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江一觉醒来,又是大半夜了。
他记得自己吃了什么鬼东西,人就倒下了。
对了,是那个藏月长老,特么的说话说一半!
谁把他抬回来的?楚云川?
叶凌江转过头,楚云川并不在身边。
头一天就给人见了个笑话,第二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他感觉渴得要命,好像干了什么重活似的,迈腿下床准备弄点水喝,却觉得浑身要散架了一样。
这就奇怪了,前天跪的,今天反而腰更酸了,不仅酸,腿还止不住的抖,全身乏力,跟虚脱了一样。
奇怪!他的大红棉被呢?怎么盖着楚云川的被子?
叶凌江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有点说不上的味道,有些腥味,还有些骚气,他不会是酒后发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这沾上的似乎是……
要赶紧去洗一洗才行!
他记得每一峰的长老居所附近都有天然温池,仅长老可以独用,其他澡堂离这远的很,看来只能去寻一下了。
即便站不稳,叶凌江也要赶紧下床去找一找,楚云川居然受得了他这样,让他盖自己的被子,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说明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马上跑了出去,外面夜阑深静,星河万里。
若是他来设计,温池应该会在竹林里面,于是他往深处而去。
竹林地形倒不复杂,有一条自成的小路一直引导他往里走去,走不过百步,就看见了冒着热雾的大池子。
天气凉,又入了夜,这雾气显得十分浓重,但他隐约瞧见里面有一个人,边上挂着一件熟悉的衣裳,那人靠着池子边缘,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头发挡住了背,但还是露出了一些白皙的肌肤,从两侧手臂来看,线条很美,肉感结实,似乎感觉他的到来,那人忽然站起来一些,露出窄实有力的腰来。
他只侧过半个头,湿润的发丝垂挂在脸侧,因热气显得嘴唇有些朱红,剑眉入鬓,脸色瓷白,无论怎么看都是人间美物。
“你怎么来了?”
叶凌江很没有骨气地咽了咽口水,不想暴露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他道:“师尊,我的被子呢?”
“找被子做什么?”
“我睡不着,认被……”
楚云川沉默了会儿,道:“你喝多了,吐了一床,拿去洗了。”
真吐了?
“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把我搞得人晕乎乎的,现在还哪儿都觉着累,该不是什么毒药吧?你看,我身上还有好多红痕!”叶凌江马上把自己的袖子撩起来,手臂手腕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其实其他地方也有,就像被人捏了掐了一样,不过有的地儿太过**,就不好举例给他看了。
见楚云川不说话,他又说道:“能不能借我池子洗个澡,我身上味道有点难闻,怕你睡觉的时候受不了。”
楚云川这才说道:“你既然住这了,确实就不用费脚力去那么远了。”
叶凌江开心笑起来:“那你这是同意了呗!”
还不等回答,他已经把臭烘烘的衣服全脱了,一个鲤鱼打挺似的跃入,只可惜他忘了,自己旧伤还没好彻底,现在还浑身僵直,这动作差点把他给弄断气了。
“师、师尊!”
“又怎么了?”楚云川以水凝冰挡住了那一下水波冲击,听他喊自己,又将冰晶给散去,又化作水落进了池中。
“我……我……唔唔唔……!!”
听这声音,他似乎溺水了!
他立刻过去,将他从水里捞起。
叶凌江大口喘气,抱着楚云川大喊:“我……我疼……我腿抽筋了!”
“全身骨头都快折腾断了,还敢如此。”楚云川嘴上怪他顽劣不堪,却将他抱着送上岸边。
“冷死了,快把我放下去!”叶凌江被那个冷风一吹,不禁抖三抖,一激动,抽得更厉害了。
楚云川只好把他放回水中,让他靠着池边,然后抬起他那只痉挛的腿,轻轻地揉着。
“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叶凌江觉得真是酸爽极了,这副破躯壳,能练得到剑法上境就有鬼了。
“你轻点!”
“闭嘴……”
“真的很疼,你总不能让人闷头憋着不叫吧……这地方鬼都不会有一个,又是隔溪涧又是隔竹林的,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会来。”
他以为楚云川嫌他吵,怕把人招来。
其实楚云川脑子很乱,想到了刚才。
也是这样光着身子,这样抬着脚,这样叫着。
一想到这些,他心中烦闷,身体燥热,看着叶凌江的腿的视线也渐渐在上下浮动,手上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疼疼疼……!”
叶凌江捏着边上的岸沿,真是欲哭无泪。
揉了许久,总算是好了很多。
“对了,你刚刚说我‘全身骨头都折腾断了’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发酒疯了?我没做什么吧?”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着。
楚云川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似乎想看出什么。
但叶凌江的眼神是真诚,脸上是想知道的表情。
“你自己说的,很累。”
从“很累”推断出“骨头都快断了”是吗?
叶凌江抬头望天想了下。
看起来应该是这样,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楚云川有必要瞒着自己吗?而且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还给自己揉腿。
既然没什么做错的,他心里也就有了底气,说话也就放松了许多。
“这温泉真不错啊!”
叶凌江对这儿有些了解的,弥肖山下方是熔岩古墓,葬着古时灵兽凶兽的残骸,因灵气戾气尸体全部堆积,慢慢变转变成为了燃料,让原本沉默的熔浆开始滚动起来,使那温度变得极高,传说炎神也是从烈焰中诞生的,只不过谁也不曾见证。而连接西境灵幽谷的界限处是禁地所在,他也已经知晓,那里则已经远离古墓,所以并不炎热。
这里的泉水则是无尽海的各个河流支脉,贯穿整个人界,在底下秘密流淌,因为这个关系,弥肖山上有许多地方都可以打出这样温热的泉眼来,初代掌门便在七峰之上各凿出了一个,以供各峰长老使用,而弟子们则在各自的山峰澡堂共用,那些也是泉眼。
他对楚云川道:“师尊,我好了,多谢你。”
叶凌江看着那只手,抬着自己的腿,离得又挺近,觉得这情况似乎似曾相似,可他脑中浆糊似的搅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他肯定做了什么……
楚云川将手放下,准备离开。
“师尊,我有问题想问你。”
走到一半的人忽然怔住,好一会儿,才回道:“问。”
“掌门真人当年为什么要收留我?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弃婴?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云川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非常不明显,似乎以为他要问的是其他问题。
“他的想法,我并不知晓,但一定是觉得缘分使然。天下之大,活的艰辛之人数不胜数,碍于生计压力,又难以克制欢爱,所以弃婴也不止一个两个。掌门师兄闲游惯了,一生都不曾有过道侣相伴,本不该养上一个孩子,只听说那日碰见你时,原想把你送走,可你才那么点大,却不啼哭,竟还一直对着他笑,他便把你带回来了。”
“看来我从小就很讨喜呀……”叶凌江沉浸在父慈子孝的画面中,却马上就被打住。
“小时候你跟着师兄,聪明伶俐,沉默寡言,对人谦让有礼,除了身体体质原因,不适合练剑修道,其他都是优于常人。只是到了十年前,元肃师兄云游四海而去,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就开始像个疯子一样,找人订做女人的衣裳,花钱买胭脂水粉……”
叶凌江本来听着听着还挺高兴,然后表情就和这个故事一样,一百八十度旋转!
楚云川长的是好看,确实哪哪都好,可不至于让个孩童为之痴迷成这样吧?而且是如此大的转变,直到十七岁,都没能再拉回正道上来,最后还被人害死。
可是,就算有多么令人讨厌,何至于此,要杀了他才能罢休呢?
他看了眼楚云川的神情,这是第一次听他自己说起这个事儿来,感觉在回首什么不堪往事似的,可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好了许多,大约也是因为自己忽然变疯癫又忽然变好,比较容易接受了吧。
“哦哦,我大概就是中邪了,现在又好了。”他很是敷衍地说着。
“那,那件肚兜?”
“肚兜,什么肚兜?”叶凌江惊恐,“我不是扔了吗?你又捡回来了?!”
“挂在窗外,一直勾着。”
“你听我解释,我前两天收拾行李,东西多,直接一股脑全揽进包裹里了,来了之后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东西,就想赶紧扔了,我真的很正常,不然我就藏起来了,扔什么呢你说是不是?”叶凌江着急解释,解释地满脸通红,毕竟现在他是叶凌江,他的名誉不能再坏了。
他马上又拍了拍**的胸脯:“你看,咱们都一起睡好多回了,你看我穿了吗?”
楚云川看他这样,忽然轻轻笑了。
叶凌江的辩解戛然而止,嘴巴张着,却一下说不出话来了,眼神一下被勾去了,看得出神。
发现自己的失仪,楚云川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又立刻变回原来的神情,眼底还有少有的闪躲,装作不经意间看向他处。
可叶凌江是个直肠子,他发自内心弯起双眼,脸上的笑容很直击人心。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被子上所谓的“呕吐物”实则是……你们懂的。
楚云川其实心里很虚,但他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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