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盐利, 让诸位家中的能人异士再授课七年如何?”刘元是个公平的人,与人交易并不占人便宜, 她是没有人, 就算现在手里是得了不少的人, 却也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刘元还是得打贵族家里人的主意。
贵族们, 那么一加起来就是十年了啊,十年,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放心,你们只要尽心尽力为我办事,盐利就会一直是你们的。当然, 若是谁家敢坐地起价,坏了我定下的价格,我自然不会再将盐给你们。”刘元说得很明白, 听在他们的耳朵里, 都是承诺啊。
“殿下,能否让我们商量一下。”十年啊,教上人十年,那样一来对刘元是有什么好处, 对他们又有什么坏处?
“请便。”刘元提出要求自然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商量商量的。
一群贵族便往角落里去, 七嘴八舌的开始商量事情。
“有没有注意到,始元公主接二连三提出来的要求都是让我们把人借出来教她开的学宫收的人?”
总觉得前面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要求,刘元最最看重的是后者, 让他们教人的要求。
“就算知道,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刘元的要求说得很清楚,他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看出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姬淮道:“各家使人出来教学,我们的弟子也可以进去学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看向了姬淮,姬淮道:“合我们各家之力而教人,也是教我们自己的弟子,我们会吃亏?”
“不会。”当然不会了,虽说他们各家都有族学,但是只是他们自己家的人教学而已,要是能合各家能人而教之,以弟子而习之,他们的后辈难道不会更出色?
必须的会啊,想到这里,一群人都激动了。
“你的意思是同意?”总还是想问姬淮要一句准话的,因此盯着姬淮。
“就算我们不同意,在盐利之前有多少人会不同意?”姬淮指出一个事实,那可是盐利,支撑他们各家族收入大头的盐利,如果没了这份盐利,将来他们还怎么挥霍?
姬淮早就想好了,无论刘元提出什么要求同意刘元提出的所有条件也要拿到盐利,他们不能错失良机。
想想看那些一开始不乐意拿家里的藏书和刘元换制纸之法的人,现在就算求着刘元也挤不到刘元的面前。
大好的局面如何能够自毁。姬淮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是看明白了,刘元是一个公平的人,但凡只要你不损及朝廷,损及百姓,她都不管你们做什么,如果非说刘元的缺点,太强势了,而且也太拿百姓当回事了。
想到这里,姬淮思量自己要不要想想办法提醒一下刘元,总该收敛一点,怎么说他们贵族还是贵族,岂能与那些轻贱的百姓相提并论。
刘元相信他们知道怎么选择,齐地那里刘元就已经用了同样的要求应对了齐地的贵族,云中这里,在纸利之前,他们会知道如何选择的,刘元半点不曾担心。
不负刘元所望,商量了一会儿,在姬淮明摆着要跟着刘元混的情况下,他们想了想那么多年姬淮也是没领过他们走错路,取舍之间也会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便也决定再跟着姬淮答应下诸多要求。
“殿下,我们都商量好了,殿下的要求我们都答应。”姬淮领着人与刘元作一揖,姬淮代为开口。
刘元满意地笑了,“好。”
识时务者如姬淮啊,刘元越发的欣赏这些人,倒是希望贵族中能多出几个如姬淮那样的人。
与云中贵族们达成了协议,在刘元有意的寻找下,盐池盐井都叫刘元寻到不少,还有盐湖,海盐都有了,盐湖同样也会存在,刘元二话不说的供应起整个北地的盐来,平价盐在北地开展了,百姓们当知道平价盐是刘元整出来的时候,皆是欢呼感谢刘元。
只是各地诸侯心里急啊,不,比起他们来,是各地的贵族们面对盐价的巨大冲击,他们都顶不住,倒是也想来寻刘元要盐的,但是刘元开出来的价为几何,再有那定价的条件,他们要是都运回去,那他们就没有利了,一合算下,不划算的买卖自然是不能做的。
可是他们不想做,倒是有不少的百姓往背地去,偷偷买了盐回来以自用,对,他们是不能卖盐不错,他们可以凑钱买盐啊。
如此一来,贵族们的损失越发惨重的,因而不少人都上折请奏,道让朝廷出面调高刘元的盐价。
刘邦巡视一圈竟然没有搞事的回了长安,刘元倒是诧异,而长安那里传来了消息,终于建成的皇宫得以命名为未央宫,而吕雉的宫殿也得以命名为椒房殿。
宫殿大成,刘元与张良的婚期也终于定下,却是十一月初八,刘元收到吕雉特意让人送来的消息时,同样也得到了刘邦命人送来的除北地的贵族外,近乎大汉半数以贵族的联名上奏,只为让刘元抬高盐价。
刘邦也直接啊,事情是刘元惹起来的,就让刘元解决便是,他一个当父亲的人,面对联名上奏,自觉应付不过他们,因此干脆的不应付了,只管放手让刘元来。
云中的学校已经建成,招生,刘元发布教育的重要文书,以令云中所有的人都起了学习之心,有盐利撑着,刘元直接广而告之,凡在北读书者,三年之内免束脩,只为了引天下有读书之心的都来读书。
得贵族承诺的八年教育啊,刘元目光灼灼,十年之后,必成一辈人才,到时候,她就有源源不断的人为大汉培养人才。
正好刘盈留下,刘元一边带着刘盈巡视北地,一边也让刘盈去学宫读书,学生们不知刘盈的身份,可是先生们都知道,架不住刘元有吩咐不许他们区别对待,最后他们也只能选择性地忘记刘盈是太子一事。
而刘盈在云中遇见的人,听过的课完全不是从前在长安可比,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总被人无视,直以为自己谁都比不上,在云中的学校里,先生们上课,学生们回答,哪一个都是公开的,刘盈也才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差。
而且每日所学,先生说的内容刘盈要是有想不明白的还会回去问刘元,刘元要是不在还有一个徐庄,孟非,每一个人都会刘盈的讲解,才几个月,刘盈的气质大变。
刘元很是满意,反而更是坚定要让刘盈继续地留在云中,至于长安送来的信,在没有办完事情之前,先放着。
再放着,眼看吕雉催促,贵族联名上告刘元,刘元哪怕一直不慌不忙,只管将北境的事全都安排妥当了,都到十月了,再不想回也得回了,刘元也才带着刘盈准备回长安。
上一次的争论确实为刘元准备了不少的人才,因而北境尽落入刘元的手里,先把贪官污吏都查抄了,祸害百姓的人也解决了,然后再与贵族们合计,撤掉的人,刘元有一半可以交给他们来选,而另一半,刘元即换上了她的人。
总的来说,刘元并无意赶尽杀绝,逼得狗急跳墙,吃亏的只能是她。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对付贵族们十分可行。
因此北境虽然闹的动静有点大,在刘元不吝啬给他们好处的情况下,还是很太平的。
所以刘元回长安准备大婚,想着刘元也不小了,大婚是得在赶紧的,所有的官吏都高高兴兴的送刘元回去,徐庄第一次被刘元带上一道回长安。
贵族联名上奏要朝廷插手调整刘元盐价的事还没完。刘元回去是要大婚,那也得应付此事,毕竟刘邦摆明了不插手。
徐庄还没有去过长安,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着刘元去长长见识,否则都要成井底之蛙了。
回到长安的时候,刘元没想到会在城门看到萧何,诧异地看向萧何,还是赶紧的上前来与萧何作一揖,“先生。”
萧何应了一声,“虽说你回来是为大婚,不过等着你的事情不少。”
谁让刘元会闹腾呢,一件接一件的事,哪一样都足以轰动天下,更别说全都凑在一起了。
“先生放心,我都有数。”刘元笑着回应,萧何道:“盐价一事你做得很好,陛下眼下虽然没管贵族们闹腾,也是知道有些话由你说出口会更好,你切不可因此而怨恨陛下。”
就刘邦做的事,萧何又怎么会不知道,叮嘱于刘元,也是怕刘元犯了糊涂。
刘元看向萧何道:“是有人在先生的耳边说了什么?”
萧何道:“我是担心殿下。”
担心刘元当真恨上了刘邦,那对刘元来说只有坏处而无好处,萧何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既是君王,也是殿下的父亲,不管哪一个身份殿下与陛下硬碰硬,吃亏的都是殿下。”
真心实意的担心,刘元冲着萧何爽朗地答道:“先生所言甚是,我都记下了。”
说着记下,萧何道:“如你一般为陛下做了那么多,你原来不必叫陛下防备的。却因一时不愿忍,为了一个姬妾而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得不偿失。”
就算萧何不想多打听刘邦内宫的事,总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里,因此萧何才会评价一句刘元一句得不偿失。
“先生之意我明白,只是有些气忍不住,让先生为我操心了。”刘元谢过萧何的,萧何听着幽幽地看了刘元一眼,显然他认为的得不偿失在刘元看来却不是。
“你啊你……”刘元什么脾气萧何能不清楚,这就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愿意回头的人。
“你与留侯的亲事。”萧何当人先生的,刘元的婚事没有他说话的份,但站在萧何立场,萧何并不看好刘元与张良的婚事的。
“啊,先生觉得我配不上留侯?”刘元笑笑地问。
萧何道:“以陛下对你的猜忌,往后只怕陛下难以再重用留侯。”
一个是掌了整个北境的公主,如果张良再被刘邦委以重任,就刘邦多疑的性子,他不怕里应外合?
既然怕,刘邦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重用张良,“你知道留侯娶了你意味着什么?”
“知道。”刘元回答,萧何轻声地道:“如果可以,真是不想留侯与你成婚。”
于朝廷而言损失像张良那样的人才,萧何自然觉得可惜。刘元道:“我知道。”
张良娶她要付出的代价,无论是刘元还是张良都很清楚,可是他们也愿意。
萧何摇了摇头,刘元道:“虽知为难了留侯,但徒儿心悦于他。”
如果让刘元选择的话,刘元也愿意换一种方式和张良在一起,但是结果却未必尽如人意。
哪怕现在刘元想退,怕是不会有容她退的吧。
“罢了罢了,木已成舟,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的,只盼你将来连留侯那一份也一起做到,做得最好。”无论是刘元或是张良,他们两人的智谋都是萧何认可的,损失哪一个他都觉得可惜,多说无益。如他说的那样,事情都成了定局,难道还想闹个毁婚不成?
“贵族一道上折说的事,你打算如何应付?”萧何询问刘元的打算,刘元意味深长道:“何必理会他们。”
不理会就能解决?萧何看向刘元,其意是问得更清楚一些,刘元认真地点头,“他们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盐价几何朝廷从前没有管过,现在为什么要管?”
“利于他们的时候他们乐得嘴都合不拢,不利于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想尽办法的让朝廷出来担一个恶人,打的如意好算盘。”刘元直指一般人的心思,那样的一群小人却想让刘元遂他们的意,他们倒是敢想,可是刘元凭什么配合。
“先生此来是担心我扛不住?”刘元对萧何很了解,萧何如今贵为丞相,一般没什么事就算他们是师徒也得避嫌,萧何却专门来城门等了刘元,要说没有任何的原因,谁也不会相信。
萧何道:“将来盐以官营是能让大汉名垂青史的大事,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等一的好事。”
“天下久经战乱,百姓多苦,盐和粮食一样,都是民生所需之物,从前百姓要买盐也不易,却也得吃,你定下的价格,至少百姓以后不会为吃盐而担心。”
肯定刘元的举动对于大汉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萧何高兴的,当然就更希望刘元可以坚持下去,将贵族们都打发了。
“先生所言甚是。”如今的萧何,真正心怀天下,也存着大汉,事事为天下着想,也为大汉着想,刘元恭敬地朝着萧何作一揖,“先生放心,我开的头,我一定撑起来,无论是任何人,都不能毁了大汉的江山。”
“好。”萧何笑得眼角都是皱纹,这辈子萧何只收了刘元一个徒弟,或许从前的时候他担心刘元有不当之举,到了现在,他也还是会担心,仅仅是不想刘元以后毁了从前做下的功绩。
“你也要教好太子。”帝位传承,刘邦并不年轻了,将来的天下,除非有什么大的变动,否则一定会是刘盈的,萧何提醒的刘元,一定要想尽办法教好刘盈。
“还要与太子培养感情,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早年你护着他,如今你也护着他,要让他懂得感恩。”
懂得感恩的人总不会忘恩负义,将来刘盈当真登基了,刘元眼下的所处的困境或可破解。
“是。”萧何那样的说,不仅是因为他是刘元的先生,也是因为他是大汉的丞相。
刘元的性子算得上是极好的,但是如果你不相信她,而且要置她于死地,她也一定会反击,绝不会任人打杀。
如果将来刘盈当真也如刘邦那样容不下刘元,刘元或许能忍,但刘元手底下的人,未必会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
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他们姐弟能关系融洽,永不相弃,那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争端再起,大汉的江山只会越发的稳固。
刘元听着萧何都是为她的要算,冲着萧何道:“先生想好了我的前路,先生自己的呢?”
乍然被问到这一句,萧何看向刘元,“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先生都能与我直言不讳,我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刘元的回答让萧何露出笑容,“放心吧,陛下的性情我也了解,我知道要如何才能保存自己。往后,无事你不必来寻我。”
保持距离,那是自刘邦登基之后萧何与刘元便存在的无言默契,他们都清楚前朝与刘元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如果还像以前来往样密,刘邦必然会心存芥蒂。
否则刘元也不至于让吕雉都跟从前沛县的旧人都保持距离,那不仅是为了吕雉,也为了萧何他们。
“先生放心,我懂的。”刘元肯定地告诉萧何,她都明白的,萧何此来必是将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说完,往后,他们更得保持距离。
“太子呢?”萧何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却没有看到刘盈,萧何还是询问上一句。
“盈儿有些身体不适,刚服了药在车上睡着,便不来拜见先生了。”刘元与萧何解释一句,萧何道:“好好地照顾太子。”
已经叮嘱过一次了,刘元再一次垂拱应是,萧何道:“早些回宫吧,我也走了。”
“送先生。”刘元作揖相送,萧何受了刘元此礼,看着刘元郑重地道:“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是萧何之幸,将来萧何若是不在了,萧家的人,你能庇护便庇护他们一二。不必再让他们握权,只要保他们性命无忧即可。”
刘元甚是震惊,“先生的身体?”
“现在倒还硬朗着,只怕将来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话了,先交代了你,你记下便是了。”萧何轻声地说来,刘元与萧何郑重地应下,“先生放心,将来有我一日是,一定会护着萧氏满门。”
萧何愉悦地笑了,刘元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心里的大石便也落下了。
见完了萧何,刘元利落地往皇宫去,未央宫,传说中的未央宫,前来迎刘元的是刘邦身边伺候的人,刘盈虽然还睡着,都到宫门前了,刘元还是将他叫醒了。
刘盈睡得昏天黑地,被刘元叫起来还迷迷糊糊的,好在一下子反应过来,唤了一声阿姐,刘元道:“回到宫里了,我们先去见父皇,一会儿回了椒房殿里再让太医给你看看。”
“好!”刘盈也吃了些药,眼下虽然有些难受,好在头没有痛了,刘元伸手牵着他下来,刘盈还有些不好意思,“阿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是你阿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你现在病了,你要是不好意思,等将来阿姐也病了的时候,你也像阿姐照顾你一样的照顾阿姐就是了。”
刘元用着你帮我,我帮你的劝着刘盈,相互的帮忙刘盈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好!”
“太子,公主殿下。”被刘邦派来迎刘元和刘盈的内侍与刘元和刘盈见了礼,刘盈和刘元都点了点头。
“陛下在未央宫等着两位殿下,两位殿下请随奴来。”内侍对待刘元和刘盈的态度很是恭顺,在前面与他们带着路,刘元牵着刘盈的手,刘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姐不用牵我。”
“怎么了?小时候倒是缠着想让我牵着你,长大了就不喜欢了?都说人是善变的,没想到盈儿也是这样的人。”刘元很是一副伤心的摇了摇头,刘盈道:“只是怕旁人看了笑话。”
刘元明白刘盈依然在意旁人的目光,却是正色地道:“何必在意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们做事只做自己想做问心无愧的事便是,为了旁人而活着,他们能替我们开心?”
当然是不能的,自己的开心与否是自己的,旁人那无关痛痒的话如何能代替他们的过日子。
“阿姐牵着你,若是你不喜欢阿姐不牵就是了,若是你顾忌旁人的目光,阿姐倒觉得难过了。”刘元告诉刘盈,他如果不想要刘元牵着他,刘元倒是一点都不想为难他,但如果刘盈因为旁人的目光而拒绝刘元的亲近,刘元却要不高兴。
“没有的。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阿姐牵着我。”刘盈想了想认真的告诉刘元。
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是刘元护着她,每一次不管在哪里,刘元都会牵着他的手,让他感受到刘元对他的看重,他很喜欢刘元牵着他,护着他。
“那就好。我还以为盈儿长大了,不喜欢我这个阿姐了。”刘元作怪地与刘盈挤眉弄眼,刘盈一下子笑出声来,“不会的,阿姐陪着我比父皇和阿娘还要久,盈儿一直都喜欢阿姐。”
刘元岂是不知,刘盈是个心肠软的孩子,病中的孩子带着脆弱,萧何都提醒刘元要与刘盈好好地联络感情,刘元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她会护着刘盈,也会让刘盈不断地成长,但与刘盈之间的感情,刘元只会努力地加深,而不会让刘盈随着年纪越长,与她越是疏离。
“陛下,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回来了。”说话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未央宫,修建好的未央宫大气磅礴,刘邦坐在上面,听着动静抬起了头,刘元与刘盈同时松开了手,朝着刘邦作一揖道:“见过父皇。”
“回来了。”刘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人已经从上面走了下来。
刘元答道:“是。”
一问一答,一点都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刘邦道:“你还真是稳得住,任外面闹得天翻地覆都不管。”
听着刘邦的话,刘元道:“他们再闹也就那样,还能学着女人的作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封地事宜比起他们闹腾来重要得多,没把事情办好只会给他们机会,孩儿并不想给他们攻击孩儿的把柄。”
敢做敢当的刘元,连一直拖着不回长安的原因都说得明明白白的,刘邦指着刘元道:“好!”
还以为刘邦是要怪罪刘元的,没想到反而称赞了刘元一声好。
“谢父皇夸奖。”真心实意地谢的,刘邦道:“云中设立的学宫,你以盐利还有印刷术换得贵族们几年倾他们家族能人而教授人是冲着什么?”
有很多事刘元做起来了,刘邦还没弄明白刘元的意图何在。
既然刘元已经回来了,刘邦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刘元道:“为了供应未来大汉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可用,为了让贵族们将来也得学着为国为民,而不再为一家之私利。如果旁人做得到的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却做不到,大汉可以选择不用他们。”
理由说出来,别说是刘邦了,哪怕是一开始听说过刘元的打算,满心都是诧异的刘盈也被震惊到了。
“百年树木,十年树人。我们手里是没有人,贵族他们有,倾贵族的人才帮我们培养人才,将来再让这些人继续帮我们培养人才,父皇以为如何?”
“贵族教出来的人,你确定他们会为我们所用。”刘邦认可刘元的打算是利于大汉的,可是教人的是贵族啊,要是刘元花了大代价最后却为贵族们培养属于他们的人,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教材是我们出的。”刘元诧异刘邦竟然能想到这一点,教材一事还是徐庄给刘元提了一句醒刘元才想起来的,刘元方才就跟刘邦说一句而已,没想到刘邦立刻想到防备,刘元心里对刘邦更是佩服。
一说教材,刘邦顿了顿,然后从刘元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诸子百家那么多的书,你选好让他们教什么,只是让他们解释?”
询问着刘元的意思,刘元点了点头,“正是。”
刘邦握紧了拳头,显然脑子正在消化刘元透露出来的意思,然后道:“你这个办法,能不能用在太学上?”
论到人才的培养,朝廷最大的学校教学的地方就是太学啊,刘邦脑子飞转,想着能不能让刘元叫人整出来的教材弄到太学上。
“父皇,阻力太大,而且贵族们一定会反对。”刘元告诉刘邦想要做成此事的不容易,刘邦沉吟了半响答道:“你那里又可以?”
说来说去刘邦看到了刘元所行于大汉之利,因此想要用到太学上,他想要更多的人将来都能为大汉所用,而不是像贵族们一个个,当着官,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只为家族。
“父皇心里清楚,云中如今的情况是我用纸利、印刷术、还有盐利换来的,在大利之前,贵族就算心里反对,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况且,太学是什么地方,于贵族的心中是多重的位置,不是我一个刚建的学宫可以比的。”
没有可比性,贵族们其实不太拿刘元建的学校当回事,故而才会由刘元一人说了算。
太学就不一样了,自夏商而始,太学就是皇孙贵胄读书识字的地方,那样的地方容不得任何外人染指。
刘邦想要改太学的教育,要是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能够做到,但最后结果却未必能尽如刘邦之意。
由刘元提醒,刘邦也意识到了,一眼看向刘元,刘元道:“太学就算是贵族们认可的学习地方,既然能有一个太学,我们同样可以建出另一个太学来,只要我们想,我们就可以。”
抢一个太学做什么,刘元要抢的是天下的教育,就把太学给贵族们,让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先在云中兴了教育,慢慢的,她会在北境建起一所又一所的学校。
有了盐利支撑着,刘元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办更多的学校。
财大气粗,扬眉吐气啊!刘元现在只希望刘邦别扯她后腿。
“好!”刘邦思来想去,也觉得刘元说得在理,太学不太学的,刘邦只是想要有源源不断的人才供大汉而用而已,如果动了太学反而毁了刘元打下的大好局面,刘邦当然不会动。
刘邦道:“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虽说教材是刘元定的,贵族们一时半会看不上刘元建的学宫,不代表以后也会一直看不出刘元建起的学宫有什么意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邦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元,刘元道:“诺。”
辛苦谋划为他人做嫁衣,刘元是不会让自己那么傻的。
“盈儿,在云中你都学到了什么?”与刘元谈完了正事,刘邦也终于想起来考究刘盈了。
刘盈本来听着刘邦和刘元说话都入了迷,父皇和阿姐一来一回的说着,好似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他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
乍然听到刘邦一问,刘盈立刻回过神来,赶紧的答道:“回父皇,孩儿在云中的收获颇丰。”
“那你说说你阿姐在云中兴教育利弊何在?”刘邦方才与刘元说了半天的话,就他们方才说的事考起刘盈来,刘盈顿了半响,偷偷地看了刘邦一眼,就那么一眼即让刘邦不喜地拧了眉头。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有自己的想法,不管对还是错,父皇还能吃了你?”刘元注意到刘邦的表情,也看到了刘盈的举动,而刘邦不喜的样子,只会让刘盈更不确定自己,因此刘元出声宽慰了刘盈。
完了看向拧着眉不太高兴的刘邦,“父皇一脸的不高兴,是打算吃人?”
刘邦道:“朕还能吃人?”
“父皇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的,你想不想?”吃人嘛,虽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如果刘邦真有那样的心思,未偿不可能。
“哼。”刘邦对刘元帮着刘盈打哈哈显得不乐意,刘元道:“父皇对旁人也是如此?”
“你不怕我,如意也不怕我,盈儿为何怕我?”刘邦当然知道刘元问的什么意思,因此反问了刘元。
难道刘盈怕他还成了刘邦的问题?
刘元轻轻一笑,朝着刘盈道:“听明白了,你怕一个人只会让一个人更不喜欢你,那你为何要怕?”
……当着刘邦的面教刘盈,也是可以了。
“不必畏于朕,你并非第一次教盈儿,可惜他到现在还是怕。如此胆小,将来怎么成大事?”刘邦挑刺地说,刘盈本来就病着,听着刘邦的话心里更是难受。
刘元却怼道:“胆小就不能成大事?说得好像父皇胆子很大似的。”
……刘邦倒是很想问问刘元他什么时候胆小了,让刘元一脸的嫌弃?
“父皇确定要我说出你胆小在哪儿?”刘元岂会不知刘邦的想法,刘邦的黑历史作为一个伪儿童记得一清二楚,刘邦乐意刘元说出来,刘元绝对会如他所愿。
刘邦想到了项羽,要说他胆子小,也就是怕死吧。
怕死算胆子小吗?刘邦想了想,终还是改了口,冲着刘元道:“行了行了,让盈儿好好地回答朕刚刚问的问题,你不许再打岔。”
不想让刘元再捉着他的事不放,反正他只想看看刘盈跟着刘元在云中几个月有没有点长进,要是在云中刘盈还是全无变化,委实就没有可以扶起来的可能,那么……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