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侯的心情不好?”刘元笑着走过去, 张良一顿,“还好。”
刘元侧过头露出一抹笑容,“还好而已。至少留侯也该说一句甚好才是,毕竟见到我也不容易,哪怕之前心情不好, 现在也该好才是。”
某人就是那么不要脸的, 张良顿了半响,不想这时候来了一个老仆,“郎君有客人来。”
眼冒精光地看向刘元,刘元瞧着那慈祥的老人作一揖道:“刘元见过老伯。”
端是有礼可亲, 老人一顿却是看着刘元笑得嘴都合不拢,“女郎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不客气, 我一向不与留侯客气的啊。”刘元一点没有拿自己当了外人的的回答, 张良对刘元的不见外亦是无奈。
若非刘元无意道破了心思,单以刘元此论, 只怕张良绝想不到刘元竟然会对他动了心。
“女郎姓刘,与当今陛下是什么关系?”老伯看着刘元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语气,忆起刘元的姓氏,虽有猜测,还是问一问确定的好。
刘元朝着答道:“当今陛下正是家父。”
公主的身份刘元坦荡告知, 老伯一听眼睛更是亮了,“想必你就是那位始元公主。”
“正是。”刘元看了一眼张良,总觉得张良对这位老仆分外不一样。
张良已经朝着一旁的老仆道:“殿下此行有要事与我相商, 你先回去吧。”
“有什么要事你们说你们的,我又不会打扰你们。”老仆哪里看不出来张良是想打发了他,却怎么肯让张良轻易打发。
“我就在你的身边伺候你。”老仆是仆人,伺候张良是分内事。
张良一眼看向刘元,他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伯不肯走人,他们那些操作怎么说?
刘元朝着老伯哄道:“我确有要事与留侯商量,不便让你听,要不你等我们说完了正事,再让留侯陪你说说话。我作陪如何?”
张良听着刘元哄人,那性格执拗的老伯一脸惊奇地冲着刘问元道:“当真?”
“当真。”刘元一向说话算数啊,不就是说两句话,她还不敢说了?
“好好好,我去给殿下做些好吃的,殿下和郎君好好聊,好好聊哈。”老仆喜上眉梢的样子,要不是张良是个男的,刘元要以为那是觉得自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好不容易有一个郎君上门来,立刻急急的就想将郎君拿下,赶紧将自家姑娘嫁出去。
“留侯在家里也是身不由己的?”刘元回头问了张良,张良本是一顿,带着几分无奈地答道:“家父早逝,多亏老仆照看,确实身不由己。”
刘元也不多问,坐到了张良对面,张良也坐下了,“殿下方才于韩驹将军府上说的话良已经听说了。”“
“留侯上次在城外提了一句匈奴亦可借贵族之手,当时突变骤生,留侯没再提,我也没有细问,看来我与留侯想到一块去了。”
点了点头,张良本有此意,刘元笑着道:“局已经开始,接下来该留侯你上场了。”
就算他们当时没说清楚,但刘元细细一想,自知如何让自己得利,让大汉得利。细节上还是应该问问,免得有出入。
故而张良带着询问不解地看向刘元,刘元冲着张良轻轻一笑道:“方才我与关侯相见,道宝藏在我手里,我要是嫁到了匈奴,宝藏自然也会跟着我到了匈奴,我要是留在大汉,宝藏也能分出去一些,端看他们怎么选择。”
张良之前已经听说了,倒是相差无二,刘元道:“合天下之力共谋匈奴,即得名又得利。”
“然也。”张良勾起一抹笑容,他确实也是那样的想法。“贵族们最是愿意名利双收。”
“殿下真敢。”虽然张良本也是如此主意,刘元做来,张良还是感慨了一句。
刘元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因何不敢。人皆有欲,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贵族他们有所求,当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殿下了不得。”张良发自内心地感慨。
刘邦将宝藏扣到刘元的头上,是想让刘元吸引贵族的注意力,毕竟宝藏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瞒不过,刘邦是大汉的皇帝,需要安定天下,最忌与人结仇,所以宝藏不能挂在刘邦的头上,最好的人选也就成了刘元。
刘元呢,本来和亲匈奴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再加上一个宝藏,刘元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元还能想到利用自己成为焦点这一点而让自己获利,让大汉获利,反应是何等的敏捷,又是何等的让人震惊。
张良是局外人作为一个谋士而想出用宝藏联合贵族的主意,刘元是局中人啊,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留侯,该你出马了啊。”刘元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张良一定已经清楚刘元接下来要做什么。
“殿下让我出马,倒不如等他们寻上门来。”张良朝着刘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殿下已经让关侯传出了话,想必他们都会知道殿下的打算,殿下不着急要做什么,他们还是挺着急的。论耐性,他们不是殿下的对手。”因为刘元从来不是等着他们来帮她,有他们和没他们刘元都无所谓,可是他们对刘元手中的先秦宝藏是在大汉还是在匈奴很有所谓。
眼看刘元即将出嫁匈奴,为了先秦宝藏,他们一定会急着动的。
“留侯言之有理。”刘元一想也是,确实如张良所言,现在她是最不需要着急的时候,话已经放了出去,来寻张良不过是让他们知道她来找过张良,那么等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想到张良,然后通过张良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请。”张良煮好了茶,与刘元勺了一碗,刘元看着碗里的茶叶,感慨眼下茶艺确实都还没出现,就是茶这种东西知道的人也太少了。
刘元端起喝了一口,入口都是涩味,刘元却还是忍着喝下,不过张良却习以为常,见到刘元的反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朝着刘元轻声地道:“殿下喝不惯?”
“是不太习惯,太涩了。”刘元也不怕告诉张良,她是喝不惯的。
张良微微一笑,“初时我也喝不惯,喝着喝着却慢慢习惯了,最后更是喜欢上了。”
“将来再想办法让茶更好喝些。”刘元想到自己曾经喝过的茶,那茶可比现在要好喝多了。
“殿下真是什么都想做。”张良听到刘元的话微微一顿,无奈地叹一句。
刘元一点不觉得自己在做梦,“那是自然。若是什么都不想做,那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
张良有些迟疑了,“若是我们的计划不成?”
“我觉得留侯还是盼能成的好,若是不能成,我将来许会成为大汉的心腹大患。”刘元已经接过了话,张良对刘元说话之直白已经无力再提醒。
“殿下这些话不可多言。”
“除了与留侯说上一句,我几时与旁的人都说过?”刘元一脸无辜地表示自己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可能会逢人都说这番掏心窝的话。
“皇后……”张良还是知道吕雉在宫中闹的动静颇大,刘元为此而十分的为难。
刘元道:“如留侯敬那一位老伯,我阿娘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情,一样舍不得我而已,并无恶意。”
一照面那位老伯对张良的态度,还有张良对老伯的态度,刘元全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
“不想竟然是公主殿下来了。”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是与刘元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张良表妹杜慧。
张良端见她走来,一眼看向她身后的仆人,他们连忙请罪道:“郎君饶恕,我们拦了,却拦不住女郎。”
不是他们不想拦,而是这位太难拦了,根本不听他们的话,张良明明已经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这位却非要闯进来。
刘元站了起来道:“我来见留侯有什么不妥?”
比起这位一副刘元是来抢走张良架式,刘元淡然得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别以为你的心思没人知道。你都要和亲匈奴了,你以为自己还有如何?”杜慧瞧不得刘元的态度,专捅人心窝子的说话。
刘元听着丝毫不以为意,“不必你提醒,我知道自己即将和亲匈奴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这和我来见留侯有什么关系?和我的心思又有什么关系?”
要论不要脸,刘元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她不想提起的事,有人非要捅破的说,刘元不急的,有的是人要教训她。
“放肆。”张良出言喝斥一声,无论刘元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是刘元由始至终都记着自己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远非念着儿女情长的杜慧可比。
“表兄!”杜慧是着急地唤了一声,不想张良竟然会喝斥于她,还是当着刘元的面。
“留侯,该说的话说完了,我也该告辞了。”刘元并不想在张良的眼里落得一个不识抬举的样子,起身已经冲着张良作了一揖,这就准备告辞。
张良也知道杜慧来了刘元是不想再多留的,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张良也不多留,“我送殿下。”
直接越过那位女郎请着刘元离开,刘元朝着张良露齿一笑,往外走去。
“哎哎哎,殿下怎么走了,老奴刚做好的糕点。”张良准备送刘元离开了,没想到一开始碰见的老仆来了啊。
见着刘元要走,那是心急出手拦下人,刘元看着他面前端着的糕点道:“这是你做的糕点啊,闻起来真香,我能尝尝吗?”
老仆本来是有些生气,都准备跟张良好好说道说道了,刘元那么一说,立刻眉开眼笑地冲着刘元道:“殿下快尝尝,快尝尝。”
刘元取了一块咬了入口,尝着咽下后道:“嗯,你的手艺真好,入口即化,而且还是用药材做的,甚是特别。”
“殿下的嘴挺刁,竟然一尝就尝出来了。”老仆惊叹不矣,刘元将手里那一块吃了,再拿了一块道:“这一次来得匆忙,要是下次再有机会来留侯府上,我也给你做一份糕点,到时候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殿下也会做糕点?”颇是惊叹,老仆又带了不确定。
“下回给你带来了,你尝着若是觉得味道真行,那才是我真的会。”刘元俏皮地冲着老仆眨了眨眼睛。
“仇伯,公主殿下不日就要和亲匈奴了,怕是你再没有机会吃到她做的糕点了。”杜慧在一旁再捅了一记心,老伯本来是挺高兴的,听到女郎的话惊觉刘元竟然要去和亲。
刘元听着不以为怒,“世事难料,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肯定地说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愿的那般。”
玄之又玄的一句话,杜慧皱着眉头想要再说话的,刘元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再拿了一块糕点,“多谢你的款待,下次我款待你。”
然后回头朝着张良作一揖,刘元扬长而去。
等出门口,一心没能忍住地道:“留侯那位表妹十分可恶。”
“所以你想如何?”刘元把手里的那块糕点也吃了才问的一心,一心很想回刘元一句,难道不是刘元想如何吗?
刘元道:“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费心,没听琼先生说,我要费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少操点有的没的。”
说得一点都没错,刘元深以为自己确实不应该操那么多有的没的。这样一个女郎能是刘元的对手?
勾起一抹笑容,刘元再没有说话,一心一想也对,杜慧叫嚣得再厉害有什么用,张良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那比刘元去对付她更叫杜慧难受。
琼华婚事一毕,眼看着刘元要往匈奴和亲的日子也就要到了,刘元在准备前往匈奴的前一天还去看了刘太公,想给刘太公做些好吃的,刘太公却叫住了她。
“今天就让他们去办,你陪我老头子说说话。”刘太公冲着刘元招手,刘元一想也是行,朝着刘太公走了过去,唤了一声阿翁。
“你这一去凡事小心。”刘太公不是不知道刘元要去和亲的事,可是他能说什么,国家大事他也不懂,刘邦和刘元从来不在他的面前提,也是不想让他想得太多。
刘元笑着应道:“阿翁放心,这一去有很多人陪着我呢,我定能好好的。”
刘太公看着刘元一声轻叹,“要是能不去和亲该有多好。”
此一叹对刘元来说也够了,因此刘元道:“阿翁放心,我这一回和亲是免不了的,可是自我之后,我会让大汉再没有和亲的公主。”
刘太公哪里听得懂刘元话里的意思,倒是一旁的人听着心头直跳,刘元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说出来了必会想尽办法也要做到。
“唉,都说得了天下就好,看看你,从前你就吃尽了苦头,天下姓刘了你还要去和亲。”刘太公这份感慨也是发自内心,谁都觉得他们家出了皇帝,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们为难伤心的事了。事实上呢,他们要顾忌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阿翁别想那么多,你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你就好好享着阿爹带给你的福,外面的事无须你操心。”刘元宽得刘太公的心,刘太公看着刘元最终再一次摇了摇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了。
红衣盛装,刘元终是换上了一身喜服,与刘邦跪下拜别,吕雉终于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刘邦叮嘱刘元道:“此去匈奴,万事小心。”
得这一句叮嘱也算是不容易,刘元冲着刘邦再叩首道:“还请父皇善待阿娘和盈儿。”
那是刘元最放心不下的人,吕雉的身侧站着的正是刘盈,刘盈眼中含着泪,朝着刘元唤了一声阿姐。
落在旁人眼中都是舍不得刘元因此伤心难过。
“莫哭,阿姐最是不喜欢人哭的。”刘元伸手擦过刘盈的眼泪,刘盈将眼眶的泪逼回去,“阿姐。”
他想让刘元不要去,这些日子他打听了无数匈奴的事,知道匈奴和大汉并不一样,更清楚刘元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的匈奴,刘元此去再也不可能会回来了。入了匈奴,没有人在意刘元想与不想,刘元在匈奴是生是死。
可是吕雉一直都在想办法不让刘元去和亲,到了今天就算吕雉依然不肯,还想请刘邦改变主意,那也不可能再改变了。
“陛下,吉时已到,该让殿下起程了。”陈平出声提醒,刘邦一叹道:“迟走晚走总是要走的,走吧。”
吕雉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再听着刘邦所言,没能忍住怨恨地看向刘邦,她伸手想要捉住刘元,可是身后的宫女已经拦下。
“皇后有什么话就这样和殿下说吧,陛下有令不许皇后靠近殿下。”听听这人说的是什么话,吕雉再一次看向刘邦,刘邦回过头冲着吕雉已经毫不留情地吐字,“你若是不想再多看元儿一眼,朕即刻送你回宫。”
刘邦此言绝对是真的,吕雉岂是不知。
“你要好好的。”吕雉只要刘元好好的,不管什么江山天下,她只要刘元好好的。
“好。”刘元乖巧的答应,刘肥作为兄长的走到刘元的面前,“我背你吧。”
刘元看了他一身的肉,“还是免了吧,别摔倒了难看,叫我也难看。”
“行吧,不让我背,那我牵着你走。”刘肥被刘元那么嫌弃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讨好的问刘元换一个办法行不行?
“走。”兄长送嫁也是规矩,刘元要是没有兄长还能说自己走,刘肥就算不是一母同胞的,那也是同父异母的,这个时候还真得让刘肥送一送。
“你这一去匈奴真不回来?”刘肥是个能吃饱不用做事就什么都不会多想的人,刘元和亲一事闹得动静不是一般的大,刘肥却没有去问过刘元一句,因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刘元必也不太乐意见着他,可是都要送人了,刘肥觉得还是问一问心里有个底好。
刘元随着他一路走着,“我回不回又如何,我在或不在对你又没什么影响。”
“那不是这样说的,你要是在的话我还能更乐呵些。我们家那么多的人就数你最有本事了,我是个没本事的人,最盼的就是能依着你这种有本事的人好过日子,你肯定明白。”
别以为胖子就什么都不懂,动物的本能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刘肥就觉得一家子里没有哪一个有刘元那么可靠。
“小时候你打我的时候就是觉得我将来是靠不住的?”刘元翻旧账啊,刘肥闭上了嘴,刘元不客气地踢了他腿肚子一记,“问你话呢?”
“我那时候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厉害,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打你。好在你大人有大量,不记仇。”刘肥可劲拍刘元的马屁。
刘元翻了一个白眼,“告诉你,往后别跟人轻易动手,你也就白长一身肉,打架,谁你都打不过,不想死的就老实着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这个,刘肥还是听进去了的。“那你去匈奴真不回来了?”
“那就未必了。不过这话你心里记着就行,不管是谁问你也不许说。”刘元朝着刘肥嘱咐,事情没办法,先保密,刘肥看了看四下的人,“你放心,你不让我说的话,我一定谁都不会说。”
如此的表忠心,也行吧,刘元赞赏地点了点头。
“那我等你回来。你现在也是有封地的人,将来我还指望跟着你去吃香的喝竦的,还有我们家那几个小的,你是当姑姑的人,多教教他们,让他们将来也能跟你一样有本事。”刘肥一股脑把自己想从刘元那里得来的好处全都说出来了。
“闭嘴。”若说听刘肥前面的话还以为刘肥多少念着她一点,听完了这些哪里还会觉得刘肥是念着她啊,完全就是念着自己!
刘肥哪里敢不闭嘴啊,立刻用手捂住了嘴,正好已经到了刘元的车驾前,“我闭嘴,你自己上去吧。”
忍了又忍,刘元还是没能忍住地再给了刘肥一腿肚子,刘肥痛得呲牙,但也不敢吭声,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刘元就算把他打死也没人敢管,更别说只是踢他一脚罢了。
“殿下请上车。”刘元跟刘肥的事别管是有看见还是没看见的都不想管,守在车驾前的人只管请刘元上车。
“这几匹马不错,哪里来的?”刘元也算是见过不少好马的人了,一眼就看出来车驾前的马不错。
马车啊,不是一向都以牛车为贵?
“殿下,匈奴的冒顿单于听说大汉以牛车为贵,可是牛车太慢了,冒顿单于特意挑了几匹好马送来,道是让殿下乘着马车前往匈奴。”一旁的人也会说话,刘元倒是大意能明白了冒顿的意思,说来说去都是想要早点见到刘元。
“这马很好吗?”刘肥一身的肥肉,骑马这种事他都不会,刘元赞着前面几匹马好,他一眼看去只觉得颜色都是一样的,没看出是哪里好了。
刘元道:“全一色的白,没有杂毛,看起来就很好看是不是?”
“咦,不对啊,冒顿不是攻入了大宛,得了不少大宛的好马。”刘元对外头的事知道得十分的清楚,一语问出,那一个人却是答不上了。
刘元没能得到答案也意识到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且当我没说。”
这就准备上马车了,琼华和一心都连忙上去扶着刘元,刘肥大喊一声道:“别管你在哪里,你可都要平平安安的。”
刘元都进了马车了,听到叫唤探头出来,“你少吃点肉。”
……刘肥很想说刘元太煞风景了,他难得说一句正经话,怎么刘元却变成了一个不正经的人呢。
刘肥想让刘元好好的,岂不知刘元让他少吃点肉同样是为了他能好好的啊,可惜落在刘肥的耳朵里不是那一回事。
吕雉连碰都不能碰一下刘元,眼看着刘元一行已经渐行渐远,吕雉哭着跑回宫殿,刘邦却是不管的。
刘元此行前去和亲,送亲的人文以张良为首,武以季布为首,文臣里有不少的人,但都得听经张良,武将里也是一样以季布为首。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留侯来。”季布是被刘元收伏的人,这样的一员猛将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叫刘邦放心,所以才会选了季布。
张良竟然也作为送亲使,这就让季布很是诧异了,名单下来的时候季布不敢说什么,这会儿跟张良碰上,当着张良的面问出来。
“良不过一个闲人。闲人自然是哪里有用得着良的地方就让良来。”张良答得十分谦虚,季布摇了摇头道:“陛下这些谋臣里面要说最聪明的人莫过于留侯了,留侯这样的闲人说是闲人,倒不如说留侯是什么都管,陛下心里的难事你也得管。”
不仅得管,还得想办法帮刘邦解决了,否则刘邦又怎么会那么相信张良。
话嘛,也不用说得太明白,点到即止,大家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良也知道季布是不信他的,反正季布有刘元管着,也用不着细说,等该让他知道所有事情的时候,刘元自然都会告诉他,眼下倒是有别的事比季布想了解为什么张良会作为送亲使前往匈奴更重要。
“留侯,先前与你提过让你代为传达公主殿下的话,你看之前你说殿下被禁足宫中不便传达,如今你是送亲使,你要去见公主殿下理所当然了。”季布也就跟张良说上几句,还是得去顾着沿途的防卫。
他这一走立刻就有人急急地寻上张良来,张良一眼看身后的人,“我为何要帮你们?”
问得十分不客气,倒也实在,他们想要利,所以想要从刘元的手里得到他们要的利,张良却并不好富贵名利。
“留侯虽是不求富贵,但一定盼着天下太平的。我们这样做即是如了公主殿下所愿,同样也为了大汉的安宁。一个公主换来的安宁未见得就能长久,反倒是我们一道尽心尽力搅得匈奴大乱,那才是真正能让大汉不受匈奴之祸。”
来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想通过张良传话,何尝不是因为明白张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笃定自己一定能打动张良。
张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地道:“你们还真是拿自己当一回事,认定了自己一定可以帮到殿下?”
满脸的不相信,那是因为他对他们的不了解,觉得他们不可信。
“留侯,不过试一试而已,如果留侯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我绝无二话。”那人算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来,他能作为代表被派出来,本事还是得有的,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再不会更坏。
张良沉吟了半响终于是松口道:“等休整时我会去见公主殿下,至于公主殿下愿不愿意相信你们就是公主殿下决定的事。”
换而言之,这件事的决定权并不在张良的手里,张良就算是一个留侯,可是宝藏在刘元的手里,愿不愿意让他们搅和和亲一事,分利给他们,都是刘元才能做的决定,他可以带话,也仅此而已。
“多谢留侯。”见张良终于是松口了,那一位暗松了一口气,郑重与张良作一揖,表露自己的感谢。
张良并不再多言,那人倒也识趣,再也没有去打扰张良。
等到休整之时,张良果然寻上了刘元,刘元一身的大红喜服,出来的时候张良离得甚远,而且本着非礼勿视之心,并没有仔细的看清楚刘元是何模样,现在不一样了,与刘元近在咫尺,张良一抬头便能清楚的看到刘元的模样。
盛装打扮的刘元比起平日未施胭脂的样子自是显得要庄重,本来只八分的美貌,装扮之下完全就是满分,染了胭脂的脸颊宛如天边的彩霞,红唇欲滴,张良一时不禁看痴了。
“留侯,留侯?”刘元一见张良来就知道必是他们的计划起效了,本来正和张良说着话的,说完了却不见张良有什么反应,刘元轻轻出声唤了一句,张良终于是回过了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良失礼了,还忘殿下恕罪。”张良一回神立刻与刘元赔罪的啊。
“留侯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刘元真是随口问一句而已,绝对没有任何的意思,可是架不住张良心虚啊。
脸上浮现了彩云,张良却还得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
说了没什么,刘元也不多问,张良赶紧的理好自己的情绪,冲着刘元道:“事情成了。”
刘元早就料到,“方才我就问留侯可是事情成了,留侯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事情出了变故,得了你这一句我就放心了。”
张良又想起了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脸更是发烫,也不敢再抬头看上刘元一眼,只能低着头道:“如此,如此,接下来让他们来见殿下,让殿下当面跟他们谈。”
“好,第一要事就是得摸清了他们的底牌,知道他们的底牌,我们才好做出调整。”刘元一点都不着急,先前他们就已经拟了一些计划,刘元再另外添的步骤,其实只为了保证自己要的结果能够如愿。
“良这就去安排。”张良急急就要走,刘元不禁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那么可怕?”
一心笑出声来,“殿下说的哪里话,明明是太好看了,留侯方才都看痴了。”
哪里是不好看,一心可注意到张良是在看到刘元的脸时才出的神。
“怎么可能。”刘元是不信一心说的,张良那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她都痴了。
可是,刘元想了想自己盛装打扮后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打扮好了还是有点看头的。”
“殿下,楚王来了。”刘元这会儿还为自己脸不错高兴时,话传来,刘元一时傻了眼,“楚王?”
楚王自然就是韩信,这个时候的韩信应该在封地才是,刘元此去匈奴完全没有碰上韩信的可能,韩信是特意赶来的?私出封地是大罪的啊。
“是,楚王是秘密前来的,道是要见殿下。”韩驹也跟着来了,韩信就是寻上了韩驹。
刘元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楚王怎么回事?”
绝对想不到韩信会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刘元却不得不去见的啊。
“我这身嫁衣能不能换了?能到地方了再换上。”刘元立刻回头问的一旁的宫人,那可都是刘元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人,即懂宫里的规矩,也是个聪明懂得变通的。
“殿下想换就换。”穿着一身嫁衣到处跑,想让人知道刘元都去干嘛了?
“你去让楚王等会儿,我一会就去。带楚王避着点人,能让少一个人看见楚王就让少一个人看见他。”刘元叮嘱的韩驹,韩驹连连应是,然后退了下去。
刘元利落的换了一身衣裳,到了韩驹那里果然见到一身黑衣披着斗蓬的韩信。
“楚王怎么来了?”刘元是真好奇,怎么看起来韩信都不像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殿下当真要去匈奴和亲吗?”韩信朝着刘元作一揖而问,刘元道:“送亲的队伍都要这儿,岂能有假。”
“殿下宁愿嫁给匈奴的冒顿单于也不愿意嫁我韩信。”韩信话一丢出来,刘元就想了当日韩信曾经当众的提亲。
“楚王,刘元视楚王为好友,自不愿欺骗楚王,可是对付旁的人,刘元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了。”刘元这样回答的韩信,韩信没想到刘元会是如此答案,他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立刻明白了刘元是有别的打算。
想到这里,韩信露出了笑容,刘元道:“多谢楚王来这一趟。”
要说方才刘元还不知道韩信为何而来,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信竟然是因为她而来的。
“殿下客气了,显然韩信不该来。”韩信看着刘元的眉目,最后轻轻一叹,“韩信没能入殿下之眼是韩信的损失。”
“能让楚王看上,刘元之幸也。”刘元只能这样的宽慰韩信,却叫韩信听着笑出声来,最后冲着刘元挥挥手道:“韩信来一回得殿下一句,够了。”
刘元颇是觉得韩信一行叫她压力甚大,朝着韩信作一揖道:“还望楚王保重。”
“殿下是另有所指。”韩信听出刘元话里的意思,反应极快地问。
刘元要怎么说,说刘邦会想尽办法的除去诸位诸侯,她那不成了坑爹的了?
“为君有为君当为的,为臣也有为臣当为的,楚王如今是臣,可认自己是大汉之臣?”刘元问了韩信,韩信一脸郑重的道:“殿下是让韩信记住为臣的本份?”
“如今日楚王就不该来。身为诸侯王无诏不得私自离开封地,无论是因为什么你都不应该来。”
刘元拿了韩信今日所为而劝着韩信,韩信露出一抹笑容地道:“殿下是另有所指啊。也罢,韩信既然敢做也敢当,若是陛下因此而怪罪于韩信,无论是什么代价韩信都愿意受,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