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讲, 生日的主角跟前男友分手,就不应该再邀请前男友过来。但今天这一位还跟前男友挨着坐。
服务员上了一盘大虾。
陈戎将一只虾剥得干干净净,放到她的碗里。
倪燕归大爷得高兴, 点了一打啤酒。想起来陈戎滴酒不沾,她用着命令的口气说:“你别喝。”
“。”他毕恭毕敬。
赵钦书的笑容挂在脸上,意味深长。
她瞥过去。她总觉得赵钦书道些什么,但从来不说。这种怀揣众人秘密的人,危险『性』不比陈戎这面具人来的低。
运动过量, 睡眠不足, 喝了一罐啤酒, 倪燕归晕沉沉的, 靠着椅背, 她用右手在腰上『揉』了『揉』。
陈戎正好坐在她的右侧,悄悄地探手过去, 帮她抚几下。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无声地说:罪魁祸首。
他收回去。
赵钦书这时说到了那一高利贷。
在座的几人之中,『毛』成鸿年纪最大,他问:“为什么不去报警?”
“他钻法律的空子。那些债务走的正规合同, 卡在条文边缘定下的利率。”赵钦书说,“对付这种人, 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在法律边缘试探徘徊,反正大事我们干不了,只能炒作热度, 给他添堵呗。”
“他的那家面店要关了。”何思鹂突说,“他有大麻烦。”
说起来还因为视频的播放量大,史智威备受关注, 其中就有警察注意到他。史智威做的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勾,真要细究起来,其中的灰『色』地带就轻重了。史智威对着何家凶神恶杀,凭的就何家对何凌云的溺爱。这三年来,何凌云也有不干净的手法。何家为了保住这废物,不愿报警的。
但在网络不一样,过来声张正义的不何家,而千千万万的网友。
赵钦书好奇地:“什么麻烦?”
何思鹂:“有情人举报,史智威网络博/彩的幕后者之一。”
面店?史智威?之前倪燕归听他们说“那放高利贷的”,没人说过他的名字。她没料到这么巧,对方史智威。
何思鹂:“警察查封了他的一窝点,现在史智威正东躲西藏。”
何凌云说,史智威觉得,这一次的麻烦全何思鹂捅出来的,他对何思鹂恨之入骨,已经在道上放,他就算要再次坐牢,也要弄何思鹂。
何凌云吓得瑟瑟发抖,三令五申,让何思鹂过去道歉。
何思鹂耳边风,说:“他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他的。”
倪燕归想起史智威那一张憎的驴脸,手在底下握成了拳头。
陈戎注意到这一幕,从旁边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拳头松,用自己的五指『插』进她的指缝之间。
她恍回神。她早说他的手很温暖,一下子就让她心凉的温度起了暖意。
这时候轮到她咳嗽了,像在清嗓子。她狠狠抓他的手,之后松:“我去一下洗手间。”起来的时候,她觉得眼前晃了晃。估计酒意上头了。
陈戎问:“我陪你去?”
“不用。”她高傲地昂头。
“我扶你去?”陈戎换了一问法。
“不用。”她走出去,跟站在外面的服务员说,“蛋糕一会儿再上吧。”
走廊有一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走过。外套很抢眼,那种饱和度极高的蓝『色』。
说实,非常丑。
倪燕归转身,走向走廊的尽头。她没有注意到,那蓝『色』外套的男人倒退回来,看着她的背影。
*
倪燕归洗了手。
镜中的人脸蛋泛红。能累了,以前喝啤酒的时候没这么容易醉。
她打水龙头,捧起水,拍了拍脸。却也没有醒酒。她扶了扶腰,心中哀叹,今天太累了,吃完饭就回家休息。
忽进来一人。
这人穿的就那一件丑得吓人的外套。他男人,但套了长长的棕『色』假发,刘海很长,几乎把他的眼睛遮住了。厚嘴唇涂得鲜红。
倪燕归退后一步,甩了甩晕沉的脑袋,问:“什么人?”
男人咧阴冷的嘴巴。
她意识到不妙,挥起拳头,狠狠向对方揍去。
男人闪避的同时,骂道:“我忘了你练家子,还揍了威哥一顿啊。”
如果不醉酒,倪燕归肯定能压制住他。惜这时的她疲倦不已,动作缓慢了。
男人逮住这空档,凭借他的身高臂长,高高举起的手向她刺下来。
一道利光闪过,她躲避不及,对方的针筒就这样扎进了她的血管。她忍着痛抬腿,踢了男人一脚。『药』效很快,她扛不住,想要保持清醒,眼皮却禁不住向下沉。
她颠着身体,不去了哪里。直到扔到一垫子上,她回到了静止的状态。
突,一黑『色』的胶带套上了她的头。
倪燕归强撑着理智,『迷』糊间,听见有人说:“威哥,我把人抓到了。对,现在车过去接你。”
车子似乎颠了一下。
另一人的声音传来:“这就何思鹂啊?”
“对,我看了威哥的照片,她何凌云的妹妹。”
倪燕归彻底陷入了黑暗……
*
何思鹂接到了一电。
何凌云打来的。
何思鹂出了包房,慢慢走到走廊尽头。
尽头的玻璃了半扇。
她见到一辆灰『色』的面包车驶过。轮台压上路面的下水道井盖,发出了“哐啷”的声音。
何思鹂这时接通了电。
何凌云慌慌张张地问:“老妹,你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的同学过生日。”何思鹂对哥哥的语气越来越冷淡。
“就过生日?没有遇到什么人?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有。”
何凌云暂且松了一口气:“我收到风,威哥要对付你。”
类似的,何思鹂不听过多少,她说:“我道了。”
“老妹,这次真的。有人给我报信,威哥派人去拦截你了。”
“我回家的时候会注意小心的。”
“老妹,你别不信我啊,再怎么说,我们兄妹,我不想见到你出事啊。”
“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出事,就戒赌了吧。”
楼下正一交通灯切换的时候,刚刚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启动,跟在一辆的士车后,渐渐地驶远了。
何思鹂见到陈戎出来。
他说:“何思鹂,你去洗手间。倪倪至今没出来。”
何思鹂进去,喊了几声:“倪燕归。”
隔间门打,陌生女人。
何思鹂立即出来跟陈戎说:“她不在。”
陈戎的眼睛变得更加冷冽。
何思鹂疑『惑』:“她去哪儿了?”
陈戎立即给倪燕归打电。
没有人接。
他望一眼走廊的监控,转头去找服务生。
监控拍到,倪燕归像失了神智,一蓝『色』外套的人扶着离了。
那人的头发很长,刘海盖住了眉眼。
对服务生来说,醉酒的人同伴扶走,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没有在意。这里不酒吧,不夜场,只普通的餐厅,他们不会去多想有没有心怀不轨的坏人。
何思鹂在这时候忽想起了何凌云的那一通电。她说:“史智威!我哥说,史智威派人来拦截我,但我没遇到。”
“你问问你哥。”陈戎还没有说完。
何思鹂已经拨通了何凌云的号码。
何凌云吓了一跳,一秒就接起来了:“老妹怎么样?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哥,你说史智威要报仇,那你不道他的计划吗?”何思鹂说的时候,看着陈戎。
眼前的陈戎很陌生,失去了温度,整人像从冰窖里出来。
何凌云心中一凛。自家老妹真的遇到史智威了?否则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怎么会主动来问。何凌云哆嗦着唇:“老妹,我打听打听,你现在还安全吗?”
“现在安全,但——”后半句,何思鹂没有说,改口了:“哥,快去打听吧。”
挂了电,她看着阴郁的陈戎,问:“要报警吗?”
“你去报警。”如果史智威对付陈戎,陈戎会斟酌事情的轻重,思索最佳时机。但抓走的人倪燕归,陈戎冷静不下来了,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能冲动行事。
包房里只剩下三人。
赵钦书和柳木曦两人说夹枪带棒。
『毛』成鸿『插』不进,索『性』也出来了,转头见到陈戎和何思鹂在走廊,脸『色』很沉。
何思鹂叫住他:“『毛』教练。”
“怎么了?”『毛』成鸿上前去。
何思鹂说:“倪燕归不见了。”她简单地把她和史智威的事叙述了一遍。
『毛』成鸿的眉头扭成了一结:“报警了吗?”
“还没有。”何思鹂说,“我这就打电。”
就在这时候,何凌云的电『插』了进来。他语速飞快:“老妹,我打听到了,威哥他有一场子。哦,不他的,他从别人手里收过来的,那厂子废弃了。听说威哥今天要去那里,我想……他能想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做点什么事。”
何思鹂:“厂子在哪里?”
何凌云:“我在地图上截图,给你一地址。”
何思鹂收到那一张截图,立即转发给陈戎。
陈戎看一眼:“『毛』教练,你去报警吧。我先去这厂子。”
『毛』成鸿正想说,事情严重,需要从长计议,陈戎却在这时,接到了来自倪燕归的电。
陈戎:“喂。”
那边传来的声音不倪燕归,而史智威那不怀好意的笑声:“冤家路窄。”
史智威一始也不道,何思鹂跟倪燕归,陈戎居一伙的。他混了这么多年,背刺他的人不没有,但他没料到,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三小屁孩。
史智威追债,放的狠大多恐吓。恐吓奏效了,他就有钱收,要一欠债的没了命,那他上哪收债。所以他说自己爱财,但不害命。他穿着一双水鞋走在河边,却从来没有滑进河里去。
三年前,他进了监狱,因为陈戎和倪燕归。
他出来了,过了没几月的舒坦日子,忽网暴了。何思鹂轻轻地发送一小视频,再用评论哭诉高利贷。她起了一头,接的有千千万万的网民。关健,有警察咬住他了。
史智威对何思鹂恨得牙痒痒的。他给马仔发了何思鹂的照片。他讨厌的还有陈戎和倪燕归。那马仔将照片弄混了,抓错了人。
错了就错了吧。
史智威在电那头嘿嘿地笑:“不许报警。”
陈戎一下子就拉住了『毛』成鸿要拨“110”的手。
史智威:“坐牢的滋味儿不好受啊,每天就困在铁窗那么点地方,撒泡『尿』有人管着,你说我们不有不共戴天之仇?”
陈戎冷地问:“你想怎么样?”
史智威:“这世界啊,不外乎劫财和劫『色』。这妞的家境看起来不差,我觉得劫财很适合。但女人如果长得漂亮,劫『色』也行得通。”
陈戎绷紧了脸,不吭声。
史智威:“别报警啊,否则我就把这小妞扒光,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和视频,放到网上去。你觉得网络正义派居多还邪恶派居多呢?”
陈戎低下声音:“年去警察那里告发你的人我,不关她的事。你放了她,我以任由你处置。”
史智威哈哈大笑:“我把这小妞的照片视频放到网上去,后再删掉。你猜会不会有人接?有,一传,传百,就算我再去坐牢,她的『裸』/照也永远不会消失在互联网,她一辈子得受男人的围观。你们不喜欢借网络来对付我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