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婢女去选了, 不会白来的。林家主不仅样貌像, 就连性子也是一样。”乔琇徐徐开口, 目光凝结于她眉眼之上,似是透过相似之处去思念故人。
林然心中将自己这副容貌又骂了一遍, 骂完之后扬起眉梢, “侧妃说话,林然听不懂。”
“明知懂而装不懂, 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就像信阳一般,明知洛家有难, 而不去救援, 白白糟蹋了洛卿的心。”乔琇感慨, 忍不住轻咳一声,那股病弱之气更加重了。
她直言直语,让林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喝口茶压住心惊后,试探道:“侧妃与信阳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乔琇并非是气势夺人之人, 反而与人说话时的笑意如风过桃李之蹊,极为亲近, 淑韵聘婷。
“我与她并没有误会。”
林然不知前事, 但这句话绝对是骗人的, 若无误会,犯不着提起当年的事。但她说没有误会,自己就不再提, 反请她饮茶,说起茶事:“侧妃试试茶,这是今岁秋茶,虽比不得春茶,口感也是不错。”
“大夫嘱咐我少饮茶,林家主客气了。”乔琇委婉拒绝,抵唇轻轻咳嗽几声。
林然自来话多,这些年在外走动,也自觉自己口舌伶俐,不想遇到这位侧妃竟找不出话来。正觉窘迫的时候,婢女走上前,对着她二人行礼,“侧妃,已安排妥当了。”
乔琇颔首,扶桌站起身,朝着林然浅笑:“林家主,我先回府。”
“侧妃好走。”林然将人送至门口,亲自见她上了马车才回府,笑意微敛,这位侧妃的言行间像是对信阳不救洛卿极为不满。
难不成她倾慕洛卿?
脑子冒出这个荒唐的想法后,又极力抹去,她该去问问信阳殿下,这位乔侧妃是何许人也,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离开绣坊后,王府传信给她,阿爹请她去酒肆饮酒。
哪里是饮酒,多半又是没带银子,她着人给阿凉传话,午时不回郡主府了,让她莫要担忧。
待她到了酒肆之时,谢行站在门口徘徊,见她虚虚一礼:“小姑姑。”
这人礼数太多,有些迂腐,林然听着这个称呼就觉得郁闷,“王爷们又喝上了?”
“对,几人打赌,谁输了,谁付银子,九爷爷输了,让我找您。”谢行抓了抓头,不大好意思提起这些事。
林然习以为常,走到柜台前结清银子,又与掌柜道:“以后九王爷来请客做东,直接记郡主府的账上,到时你让人去取银子。”
掌柜忙不迭应了两声,林然带着小厮就要离开。
“林家主,很巧。”酥声媚骨,极为动听。
林然扶额,瞧着谢行,挤了挤眉眼,谢行呆在原地,反问道:“小姑姑眼睛疼吗?”
“六王爷怎么把你养得这么笨。”林然低低骂了一句后,回身看向赵浮云,“赵姑娘,很巧,你也来饮酒?”
“朋友邀约而来,不想就遇到,你上楼坐坐?”赵浮云今日容装艳丽,浅浅水红的裙裳衬托出雪白的肤色,丝带系腰,腰不盈一握。
林然看着她衣饰出神,阿凉好似未曾这般穿着,回去让绣娘也量身去做,定是很好看的。
赵浮云款款走下来,眉眼带着柔情,轻轻出声:“林家主怎么了?”
“不去了,我与谢家郎君还有事,就不叨扰赵姑娘,改日。”林然直接拒绝,诱惑她是没有用的。
她是百毒不侵。
林然直接拒绝,让赵浮云怔住了,眼看着两人迅速出酒肆,在眼前消失。
眸色淬了抹阴狠,指甲掐进肉里,这么个小东西竟屡屡不上当,真是糟蹋了她的心思。
谢行被她莫名拽走了,上马才道:“小姑姑,我还未曾吃午饭,这是去何处?”
“带你去一处好地蹭饭。”林然扬鞭就走,往城南而去。
蹭饭之处就是信阳公主府。
两人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而进,谢行鲜少过来,略有些胆怯,跟着林然后面 ,“小姑姑为何来此地蹭饭,信阳殿下哪里会让我们蹭饭吃。”
“来了就知晓了,再者总有人跟着我们,烦不胜烦。”林然大步走近花厅,婢女奉茶,热情地让二位稍等片刻。
信阳本不在府上,小厮去传话后,她打马回来,后面跟着狗皮膏药长乐。
长乐见到厅里的晚辈后,好奇道:“你两人来做什么?”
“长乐殿下来做什么,我们就是来做什么的。”林然笑了笑,一旁的谢行羞得说不出话来。
“我来做客的,你二人哪处蹭饭不好,为何来这里,胆子不小。”长乐直接坐在林然一旁,伸手就去揪她耳朵,低声同她说话:“那几日平王压根站不起来。”
信阳去后院换衣袍,顺道吩咐婢女摆膳,临走看了长乐示意,示意她闭上嘴巴。
长乐不理她的,依旧说着平王腿伤不轻,林然不想听,接过话来:“殿下可认识平王侧妃?”
“你指的哪个侧妃?”
“平王很多侧妃吗?”
“约莫有好几个,除去正妃后,为联姻娶了几位侧妃,还有些没上玉牒的姨娘,后院就他最乱,也就他儿子最多,七八个,女儿就数不清了。”长乐细细一想,平王潇洒,又会哄女人欢心,一个个都是神魂颠倒。
林然八卦道:“可有位身体不好的乔侧妃?”
“乔家姐姐?”长乐捧着茶盏闻言顿住了,凑近林然,小声道:“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
“什么传言?”林然头皮一紧,真有故事?
长乐伸手,道:“听故事要给银子,一万两。”
“这个故事比洛郡主的还值钱?”林然诧异,上次也就值两千两银子,这次翻了五倍,难不成真的有什么见不得的事。她下意识摇首:“我去找信阳殿下,不花银子。”
被诓骗多了,她自认清楚长乐的套路了,不如去找旁人,还不用花钱。
长乐拍了下她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小气,和你那个娘一样。我给你便宜一半,如何?”
两人就像菜市场买菜一般,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一千两银子成交。
趁着信阳还没有来,长乐先道:“乔琇当年倾心于洛卿。”
果然有不正常的故事,林然一叹,紧张道:“平王可曾知晓?”
“自然知晓,后来洛卿成亲后,平王就去求娶了乔琇为侧妃,乔琇好似不同意,但当时天下即将大定,先帝是君,君君臣臣,哪里有乔琇反对的余地。”
林然明白过来,可以体会到乔琇对信阳的反感了,抢走了她心爱的人,最后又置之不理,难有不恨的。
话到这里,婢女鱼贯而入,将备好的膳食摆上桌面,几人分案而坐,谢行极为拘束,拿起筷子时都不觉抬首看一眼信阳。
看得长乐发笑,打趣道:“谢行,信阳殿下有三头六臂吗?”
谢行羞得抬不起头来,“没、没有。”
“既无三头六臂,你又怕什么,她身上杀气外露了不成,瞧你这个样子,就像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一般,极为懦弱。”长乐笑道。
林然不理两人,埋头吃菜,信阳打量两人神色,“你二人从何处而来?”
“酒肆,三位王爷酒饮多了,无人付账,就寻上我了。又遇到赵家绣坊的东家,无地可去,不如来叨扰公主。”林然极为坦诚,将早上见过乔琇的事情略过,免得信阳殿下尴尬。
“为何遇见她就无地可去了?”长乐不解,想到赵浮云的美貌,她放下筷子,试探道:“你看上她了?”
“长乐殿下动心了?”林然将锅转给她,略一思忖又道:“那赵浮云的样貌与年龄和殿下也为合适,您就不动心?”
“呸,你赶紧闭嘴,我洁身自好,对旁人没有兴趣。”
“那您就莫要说我。”林然不乐意她总拿自己开玩笑,阿凉本就是敏感之人,与她之间又有着鸿沟,玩笑也能成真了。
“小气。”长乐随意说了一句,上座的信阳却是凝滞不语。
用过午饭后,谢行急于离开,林然却与长乐留下,赶走了信阳,婢女沏了一壶茶后,两人对面而坐。
长乐得了银子,肯定要将故事说全,“乔琇之人,极为善良,与洛卿性子恰好相反。她是闺阁里的大家闺秀,饱读诗书,与穆凉差不多,但洛卿不是你,她不喜乔琇的性子。”
林然托腮,“乔侧妃如今对信阳殿下是不是有误会?”
“与洛家交好的人,谁对她没有误会,有误会又如何,也只是嘴上说说,且乔琇生下一女,性子不随她,等见过你就知晓了。乔琇这人活在过去中,对你怕是会高看一眼,且她玲珑心,身子不好。”
这些年来虽不见面,可乔琇写了很多信来,句句都是洛卿,哪里又是省油的灯。
当年的事如何,无人在意,乔琇念的是洛卿,但平王是什么样的人,如何会让自己的女人惦记着旁人。
关系错综复杂,林然也懒得去想了,听了会儿故事后,起身告辞。
回到府里后,穆凉在屋里做寝衣,赵家买来的料子一直没有动手,今日无事想起来了,就拿出来裁剪。
屋里只有两人,林然就在一旁坐着,凝眸望着,阿凉的手穿针引线也带着优美,“阿凉,我今日在绣坊见到了平王侧妃乔琇了。”
穆凉不认识次此人,也未曾在意,只顾着穿好针线,“她去做衣裳的?”
“我觉得不是,好似是故意见我。”林然扬了扬眉梢,等着阿凉吃惊之色。
等了少顷,穆凉没有抬首,更没有吃惊,穿好针之后才开口:“见你也是常事,毕竟你有银子。”
林然虽不为官,这些年行事都让人在意,前有赵浮云,后有乔琇,也不惊奇。
“她不喜欢我,也不为银子,听说她喜欢洛郡主。”
“喜欢洛郡主……”穆凉手中的针颤了颤,刺不进去了,“乔琇是何人?”
“我只当她又是你们的姐妹,可细细一想,九王当中并没有乔姓王爷,想必不是的。今日见到长乐后,才知乔琇这么多年并未曾忘记洛郡主。”林然不安分地向她处靠了靠,摸着料子上的针线,一针一线都是阿凉的。
心里就美滋滋的,她又道:“阿凉,你说乔琇今日找我,会不会还有下次?”
“人家找你?多半是想念洛郡主,看着你一解相思罢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穆凉漫不经心,针线穿过时,手肘旁多了一人,“你离我远些,无事就去陪林肆对弈。”
“我难得回来,你怎地把我往外退,再说别人看我,你就不生气?”林然握住她的手,夺了她手里的针线,丢到一旁。
穆凉身子柔软,力气又小,被林然轻轻一用力就动弹不得,“乔侧妃是喜欢你娘亲,我生什么气,要气也该是信阳。”
“你不生气啊,那就说一件令你生气的事,今日我去给阿爹付银子的时候,遇到赵浮云了,她又邀请我去一道饮酒。”林然抱着她,手在她腰间捏了捏,眉眼一笑,“阿凉,好像更软了。”
前一句正经,后面就不正经了,穆凉又气又羞,偏偏挣脱不开她,“我生气做甚,你若要与平王般三妻四妾,我又能如何。”
“阿凉生气时,很可爱。”林然逗弄她,穆凉看似温顺,骨子里却很偏执,认定的事如何劝都不会回头。
穆凉被她言语调戏,耳尖都红透了,想着她平日里乖顺的性子,也就随着她去了,半靠在她的怀里,“你若想喜欢旁人,我定不阻拦你。”
“然后给旁人让位子?”林然轻笑。
“嗯。”穆凉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她是不会让林然难做人的。
“这么大方,你口不对心。”林然识破她自欺欺人的心思,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双手,恐吓她:“ 你这么骗自己,会出大事的。”
“什么大事?”穆凉被她哄孩子的动作揉得手心发烫,往常都是她哄她,今日却反过来了,她极不适应。
林然撩拨着她耳边的几根发丝,吹了口气:“阿凉,你如果这么大方下去,就会成真的,我就会肆无忌惮,真有那日,你哭也是无用的。”
穆凉有骄傲,等真有那日,只怕也是不会哭的,倔强得让人心疼。
“你这是何意?”穆凉被她奇怪的话说得不明白,难道不该大度些吗?
林然道:“你可知大度容易出事,你瞧着那些贤良的妻子,丈夫都是三妻四妾,无所顾忌。再瞧着那些妻奴般的朝臣,家有悍妇,连看一眼旁的女人都不敢的。”
“你将我比作悍妇?”穆凉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揪她耳朵,比甚不好,非要比作悍妇。
林然歪着脑袋一笑,轻轻拨开那只手,“我教你罢了,谁让你天天说不要我的。”
“你隔三差五就说赵浮云,还是我的错?”穆凉生气,见她小脸粉妍若桃花,气又散了,终究无法跟她认真计较。
“我不该同你说吗?与你说清楚,总比闲言碎语传进你耳朵里,让你胡思乱想的好,你可曾想过那么多次偶然相遇,总不会是巧合的。”
穆凉沉默下来,这般的道理好似也是对的,想着想着,耳畔一热,温热的感觉深入肌肤,齿间摩挲,让她不觉软了下来。
她稳住心神,认真道:“那你会让那种谣言出现吗?”
“尽力不让。”林然半是保证,贝齿轻轻在耳畔细腻的肌肤上摩挲,喉间一热,继而道:“我喜欢你吃醋,为何要压抑自己,敞开心怀不好吗?”
她温声细语,穆觉轻轻一叹,她比林然年长,哪里就如她这样肆意妄为,抿了抿唇角,就听到小乖嘀咕:“你要颜面,关上屋门,你就是我一人的,不会有人笑话你。”
穆凉被她逗笑了,“哪里有人求着吃醋的,你今日着魔了。”
“为你着魔,不好吗?”
“哪里来的胡话,又去了浮云楼听到不正经的话了?”穆凉好奇,早晨出门还是好好的,半日不见就不正经了。
“我若去了,九娘早就请你去逮人了,会放过我吗?她与阿舅一个心思,都是想着让我对你好,洁身自好,生怕我负了你,都将我当作小人。”林然不满,人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等着她喜欢旁人,抛弃穆凉。
“你本就是小人,于我眼里,是我养大的小人。”穆凉认真道,坐正身子,回身看着她,“你有压力了?”
林然摇首,“没有,就怕待你不够好,忽然哪一日你就离开了。”
“既已成亲,我能去哪里,你多想了。”穆凉见她神色不对,摸摸她的小脸,“乔琇与你说什么了?”
“没有,不过是些奇怪的话,不说了,我们睡会。”林然不提了,这些事太过繁杂,让人觉得头疼,尤其是上一辈乱七八糟的感□□。
她拉着穆凉去休息,穆凉不愿,方拿上针线,得空想将寝衣做出来,言道:“你一人去睡,寝衣方动手,再耽搁,就做不完了。”
“也不急在一日,累了总要休息的。”林然力气过大,穆凉不好挣脱道,先约法三章:“那你别碰我。”
“不碰你,睡觉罢了。”林然满口答应,上榻后怎样,就不是阿凉说的算。
她与穆凉白日欢好,信阳去刑部见苏长澜,陛下迟迟没有发落,依旧让人不安心。
刑部森严,大牢内外都是兵士,信阳入内后,一名腿脚不好的狱卒引着她往里走。
狱卒提着灯,照亮眼前昏暗的路,在路的尽头停了下来,他掏出钥匙,信阳蓦地出声:“前太子是不是也曾住过这里?”
狱卒打开钥匙的手颤了颤,垂首回答:“是的,就是这间牢房,关押的都是大人物。”
“对啊,这里都是大人物。”信阳叹息,大步走进去。
狱卒唤王谦,腿不好,左右看了一眼后,就走到隔壁间的牢房去听着她们的对话。
信阳是空手而来的,让苏长澜略微失望,她端坐在床上,脊背挺直,身上的衣衫也甚是整齐,不见狼狈之色,可见刑部对她没有动刑。
她睁开眼睛,看着负手而立的人,嘴角斜斜地勾起:“你赢了,城楼刺杀这步棋□□无缝,掐着苏家的命脉。”
“无论你信不信,不是我,我不会拿几十名朝臣的性命开玩笑。”信阳神色平静,没有太多的情绪,一丝快感也没有。
苏长澜从榻上下来,站直身子,凝视眼前气定神闲的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她对信阳很了解,这么多年的爱恨纠结在一起,恨意早就将她当初正直的心给磨灭了,就凭着她回来做的这么多件事,除她外,谁还有能力筹谋此事。
“随你怎么想,我来是想问洛家的事。”信阳不愿站着,择一处坐下,软下疲惫的身子。
她越安静,苏长澜就越认为这件事她是所为,“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洛家的事,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你安心地认回那个孽种,你觉得我是仁慈的人?”
“能带兵屠杀三万洛家兵,会仁慈?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信阳淡淡道。
一语激怒苏长澜,疾步走过去揪着她的衣领,近距离见到她颈间跳动的筋脉,“我不仁慈是你逼的,你视我于无物,洛卿是野蛮之人,粗鄙无礼,那是她的报应。”
当年是她先表态,也是她在信阳身边鞍前马后,就差没有将心剖开给她看,如此死心塌地地待她好,为何就让一个野蛮的女子占了先。
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狡诈如毒蛇的洛卿。
她至今不服!
“那今日也是你的报应。”信阳极为镇定地将她的双手拨开,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随后扬手一巴掌抽向她,“洛家死了多少人,苏家双倍补偿,洛公有后,我会让你苏家断子绝孙,这就是我给你的报应。”
“陈知意!”
苏长澜一声低吼,双手握拳,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脸颊微肿,面部表情极为扭曲,“别以为我死了,你会赢,平王与长乐都不是善类。你觉得你身上带着洛家的罪孽,陛下会江山留给你?她要的是苏氏江山,而不是你这个为妻子伸冤的功高震主的权臣。”
信阳手疼,刚才用力过猛了,手腕处都带着麻木,看着她毫不悔悟之色,揉了揉手腕,“你不说就不必说了,这里对你太好了,你对林肆用过的刑,不如给你自己试试,陛下若问,我就说是我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将死之人,怎么死法,也不会有人在意。”
苏长澜浑身发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眼中里恨意毕现,爱意与恨意几乎同时涌上心口处,昏暗的牢房里已无法脱逃了。
若是可以走,她定要去将陈知意捉回来,告诉她:她不后悔。
信阳走出牢房后,王谦也跟着出来,一步步跟在她后面。
未出牢房,刑部尚书走来,她扫了一眼,装作无意道:“犯人不认罪,你们以往是怎么做的?”
刑部尚书颤了颤,低声道:“那可是陛下的亲侄女,用刑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算什么。”信阳揉着手腕,想起林然说过刑部尚书的家事,笑了笑:“你莫忘了你儿子做的事,至今还没有人发现。”
刑部尚书抖得更加厉害,脸部肌肤抽搐,俯身揖礼道:“殿下开恩,臣晓得如何做了。”
“本宫先走了,你好好招待她。”信阳见敲打得尚可,也不再理会,大步离开。
她有些好奇,林然是怎么知道官宦家宅之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啦,明天是魔鬼星期三,不加。
后天可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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