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不少于十个人, 都带枪。”杰森将头罩内的目镜调成夜视模式，热成像显示的一个个红色人影在他们下方缓缓移动着，“大概十五分钟后, 黑面具的人会在这里卸货, 然后交接。”
“交接什么？”柏娅悄声问。
“不知道。”
如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般潜伏在建筑物阴影边缘的杰森耸了耸肩, 情报里没写。
“不过反正你已经跟来了, 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他一颗一颗子-弹压进枪里, 目光始终盯着方的情况, “我们就用上你那个能挡子弹的金色小光球, 你那玩意儿给亚马逊人套上, 让她去吸引注意力。我趁机潜进车厢看看情况。”
柏娅微微偏头, 看向他手里漆黑的枪-管，感觉那东西凛凛透着寒：“今天该不会有人死在这里吧？”
杰森看了她一眼：“武器只是武器，只取决于你如何控制它。只要使用得当, 一根自来水管就能要人命。而且……蝙蝠侠在他的地盘制定了一些准则，而我决定先不要打破它。”
“这会是个好主意的。”柏娅低声说。
巴布洛靠在车厢后的背风处，点了一支烟。被呼出的白色烟雾飘向天空，今晚竟然是难得的晴夜。
弦月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一丝云都没有。
中国有句古谚——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此时恰恰相反。
巴布洛当然不知道, 他只是心没来由的不安。
仿佛照着他们的不是冷白色的月光，而是烈日当头, 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这里。
一切罪恶, 都无所遁形。
来自手的情报表明，现在蝙蝠侠与罗宾正在哥谭的另一边处一场大劫案，半小时后，越狱已久的疯帽匠也会再度现身。
这些本就是黑面具授意, 一切只为了蝙蝠侠引开。
除了那个黑夜披在肩上的男人，他想不出还有谁能阻止这场交易。
蝙蝠女侠不行，夜翼也不行。
巴布洛所在的位置视线不是很好，他今天心情烦闷至极。
原本美好的一天，被一个狡猾的小贼所破坏。
那个棕发女孩……
他愈发笃定那就是黑面具想要找的人——猫女的党，只是他不敢报告自己竟放任她溜走了。
随着他的神游，香烟燃烧的热烬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烫得他一抖，骂骂咧咧地把烟蒂丢到地上，用脚狠狠碾碎。
地面微微震动，他的影子被鲜明地投在地上，哥谭的黑夜不该这么亮，好像他身后有一台探照灯似的。
巴布洛察觉不妙，从车厢后狂奔出来，看到了是什么正在发光。
一个高大的女人，她有着一副女武神般标致而不失凌厉的容貌，曳地的红发在光仿佛一团流动的火焰，被束成高马尾。
阿尔忒弥斯身披黑红相间的战袍，比起神奇女侠的红蓝制服看起来更加危险。
耀眼的金色光芒则在她的身边聚集，使她的光辉胜过月亮。
阿尔忒弥斯，司掌狩猎、射术、丰产和月亮的女神，今日来寻找她的猎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火啊！”巴布洛喝到，一连串的枪声立即响起，刚刚看得有些呆滞的小喽啰们慌忙开枪，机-枪喷出的火舌片刻不停，却没有对金色护盾造成任何伤害。
此时，搭在黑面具秘密货物的火车已经从轨道上驶来，由远及近，一共三节车厢。
车厢中的黑面具已经发现了交货地点的骚乱，拉开车厢，侧身举起手-枪毫不犹豫地攻击。
在柏娅眼里，看起来没有被激起一丝涟漪的金色护盾旁边，第一次出现了耐久度条一样的东西。
这确实也是曜日护盾第一次遭受如此猛烈的攻击。
不过，阿尔忒弥斯并非凡人，她一张开手，那把柏娅所见过的巨大战斧便飞至她的手中，子-弹击中扇形斧刃，纷纷变形掉落。
“这年头的怪物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柏娅摇了摇头，正了正多米诺面具，亦从藏身处展开披风飞身跃，落地时已经开启了[猫的舞步]，悄无声息在战斗边缘徘徊。
“阿尔忒弥斯，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杰森按住耳麦沟通，抬头看向面前的巨大的液体生物罐，“不过我猜我知道他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
“是什么？”阿尔忒弥斯露出毫不意外的神情。
她确有直觉，知道她正在寻找的神器拉神之弓已经不在哥谭。现在留来，主要是为了帮她新朋友杰森的忙。
“是……”他手贴上储藏罐冰冷的玻璃外壳，心中寒意更甚，“一个超人。”
那个正牌的明日之子卡尔·艾尔此时必定安全无虞，否则布鲁斯早该如临大敌了。但是，在任何地方看到超人遗失的基因，杰森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但这个实在太像了。
一缕黝黑的卷发在额前飘荡，而其下则是人间之神那张英俊而坚毅的脸。
杰森忍不住低骂了一句：“靠。必须阻止这帮疯子往哥谭走私氪星人了——这到底算军-火交易还是人口买卖？”
“三胡子在上啊。”阿尔忒弥斯惊讶道，“我们得他弄走！”
“离那玩意远点！”
红头罩猛地转身，时抽枪将食指抵住了板机，整个动作不超过半秒。然后，他迟疑了一，缓缓举起了手。
原因无他，目露凶光的巴布洛出现在门口，双手持-枪，因为过于紧张和用力，显得指节泛白。
被枪指着这种事红头罩可经历太多了，再说了还有柏娅在，他根本就不担心什么。
此时放弃抵抗，原因无他。
巴布洛对准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生化存储罐，里面存放的则是一个沉睡的氪星人。
也许这玻璃防弹，杰森想，但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赌，谁知道里面这个家伙是神智正常，还是某种残次品。
如果在布鲁斯刚刚有所退让的时候，就放出一个疯狂氪星人，他猜测自己的事业多多少少也完了。
“冷静。”杰森说，两指松开枪把，朝对方示意了一，缓缓放到地上，向对方踢了过去，“非要打的话冲我开枪吧，别打氪星人，谢了。”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他的制服防弹，而且左腿侧的枪带和腰后都还有备用的。
布洛克枪口缓缓移，似乎是想先给他腿上来一枪，再说别的。
这种情况下，杰森也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刚准备反击，就发现巴布洛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影子。
这个有些小巧的身影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根自来水管，在手里掂着，朝杰森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杰森朝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隔着红头罩，柏娅根本看不到他的回应。
柏娅比打手出身的巴布洛矮得多，他至少有一米九。柏娅只好双手握紧钢管，自上而敲向对方的后脑。
这个攻击方式，必须掌控好力道，否则真的容易一不留神人打死。
此时发挥作用的，不是柏娅所经历的义警训练，而是系统学习过外科医学而带来的直觉。
一声金属撞击皮肉的闷响传来，巴布洛一声不吭地昏迷了过去。
杰森吹了声口哨。
“带我不白带吧？”尽管对敲晕了对方感到有些抱歉，柏娅还是沾沾自喜道。
此时，她看到阿尔忒弥斯身上的曜日护盾耐久度已经快要见底，连忙新刷新了一个。
曜日对柏娅的精神力负担还是比较大的，她希望战斗能够尽快结束。
巴布洛倒的声音吸引了车厢隔壁打手们的注意力，红头罩一个猛冲过来抓住了她，翻滚跃出了车厢。
外面停着火车，杂物和掩体非常多，比起车厢内对他们三人更加有利。
这次出击，一是为了阻止黑面具继续扩充他的武装，杰森想，如果他运了大批军火，那么一枚凝胶炸-弹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一个氪星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方面，主要是帮阿尔忒弥斯看看她要找的神器在不在。
按说，如果计划顺利，他们已经成功破坏了黑面具的交易，成功撤退了。
“好吧，姑娘们，计划有变。”杰森说道，“我们得氪星人弄走。另一节车厢里放的是什么我还没看，不过我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尔，你能弄得动那个罐子吗？”
阿尔忒弥斯略加思考：“没问题，但是我不会飞，所以……动静可能会非常大。”
“要不然叫……”柏娅刚说了一半，就自己收声。这就叫蝙蝠侠过来收拾烂摊子的话，未免也太丢人了。
“不管怎样，我们先击败黑面具。”阿尔忒弥斯展现出了她的战士思维，“等搞定了他和他的小喽啰们，直接货车开走不就行了吗？”
杰森：“……倒也不是没有道。”
也不能怪他和柏娅没有这样想，开走黑面具的车后患无穷，这么明显的证据就连gcpd都能追踪到。
而且，破坏违法犯罪的物资和明抢还是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蝙蝠侠击败了企鹅人的喽啰之后，开车把他们准备交易的军-火全都打包拉回了蝙蝠洞，听起来可太怪了不是吗？
现在也只能击败黑面具再行商量。
杰森觉得他初具规模的小团队画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阿尔忒弥斯就是一个莽字──不是说她有勇无谋，只是大部分敌人她确实都莽得过，柏娅提供的护盾和治疗根本就是助长了这种大力出奇迹的风气。
不过这样也不错，他喜欢。
战斗很快收尾，黑面具是个非常果断且惜命的家伙，见势不妙，便立刻在手的掩护下离开了现场。
剩下的人在阿尔忒弥斯和杰森的双攻击下，很快东倒西歪躺成一片。
柏娅则确保每一个躺的人都还有生命迹象。
“接下来就是收拾战场啰。”
三人站在混乱的战场上，阿尔忒弥斯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如一只慵懒的猛虎。
啪。啪。啪。
黑暗中响起了掌声，单片镜反射着光。
“科波特。”
杰森的声音充满敌意，刚刚放松下来的三人，立刻紧绷起来。
“别那么神经敏感，蝙蝠崽子。”企鹅人拄着黑伞缓缓走近，悠然地说，然而，因为过于矮小宽大的身躯，和畸形鸟喙般的鼻子，还是让他看起来神情阴郁。
由于发现超人克隆体的事情过分令人震惊，竟然没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和蝙蝠侠没──”
“你可以那么说。”企鹅人提高声音打断他，发出桀桀的笑声。用手里的伞尖指了指杰森胸口的红色蝙蝠，对杰森的声明嗤之以鼻，“但是那个──再清楚不过了，你也是活在他阴影的一个小小的追随者罢了。”
无论哥谭黑帮权力如何更迭，企鹅人和他的冰山餐厅都始终傲立于哥谭市的顶端。哥谭的某些媒体甚至将其称之为“优秀企业家”，但实际上，蝙蝠家族的成员对他沾满血腥的肮脏生意再清楚不过，
与他形影不离的黑伞，则是一枪。
然而，他指着杰森胸口的动作，仅仅只是失礼，并没有攻击的打算。
“当然，我不是来找你的，红头罩。”企鹅人优雅地说，挪动他臃肿肥胖的身躯，在一摞木箱上坐。
他那双阴鸷的小眼睛转向柏娅，黑伞平放于膝上。
“我对你早有耳闻，哥谭的燕子。”科波特说，“我你介绍给了我的朋友维克多·弗里斯，也就是急冻人。尽管他对你不太礼貌，你仍然帮他治愈了诺拉，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你也打算来一桩挟医救人咯？”柏娅微微皱眉。
“怎么会？”企鹅人哈哈大笑，先是看向厌恶地看着他的阿尔忒弥斯，又将目光转向杰森。
“现在的你可谓是高朋满座，声名远扬啊，我可不敢有冒犯的举动，以免什么来者不善的非人类半夜敲窗。”他说，“你看，我是个遵纪守法的生意人，所以──”
他微微倾身，直视柏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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