛下吧?”
“你最好保佑我能好好地活着,我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戚家会被人撕了的。”刘元冷声地告诫戚触龙,戚触龙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殿下,陛下的密诏最后一条你总不会希望看到的?”
没错,刘邦是让戚触龙盯着刘元,不仅盯着,他还让给了戚触龙一个很大的权利,一个完全可以掣肘刘元的权利。
刘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了,你是在提醒我杀了你?”
“殿下,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殿下只要不做出违背陛下诏令的事,臣自然不会为难殿下。”怂就有命,不怂就得死,傻瓜都知道应该怎么办。
戚触龙装出自己只是奉命行事的模样,刘元道:“难得戚家捉住这样的机会,你自然要想尽办法让我不好过的。要是趁此机会,不仅让盈儿死,更能杀了我更好。盈儿一死,依如意在宫中的地位,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听着刘元说破,戚触龙却在装傻了,“殿下何必说起宫中争斗。”
“密诏一事如何传出去的?”刘元不相信密诏的内容会无缘无故的传出去,因此,刘元问起戚触龙来。
“既是密诏,臣亦不知为何传了出去。殿下身边先前就出了叛徒,莫不是公主府再出了有二心的人。”戚触龙是真聪明啊,拿着刘元公主府先前发生事,想将消息泄露的事情扣到刘元的头上。
刘元冷冷地一笑,“等着吧,你会知道的。”
却再也不提调动兵马一事,戚触龙以为自己吓着刘元,心满意足地走了。
“殿下,如果不调令各路人马前来,就云中那点兵,我们根本顶不住。”军中的部防跟在刘元身边的一心清楚着,因而也很清楚匈奴举整个匈奴的兵马而出,他们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知道什么叫关门打狗吗?”刘元的目光幽深地说话,一心一顿,随之明白了,“殿下是打算……”
“项庆肯定也觉得我不敢违背父皇的诏令,所以才会说动丘顿这位新任的单于往云中来,他们既想我死,也想要夺取云中,因为拿下了云中,就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念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拿下整个大汉。”
一心道:“殿下说的正是,他们打的就是大汉的主意。”
不仅想要刘元死,更想要夺取大汉的城池,如此匈奴可以得到要的,项庆同样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心与刘元轻声地道:“可是项庆依然是一个大的变故。”
与项庆交给两次手的刘元,不,是三次!想到项庆捉着刘盈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匈奴,那于刘元而言也是一次交手。
三次交手刘元都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没能杀了项庆,刘元确实视项庆为大敌。
“这一次,一定会做一个了结。”不是项庆死,就是她死,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下一次的交手。
而匈奴倾以所有的兵马而出,很快陈兵于云中城外,云中城的很多贵族早就跑了,心里怕极的就是不能调动兵马的刘元以云中那一点兵马根本顶不住匈奴举国而出的兵马。
贵族跑便跑,刘元完全不拦着,却是开始调云中所有的百姓,却不为人所重视。
“殿下,匈奴所有的骑兵都来了。”匈奴的兵围在城外,便就如此,刘元都没有后退一步,而斥候前去打听回来的消息也是让刘元不敢轻视的。
一身铠甲上了城墙之上,城下黑压压的都是匈奴的兵,几十万的大军陈兵在外,他们云中不过才三万的兵马。
援军,别说什么援军了,就是刘元手里所有北境的兵马,就因为刘邦的一纸诏书,都不许刘元调动而出。现在匈奴兵临城下,想要送信回长安求得支援,一来一回云中早就破了。
“刘元,你瞧瞧这是谁?”刘元站上了城墙,下面的人早就在等着刘元了,下面的人看到有人走上城墙,哪怕没有看到刘元却还是高声地冲着城墙叫唤了一声,同时将那由铁链锁着的刘盈拉了出来。
“是太子殿下。”那样的身形和衣着,任人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是刘盈,他们大汉的太子。
刘元何尝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那又如何?
“刘元,想要你弟弟的命,你便出来。”项庆骑在马上,唯一的一只手拉着缰绳同样拉着刘盈的铁链,朝着城门大声地叫唤。
“殿下不能去。”一听项庆叫唤让刘元下去,一个个都表示反对,不能让刘元下去的。
刘元没有作声,张良立在刘元的身侧朝着下面问道:“你欲如何?”
项庆听到声音,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张良的模样,对于出现的男声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刘元没来?”
隔得太远了,刘元并没有站出前头,居高临下的可以看清下面的情况,下面的人却看不到她
“张良张子房。”张良断没有不敢介绍自己的。
可是下面的项庆听到他的介绍却是顿了半响,还以为自己弄错了,抬起头眯起眼睛想把人看清楚一些,却是因为隔得太远而没能看清楚,项庆想想方才听见的声音,与刘盈问道:“张良张子房现在是什么年纪了?”
“与你何干?”刘盈这辈子受得最多的苦都是败项庆所赐,项庆想问他什么,他都不想回答,更别说项庆现在还想打听跟刘元有关的事。
张良是刘元的夫婿,也是刘盈的姐夫,这个人还想打刘元的主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项庆不满的皱起眉头,最后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了,这样的大汉似乎和他所知的史书上的大汉相差甚远,或许张良并不是老头子?
那么想着,项庆决定丢开不理了。
“既然是留侯。怎么,公主殿下不曾出现,倒是交给留侯你来应对我们匈奴的兵马,这是怕了?”
项庆想要激将,他很确定就算到现在刘元都没有作声,也没有出面,并不代表她不在这里,相反,只怕刘元躲在暗处里,在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会他们吧。
想到这里项庆尤其不敢松懈,张良冷笑地问道:“我们?这么说你是觉得自己是匈奴人?”
张良提出如此问题,项庆却是不以为然地道:“与你何干?”
“那么殿下在与不在,又与你何干?”张良一向都是温和的,或许是跟刘元在一起染了刘元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但是听着对面的人被他一问而答不上话来,却是让人觉得快意的。
一眼看向刘元,刘元给了张良一个赞赏的眼神,张良心下轻叹。
项庆被怼了一句,一把扯过刘盈,“是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们的太子殿下,你们不要了吗?”
张良突然朝着刘盈作一揖,“太子殿下。”
唤的那一声,刘盈应了一声,同时朝着张良开口道:“留侯,身为大汉太子,刘盈没能像阿姐那样守护百姓,为国而战。可刘盈并不畏死。匈奴进犯我大汉者,请我大汉的将士奋勇杀敌,无需顾及刘盈,因为刘盈,并不畏死。”
可以说,本来看着刘盈,想着这样一个时常叫刘元护在身后的太子,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是刘盈求救的声音,但真正听到刘盈不畏生死的一番话,也是让他们震惊的。
刘元感慨道:“盈儿长大了。”
哪怕他依然软弱,依然不愿意吃苦,但是当有那一天他不能选择时,他就算吃苦挨打,就算让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迟疑丝毫。
张良与刘盈再作一揖,“殿下大义,大汉的百姓必将铭记于心。”
刘盈与张良露出了一抹笑容,高声地喊道:“阿姐,盈儿不怕死,哪怕就算是盈儿死了,也请阿姐带领容军驱逐匈奴,还大汉一个太平,给百姓一份安宁。”
刘元听着站了出来,朝着刘盈应一声好,同时,刘元抽出了腰中的剑,“将士们,我们大汉的太子都不畏一死,你们畏吗?”
“不畏。”所有的将士都听到了刘盈的话,而同时刘元抽出剑来,那想要大战的模样所有的将士都瞧得一清二楚。
“匈奴的所有人都听好了,你们若是敢伤害我们的太子殿下,大汉必踏平你们匈奴。”刘元用着雅言说了一遍,同时也用着匈奴的话说了一遍。
所有的将士都高声地叫喊道:“踏平匈奴,踏平匈奴。”
将士们的身上迸发出来的战意,连匈奴的马儿都被惊得拉都拉不住了。
项庆怎么也想不到刘元连交易都不谈,直接便表明了他若是敢杀刘盈,刘元一定会带兵踏平匈奴,那一份战意,还有那一句用着匈奴话喊出来的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极是震撼。
丘顿在兵马之中听着刘元的话,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看着项庆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项庆道:“单于,单于你是知道的,眼下的云中只有三万兵马镇守,就算刘盈没有用,我们也可以完全凭兵马攻下云中。”
就算没能引了刘元出来,没能杀了刘元,项庆也不以为刘盈已经没用,刘元表现得越是果决,越是不在意刘盈的生死,越是表明刘元在意刘盈,只是不能显露出来。
有刘盈在手,他还有杀刘元的可能,真让刘盈死了,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项庆自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刘盈的,刘盈却是寻死一样的问道:“都到现在了你还舍不得杀我啊,可惜啊,我阿姐的心里我再重要,也重不过天下,重不过云中的百姓。”
“你的父亲如此待你,你的阿姐如此待你,在天下和你之间,他们都一致选择了天下,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项庆都想剖开刘盈的脑袋看看刘盈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刘盈道:“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所以,你永远都打不过我阿姐。如你这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自然也不会明白,在天下与个人之间,不必承担天下之重其有幸。”
作为一个太子,刘盈的心里算不上多少天下,但是如果刘元为了救他不顾天下,那于刘盈而言太重,重得刘盈完全不想承担,比起为天下而救他,舍他而救天下,那更是刘盈愿意的。
项庆要是知道刘盈如此想法,只怕要气死过去,他就没有见过像刘盈这样没出息的人。
“进攻。”项庆说得对,反正云中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说,刘元不能令所有的兵马出城,所以各地的守军,他们都不可能赶来救援,这个时候是他们拿下云中最好的机会。
丘顿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因此下令进击,大战一触即发,三万大军面对匈奴的十几万兵马,兵力之悬殊,没有人认为刘元能守得住。
就连丘顿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看着城门上的大汉兵马不断地后撤,他们似乎看到了大汉的城池任他们掠夺。
项庆却觉得不对劲了,刘元手中的容军以善战闻名的,原本项庆的记忆中,刘元也是有过以少胜多的先例的,而且匈奴人善的是马战,若是进了城,他们根本不会是大汉兵马的对手。
想到这里,项庆赶紧的寻了丘顿,“单于,我们现在不能进城。”
果断的一句话,丘顿眼看着城池都破了,高兴地不得了,欢喜地让所有的兵马冲进去。
听说云中自从刘元来了之后就大变了样,不仅变得繁华了,好多家底丰厚的人都往匈奴来了,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那是多好啊,大汉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了,他们能抢的东西也就多了。
“什么话。”对于项庆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的一句话,丘顿明显不高兴。
项庆道:“我们得防中刘元的计。”
本来还不高兴的人听完项庆的话立刻转了头,“什么意思?”
阴谋诡计的,他们匈奴人都不擅长,所以才会问起项庆来,项庆轻声地道:“城进得太容易了。”
“云中才多少的人,我们十几万的人马,就算刘元的兵马再厉害,还能对付得了我们几倍的人马?”丘顿想自己手里的兵,他的兵也不差,攻夸的时候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这不能是假的。
“单于我们那么多人,就算他有诡计又如何,进了城就算不用刀箭,我们也能一个个当着面拧断他们的脖子。”匈奴人中听着项庆的庆,却是不以为然,他们眼下的有多少人,而云中别说是兵马了,就算加上所有的百姓,男女老少都不及他们的那么多人,他们怕什么?
本来还有些迟疑的丘顿听着那位将军的话也道:“说得极是。走!”
项庆想拦人没想到根本拦不住,看着丘顿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项庆却想立刻掉头。妥妥是去送死,他才不要去送死!
“把项庆拉上!”丘顿想着想着有哪里不对了,一眼看发现项庆想跑,立刻喊人把他给拉回来,项庆要是不想在杀了刘元之前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真得要老老实实的上前。
“你想往哪儿去?”丘顿本来觉得项庆无关紧要得很,一看他想跑,立刻质问,项庆连忙地道:“我,我就是想去把刘盈带过来,想着兴许能用下。”
丘顿看了他半天,“一个可有可无的太子,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说他有用,你是不是疯了?”
项庆要怎么说?说他看出来刘元设好的陷阱就等他们进了城把匈奴的主力一网打尽,他方才都提醒了,可是丘顿不听,一看情况不对不跑,项庆是傻子不成?
因此一对着丘顿,项庆连忙地劝道:“单于,你要是听我的就撤。”
“单于,都跟你说了大汉的人不可信,看看此人的如此模样,他方才想逃,该不会是想去告密吧。”总有看不上项庆,想要对付项庆的人,虽说项庆确实是有些本事,如今眼看着他们就要拿下云中了,项庆突然出声说的什么话?
额,说大汉的人有埋伏,他们十几万的人马,云中城里有多少,根本就没有援军前来,那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又一个的说词丢了出来,听起是挺有理的,项庆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所以想要赶紧的跑,就怕晚了要跟这些人一道陪葬,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死。
“项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们一道进去,二是我立刻让人取了你的性命。”丘顿显然也是更相信自己的人,项庆的心思太多,而且他派给项庆的兵马都说了,项庆还想与刘元合谋夺取天下,如果真如项庆说的有诈,谁也不敢保证的说项庆在这里面有没有出力。
所以,最好证明项庆没有问题的办法就是让他跟他们一起进去,想来要死大家一起死,看项庆可以怎么办。
“单于,就算我们要进城,也请将大汉的太子带上。”项庆一看四下都是刀,匈奴人的态度表露得很清楚了,丘顿的话他都听清楚了,项庆现在只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丘顿看了项庆一眼,项庆既然说了愿意跟他们一道入城,那就一切好说。
“去将大汉那位没用的太子提来,带着他一道进城。”丘顿大声地叫喊了一句,立刻有人去办。
项庆在想,只要刘盈在他手里,哪怕进了城有什么事,刘盈都会是一个最好的护盾。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