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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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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阿蔻闻言腾的从凳子上站起, 惊心骇神的问:“怎么回事?”

“咋回事?湖娃咋会去推李红?你是不是听错了?”鱼奶奶惊得手中的咸菜碗掉在地上,碗摔成两瓣, 咸菜泼了一地。

鱼河看到鱼阿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一直压着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似两条湍急的小河顺着脸颊往下淌。

抬起袖子擦着泪说:“我、我放学后去地里喊我哥接阿蔻, 到地里却没见到我哥, 车大叔说我哥去河套那砍柴了, 我又去河套找…”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直接说到底咋回事!”鱼奶奶急得不行。

鱼河吸回鼻涕,“奶你听我说完,我在河套没找到人, 以为我哥砍完柴回家了, 我就准备绕小路回家,刚绕到小路就发现路边有滩血,旁边还有滴的血滴,我好奇之下就顺着血滴走,最后发现那血滴停在我家, 我哥满手都是血的蹲在屋里, 鱼海抡着棍子打我哥,说他和李红梅一起把李红推小产了,阿蔻,现在该咋办啊?”

“这咋还有红梅的事?我都跟湖娃说了还没订亲别见面,他咋就不听我的话呢?”鱼奶奶又气又急,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鱼阿蔻思忖, 看来小堂哥已经把他和李红梅的事告诉奶奶了,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扭头问鱼河,“李红小产是鱼海说的,还是赤脚医生说的?”

鱼河答:“听鱼海说是以前那个专门接生的瞎婆婆说的,阿蔻你快想想办法。”

鱼阿蔻拧眉思索一瞬,“那我们分头行动,我把李红送去医院,奶奶你去小堂哥家稳住鱼海和孙霞,不能她俩把这件事传的尽人皆知。”

“嗳。”鱼奶奶急匆匆的踮着小脚出门。

“那我去找大有叔借骡车。”鱼河转头往外走。

鱼阿蔻揪住他衣领,把人拎回来,“骡车不用借,李红现在受不得颠簸,你去找大有叔开几张招待所的介绍信,先开三天的,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

“好。”鱼河一溜烟的跑出去。

鱼阿蔻推出板车,从杂物房里抱出卷成粗筒的苇席和稻草席铺在车上,感受着面上如刀割的北风,又在车子的四周插上木棍,搭上厚厚的苇帘,手探进去见不透风,便推着车出门。

越走唇部抿的越紧,农村的路况太差了,她走的这么慢板车都这么颠簸,如果走的快点,恐怕李红得颠出事来。

可骡车会更颠,听说村里以前有个嫂子生孩子时难产,她家里人便急急的送她去医院,结果骡车才走了一半,孩子就被颠出来了。

要是她们现在住在城里就好了,鱼阿蔻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与凌北归擦身而过。

凌北归走了两步,想到鱼阿蔻五官紧皱的小脸和那辆布置的像是病车的板车,脑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顿住脚步回头,轻声喊鱼阿蔻,“鱼同志,可是板车太过于颠簸?”

鱼阿蔻转过身来,苦恼的点着头,“恩。”

凌北归走过来,先是手掌撑开丈量着车身,量完蹲下一眼扫过车底的结构,出手摁了摁轮杠,起身吹去手指上的浮灰说:“这辆车一时半会的没法做防震,我手上没那么多材料,不过你别着急,我那里还有辆推车,我现在回去推来给你。”

说完迈着大长腿疾步离去,垂到腰处的围巾流苏摆随着风飘荡。

鱼阿蔻站在原地懵懵的眨了眨眼睛,解开误会后她发现凌北归挺热心的。

原以为要等上一会,没想到不到十分钟,他就拎着个一米高的折叠车过来了。

凌北归把车放下撑开,从后车袋里拿出两排小轮子,蹲下安装上,起身指着车子各处讲解,“如果病人需要躺着你就把这里折叠着的布拉出来放腿;上台阶时扳下轮子这处的把手,轮子可以爬台阶;车子四周的钢管口可以插上木棍绑帘席挡风防雨。”

鱼阿蔻看着他鼻尖上渗出的汗珠,感激道:“我知道了凌知青,谢谢你,我还急着去医院,那我就先走了。”

凌北归浅笑,“不客气。”

鱼阿蔻把推车拎起放在板车上,朝他笑了笑推着车快步离开。

凌北归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默念一句,希望她的家人平安无事。

鱼阿蔻单手推着板车,单手翻着推车查看,推车的造型打开像躺椅,折叠起来像轮椅车,整个车身由空心钢管和粗纹牛津布组成,许是怕钢管太显眼,钢管外层涂了层黑色的沥青油,显得特别的不起眼。

再翻两下,看到折叠起来的牛津布边缘都系着布条,试着把布条绑在一起,发现绑过后的牛津布变成了一个篓子的形状,再结合能爬台阶的轮子,她想她懂了,这应该是凌知青为了干农活而特意研究出来的推车。

而以这个年代的技术和材料,想要发明一辆实用的车是没那么容易的,不仅要懂理论知识,动手能力也要特别强。

鱼阿蔻不禁在心里感叹,看来凌北归是个隐藏的大佬呀。

脑子里想着这些,脚下已经走到了鱼海家的篱笆院前,透过篱笆院看到禁闭的客厅门心下稍安。

进去院子里敲门,“奶奶,是我。”

房门从内拉开一条缝,鱼阿蔻闪身入内,打量着烛光昏暗的室内,鱼奶奶虎着脸坐在正中间,客厅左边坐着愤怒的鱼海,右边并排坐着鱼湖和鱼溪,鱼湖唇角红紫的脸上有几条深深抓痕,头发衣服上皆沾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视线后移,看到鱼湖身后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生,看样子应该就是李红梅。

鱼湖望着鱼阿蔻的眼底写了满满的‘求相信’三个字,站起身声音嘶哑的说:“阿蔻,我们没推李红。”

“你没推我婆娘咋摔的?鱼湖咱俩是亲兄弟啊,你咋能这么心狠?李红可是孕妇啊!她肚子里怀的是咱鱼家的娃,等五个月后娃也要喊你声二叔的,可现在…现在…”

鱼海的身子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上,双手捂着脸嚎:“就因为李红抱柴时看到你们两个偷Q ,你们怕她把这事说出去,就下狠手把她推倒,打着让她一尸两命的主意!”

蓦地站起身,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的指着鱼湖,“湖娃你好毒!我要去找村长!我要让村长给我做主!再让JC把你们这两个偷/情的杀人犯拉去吃枪子!”

“我现在就去找鱼大有,还有你们别以为我不在家就能欺负李红,我走之前把咱们村的人都喊过来,把事跟她们说清楚,我就不信当着他们的面你们还敢动手!”

李红梅立刻焦急的看了鱼湖一眼,她和鱼湖订亲的事还没通知全村呢,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她俩乱搞男女关系,她倒是不怕被人说闲话,可鱼湖以后还要考农林局,传出去档案上肯定会留下个□□,说不定农业局都考不进去。

鱼湖满脑子只有证明两人清白的念头,闻言挺着胸膛,“你尽管去,不做亏心事我不怕鬼敲门,更不怕报J!”

“鱼湖…”

鱼海抽掉门闩,“你当我说着玩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看!”

“行了!”鱼阿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都别吵了,先把李红送医院,等她平安后,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侧房突然传来李红的大哭声和砰砰的撞墙声,“啊!我的孩子啊!我不活了!当娘的连自己的娃都保不住,我还活着干嘛?我不如死了算了!”

“婆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啊!”鱼海立刻干嚎着冲进房间,过了片刻又冲出来,不知是悲还是怒,五官扭曲的骇人。

“我们不去医院,前面瞎婆婆已经帮李红看过了,说李红这次小产元气大伤,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都不一定,所以要躺床上静养躺够49天,你们要她颠簸着去医院就是要她的命!再说我们也没钱去看医生!”

鱼阿蔻蹙眉,“既然那个瞎婆婆说的那么严重,就更要去看医生,躺着静养有什么用?”

“就按蔻囡说的去医院,看病的钱我们先垫上,回头这事弄清楚了,是谁的错谁还钱。”鱼奶奶起身。

“我、我们不去!”鱼海眼珠子左右游移,“李红流了那么多血,要是路上再颠成大出血咋办?还、还有…”

屋内再次传来李红的哭嚎,“我可怜的娃啊,娘没本事啊!娘不仅保不住你还没法替你报仇,都怪你爹啊,怪你爹不讨人喜欢啊…人家帮凶手都不帮你爹啊…我滴娃啊…虎头鞋娘都给你做好了,就等着你出来穿啊!你咋能忍心娘自己先走啊…”

鱼海随即张嘴扯着嗓子跟着嚎,嚎着嚎着视线对上了鱼阿蔻黑黝黝的眼珠子,嚎声戛然而止,不自在的蹲下来用手捂着脸干巴巴的控诉,“我们不去医院,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只怪我自己不讨喜,可事关人命的大事,你怎么还能这么是非不分的偏向鱼湖!”

放下手,顶着满脸的泪水悲伤道:“奶,鱼湖是你孙子,可李红肚子的娃是你重孙啊!我知道你打的是啥主意,不就是想着先把李红送医院,用李红的身子拖着这事,等李红好了,这事也拖过去了,奶到时再用‘一笔写不出两个鱼字’这话抹平这事,那时我们不愿意抹平也得愿意,反正李红身体好了,我们啥证据都没有了。”

鱼阿蔻收回紧盯着他的视线,心中起了狐疑,望了一眼侧房,垂下眸思索,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放你娘拐弯罗圈腿屁!”鱼奶奶气的撸起袖子到处找棍子抽人,“我送李红去医院,那是我担心她小产的身体!”

鱼湖扶住鱼奶奶,鼻吸粗沉的说:“鱼海你别用自己的为人去想我们,我跟你不一样,这事我没做过,到时就算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所以你可以放心送李红去医院。”

屋内李红似是哭的太急呛到了,剧烈的咳嗽着。

鱼海梗着脖子,“我不信你们!今天这事鱼湖你要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们死都不去医院,若是奶你非逼着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就拉着李红去找村长,村长要是和奶一样偏心鱼湖,我就去找大队长,大队长要也是这样…我、我就…反正我总能找到个讨说法的地!”

鱼阿蔻冷眼看着他这番作态,等他说完妥协的扶着额叹息,“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才愿意送李红去医院?”

鱼海偷瞄了她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我不是说了嘛,让我满意的说法。”

鱼阿蔻见侧房的咳嗽声消失,眼底聚满寒霜,声音更是冷的能结出冰,“那怎样才能让你满意?说具体点,如果不太过分我就答应你。”

鱼海闪烁着眼睛看向鱼奶奶和鱼湖。

鱼奶奶虽然不知小孙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不过还是力挺,“我听蔻囡的。”

“我也听阿蔻的。”鱼湖答得十分干脆。

李红梅焦急的拉了他的袖子,这样说不就代表他们自认了推李红的事?

鱼湖拍了拍她的手,坚定的说:“我们要相信阿蔻。”

李红梅毕竟对鱼阿蔻了解不多,虽听到鱼湖这样说,但依然忐忑不安的攥着双手。

鱼阿蔻扬了扬下巴示意,“你听到了吧?我能做主。”

鱼海抬手揉了揉眼,眼底含泪、时不时的吸着鼻子说:“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我和李红结婚这么多年就只有一对双胞胎,为了再要个孩子,李红私下里没少喝药汤,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这个娃,为了这个娃花了多少钱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瞎婆婆说李红以后都难再有孩子了,可鱼湖…”

“说重点。”鱼阿蔻将指关节摁的咔咔响。

鱼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犹如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股脑的将李红教给他的话背了出来。

“我和鱼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我咋样都舍不得他一命抵一命,但我娃又不能白白的没了,所以他得一次性赔我一百块钱,你们别觉得多,咱村夭折的娃进不了祖坟,我得给我娃修个好坟头,再请人偷偷来家做场丧礼,免得他变成孤魂野鬼在外游荡,另外还得天天烧香供他,让他再托生到李红肚子里,这修坟打棺、请人买香都是钱,这一百说不定都不够,但谁让我和湖娃是兄弟,我打落牙齿和血吞。”

“还有李红身子伤到了得好好调养,调养就没法下地挣工分,没工分就没粮,因此以后湖娃每月都得再给我们十块钱和二十斤粮食。”

“你咋不去抢呢!”鱼奶奶听到这忍不住的咆哮出口。

鱼海嘀咕,“这是你们让我说的。”

“毕竟是条人命,这些钱要的合乎情理,”鱼阿蔻歪着头想了想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被肯定的鱼海眼睛铮亮,笑着搓手,“阿蔻也觉得不多吧,这读书多的人就是明事理,别的要求啊,我想想…我再想想…”

侧房突然传来杯子落地声。

鱼海立马摇头,“没了没了,就这些,我和狠心杀我娃的鱼湖不一样,我把兄弟情看的重,哪能狮子大张口。”

鱼阿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面无表情的朝鱼海走去,“重兄弟情?如果你挖坑给兄弟跳也叫重兄弟情,那揍你一顿的我不是更重亲情?毕竟打是亲。”

“阿蔻你…你你想干嘛!要求是你让我说的…你别、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鱼海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珠子,脑子里涌出曾经被暴打的画面,惊慌失措的抓着桌沿转动着身子吼,眼看鱼阿蔻已走到面前,忙双臂交叉挡在头前,缩着脖子两股颤颤,惧怕的声音变了腔调,“别打我!你不能因偏向鱼湖就打我!”

鱼阿蔻抓起他的手刚放到鼻子下,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生姜味,扔掉他的手,嘴角一侧勾起冷笑,“眼睛被姜辣的滋味不好受吧?”

先前她就在疑惑,鱼海为什么不急着送李红去医院,而是处处用话要挟鱼湖,口口声声的说要把两人约会的事闹大,再让两人吃木仓子,这样的处事方法和他的性格严重不符。

鱼海这人虽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闪光点,但他爱李红疼李红,比如有一块肉,他不说全给李红,至少会给一半;他身上有一毛钱,会给李红7分;李红若是和孙霞吵起来,他绝对帮着李红责怪他娘。

可这样的鱼海在李红小产且严重到伤了身子的情况下,竟然不关心李红的身体,而是死抓着鱼湖要挟,摆明了其中有问题。

因为人是有本能的,在重要的人受到伤害时,他的本能会促使着他只关心重要的人受到的伤害重不重,再无暇顾及其他,就好比某人最爱的人被车撞了,他的本能反应是送爱人去医院,等确定爱人无碍再去找肇事司机,而不是不管爱人的死活,死拉着司机理论。

侧房的李红,更是在用各种信息遥控提示着鱼海,再结合鱼海一揉眼睛就泪流满面的现象,她更加笃定其中有猫腻了。

要么是李红根本就没小产,要么就是两人故意下套用小产做筹码来换取利益。

鱼阿蔻想到后者,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

“啥?”鱼奶奶惊得站起身,“蔻囡你这话意思是鱼海下套给湖娃钻?”

鱼阿蔻眼底漾满了墨色,周身萦绕着能凝出实质的煞气,煞气似形成了锋锐的武器,围在她身侧焦躁的咆哮嗥鸣,急不可待的想挣脱开束缚饮用敌人的血。

“是不是下套,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她要去医院确定李红是不是真流产。

鱼阿蔻上前去开侧房的门,见门从内反锁,退后半步一脚踢向厚厚的木门,门腹顿时出现个大洞,残板带着木屑簇簇下落,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灰尘。

房间内的李红抑制不住的尖叫一声。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收回腿,双手掰着洞口两侧,手肘向下一压,“咔嚓”一声脆响后,门应声而断,一分为二的脱离门框。

“阿蔻你住手!”鱼海等了半天没等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听到了婆娘的尖叫,哆哆嗦嗦的移开手臂就看到鱼阿蔻正在掰门,担忧婆娘被吓坏,急急的跑过来喊,“李红还…”

鱼阿蔻看都不看的扬着手中的门板给了他一平门。

与门板亲密接触的鱼海被抽飞,身子打着螺旋转横摔在地面上,鱼海本被就抽的巨痛,再加上身体撞到了地面,顿时疼的蜷缩起身子抽搐着双脚,五官痛的移位,无声的张大着嘴呼气,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蔻,介绍信…”去开介绍信的鱼河推开门就撞上了这一幕,立马闭上了嘴,眼内火热的看着鱼阿蔻手中的门板,看着看着,脑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半尺厚的门阿蔻都能掰断,那她要是去做贼不是一偷一个准?

忙摇头驱散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鱼阿蔻抬脚迈进房内,当闻不到房间内浓郁的血腥味,走到床前扫了李红一眼。

额上包着头巾,面无血色的的李红上半身靠在床头上,身上盖着蓝面白包边被子,被子的腹处有着成团的暗色半干涸血迹,看着像是被身体里冒出来的血浸湿的样子。

鱼阿蔻伸出手指抚了点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搓着手指笑意不达眼底的说:“你知道吗?血是有味道的,人血锈猪血臭,而你这个是鸡血吧?”

然而身上的煞气却越来越浓,因为她在鸡血的sao味中还闻到了属于人血的铁锈味,只是不知这人血到底是不是小产引起的。

李红听到这话唇上的血色褪去,双手紧攥住被边提高盖住脖子,缩成一团的身子抖如筛糠。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鱼阿蔻,哪怕当初她和老不死的被自己赶出鱼家,生气的鱼阿蔻也没这么恐怖,可现在的鱼阿蔻就像被厉鬼附身的人偶,没有一丝人气,被她轻飘飘的扫上一眼,整个人顿时头皮发麻汗毛直竖,一股凉意从天灵盖窜到脚底心,心跳都静止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

上下牙齿打着颤,“不…不是鸡血。”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说:“是李奎还是李鬼,去医院就知道了。”

她无法判断李红是否真的小产,所以必须得去医院验证。

“我不去!”李红往床角缩了缩,头摇成拨浪鼓。

鱼阿蔻无视她的拒绝,转身踏过门槛。

偷看偷听的鱼奶奶几人见她出来,忙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同时长长的舒一口气,一颗心意荡悠悠的飘回原地,艾玛,蔻囡这次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她们刚才生怕小孙女/妹妹会弄死李红。

鱼阿蔻走到缓过来劲的鱼海面前,“我要你送李红去医院,如果送不了,那你就躺床上一辈子好了。”

“我…我送我送!”鱼海忙不迭的应答,贴墙倒退着从她眼前离开。

鱼阿蔻出去把凌北归送的推车拿下来,李红她不配用这个推车。

鱼海去抱李红,嘴里小声哄她,“婆娘咱们去医院,就当检查咱儿子在你肚子里长得好不好,检查完奶他们要是问咱们为啥没小产,咱就把锅推瞎婆婆头上,说是瞎婆婆检查错了所以咱们才以为你小产了。”

“不要…我不要去,鱼海咱真的不能去,去了就完了!”李红栗栗危惧的紧抓着鱼海的手。

她不能去,去了医院,她真小产的事就藏不住了!

鱼海以为她是怕鱼阿蔻秋后算账揍她,强撑着气势说:“红你别怕,你怀着孕阿蔻不会打你的,最多揍我几顿,没事我不怕,来,婆娘我抱你出去。”

“我不去不去,”李红眼看鱼海抱起了无力的自己,忙死抱住床柱不松手,“我不去你放手!”

鱼阿蔻等了一会不见鱼海出来,进屋去找人,看到李红这样,上前一肘将大腿粗的床柱撞断,语气淡淡的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李红惊愕的看着怀中的床柱,缓缓的抬头看向鱼阿蔻,只一眼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为什么明明从鱼阿蔻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她却有种鱼阿蔻要杀了自己的强烈感觉!

“走走走!”鱼海立刻抱着人出门。

鱼阿蔻见奶奶也要跟上忙拦住,“奶奶,孙霞和我大伯现在还没回来,你和小堂姐留在家里看双胞胎吧,我们几个去医院就行。”

“行。”

鱼河机灵的凑上来,“阿蔻,介绍信开好了。”

鱼阿蔻点头,“恩,走吧。”

鱼湖和李红梅跟上。

鱼阿蔻出门看到鱼海把李红包的密密实实,生怕她吹到一点风受到一点颠簸,冷意加重,“走。”

鱼海忙不迭的推着板车往前走,板车上的李红被吓得魂不归位,抱着床柱瑟瑟发抖。

鱼阿蔻紧盯着鱼海的背影,心脏一下下的抽紧,她一直怕鬼,可如今看来,人心比鬼更可怕。

鱼海感受到背后如芒的视线,推着车连走带跑,生怕阿蔻觉得他推得慢就揍他一顿。

由于他发挥出了自己的潜力走的快,众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李红被人转移到担架上抬走,鱼海像条脱水的鱼一样,靠在板车边上大喘气。

鱼阿蔻不再理他,带着鱼河三人来到走廊处,问鱼湖和李红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敢想,你们就追不上我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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