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项庄带着人都走远了, 刘元掉头便往山上走,琼华想到了一点,“小娘子, 那我准备换骑的马不是白准备了?”
本来她们就三个人,早知道刘元要舍马走路的话她哪里还会弄六匹, 六和三差了一倍, 琼华不知要为此多费尽多少心思。
“也没白准备,瞧瞧项庄不就是以为我们只会骑马逃跑, 想不到我们会弃马走路。”刘元必须是要肯定琼华的, 哪怕是真的多准备了那也是琼华的一番心意,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琼华能想到换骑的事,这是多么细心的安排。
“天那么黑, 要不要点火?”琼华还真是被安慰到了,笑眯眯地询问刘元, 刘元道:“不能, 要是点起火就等于告诉项庄我们在哪儿。”
“你想啊,就算他追上了马,看到我们不在马背上,这一路来那么多的山头, 他如何能确定我走哪座山。这往北走和往南走是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一定会以为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巴蜀之地,要找也是往西去寻,我们现在却往北走,这是永远也碰不上的。火一点反倒把自己暴露了,你说点还是不点?”
刘元一边爬山一边与琼华解释, 好在体力都不错,大家都是练武之人,行走都能跟上。
“当然不点。”一听说点火会把她们的位置暴露,琼华立刻肯定地回答不点,绝对不能点。
刘元看着这么可爱的琼华,再回头瞧了阿花,“好在还有你们两个陪着我,要是让我一个人走,就算不累,也得无聊死了。”
“对了阿花,你怎么想到去捉虞夫人?”这件事刘元好奇死了,琼华去挟持范增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阿花竟然会想到去捉虞姬,这事儿叫刘元十分惊讶的。
“味道。”阿花丢出这两个字来,刘元顿住了,“味道,是她沾了我的味道,还是我沾了她的味道?”
“都有。”阿花线这样的回答,刘元……凭味道去捉人,这个听起来很玄,刘元想让阿花再好好解释解释的,只是阿花却从怀里揣出了一个布包,连想都不想地与刘元递了过来,“给你。”
刘元奇怪阿花这是要给她什么,伸手接过,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饼,刘元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酸,阿花要不是记挂着她,又怎么会记着给她留上一块饼。
“你留着。”刘元亮不犹豫地将饼塞到阿花的手里,指了指她身上背上的包袱,“我准备得比你还充分,琼华你饿不饿,我这都是肉干。”
既然要跑路怎么能不多做准备,刘元这包袱上面装的都是吃的还有钱。
直接分了琼华一块肉干,再给阿花手里也塞了一块,想了想又将阿花刚刚给她的饼拿了回来,冲着阿花吐道:“我吃饼,你们吃肉干。”
作为一个食量大,前十几年很难吃饱,后来跟了刘元终于是能混个饱饭吃了,结果随着刘元落在项羽手里,刘元不让她暴露自己会武的事,琼华也就自觉地控制饭量。
跟刘元在一起的时候刘元还想办法给她找各种各样的眉目吃东西,琼华还能吃个七八成饱。自从跟刘无分开了之后,既要装老实,还得小心不引起旁人的误会,琼华是一直只能吃个四成饱,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拿到手上的肉干琼华大口的咬起来,一边吃一边冲刘元诉苦道:“自从跟小娘子分开后,我就再没有吃过饱饭,天天都好饿,还要偷别人的饭吃,更让阿花去帮我偷,这还是不能吃饱。”
刘元咬了一口饼,一边走一边啃着,听着琼华的话,刘元差点都要笑出声来,好在忍住了。与琼华轻声地道:“没事,等我们进了城立刻让你吃饱。”
琼华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吃饱吃饱,她一直觉得能够吃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小娘子我们走快些。”琼华巴望着赶紧进到城,刘元是说话算数的人,只要进了城她就可以吃饱,她这肚子就盼着能吃一顿饱饭了。
“好,我们走快些。”刘元轻笑出声来,人活在这世上最基本的不就是求个温饱,跟了她的人从前再苦再累刘元都没让他们饿着,现在更加不会。
刘元三人盘算着要进城吃好的喝好的,项庄好不容易追上那几匹马,结果没有人。
“将军,刘元不知何时跳了马,这只有马,没有人。”四散的几匹马都让项庄派人找回来了,哪里有刘元的人影,项庄又不是傻得没脑,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大声喊道:“刘元,别让我找到你,若是叫我找到了你,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将军,快回去吧,霸王那里出了事,斥候回来是让将军立刻领兵前去包围齐军的,这耽误不少时间了,若是将军不赶紧过去,霸王知道必会震怒。”
咬牙切齿叫唤一声,项庄却被人一盆冷水浇下来,只见一个斥候打扮的士兵急急地追来,把事情都告诉项庄。
项庄瞪大了眼睛,“霸王那边出了事。走,立刻回军营。”
杀一个刘元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项羽平平安安的。项庄还是分得轻重的,带着兵马火速赶回军营。
正巧路过刘元纵落的山脚时,刘元三人爬上了山项,这样一队举着火把移动的兵马,几乎照亮了一片天,刘元瞧着吐道:“看来项羽那里是真出事了。”
若说刚刚只是猜测,现在刘元是分百的确定,若不是出了事项庄不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翻出来才怪。
“行了,咱们不绕远路了,直奔沛县。”对于天以助之,刘元绝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那不进城了?”琼华本能就问出这句,刘元看着琼华肯定地道:“当然要进。不进城怎么把你喂饱,好在自从有了钱,我专挑轻便又值钱的随身携带,保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饿不着你。”
琼华听着眼睛都发亮了,不过她更好奇一样,“什么是轻便又值钱的东西?”
刘元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几个金珠,琼华看着刘元装了一荷包的,这真的是好多,好多。
“这么多足够我们吃上半年的了,你就算吃得再多,半年也足够我们回到沛县。”刘元这般告诉琼华,琼华想到了另一回事,“小娘子在沛县没钱。”
“没钱只要有人就可以。”沛县是什么地方?刘元的大本营,回去之后就算再没钱也会比现在好,自然也是饿不了琼华的。
琼华一想也是,从前刘元才那么一点大说不会饿着她就没饿着过她,被项羽和范增要为人质的事不算,总的来说刘元是说到做到,琼华没有理由不信刘元。
“走,快赶路。”刘元这般催促人,琼华道:“明明是小娘子你自己走着走着停下来的。”
刘元直接不理琼华,大步往前走。
“小娘子不是说直接回沛县了吗?路还是不变?”琼华一看刘元走的方向跟先前没有差别,问上一句,刘元道:“不用变,不管是直接回沛县还是从别的地方绕到沛县,都要进这个城。”
琼华想到自己那口吃食十分高兴,一马当先走前头,“我在前面给小娘子开路。”
“开吧开吧。”刘元还能不知道琼华这是饿狠了,就盼着能吃一顿饱的。
走了一夜,终于是到城门前了,可惜的是城门紧闭,守卫森严,她们是想要从城门进是不可行的。
“翻墙爬狗洞,我们都要进城对不对?”刘元看了情况朝着琼华问,琼华想都不想地点头,“进,一定进。”
“阿花你去找找。”刘元坐到草地上打发阿花去找,阿花的动作快还有鼻子灵,让她去找事半功倍,刘元决定坐着等。
“不用找,走。”没想到人阿花直接叫起刘元,信心十足地走在前面,刘元……
“小娘子快走快走,阿花找着了,找着了。”不用找就已经找着了,还真是有本事。
本来想歇歇的刘元歇不成,那就不歇,进了城同样可以歇。
只是,刘元似乎忘了一件事,当年她在萧家能钻狗洞出去外面避过了衙役的搜查是因为还小,她现在长大了,狗洞依旧差不多的大小,她们几个怕是钻不过去。
刘元看着那样小小的狗洞明显发愁,阿花一眼看了刘元,毫不犹豫地用手去刨,这动作熟稔得刘元没能忍住地问上一句,“阿花,你挖过不少狗洞?”
“嗯。”正在卖力刨洞的阿花应了一声,刘元看了四下,既无人行来当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不忘与阿花叮嘱道:“挖洞也要注意注意里面的动静,要是有人就别挖了。”
“嗯。”依然还是这一应。刘元还是得给阿花看风琼华也学着跟阿花挡着点,阿花挖好了退了回来拍拍手与刘元道:“挖好了。”
刘元再去看那刚刚只能容一个小孩的狗洞完全支持她们几个的身量通过,二话不说要爬,临爬前回头与阿花道:“过去的第一件事是把你的手洗干净。”
刨狗洞的手这会儿满是泥巴确实挺脏的,阿花依然还是应了一声。
“我过去了,你们也快些。”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久的了,一定要加快动作。
琼华全无意见,阿花更是没有,只是刘元怎么也想不到,生平第二次爬狗洞会被人捉个正着,还是一个刘元永远都不想被他看到这样狼狈的一幕。
刨好的狗洞刘元爬了进去,可是头刚进去,有人!刘元吓得立刻抬起头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刘元立刻下了一跳。
正常的人被人瞧着如此一幕本能就想往后退,不让自己那张脸叫人看得清楚,刘元却反过来,动作加快地爬过来,十分淡定地地冲着那站立的人打了招呼,“军师。”
没错,站在刘元对面的正是张良。刚开始听到动静还以为楚军进来的张良等在此地,待见到了脸张良还不太敢信,毕竟半年不见,刘元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也是有了些变化,张良不甚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刘元,结果刘元唤出这一声张军师,张良确定以及肯定。
“小娘子。”顿了半响还是得打招呼,张良却说不出心里这会儿滋味,目光更是落在又探出一颗脑袋的狗洞上。
“小娘子,要不我们还是不爬了吧,我直接将这墙给打掉不是更好的吗?干嘛非要爬狗洞?”琼华是一边爬一边没能忍住地嘀咕,神经大条的人只是因为身形比刘元大,爬起狗洞来实在不怎么方便这才想给刘元出出主意,能让刘元采纳就更好了。
“爬你的洞,少说话。”刘元哪怕心里无数的马儿在飞奔,想死的心都有,面上还得装着淡写上 ,琼华的话再传来,刘元毫不客气地怼上一句。
琼华还真只能乖乖地闭嘴,终于是爬过来了,看到张良也是一顿,“张军师怎么也在这儿?”
张良还没来得及回答,阿花已经动作灵敏的爬过来,代了张良回答道:“一直都在这儿。”
这会儿刘元是恨不得掐住阿花的脖子问上一句,你早就看到张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
然而话不能问,完全不能问。
“与小娘子去信之后我立刻赶来齐军面见田荣,是想让田荣拖住项羽,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攻城掠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小娘子。”张良想范增那样的人,虽说这半年没有亏待过刘元,也不等于当齐地乱起,刘邦或许也会趁机作乱的时候还不更防着刘元。
半年来,张良并没有断过让人打探刘元消息的心思,只是每一个前来打探的探子都说近身不得刘元,那一次送信也是极其不易,生生等了半个月才把信送到刘元手。
刘元是什么样的反应张良不算很清楚,但他确信刘元一定会找着机会逃跑。
“这么说昨日项羽的斥候来报,必是军师的功劳?”转移话题的问上一句,钻狗洞被谁看到不好,竟然被张良瞧了个正着,她还有得救吗?还有得救吗?刘元很想让张良将她钻狗洞的事忘掉,可那怎么可能!
像张良这样的人绝对想不到钻狗洞这种事,碰着了一个张良绝对会记得牢牢的。
第一次刘元意识到和张良的差距,张良是贵族出身,翩翩君子,而刘元自己就是一个没下限的人,但凡只要能活命,刘元根本不在意用什么样的手段生存下来。
想到这里刘元便也丢开了,看都看到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张良若是瞧不上她,那便瞧不上。
张良不知刘元心里闪过那么多的想法,只微微一笑道:“只是为田荣出了一个小主意而已。但也只能拖住项羽一时,项家军英勇,范增老谋深算,小娘子能平平安安的逃出来,甚幸之。”
上下打量了刘元一圈,刘元除了爬狗洞这会儿弄脏点衣裳,一切看起来安然无恙,张良颇是好奇刘元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军师,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聊?”刘元想到背后的狗洞,再有身上这般狼狈的模样,很想张良换一个地方。
“是良疏忽了。”刘元提醒得极对,张良回过神来,“田荣予良一处府邸,小娘子随我一道小住。”
“好。”刘元应了一声,突然回过头问上一句道:“军师是打算走?”
张良一顿道:“然也。”
“那就不必小住了,我换身衣裳吃顿饭立刻与军师一道离去。”张良要走,必是这地方不好再呆,刘元也是一点都不想再呆,必须赶紧跑。
听着刘元如此识趣的话,张良也不说客套话,“好!”
即刻带刘元回了府,此时的天尚未亮,但城外已经响起了马蹄声,刘元用最快的动作换洗,出来的时候张良已经让人备好了吃食,刘元看到琼华走来与她招手道:“快吃吧,吃完我们立刻就走。”
琼华笑眯眯地点头,张良也在这时走来与刘元道:“原该让小娘子休息休息,但情况紧急,齐地不宜久留。”
“外面项家军攻城的声音我已经听到,军师不必多言,田荣是扛不住项羽全力进攻的,我们不走或是走得慢一些,怕是都要落到项羽的手里,我都明白。”刘元这样的人哪里用得着张良多作解释。
“自田荣自立为王后范先生对我防备极严,外面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正好军师来,趁着这会儿烦劳军师与我说说,究竟外头是个什么模样?”刘元喝了一杯水,仔细问起张良来。
阿花是姗姗来迟,刘元与她招招手,阿花缩到刘元的身后,挨着刘元半天不说话,刘元颇是不解,这还是阿花第一次如此,本来等着张良说话的,结果被阿花那么一搅,刘元回头问道:“怎么了?”
“流血了。”阿花轻声地与刘元吐了一句,声音很轻,旁的人都听不到也就是刘元离得近才听得清楚。
“哪里流血了?”刘元上下查看阿花,还以为她是哪里受了伤,阿花急得眼都红了,“不是,不是。”
刘元恍然大悟,看了阿花一眼,阿花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刘元原是懂这些的,这会儿也还没到懂的时候,故而朝着张良道:“军师,你这府里有没有年纪大些的嬷嬷?”
张良本是准备与刘元好好说说外面的情况的,结果倒好,刘元询问这一句,张良只是在此处暂住而已,对府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因而只能冲着一旁的侍从道:“你去问问府里有没有年纪大些的嬷嬷,与小娘子寻来。”
“琼华,你带着阿花一块去,回来再吃。”情况紧急,此处她们是呆不久的,刘元还想从张良的嘴里多打探消息的,出了这城门,他们只怕也得分道扬镳。
“啊,是。”琼华虽然急着想吃饱,但也知道若不是有事刘元是不会打扰她吃东西的,因而走了过去牵起阿花,拉着她一道离开。
“与琼华去,一会儿琼华说什么你都得听着,不许闹。”瞧着阿花依依不舍的样儿,刘元不忘叮嘱上一句,阿花本来是不太想动的,听着刘元的话只能乖乖的跟去。
张良似懂非懂的,但也知女儿家的事都是私密事,并不多问,只与刘元道:“自项羽分封十分路诸侯后,天下各地皆是动荡不止,所谓的太平都是假象,实则人心各异,不少人都动着推翻项羽的心思,无奈他们都不是对手,只能忍下心里这口气,等待机会。”
“项羽以秦之三降将牵制我们,军师就没有旁的想法?”刘元这样地问了张良,张良与刘元作一揖,“但不知秦王子婴何在?”
先前张良没有问起这件事,如今却挑明的问,刘元也无一点奇怪,“这个人,张军师相信只有我能请吗?”
“信。”张良并没有怪责刘元不肯将人道破,反倒肯定地回答,秦王子婴本该亡于咸阳宫里,对于其他人子婴必都会心存防备,除了救他的那一个人。
“还请小娘子随我一道回巴蜀。”张良吐了一句信,立刻与刘元相请,刘元摇了摇头,“敢问军师家母何在?”
这件事是刘元托付了张良的,张良当然记得,刘元一问张良立刻地道:“刘太公言道故土难离,不肯前往巴蜀,后来就算劝动了刘太公,沛县已归楚地,我们想要进也进不去,因此太公与夫人皆在沛县。”
“项羽扼住沛县之意为何军师想必是清楚的,今日我已出逃,阿爹的兵马再动,项羽一定会第一时间进兵沛县,捉拿沛县的亲眷。军师,我得立刻赶回沛县。”刘元想都不想地回答,张良连忙地道:“我已经派了人潜伏沛县,一定会想办法找机会将太公与夫人救出来,小娘子……”
刘元摇了摇头,“我得回去,沛县这个地方我比军师更了解,回去了就算有楚军无数,他们也拦不住我救人。”
张良知刘元是打定了主意,“小娘子可是怪良?”
“怎么能怪军师,阿翁不愿意离开沛县,连阿爹却劝不动,更何况是军师。”
“阿翁以为天下已经太平,便只想在沛县安享晚年,却不知一切只是开始,远远还没结束,家母是刘家的媳妇,伺候公婆是她该做的事,阿翁不离她也不能走,否则天下人都要骂她一句贪慕荣华。到了如今这一步,只是将来万望天下人都要记住我阿娘曾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就算是变了,一切也是被逼的。”
刘元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她让张良去接人,还是因为刘太公不肯离开而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刘元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赶回沛县。沛县还有她的兵,还有她的人,她一定要回去把吕雉他们救出来,绝不能让他们落于项羽之手。
“小娘子。”张良万万没有料到刘元是打定了主意,而且是明知山有虎依然一往无前。
“军师放心,我清楚自己若是再落入项羽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秦王子婴,待我从沛县返回巴蜀,一定会带上。”刘元肯定地告诉张良,张良只能与刘元作一揖道:“小娘子珍重。”
自知是拦不住刘元,而且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刘太公与吕雉落入项羽之手,等于他们真有了软肋在项羽手里,秦王子婴此时要与不要也不算影响大局,因此张良再不拦着刘元。
“军师亦珍重。”
张良并不是齐人,他来与田荣献策亦为合作,田荣撑不住张良也不会在齐地耗死,尤其离着刘邦出兵的时间越来越近,张良也是想要尽快地赶回巴蜀之地。
一行骑着马偷偷出了城门,刘元想到了一件事,“军师,我的几千兵马如何?”
不是说刘元怕手里的兵变成旁人的,而是担心这都大半年了没她操练这支兵不会废了吧。
“由武兄军执掌,但是想让他们听话也不容易,他们只认小娘子。”张良说起来也是觉得十分惊奇,刘元练的这一支兵虽然人少,忠诚度却无人可比,不是没人打他们的主意,架不住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告诉刘邦,他们只认刘元。
如今叫武朝看着,这支兵倒也不减英勇,等刘元回去执掌之后必会成为他们汉军中数一数二的军队,就算是韩信也未必可比。
“军师回去告诉他们,好好练,若是我回去瞧着他们退步了,我就让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刘元听到是武朝在领兵,心情立刻变好了,让张良代传一句。
“诺。”张良看着刘元神色飞扬的模样,想到这一次重逢见到的刘元,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倒是与刘邦一样,唯一的不同怕是对于家人的看重吧,在刘元的心里家人比什么都重要,那更是刘元奋起的原因。
刘元与张良在城门即分开了,一个往东去,一个往南去,刘元带着琼华和阿花快马加鞭赶往沛县,一路上听到不少的风言风语,而楚军也都往沛县而来,刘元见此就更急了,更是昼夜赶路,巴望着在刘邦做的事传到项羽耳朵前,把沛县的家人全都带走。
可是刘元也清楚从她自项家军逃出那一刻开始,范增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提议项羽拿住沛县中的刘家人,没了一个刘元算什么,刘邦的父亲妻儿都在沛县,那不是比一个刘元更值得威胁刘邦?
所以刘元就更急了,日夜兼程,哪怕阿花此时来了月事,脸色不好刘元也无法顾忌,有心让阿花留下等月事过了再回去,架不住阿花不愿意,那就只能撑着不适的身体随着刘元赶路。
急赶慢赶刘元也是用了十天才赶回的沛县,但那里已经叫楚军团团包围了,刘元这一行进城的时候听到楚军叫喊道:“刘季的家人,凡告者赏银千两,更赐爵位,人人勇跃告之。”
这一声声叫唤的,刘元是大松了一口气,还在找就证明刘太公他们都没落在项羽手里,好!
琼华小声地道:“阿娘?”
刘元挂心自己的亲娘,琼华又何尝不是,刘元道:“没事,他们要找的是刘家人,琼容先生又不是刘家人,加上琼容师傅机智,想来阿翁他们没有落到楚军手里也是先生的功劳。”
刘元自是信得过琼容的,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透刘邦一定会反项羽,彼时他们一定会成项羽的眼中钉,第一反应一定是将他们都捉住威胁刘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去找人?”琼华听着刘元的话也觉得在理,自家亲娘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轻易落在旁人手里,楚军再厉害又怎么样,亲娘是跑路的老手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一定会做好一切准备。
“回坞堡。”刘元想了想还是觉得坞堡是最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她认为能藏人的地方楚军何尝不是那么想,面对这样一座坞堡,楚军是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围起来了。
“好多兵。”刘元带着琼华他们摸回了坞堡,琼华看到外头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颇是害怕,不知道琼容这样还能不能避得过。
“这座坞堡是先生所建,里面的每一处先生最清楚,说起来一直以来先生都不肯让我看看坞堡的整体图,你手里应该是有的吧。”刘元她们躲在草丛里,保持着一定安全的距离,刘元如此问了琼华。
“临行前阿娘有交给我一样东西,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坞堡的图,我还没打开看过。”琼华虽不知刘元是因何笃定她手里会有坞堡的地形图,想了想琼容给她的东西,好像只有临行前的一个荷包而已。
“那就打开看看。”刘元料定如琼容那般的人物不可能全无准备,还真是让她料准了。
朝着琼华伸手,琼华掏出怀里藏着的荷包与刘元打开了,里机果然是有一块锦帛,琼华睁大了眼睛,“小娘子你猜得一点都没错。”
“琼容先生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全然是对琼容的信任,琼华忙不迭地点头,甚是认同自家亲娘的的靠谱。
刘元打开锦帛一看,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有密室。”
图上一览刘元的心立刻定下来了,琼华也是会看图的地,惊奇地道:“真的有,真的有。”
“走。”既然确定了那就不用等,赶紧地进去。琼华兴奋地直点头,终于能见着亲娘了。
琼容这样的人就算在墨家里没本事,面对世人,加上她的计谋,妥妥也是能玩得人团团转的主儿,整个坞堡既是她所建,里里外外的地形她是亲自勘查过的,哪个地方是死角,哪个地方是人所想不到的,这样的人都想到了极致。
因此刘元依着地图摸着进入密室的时候,行而无人查觉。进入坞堡启动了机关,借着巡逻的人错身之际,刘元三人已经避开进入,就算他们听到声音赶来,四下空无一人,只有一面面石墙而已,只当是自己错了。
可等刘元再往前进,开启一道又一道的机关,里面听着动静的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独独琼容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叹一声道:“可算回来了。”
与琼容坐在一起的吕雉听得一个分明,不解地看向琼容道:“谁回来了?”
“自然是想救我们的人回来了。”琼容十分肯定地告诉吕雉,吕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摇头道:“元儿还在楚营中为质,怎么可能回来救我们。”
“为质她也能逃出来。”琼华对自家的徒弟那是非常有信心的,吕雉瞪大了眼睛,而外头石门开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自然也是越来越近。吕雉站了起来,巴巴地看着她们最近的那一面墙启动了,几个身影显露出来。
“阿娘。”最快的还是琼华,一眼就看到琼容的位置,从来没有离开过琼容那么久的孩子立刻扑向琼容,琼容也高兴,看着长高了许多,越显得神色飞扬的琼华露出一抹笑容,“看起来小娘子没有薄待你。”
“当然,小娘子说不会让我挨饿就没让我挨过饿,你怎么能不信小娘子呢。”琼华必是要帮刘元说好话的,琼容侧过头道:“看起来如今刘元在你的心里比你娘我还重要了。”
琼华被说破了心思怪不好意思的,抱住琼容的手臂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许久没有逗孩子了,琼容也是十分想念,这不就逗起来了,朝着琼华一副你有什么话就说,你娘我都听着的模样,琼华道:“小娘子说话算数,阿娘你就不一样了。”
人品一对比,莫怪琼华更信刘元,那也是刘元比琼容更靠得住。
“你这心都被刘元尽拢过去了。”虽然琼华说的也是事实,琼容哪里是愿意听到实话的人,戳了一记琼华的脑门子,只当自己白养了个女儿。
“阿娘。”琼华死死地抱住琼容的手撒娇的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亲娘觉得她没良心呢,她其实是很有良心的。
琼容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琼华跟着刘元跑了两年,两年的光阴只让琼华更活泼,什么话都敢说了,可见刘元是个信得过的人,既然是信得过的,琼容心里的主意就更定了。
“你,你还知道回来。”琼容和琼华母女重复并无多少悲意,刘元那头就不一样了,吕雉从知道刘元为质那一刻起心就提了起来,生怕她在项羽的军中吃苦头,被人欺负,虽说琼容没少宽慰她刘元绝不会吃苦,没有亲眼看到吕雉哪里能放下心。
虽说刘元变化极大,当娘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见刘元一个个的问好过来,最后才站到吕雉的面前,吕雉眼眶都是泪,不禁吐了这一句,刘元睁大眼睛地道:“这话听起来甚是耳熟,阿娘从前与我说过?”
比起吕雉那激动得要落泪的样子,刘元就显得没心没肺多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吕雉被刘元堵了一句更是难受,指着刘元半天吐了一句,刘元连忙道:“阿娘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都是不得已,不得已而已,你莫哭,你一哭,等下盈儿也想哭。”
指了吕雉面前那已经长大不小的刘盈,刘元伸手掐了一记他的小脸,刘盈哪里还会记得刘元,只拿眼看向吕雉。
吕雉赶紧抹过泪道:“盈儿,这是你阿姐,阿娘时常与你提起的阿姐,快叫。”
虽说不认得,血缘这种关系还是很神奇的,刘盈瞧着刘元有着天然的亲近,冲着刘元露齿一笑,“阿姐。”
说真的,刘元这些年念得最多的是吕雉,这样的小不点刘元想起委实太少,应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的,琼容却提醒地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我们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很多年以后。刘元问留候:当初你看到我爬狗洞是什么想法?
多年依然面容如玉的留侯:你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