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田庄无数,林家的良田占着优处,地势好,渠水灌溉也恰到好处。
管事引着两人去看田地,穆凉对比着手中的图册,看着脚下的渠水,“灌溉得如何?”
“引了渠水过来,自然是不缺的。”管事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林然沿着渠水往上走,发觉水来自山上,她欲往上走时,穆凉拉住她:“渠水是多年前林肆着人挖通的,途径好几处山。”
“这么长都挖通了?”林然诧异,接过她手中的图册,沿着去看,确实很长。
“林肆想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据说挖了很多年,花费不少银子,许多人曾想来引水灌溉,都被拒绝了。”穆凉同她解释,沿着田走了一遭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庄子里,信阳久候多时,近日里她来得颇为勤快,林然也不觉得奇怪,推了阿凉去后院休息,让厨房准备午饭,自己进厅去见她。
信阳见她脚步沉稳,也不问伤势了,说起正经事:“苏玄被夺爵了。”
“陛下如何肯松口的?”林然好奇道,捡了一块婢女做的桃花酥,许是放了蜂蜜的缘故,甜味腻人。
不知怎地,感觉还不如阿凉做的,她吃了一口就挑剔地放下了,对面的信阳奇怪,顺手拿起试了一口:“宫里做的点心,不好吗”
原是她带来的,林然尴尬一笑,道:“大夫不让吃甜的。”
信阳也就不奇怪了,“是有人去喊冤,闹得洛阳城内谣言纷纷,陛下不好违抗民意,就削爵处置,留他一命。”
“哦,原来如此。”林然不在意这件事,毕竟阿凉做事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兴致缺缺,信阳就不再提此事,说起新政:“新政一事怕是抵抗不住了,最多过上一月,就会推行。”
“殿下来是问养兵一事吗?我觉得边境不适合养兵,不如让您的兵解散,去隐秘之处集结,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就是殿下的事,至于粮饷,我会让人送过去。林然粮食不多,今岁开始会种粮食,供应给您。”林然说出自己的想法,虽说兵在太平年代无所用处,可还是有的好。
就凭着五万北衙军是做不出什么事的,她想了想,又提醒信阳:“殿下觉得郡里的两万兵,可能收到麾下?”
“郡里之兵不可动。”信阳回应她,“虽说郡里离洛阳城很近,可陛下看得紧,苏长澜招揽数次未果,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做事,怕是太过冒险。”
林然托腮,走动了半日,身子有些不适,尤其是伤处隐隐酸得厉害,她品着信阳话里的意思,狐疑道:“陛下知晓苏长澜动了郡里的心?”
信阳颔首:“确实。”
林然笑了笑:“那您就不想着也试试,不过不以您的名义,这么多年您应该有人在苏家麾下,借着她的名义去招揽,成功也就是罢了,不成功陛下察觉后,也是苏长澜的祸事。”
嫁祸的事并不稀奇,林然虽未曾做过,从小就见苏昭使过,这次也可试试。
信阳沉吟了须臾,她拨了拨凉茶,凝视盏内的茶水:“郡里的兵尤为关键,不归您,也不能归苏家,落在陛下处也非善事,不如将水搅浑,您试试摸鱼看看。”
林然的话带着戾气,可细细品来,也有可用之处,信阳凝视她纯澈的眼睛,不大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嫁祸、浑水摸鱼,以及暗处养兵,都是她一人想出来的?
她不语,引得林然抬眸:“殿下若觉得不妥,也可放弃,我就建议您罢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只希望你就是口中说说就罢了,莫要插手,这是我的底线。”信阳提醒道,她总眼前的林然与从前不一样了。
林然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她莫要插手?
信阳恐她误会,再次解释:“林家身份本就尴尬,陛下猜忌,你还是莫要沾染的好,有事可去找我,我会留些人跟着你。”
她并非第一次示好,林然也不觉得奇怪,点头答应下来,“晓得了。”
信阳起身,“我先回城,你自己多注意些,出门多带些人,莫要独自一人。”
“晓得了,殿下慢走。”林然目送着她离开,累得不想搭理人,趴回榻上后就想着休息,想着信阳今日的话,颇为奇怪。
不过信阳殿下对她的态度本来就很奇怪,今日不过更加奇怪了些,许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罢了。
她躺下后,穆凉就走了进来:“为何不留她吃午饭?”
“她要走,我留不得。”林然翻了个身子,挪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来给自己按揉:“我有些难受。”
“许是累了,先睡会,午饭再唤你。”穆凉给她脱了外袍,掀开内衣,脊背处的肌肤依旧一片青紫,指尖揉了揉,林然不觉后退避开。
她就不碰了,盖好被衾,默然叹息,苏玄未死,也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苏玄一家也未必有往日的荣华。
这么多时日以来,一直查不到背后此事是谁在操控着,这么大的担忧在也让人心里不安。
林然累得睡着了,趴在枕头上睡得香甜,她展颜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轻轻地退了出去。
晚间的时候,穆凉如她所愿,让人烤了一只小羊腿。
别苑幽静,夜空中繁星点点,林然吃得大饱,拉着穆凉出外走动。园囿之内静悄悄的,穆凉提着灯火,步子迈得很慢。
林然说起白日里的事来,对信阳今日来的目的有些奇怪:“她不让我插手,也不知是为何,难不成她自有章程?”
“信阳殿下在朝经历多年,有经验,比起你自然有办法多,洛家的事急不得,且走一步看一步,另外回洛阳城后,我们去郡主府居住。”穆凉也换着话来安慰她,林然看着懂事沉稳,可毕竟还是一孩子,承担太多,或许她自己能承受,就怕她一时想岔了。
灯火在夜中摇曳,两人走走停停,婢女也未曾跟着,毕竟两人方成亲不久,正是情浓之时,她们跟着便太不懂情趣了。
园囿之内丛林密布,走到一处树下,林然将烛火挂在树杈上,拉着穆凉坐在石上,“我就是觉得她心思浅了些,想得太过简单,太子一死,将她二哥调回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至于苏家,硬拼肯定不行,瞧着苏家人骄纵之色,稍加引诱就可。”
苏氏中唯苏长澜功高,苏玄被废,就是废子,不如先放弃苏长澜,将苏家旁的党羽一一剪除,到时苏长澜孤立无援,也不会成为多大的劲敌。
偏偏信阳殿下直接与苏长澜过不去,斗了这么多年也未见效果。
穆凉瞧着她摇首皱眉,拍了下她脑袋:“少年老成,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我觉得此时不如避其锋芒,不与苏长澜争,除去她的党羽。将军威猛,皆因将士果敢,若无将士,那么就将军一人,也不足为惧。”
“话是如此,可那些党羽如何剪除?”
林然窃窃一笑,拉着的手,低声道:“浮云楼这些年得来的情报难道就没有点滴异样?”
自然是有的,赵九娘精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动这些情报,毕竟一旦泄露出去,就可能让浮云楼覆灭。
穆凉拍开她的手:“自己去找九娘,你去问问就是了,得到之后交给信阳,你莫要随意动手,当心暴露自己,再挨打。”
“哪里又能挨打,我又不傻,会将自己摘干净。”林然沮丧,想起这次莫名挨打就郁闷,还不知是谁使的计。
她唉声叹气,树枝上灯火晃了晃,一阵疾风而过,寒光乍现,风驰电挚时,她抱着穆凉向一侧躲去。
穆凉惊呼,被林然抱着滚向树丛里,不知所措。林然摸到一颗石子,砸向灯笼,瞬息就将烛火熄灭。
陡然出现的黑衣人失去了方向,一击失败后,十分懊恼,手中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然将穆凉安顿在树后,凌厉的蹿了出去。
黑衣人不识地形,左右彷徨时,腿间一疼,他猛地回过神来,挥刀砍向林然。
两人缠斗了须臾后,林然手中无兵刃,身上带伤,不及黑衣人功夫好,逼得后退。
眼看着不敌,穆槐冲了过来,挡了一剑,随后守卫齐拥而上,擒住了黑衣人,林然吓得瘫软在地,想起阿凉,猛地爬起来去树后扶起她。
穆凉安好,反是她身上衣袍被刀锋所砍,七零八碎。
周遭昏暗,她定定地看着狼狈的少年人,冰冷颤抖的指尖贪恋般地抚过她满是灰尘的脸庞,方才遗留下的心惊似一抹牵引,让她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力气之大,大胆仿若将林然揉碎,一寸寸地揉进她的骨血里。
林然不笑话她,拍了拍她的脊背,淡淡一笑:“吓到你了,不怕的。”
穆槐失职,他愧疚不安,让穆凉先扶着林然回去,审问的事就先交给他。
林然没有受伤,只摔了两下,背上伤上加伤,约莫着又要躺上几日了。穆凉让人去请大夫来诊脉,让人打了热水来给她擦身子。
穆槐将人捉去了,预备审问时,不想黑衣人直接咬舌自尽了,线索全断了。
大夫诊脉时,他不敢入内,等大夫离开后,他才入内,隔着屏风禀告给林然:“家主,他自尽了。”
林然一惊,从榻上爬了起来,“怎地就自尽了,你从他身上的衣物查查看,这里也算隐秘,不会有人知晓我的住处,再者他能入内,必是对此处极为了解的。”
穆槐愧疚:“是属下失职,属下会去查,给您个交代。”这么多年来首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手,今日王爷处还派了几人过来,守卫更加严密,不会让人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一旁的穆凉对外道:“那就劳烦穆师父了,家主要休息了,您先去忙。”
“属下这就去。”穆槐不敢耽搁,忙退了出去。
榻上的林然想不通今日之事了,趴着枕头上不解道:“阿凉,你说会是谁?”
“不知,你先休息。”穆凉眸色生冷,方才的片刻间似是过了半生之久,让人后怕。她望着林然苍白的脸色,心下微微不安,此地极为隐秘,是谁泄露了她们的去处?
林然满身疲惫,却睡不着,扭头看着阿凉,察觉她神色有异,想起今夜的刺杀吓到她了。她习以为常,阿凉怕是初次经历,如何不怕。
她爬起来,跪坐在榻上,拍了拍她的脊背作安慰:“不怕的,今夜吓到你了,你也别忙了,我们一道休息,好不好?”
林然的安慰有些幼稚,却让穆凉心中生暖,不由展颜:“有你在,我如何会怕,反是你,身上疼不疼?”
“不疼,我们休息吧。”林然怕她多想,扯着她的袖口哀求。
穆凉点头,给她擦好身体后,嘱咐婢女去熬药,熬好就送过来,自己陪着林然躺下。
锦帐温暖,两人并肩躺下,穆凉罕见地主动揽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耳朵,夸道:“以前觉得你习武就是养好身体,不想也会有凶险的一日。”
上次刺杀时,她不在,无法体会这份凶险,今日刹那间,她脑子一片空白,幸好小乖反应快,不然今日二人怕都要命丧此处。
被她一夸,昏昏欲睡的人猛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是阿凉如流云般的眸色,身上就不疼了,她欣喜道:“那你怎么奖励我?”
她就像做了好事的孩子,被夸奖后急于想得到是奖赏。穆凉知她意思,如何会拒绝,在她暗示的眼神中,亲上她的唇角。
她的动作轻柔而动人,就像在哄孩子一般,辗转舔舐,唇角贴在一起,彼此的气息都是融合的。
火一般的炽热,让呼吸都是烫的,穆凉的主动不过几息,就变得极为被动,林然占有欲很强,将吻加深,昏昏沉沉间觉得心中的热度烧向四肢。
穆凉轻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推开她:“该休息了。”
林然适可而止,往她怀里躺了躺,感受着阿凉的温度,片刻间就睡了过去。
穆凉默然叹息,本当身体要好了,又遇到今夜之事,怕是又要耽误数日,她抚着林然的脊背,一夜无眠。
次日的时候,林然睡到午时才醒,身上一动觉得疼得厉害,她顿了会儿,待缓过这阵疼后,起榻穿衣。
她动作微有些怪异,婢女瞧见她,忙走近伺候她穿衣,道:“长乐殿下过来了,郡主让我同您说,今日午后回郡主府了,让您准备下。”
林然不想说话,点了点头,穿好衣裳,吃了些粥才去花厅见阿凉。
长乐捧着茶喝,见到她走近就跳了起来,走过去就要揪她耳朵,“你个小东西,好事不做,竟做坏事。”
害得她爬了几夜墙头,几日不宁,秦宛对她至今都是爱答不理,想想就要打人。
林然被她猛地抓住,怪道:“是你自己不救我,我只得自救,还替你填平了浮云楼的账,你怎地还骂我。”
她疼得脸色发白,索性就推开了长乐。哪里晓得长乐就是虚架子,一推就被推倒了,她捂着眼睛:“我没用力,你别想讹我银子啊。”
穆凉走近扶起长乐,低声道:“殿下有气日后再撒,她伤还未好。昨日别院来了刺客,虽说未曾伤到,摔了几下也是不轻。”
“有人替我出气了,活该。”长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出气后,就觉得哪里不对,反应过来道:“怎地会有刺客?”
“不知,自尽了。”穆凉也不瞒她,扶着林然在一旁坐下,吩咐婢女去将药端来。
长乐察觉不对,也敛下玩笑的心思,“你这里我还是从谢行处得来的,我让人跟着谢行才得知的,刺客如何晓得的,哪些人近日来过?”
穆凉与林然对视一眼,两人缄默一番,默契般没有提出信阳。穆凉先道:“父亲着人来过,加上谢行来见穆槐,除此外就是寻常管事采买。”
“那此处不可再待了,你们先回洛阳,林然也活蹦乱跳了,苏玄被废爵了,也当给你出气了。”长乐想不通的道理,索性就懒得去想,横竖不是她的事。
信阳若是知晓,只怕又得暴跳如雷了。
穆凉也有此意,毕竟此处暴露后,怕是不利于林然养伤,她颔首道:“也可,不如与殿下一道回去,您留下吃午饭。”
长乐却之不恭,午饭时饮酒吃烤羊腿,看得林然叹气,早知道就不留她吃饭了。
午后,长乐挤上林然的马车,两人尚不觉得拥挤,多她一人后,总感觉哪里不对,林然忍不住开口:“殿下如何来的?”
“策马而来。”长乐看着外间的风景,漫不经心。
林然道:“哦,那你该策马回城的。”
长乐放下车帘,瞧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淡淡一笑:“我累了,坐马车,不可吗?”
林然眼睛看她一眼后,穆凉扶着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安慰道:“回去还需两个多时辰,你不如先睡会,到了我再唤你。”
两人有默契地不再言语,另一人风景看得腻了,回身望着林然,古怪道:“她好像瘦了些,多补补。”
穆凉抚过林然碎发的动作一顿,不冷不淡地看她一眼:“没有陛下偏袒,她如何会瘦。”
长乐一噎,被怼得无话可说,讪讪一笑:“那也与我无关,她欠我的银子,我还没要呢,好歹在御前我还替她求情了。”
“殿下不火上浇油,已是万幸。”穆凉垂眸。
“不提这事了,不过最近发生一奇怪的事,前朝留了位公主,在江南复起了。”长乐快速换了话题。前朝在江南复辟,并非是稀奇事,但凡开立新国,都会有这些事。
但这次在推行新政的时候出现,让满朝都跟着震惊,就连陛下对新政一事都保持暂缓的态度。
前齐给赶出洛阳城后,是洛公与信阳带兵去剿灭的,明明剿灭得干净,这位公主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前齐历经四百年,前后几十代帝王,若非齐后主昏聩无能,听信佞臣之言,枉顾百姓生死,先帝也不会反上洛阳。
如今先帝早就去世了,就连开国的数位王爷都跟着战死或病死,突然冒出来的前齐公主,让朝堂上下都跟着不安。
若是在大周,也就罢了,可陛下方改立国号,对方就默默杀了出来,陛下都有些恐慌了。
哄人安睡的穆凉诧异抬眸,“何时出现的?”说完就垂首凝视熟睡中的人,林然的动作这么快?还是说本就在安排,才告知她?
长乐细细一想,沉吟道:“年前只是有些动静,并未在意,这些时日怕是动静大了些,是阿姐的人先发现的,报与陛下。陛下不信,着人去查,这才查出不对来。”
若是年前,只怕与林然无关。
如此,穆凉也安心下来,前齐复起,是在给陛下找麻烦,新政一事或许不会推行了。一旦削弱兵力,就难保前齐不会借此生事,到时便是更大的麻烦了。
****
回到洛阳城后,长乐照旧回宫,穆能早早得到消息后,就在郡主府内等着,见到林然睡着后,索性将她抱回了屋子,拉着穆凉问起昨夜刺杀之事。
穆凉无心与他说这些,让穆槐去回话,再将刺客尸体送去京兆尹,让他们去跟着查一查,到时让九王府去施加压力,谅他们也不敢不用心去查。
穆能问了半晌,没有问出线索,拉着穆槐一道去京兆尹处报案。
林然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间脸颊湿热,她睁眼一看,小老虎在舔她的脸,心生嫌弃,拿被角擦了擦自己的脸,阿凉也在外侧躺着。
为了不吵到阿凉,她将小老虎丢下榻去,往外侧挪了挪,欣赏阿凉平静的睡颜,玉般无暇的面容,修长的睫毛,温和柔软。
粉色容颜,雪色中带着粉妍妍,就像是她常做的桃花酥,模样喜人,甜不甜,也只有平常过后才知晓。
她悄悄凑了过去,想亲亲她。
亲一亲也不打紧,她不会醒的。
她喜滋滋地挪了挪,欲碰上紧抿着的双唇,挪动时,小老虎又跳上了榻,站在一侧迈着爪子就爬了过来。
她头痛不已,将小老虎捉住,直接塞进被子里,扰人好事的坏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丢下榻,指不定又爬上来了。
小老虎莫名被塞进被子里,嗷呜叫了两声,无人回应,急得用爪子去撕扯被子,外面的林然可不管这样,如愿以偿地亲到阿凉的唇角。
阿凉的双唇冰冰凉凉,就是冰酪一样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小老虎:嗷呜(闷死了)
晋江一到晚上就抽,所以明天开始晚7点的更新挪到中午12点。
等晋江正常了,再通知哈。
作者菌要快被晋江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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