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茂茂捞了个椅子,坐在距离烧烤架两米的地方,托着下巴,满眼期待地等着严辞的下一步动作。()
水母飘到了烧烤架前的桌子旁,沉稳地用触手卷起刀,慢而有序地把食物切好。切完后,它把它们全都放进容器里,撒了些酱料,开始用触手抓啊抓,抓啊抓。
抓了大概五分钟后,水母开始串签儿。这个时候,八个触手的优点就显现出来了,它用三个触手拿铁签,三个触手串食物,还能腾出了两只触手拿起点火器,缓缓地把碎碳点着。
等碳烧起来的时候,水母已经把所有的食物都串完了。
夏茂茂看它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对自己能吃到一顿完美烧烤毫不怀疑。
但是——
水母的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夏茂茂:“……你怎么了?”
严辞的声音平淡响起:“没事。”
说着,水母把所有的食物统统摆上了烤架,卷起蘸满油的刷子往上面一刷。
又一刷,又一刷……
夏茂茂眼见着油缓缓地顺着烤串淌了下去。
夏茂茂:“。”
她有点怀疑这个操作是不是正确安全的,但出于对严辞的信任,她暂时没说话,没准是她孤陋寡闻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多虑。
多余的油刚刚淌下去的时候,碳火只是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但没多长时间,或许是落下去的油太多了,碳火“嘭”的一声突然炸出了一团火花。
在火花炸开的瞬间,严辞的触手飞速拉长,整个身体往后平移两米,闪现了出去。
夏茂茂:“……”
她有点坐不稳了:“你没事吧?”
这时,炸起的火花已经没了,水母缓缓缩短触手,回到工作岗位,轻描淡写:“没事,稍微有点不熟练而已,练一练就好了。”
夏茂茂:“……”算了,先观察观察,没准只是一次意外,不能乱发言伤害到她男友的心灵。
水母飘在烤架前,动作麻溜地把那些烤串挨个翻了个面,拿起刷油的刷子思索了一下,把它放下了,拿起了撒盐罐,而后——
“哗哗哗哗哗……”
致死量。
夏茂茂从椅子上弹起来,扑到烧烤架边上:“严辞,你放的盐是不是太多了?而且刚刚腌制的时候不是放过盐了吗?”
水母撒盐的动作顿了顿:“不能放两次吗?刚刚的视频里说害怕没味的话可以多放点调料。”
夏茂茂:“……我想他说的应该是辣椒和孜然这种调料。”
水母:“哦,那怎么办?”
夏茂茂没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办。
但她男友很快说:“我知道了。”
下一秒,它把烤架上的所有串全都一口气插进了旁边的清水桶里,涮了几下,再**地全都拿出来,整整齐齐都摆回烤架上。
夏茂茂:“……”
好像问题解决了,但是也好像问题更大了。
十分钟后,夏茂茂站了起来,走到严辞身边,卑微提议:“要不然我来吧?”
她男友虽然长了八根触手,但可惜的是,没有一根在现在是中用的。她已经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糊味儿,再让严辞烤下去,她可能连一口肉都吃不进嘴里了。
水母不撒手,坚定拒绝了她:“不用,一会儿就烤好了。”
“我觉得你忙活到现在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水母:“不了,你去坐着吧。”
夏茂茂坐不下去,她再坐一会儿事态就无法挽回了,她不得不对着严辞直截了当地说:“你下场,换我来,你根本就没学会烧烤是怎么烤的。”
水母翻动烤串的触手僵硬一秒:“我没学会?”
夏茂茂给予它肯定答案:“没有。”
水母:“不可能,我看了好几遍视频,肯定是火候没到,你再等会儿。”
夏茂茂:“我等不了了!你看看这些肉,都快焦了,你撒点调料咱们赶快出炉行不行,真的不能再烤了严哥!”
严哥很固执地不撒手:“视频里明明说了要烤十分钟整。”
夏茂茂:“我管它什么视频不视频的,你这就是好了啊!”
严辞没说话,就是触手死死地缠着签儿。
夏茂茂咬咬牙,走到了水母的身后,抱着他巨大的外伞往后拽,往后走了大概五米才放下它。
放下之后她一看,气得要死,这玩意儿触手怎么能伸那么长,还在烤。她把严辞的触手往回捞,缠在手腕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妈的,跟捞长寿面似的,虽然越捞越细,但是它就是看不到头你说这可怎么办。
夏茂茂又气又后悔又崩溃,捶了它一下:“你给我撒手。”
水母外伞被她捶得颤动一下,但触手仍然紧抓不放。
夏茂茂气累了:“你放弃吧严辞,你真的不行。”
真男人绝不承认自己不行,严辞不说话,继续翻烤串。
夏茂茂:“……”
她不说话了,坐回最初的椅子上,她倒要看看严辞最后能烤出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但这一切都终结在一个奇怪的声音里。
冷眼旁观的夏茂茂忽然听到了水滴落在碳火上蒸发的声音,而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严辞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在接下来的三秒时间里,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渐渐变小了,就好像……
漏水了一样?
夏茂茂心神俱裂地再次扑了过去,烧烤可以不吃,男友烤没了可怎么办!
夏茂茂抓住严辞的两根触手:“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
严辞沉稳地把一根触手伸到了她面前:“这里刚刚被签子扎破了。”
他伸出这根触手的时候,触手上面还有一个大洞,一股水流正从洞里涌出,把夏茂茂的裙子顿时打湿了一大片。
夏茂茂慌忙地立刻用手按住这个洞:“怎么办,有什么可以把它给补上的,创可贴有没有?你这样漏下去会不会直接把你给漏没了?”
体积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的严辞小声说:“没关系,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你看,已经快长住了。”
夏茂茂看着触手上的那个洞,严辞说的果然没错,这会儿那个洞直径缩小不少,现在只有一点儿水滴从那里缓缓流出了。
放松了一些的夏茂茂转头就开始骂严辞:“让你别烤了你非烤,下次还敢不敢了?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把你触手切一根下来烤。”
吱呀——
夏茂茂下意识地回头,视线和刚刚推开侧门的帝后夫妻撞了个正着。
正准备走进儿子居所的两夫妻呆住了。
现在,这个后花园的一切看起来都太像犯罪现场了:
正虚弱地坐在地上的水母,烧烤架上焦黑得看不清是什么的烤串,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海鲜味。
以及,刚刚那声“把你触手切一根下来烤”。
“……”
这个世界突然很安静,像是所有人都死掉了一样。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严辞从地上飘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甩着整整齐齐的八只触手来到了他爸妈身边:“你们突然来这里干什么?”
皇帝一边打量了他儿子的触手,一边道:“明天宫里要举行一个晚宴,我和你母亲都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把夏茂茂介绍给大家的机会。所以,我们来这里通知你们一声。”
严辞这个儿子非常绝情:“你给我发信息给我就好了,不需要来。”
皇帝无奈地看向他:“臭小子,你以为我想来,不过是你母亲有些首饰要直接给她,前些天送来的那些都太一般了,不适合明天戴。”
“哦”严辞朝着他妈伸出触手,“给我吧。”
皇后从刚一走进来就看上去很害怕,躲着夏茂茂的眼神,见儿子伸出触手了,她才小心地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声音虚浮地问:“儿子,你身体还好吧?”
严辞简短地回复:“还好。”
回答完,他就转身,卷着盒子飘到夏茂茂身边去了,把盒子递给她。夏茂茂没有立刻接,先讪笑着向公婆道谢,而后把盒子拿到了手里。
东西交接完毕后,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再一次淹没所有人,除了严辞。
严辞:“好了,东西送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们会记得准时去的。”
皇帝笑着骂了儿子一句:“天底下还有赶老子走的儿子,不像样。算了,我们走了,不在这儿惹你嫌。”
他拉着皇后,两个人转身离开了院子。
目送他们离开后,夏茂茂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我觉得你爸妈要讨厌死我了。”
严辞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
夏茂茂看向他,发愁:“严辞,万一他们回去想了想,不让我跟你结婚了怎么办?”
严辞:“不会的。”
夏茂茂:“万一呢?”
历来不被长辈看好的婚姻都很难长久,平凡人家都很可能搞得一地鸡毛,更何况她现在是嫁入皇室,大人物们随随便便一根手指搅起风云都能让她尸骨无存。虽然现在那夫妻俩看上去像是傻白甜的样子,但谁知道内里究竟是什么?扮猪吃老虎的人多了去了。
严辞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很担心不能跟我结婚?”
夏茂茂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不对在哪里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能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水母甩了甩触手:“这好办,我们现在就去婚姻登记处,现在工作人员还没有下班,今天我们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就谁都拦不住了。”
夏茂茂下意识地纠正他:“生米煮成熟饭不是这么用的。”
水母:“一样的。我们现在就去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