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娘子喜得一员猛将。”刘元让季布松口降了, 就算季布是有所图,但最后季布也一定能为刘元所为。出了帐外张良即与刘元道喜。
刘元轻轻地一叹道:“季布将军忠义难得, 能得这样的猛将为我们所用, 大幸也。”
“范增若是知道当日别有用心的教导还能让小娘子为他保住项羽的血脉, 心里一定会高兴的。”张良不禁感慨, 刘元道:“军师不以为范先生的死与我有关?说来说去,我真不算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摇了摇头, 张良道:“范增这样的人哪怕早知项羽的问题,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改变项羽却依然忠于项羽,至死亦为项羽而谋, 我们与项羽本就是你死我活, 难道为了恩情就得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范增的结局, 一如项羽的结局, 早已注定。”
是不是心存恩义知恩图报的人, 不是嘴上说得动听就行了,张良更相信亲眼看刘元做的一切。
“看起来军师想说的话已经不想再说了。”刘元察觉了张良的变化,吐问了一句, 张良一顿, “是,已经不需要说了。”
立下大功的刘元, 依然保持一颗仁义之心, 张良还需要说什么?
“那刚刚的事,军师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刘元转移话题,张良一顿, 随即反应过来了刘元话里的意思,“小娘子在说什么?”
刘元被反问得顿了半响,随即反应过来,“我什么都没说,这便去告诉阿爹季布降汉的消息吧。”
张良道:“小娘子会帮忙吗?”
没头没尾问出这一句,刘元却肯定地道:“当然会。”
没有她帮忙,季布连大营都出不去,张良道:“若是季布领了兵出去却不回来了呢?”
刘元道:“那就得看是季布将军厉害,还是我手下的兵更厉害了。”
得,刘元早就已经想好了,季布就算想诈降出去,刘元也绝不会给他任何救项羽的机会。
“阿爹,季布已经同意归附阿爹。”刘元这与张良再回来就给刘邦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刘邦乍然一听道:“这不可能啊!”
季布是忠于项羽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在项羽活着的时候降汉的。
“可不可能现在都降了。”刘元摊手一脸肯定地回答,刘邦看向刘元身后的张良,“子房,你跟着一块去的?季布他真的降了?”
“是。季布将军愿意归汉。汉王倒是不妨信他一回。”张良淡然是说,刘邦听出来张良话里另有所指,拿眼看向张良。
张良道:“真真假假总是一试就能知道,季布既然降了汉,正好让他出战。”
“兵由我的兵跟着,却是要等到明天。”刘元接过张良的话。
刘邦也一脸明白地道:“今夜是关键,若是项羽的两万兵马能够不攻自破,季布就算再想做什么都没用。”
倒是对战局十分清楚,刘元道:“阿爹所言甚是。”
刘邦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他降便由着他降。真降还是假降总有试出来的时候。”
刘元连连点头,“阿爹放心,我会看着他的,绝对不会让他有一丝的异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那刘邦当然是信得过刘元的,刘元一直办事都靠谱,又是刘元去劝降的季布,刘元既然说了会看好季布,一定就会看好。
这事就那么被说定了,刘邦将季布的事都交给了刘元。本来刘元就让人给季布治着伤,别让季布出了事,这会儿更是光明正大的让人给季布用最好的药。
“季布是不可能会降的,他就算降也只会是诈降。”琼容自沛县姗姗来迟,乍然就听闻季布竟然降了,自然是一万个不信的,当即冲到刘元的面前点破季布可能会做的事。
“先生怎么来了?”刘元手下的人分管一城,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事,琼容虽然还是管着沛县的主事,旁的城池也几乎叫琼容管得极好。
刘元是不知琼容前来的事,乍见琼容自也是一惊。
“你不会信了季布所谓的投降吧?”琼容没有回答刘元,倒是再一次追问刘元是不是信了季布投降。
刘元不能与刘邦说实话,还是能与琼容说的,与琼容交耳轻轻地说起,琼容一听松了一口气,“如此倒也不奇怪了。”
还没到就听到季布降了,琼容是更着急地前来,知道刘元还做了那么多的事,琼容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下了。
“季布也可能会有别的打算。”琼容听完了内情,还是再次叮嘱了刘元一句,刘元点点头道:“先生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元也不怕季布有别的打算,她给了季布一个机会,只是想让一个忠于项羽的人去护住项羽的血脉,若是季布错过了这个机会,刘元再想办法就是。
“此战就不要让琼华去了。”琼容轻声地吐了一句,“年少时,还在项家的时候,项羽也曾带着琼华玩的。”
急急赶来的琼容也是念着昔日的项羽对琼华的好,并不想让琼华去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对她好过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哪怕琼华不记得了,我这个当娘的也应该帮她记着。”琼容轻声地说,项家的事琼容并不想再提起,可是,那些人都将要离她远去了,她却想起了琼华刚会走路的时候,项羽新奇得了一个妹妹,也曾背着琼华到处去玩而,逗着琼华笑起来的模样。
“是,今日出战我便已经让琼华留下。”哪怕不知琼容与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琼容也从不愿意去提起他们,刘元也不想让琼华最后去看到项羽的死。
哪怕琼容不愿意再与项家有任何的关系,琼容和项羽之间的血缘关系总是不能不认。
琼容看向刘元,“你一向行事周全,我原不该来这一趟,却还是来了。”
“先生挂心琼华,我都明白的。”琼容专门为了不让琼华上战场跑一趟,刘元是理解的,也觉得琼容来得应该,换了吕雉也会愿意这样为了她的。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是楚国的歌,由远而近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了,琼容道:“若能让项羽最后的两万兵马不战而溃却是极好的。”
仗打到现在死的人太多了,若是往后人能少死一些便真是太好了。
“先生,我们出去看看吧。”刘元听着楚歌也坐不住,就算天已经黑了,琼容也才刚来,她还是想要出去看看,瞧一瞧外面都是什么模样。
“走。”琼容虽然刚来,听出如今这歌声中既有思乡之意,也带着杀戮。
刘元请着琼容出去,没想到外面站着的人也不少,就是刘邦也同样坐不住地走出来,看着围困项羽的方向,听着一声声的楚歌。
此时此刻的刘元更是想到了曾经听过的霸王别姬的故事,项羽听着楚歌,如今该是在与虞姬诀别吧。
虞姬自刎于今夜,项羽这两万兵马即将溃不成军,接下只带上八百骑士冲出重重的包围圈,他一生骄傲,败了也不愿意像刘邦那样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卷土重来,便注定了他的结局。
“汉王请与三军传令,让他们时刻戒备,项羽必于今夜突围。”刘元听着差不多了的时候,张良大步流星地走到刘邦的面前,让刘邦下达军令。
刘邦乍然一听顿了半响,过了许久才道:“好。”
刚刚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刘邦在想什么,而刘邦的一个好字落下,立刻有人传达军令,刘元想请出战,刘邦却先一步回头冲着刘元道:“这一战你就别去了。”
“若是项将军逃出了重围,儿请以追击。”刘元单膝跪下作为一个将军的请求。
“项将军一世英雄,儿想送他最后一程。”项羽一定得死,既因其不甘居于人下,也因刘邦绝不可能会让项羽活着,成为第二个他。
刘元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她想去送项羽最后一程,至少那样英雄一世的人,刘元要保他一个全尸。
琼容知道刘元决定的事是不会改主意的,刘邦不让刘元去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父亲,项羽的本事刘邦比刘元还要清楚,刘元还在项羽的手上吃过不少的亏,刘邦是不想再让刘元去面对项羽。
结果倒好,刘元不肯,她就是非得去,非去不可。
“你,你怎么就非得去?”刘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单膝跪下的刘元面前。
“因为项将军那样的人值得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刘元十分肯定地回答,刘邦再一次地问道:“你莫不是想去取项羽的项上人头?”
“我打不过项将军。”刘元这怂认得不是一般的快,刘邦……
“那你还要去干嘛?”刘邦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刘元眨着眼睛地反问道:“打不过就不能去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既然打不过,那你去干嘛?”刘邦半天才憋出这一句,刘元真是要怀疑刘邦究竟有没有听她说话了。
“不是跟阿爹说了吗?我去送项将军最后一程。”说了送项羽最后一程就是最后一程,又不是要跟项羽再打一架。
其实一般人听着在两军最后决战的时候说要去送那一位最后一程,难道不是要去跟那人打一架,亲自取了那人的性命?
刘元真就是去送送,完全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既然小娘子想去,汉王不妨就让小娘子去吧。近身搏击小娘子不是项羽的对手,但若以远攻,小娘子的箭法天下无双。”小时候没箭的刘元都用弹珠来练,有了弓之后刘元是每天弓不离手,一手箭法比她腰中挂着的剑都要厉害。
“啊,这位是?”琼容一出声刘邦才注意到琼容,连忙问起这位是何人。
“琼容。”琼容不卑不亢地回答,刘邦当然听说过琼容的大名的,眼睛发亮地看向琼容,“竟是琼容先生,萧先生与元儿时常提起先生,不想闻名已久却是今日方才得见。”
“汉王客气了,琼容只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当不得汉王如此礼遇。”琼容冷淡地朝着刘邦说话,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倒是和萧何提起琼容特意点了琼容的性子不好对上了。
性子好不好是一回事,能帮上忙才是最重要的,萧何几次说起琼容是道她是个极善修渠引水屯田之人,萧何见过几次琼容出手亦是受益匪浅。
刘元这些年从来没有为粮草为难过,即因为她抢了不少楚军的粮草,也是因为后方有琼容在她行军打仗的时候发动所管的郡县不断的开荒屯田,田一多了,粮草也就多了。
“元儿蒙琼先生教导,这些年也多亏了琼先生留守后方,为大军供应粮草军需,先生大才也。”刘邦丝毫不因琼容的冷落而不喜,反而提起琼容做的那些事他都记着。
“如此阿爹不如给琼先生封个一官半职吧。”刘元非常顺势地提议,刘邦刚刚夸得人的功劳那么大,叫刘元冒出的提议却是闹傻了眼。
琼容要不是个女人论功行赏给琼容什么官都不为过。可是,这是个女人,这是个女人啊!
刘邦拿眼看了刘元不确定刘元是不是说错话了?刘元十分认真而真诚地道:“阿爹一向知人善用,有劳当赏有过当罚,因为是女子立了功就可以忽略不计?”
……想让刘元帮他解开这套子的,结果倒好,刘元还想把这件事定锤了。
“想来汉王是瞧不上我一个女流之辈的。”琼容神补刀的一问,眼神轻飘飘地从刘邦的身上扫过。
刘邦第一次叫人看得十分压抑,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琼先生立下这样的大功,是得要好好想想,这,等战事结束再论可否?”
问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刘邦拿眼瞧着琼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觉得琼容的眼神甚是吓人。
“汉王自有分寸,琼容不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罢了,不求有功于汉王,也就更谈不上要封要赏了。”琼容从不是好相与的人,她原本就没想过通过刘邦得到什么,她指望的人是刘元。
可是,刘元这样趁机为她从刘邦那里要东西,琼容岂有不配合的道理。由她来开端,来日刘元的路会走得更顺。
琼容的眼中透着一股坚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刘元立足天下,无人能够撼动。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有功于汉理当论功行赏,只是这官位暂时未定,一时不知该让先生居于何职的好,并非不认先生的功。”刘邦自己方才都说了琼容立下大功,有功不赏,临近决战在即,刘邦是想军心大乱吗?
莫以为刘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与琼容要功要赏,就是为了让刘邦哪怕明知琼容是女眷,心里犯着嘀咕不太敢许琼容官爵,为了安将士之心,他也得把这话放出去。
有功该赏,这是刘邦早就跟天下人表明的态度,在最紧要的关头刘邦反了口,呵呵,你瞧瞧哪一个会依刘邦。
刘邦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最紧要的关头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便多谢汉王。”琼容觉得自己也应该先谢了,谢完了刘邦哪怕想要不认,这么多的人听着,他敢不认?
一眼扫过刘元,无声地交换了眼神。
“阿爹,那我这去了。”刘元还是没忘正事,她明明是自请去追赶项羽的,刘邦别把这件事忘了。
刘邦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自家的女儿一马当先跑去追击项羽,明摆着就是振奋三军的好事,他也就是不想让刘元再去跟项羽碰上罢了,因他是一点就都不想再跟项羽对上。
“若是季布请以出战,阿爹许他与我那牢稳将军领兵而去。”刘元得了刘邦松口,高兴地朝着刘邦再丢下一句,刘邦……
“你就那么信得过季布?”刘邦凑了下来与刘元咬耳朵。
“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接受了旁人的归附却信不过对方。给季布一个机会,若是他安安份份的自然一切都好,若是他敢有任何异动,就他那一身的伤,我的人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元肯定地告诉刘邦,放了季布出去既是让天下看到他们的父女的处事风格,即接受了归附人就会用,至于最后季布是真降还是假降,一放出去试一试就会清楚。
“况且阿爹既然心存疑虑,不信季布,用项羽来试探季布的是真归附还是假归附,不比以后我们总悬着心好?”
再与刘邦进一言,这是最好试出季布是真降还是假降的时候,刘邦难道就不想打消心中的疑虑?
“心思缜密,句句在理。不就是用一用人吗?你既然自信你的人能盯得住他,我也信你。”刘邦无所谓信不信季布,他是相信刘元罢了。
“一定不会辜负阿爹的信任。”刘元十分肯定地告诉刘邦。
耳朵都咬完了,刘邦亲自将刘元扶了上来,“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阿爹还记得我阿娘长的什么模样吗?”素来一针见血的刘元再一次问住了刘邦。
刘邦看了刘元许久才说道:“这话说得。”
“孩儿走了。”歌声已经被一片厮杀声取代,显然项羽已经在带兵突围了,刘元干脆地朝着刘邦告辞,自领兵而去。
她人还没赶到已经听着斥候来报,“楚军四散降之,然项羽率八百骑兵突围,势不可挡,我们的人顶不住了。”
“何人领兵?”刘元询问这选的突围都是谁领的兵?
“似乎是魏国的兵马。”斥候想了想不算太确定地回答。
“再探。”项羽英勇不假,这八百的骑兵也是存了必死的决心,都说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项羽他们眼下就是不怕死的。
“阿花,闻着项羽的气味,我们要跟紧他。”刘元手里还有一个鼻子灵的阿花啊,让阿花闻着项羽的味,哪怕项羽真的突出重围也绝对跑不掉。
阿花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一心催着马儿上前道:“小娘子,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冲上去?”
“我们冲上去是想跟他们近战还是远攻?”刘元反问一心,一心想了想道:“自然是远攻,若以近攻,楚军以骑兵冲来,我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刘元这些年再怎么培养马匹也是远远不足以组成一支骑兵。
“若以远攻,眼下的情形适合远攻?”刘元再问一心,一心闭上了嘴,她总以为自己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了,可是在战场上压根连刘元的皮毛都比不上。
“杀出去。”项羽此时杀得双目通红,跟着他的八百骑士亦得视死如归,饶是围堵他的将士不少,项羽照样在天明之时杀出了一条重围。
“追。”项羽一突围 ,立刻就有人从四面八方地涌出来,追着项羽而去。
“等等,等等。”一声喊着那要追的汉军,想追的汉军还没停下脚步,只见那杀出的重围楚军突然被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惨叫声迭起不断。
“霸王快走,快走啊。”这一阵势看起来不一般,总还是有人护着项羽而去。
“刘元。”项羽回过头大声的叫唤了一句,他知道这一定是刘元,一定是刘元做的,可是他不能回头,只能带着剩下的将士策马驰去。
“没能全倒真是可惜了。”刘元看着射出的箭放倒了不少楚军,却没能一网打尽很是觉得可惜,冲着一旁的人喊道:“还不快追?”
却是刚刚见着项羽突出重围便想追的将士,乍然被刘元一喊也回过神来。
“追,追,快追。”步兵追骑兵,追起来不是一般的吃力,好在刘元也算早有准备,她虽然组不成一支壮观的骑兵,一万还是有,这一次出来刘元是来追击的,也就带上个三千。
前面的步兵在跑,她已经领着三千骑马追着项羽而去,一个个看到刘元领着的三千骑兵绝尘而去,很是仰望。
至于刘元追着项羽而去,很快就意识到专业的人跟不专业的人差距在哪里。
大家一前一后也没有相隔多久地骑马驰出,可是项羽他们与刘元的差距越来越远,刘元最后拉住了马绳,“拿地图来。”
骑马跑得不如项羽快是吧,那就不跟着追了,咱们来堵。
一心立刻给刘元把地图送上来。手里有一个能绘出天下各州县地图的人方便就在这里,这些年孟非没少给刘元地形而让刘元根据地形打了胜仗。
眼看就要决战了,孟非就算没有跟着来也先将这里里外外的地形都给刘元画出来了。
刘元接过地图仔细地看看了,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沼泽,刘元……
好像记起那么一件事,垓上之战项羽战败而率八百骑士突出重围,不想走着竟然迷路了,项羽与人问路却被人指着往沼泽去了,项羽是究竟有多失民心了才会这般?
“小娘子。”刘元看着地图半天没有说话,一心唤了一声,刘元回过神来,“这里是一片沼泽之地,这里是淮河,项羽越过此河,过了河离得乌江就近了。”
“若是项羽到了乌江寻得了船支岂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一心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条活路,很是担心项羽会乘船返回江东,若是到了江东,项羽绝对有可能卷土重来。
“放心吧,项羽不会的。”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项羽,难道还能让她这只蝴蝶给煽没了?
“兵分两路将项羽包抄了,快。”刘元催促手下分兵行而行,都是跟刘元南征北战那么久的将士,刘元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此时的项羽带着仅剩不多的骑士寻着路,因对地形不孰,见着岸边竟然有一个人垂钓时,项羽拉住马绳问道:“敢问这位兄弟,此去哪里是大道?”
正在垂钓的男人听着声音抬起头看了项羽一眼,项羽浑身都是血迹,也辨不出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是什么人?”男人看了一眼问了一句,项羽道:“项羽。”
项羽之名天下何人不知,男人顿了顿,项羽想到身后追赶而来的人正是刘元,心急地催促地道:“还请这位兄弟指一条明路,后面还有追兵而来。”
“那边。”男人指了一个方向,项羽连忙道谢道:“多谢。”
男人连理都不理项羽,再次看着河面,项羽已经带着人甩转马头朝着男人离去的方向跑去,直到马蹄声消失了,男人才重新抬起头来,轻声喃语地道:“项羽,你也有今天。”
若是刘元在此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来,按理来说这个人项羽也应该记得,可惜这样一个人是不值得项羽记在心上的。
项羽按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而去却发现进入一片沼泽之地,项羽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进了这样一个死地。
“霸王,这是沼泽,刚刚那个垂钓之人跟汉军是一伙的。”跟随项羽出来将士万万没有想到被指的竟然是一条死路。
“追,一定要取项羽的项上人头。”这个时候传来了叫唤声,进了死路再出去就耽误不少时间了,项羽道:“走,杀出去。”
他一定能杀出去!项羽清楚得很,如今他就是这些将士的主心骨,只要他还好好的,他们就一定会陪着他走到最后。
“驾,驾!”项羽并不认输,没有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说输赢已定。
等项羽再一次带人突出重围时,身边却只剩下二十八骑,可是寻着他们而来的汉军已经越来越多,项羽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我起兵至今已有八年,历经七十余战,与我为敌的人都被我打败了,输在我手里的人亦是心服口服,我项羽不曾真正败过,遂称霸天下。”
“今困于此,非项羽不善战也,而是天要亡我。今日必是要决一死战,我要为诸君痛快一战,让诸君乃至天下人都知道,是天要亡我项羽,非项羽不善战也。诸君听令!”
“在!”能陪着项羽到这最后的人,都是对项羽忠心耿耿之人,他们听着。
“汉军已经围攻数重,我为你们杀掉他们的大将。”项羽大声地告诉他们,一干将士都激动地看着项羽。
项羽才说着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已经围困而来的汉军一见项羽出面,立刻迎战而来,尤其是那主将,不料项羽一剑朝着那人斩下,快狠准,那人扬起的剑都不曾落下,却已经一命呜呼。
项羽杀完人就骑马退撤,如是再三,叫汉军接二连三的折损了大军,再与其他三队的骑兵会合时,项羽大声地询问道:“如何?”
“大王所言甚是。”一脸的钦佩地朝着项羽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项羽带着他们用着虚实之道一路逃至乌江,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看到了刘元一行。
“大王,大王请速随我们上船暂避江东,以待来日卷土重来。”来人正是乌江亭长,他是早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在这里等着,见到项羽一行甚是欢喜,急急地想让项羽随他离开。
项羽看着刘元已经缓缓地骑着马而出,“不了,我败于此,有何颜面再见江东父老。多谢你了,此马赠于你,它随我征战多年,是我最好的伙伴,望你日后能善待于它。”
说完项羽即下马,朝着身后还剩着的将士道:“你们走吧,汉军要的是我项羽的项上人头,只要你们走了,他们必不会为难于你们。”
“项将军说得没错,我们只要项将军而已,旁的人可以自行离开。”如今困住项羽的正是刘元的三千兵马,除了江面,四下已经叫刘元围得水泄不通,项心哪怕想逃他也绝对逃不出去。
“你果真如有神助,早早已经在这儿等着我?”项羽几次杀出重围来都没有看到刘元还以为刘元没有追来,没想到刘元竟然在这儿等着他。
刘元道:“不过是试一试罢了,其他的人马都会堵着项将军,最后也只剩乌江这条路。若是项将军从乌江乘船赶往江东不失为一条活路。”
“我项羽这辈子只会迎难而上,胜而喜,败而亡,要我像你们父女那样卑躬屈膝只为活着,我宁可死。”项羽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一个忍字,他也从来都不会忍,他不是不懂所谓的阴谋诡计,他只是不屑为之,更瞧不上做这些事的人。
刘元下了马与项羽平视道:“项将军是贵族出身,在项将军的心里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在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的眼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风骨尊严,人都死了还说什么风骨尊严呢?”
“大王,她说得没有错,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大王。”亭长朝着项羽大声地唤了一句,就只是想让项羽跟着他们一起走。
“你们走吧,不必再多言,我便与她刘元决一死战。”项羽冲着身后的人再一次叫唤催促,让他们都走,赶紧的走。
人已经持着手中的剑与刘元走来,刘元连想都没想就拿过挂在马背上的弓箭接满了弓。
“刘元,你就那么不敢与我决一死战?”项羽看着刘元拉满的箭问了一句,在刘元做出这样的的动作同时,刘元身边的兵也全都拉满了弓。
刘元道:“项将军力能举鼎,与项将军近搏无异于以己之短而攻彼之所长。扬长避短,我不能让我手下的将士白死,我也同样不想死。”
并不受项羽的激将,只是再一次告诉项羽,她不会随便被项羽几句话便激得不知天高地厚地跑上来和项羽真来一场决一死战。
“项将军,一路走好。”项羽和他们已经是不死不休,刘元便也不会再说什么劝降的话,箭与项羽射出去,其身后的将士也都齐齐放箭射出,万箭穿心,项羽的身上全都是项箭,血流了一地,就是嘴角也是血流不止。
“刘元,你若是当真感恩于亚父,一定要将亚父入土为安。”项羽浑身都是箭,却还是朝着刘元吐了这一句。
“你放心,不仅是范先生,我也一定会将项将军你安葬的。”这是对他们最基本的尊重。
“咳咳,好!”这一声好项羽说得是发自内心。
“你们都想杀死项羽,可是能杀死项羽的只有我自己。”身体都被射成窟窿了,项羽依然屹立不倒,说着这一句话时抬起了他的剑,一剑抹过了他的脖子……
剑插在地上将项羽牢牢地撑起,哪怕是死,项羽也不肯跪,也绝对不会跪。
“项羽死了,项羽死了。”项羽死了,身后的将军们并不知英雄逝去的感慨,他们都只高兴终于杀了项羽,终于让项羽死了,战争终于是要结束了。
前面那些堵项羽一路的人突然听到这样的喊话都顿住了,都转过头追问道:“谁,谁杀了项羽,是谁杀了项羽?”
就算在奔跑中的将士也都倾耳听着动静,高兴的叫唤项羽死了,这假不了啊,他们都听得真真的,项羽死了,果真是死了?
“报,小娘子领骑兵堵项羽于乌江之上,项羽身中数十箭,最后自刎而亡。”刘元这边将项羽堵死在了乌江上,楚汉大战打了那么些年,终于告一段落了。
“好,好!”明明刘元去送项羽最后一程的意思仅仅是送送而已,乍一听项羽真是被刘元带去的兵马万箭穿心而死,高兴之后刘邦咬牙切齿地道:“小骗子。”
除了说刘元还能是谁啊!
“恭喜汉王,贺喜汉王。”项羽死了必须是个好消息,哪怕刘邦念叨着刘元所谓的去送人却还是一马当先杀在前头,虽然刘元用的是远攻,那难道就不危险了?
上了战场本来就很危险,跟项羽对上那就更危险了。
可是这会儿面对恭喜他的人,刘邦也是乐得嘴都合不拢,“同喜同喜。天下太平了,大家都是同喜,同喜。”
“对了,项羽的尸体如何处置的?”刘邦想了想询问上一句。
“小娘子已经命人备下棺木运回来,很快就能回到。”斥候赶紧把其他的消息也与刘邦传达。
“何必再运回来。”刘邦想到项羽这把悬在他脖子上的剑终于断了,全身上下那是都轻松了,刘元还让人交项羽的尸体运回来,何必再运回来,按刘邦的想法最好一把火烧了。
“活人有活人的用处,死人也有死人的用处。”张良听到刘邦小声地嘀咕一句,与刘邦小声地解释一句。
刘邦道:“罢了罢了,项羽是她所杀,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范增的尸身她也还专门派人去护着。”
顺口提了一句范增,张良更不说话了。
死者为大,不管活着的时候那个人做过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范增和项羽,一个是忠诚能谋的谋士,一个是力能举鼎的英雄,他们或许都有自己的缺点,却也有着令人敬佩的地方,这样的人死了,当以礼相待。
刘元能这样做极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