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画意亲自送他过来,只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疑虑。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往常满是笑意的眸子,此刻满是算计。
只要能让阮平文乱了方寸,最后总能露出马脚。
她抬头看了眼天,乌压压的一片云,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这样更好。
气氛烘托到位,某个心虚的人才会更害怕。
阮平文也注意到快要下雨了,踌躇不安地看向她,“画画,马上就要下雨了,不然我们下次来?”
“下雨能抵挡住你忏悔的心吗?那你也太没诚意了。”
她漫不经心一句话,逼得阮平文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他现在能做什么呢?除了让她尽快重新接受他这个亲爹,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就是淋雨吗?就算今天下刀子,他也要跪在坟前掉几滴眼泪。
想罢,阮平文眼神坚定起来,就连脚步都沉稳许多。
“到了。”她站在母亲宋婉的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疼而难忍。
“婉婉,对不起,是我来迟了!”阮平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趴在墓碑前痛哭流涕。
见状,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别脏了我妈的墓碑!”
阮平文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可他现在要做的是忏悔啊!
一时间,两种情绪在脸上交织,看起来十分诙谐可笑。
她淡漠地瞥了阮平文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阮平文嗓子眼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死都不会来这里。
“继续吧,跟妈妈说,你错在哪里了。”
说着,阮画意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正前方,眼神清冷得不像话。
其实就在前面不远处,她安排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婉婉,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才会伤害你了,才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让你失望的事情,我保证,从此以后,痛改前非,一定对我们的女儿如珠似宝!”
阮平文滔滔不绝地说着,要不是她了解阮平文的为人,一定会以为他真的痛改前非,知道错了。
事实上,阮平文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错的都是别人。
她心中冷笑,拿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
“嗯,我马上过来。”
她点了点头,一回头就看见阮平文停下来,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继续,我有点事情,就不陪你跟妈妈叙旧了,好好跟她认错,别以为我走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语气淡淡的,却让阮平文打了个寒战。
离开墓园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些人解决了。
轰隆隆!
闪电在天空中炸开一条裂缝,雷声继而响起,好似天都要被劈开了。
她眸底划过一抹冷笑。
不知道阮平文今天受不受得了。
回到家中,顾九牧撑着伞在门口等着她。
她钻进伞里,雨水冲刷着大地的热气,带着丝丝冷意,手臂因为微凉的雨水长出一层鸡皮疙瘩。
顾九牧见她小脸微白,好看的眉都要拧成一团了,“天都黑了,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做不是一样。”
她浅浅一笑,“你都知道了。”
他嗯了一声,她也没想瞒着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我得亲自去,他才会老老实实跪在妈妈坟前忏悔,我要让自乱阵脚,让他夜夜难眠,自己把自己逼疯!”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难控制颤抖的手。
“他会的。”顾九牧握紧了她的手,眼底满是坚定。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暗中调查阮平文和白莲当初做的事情,只可惜一直没找到蛛丝马迹,唯一有关联的医生,听说因为酒驾,车祸身亡。
她心里的恨,他是知道的。
所以当阮平文再次上门时,他索性让佣人把阮平文留在家里,给画画一个出气的机会。
很显然,画画牢牢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把她揽进怀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餐,飘着几颗油花的鸡汤满是香气。
她闻着都觉得好想吃。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可这场雨下得,她还是觉得有点冷。
一碗鸡汤下肚才觉得好多了。
晚饭过后,她收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阮平文被吓得脸色大变,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断磕头,嘴上念念有词,可谁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直到一声雷声在头顶降临,他终于抵不住心中恐惧,连滚带爬地走了。
视频后面还有一段近距离录音,不过依然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
“唉。”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只让他害怕了。”
陪她看完整段视频的顾九牧低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不是要他自乱阵脚吗?虽然鬼神之说都是假的,但拦不住他心虚,咱们就等着看。”
“好!”
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其实阮平文被吓成这样,也算是意外惊喜了。
他以为阮平文顶多被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道。
第二天一早,阮平文没有出现。
想想也是,昨晚被吓得那么惨,今天应该还没缓过来。
她忙了一上午,阮诗情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面色微沉地看着她,“你要原谅他了?”
“他?”
她挑眉,瞬间明白了他就是阮平文,唇角勾起一抹嘲弄,“他现在凭什么让我原谅他?一点诚意都没有,让他跪在我妈妈坟前忏悔,我前脚刚走,他就跑了,这种人,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闻言,阮诗情反而松了口气,眼底带着两分欣赏,嘴上却还是不好听,“我以为你这么缺乏父爱,一定会原谅他。”
“父爱这玩意,我不需要。”她嘴角微微上扬,“从你和你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没有爸爸了。”
她就是这么干脆,阮平文那个人渣,在她心里也只能是个垃圾!
阮诗情眉梢轻挑,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早该如此了,你来就为了这件事?”
“我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