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也真是的,吃饭便吃饭,提什么庞家的事!那家连跟我们提鞋都不配!”丽夫人一脸嫌弃。
田夫人便有些恼她,“你迟早要败在你这张嘴上!”
丽夫人生了一张薄唇,那是能说会道的,又性子急心里藏不住事。
丽夫人给了她一个白眼。. 公.众.号仙ˇ女ベ坡 坡-推·文站
双吉在桌上是没什么话语权,往日里和婆母吃了便走,少有参与这些。若是大公子在,那更是没人敢碎嘴。
锦夫人是第三个进府的,夹在中间她哪边都不受宠也是有自己嘴笨在。
眼看着田夫人与丽夫人又要为一点小事吵起来,主母尚氏便啪地放下筷子,“怎么着是这样让新媳瞧长辈的笑话么!”
主母尚氏一般懒于参与妾室争斗,可她要发脾气整治人那手段也是让妾惧着的。
作为新媳的王雪芙,她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都惹了事?
她便温温柔柔笑笑说道:“娘,我瞧着两位姨娘也只是嗓门大了些,姨娘你们说是不?”
丽夫人咯咯一笑,很是娇媚道:“还是新媳会说话!伶丫头你学着点,别只顾着吃!”
丽夫人是最后一个进门的,作为老四最是得宠少不得她的千娇百媚。
看着丽夫人那不痛不痒地,田夫人心里来气,饭桌上便没吃几口。临到要走了丽夫人还气她一程:“哟,这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准备回院里开小灶呢!”
田夫人这是一张脸都僵了,直恨丽夫人这张利嘴,这下回院后今夜是别想夜宵了。
气走田夫人的丽夫人很是得意。
王雪芙饭后被主母尚氏给叫走了,本欲等她提诗的双吉只得作罢,自行先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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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尚氏带着儿媳去小院散步,她走在前头,王雪芙乖巧地跟在后面,谨守礼仪获尚氏地暗暗点头。
“这女人饭后需得消消积食,切莫一回屋便坐。取悦夫君的除了家世便是一副好模样儿。”
“儿媳记着。”王雪芙乖巧地低眉顺眼应着。
“嫁入了尚府,那以后便得时刻谨记自己是尚家媳而非王家女。”
王雪芙又应着。
“你夫君今日几时回府?”
“夫君未曾托下人回府交代,儿媳也不知。”
“这便是你的失职。今夜开始你夫君几时回府你便几时歇下。”
“是。”
“你回去罢。还有,日后晚膳只允吃半碗。”
王雪芙恭恭敬敬送走了婆婆,一张温柔带笑的柔美脸蛋此时是难受的。
一旁的老嬷子便宽慰道:“小姐,昔年夫人也是这般走过来的。”
王雪芙柔柔一笑,“我还未说什么,嬷嬷便已明了我心。”
奶嬷子左右张望了一眼,“外头人多眼杂,咱们先回院等姑爷罢。”
商大公子回府时已过子时,进得院上得楼,推门时竟是看到妻子仍未睡,不免一惊,问:“怎还未入睡?”
等得早乏了的王雪芙拿了卷书册品读,闻声一惊,在案几上一抬头,见是夫君,一脸温温柔柔地站起身走过来:“夫君可是回来了。”
面对温柔的妻子,尚大公子发不出脾气,也无法冷脸以对,只再追问:“往日不是早早便歇下了么?”
“娘担心夫君回来没个人伺候着,我便在这守着了。”
“我不喜这些,日后你若困了便自个儿早些歇息。身子刚痊愈,经不得这般折腾。”
大公子浅浅淡淡一句听在王雪芙心里就跟抹了蜜儿似的甜。
她伸手欲替他解腰带,他却是自然避过,“我还有事需去书房处理,你便先睡。”
王雪芙的手伸在半空中,晾了片刻柔柔地放下,“那夫君也且早些歇息。我先让丫头替你把热水备好。”
尚大公子点点头,临走前替她灭了几盏烛灯。
王雪芙往那榻上一坐,眺望夫君离去地背影,她内心有些落寞又有些感伤。
若说大公子心疼她,那倒是明眼人都瞧到的。可她有时候总觉得,夫君待她的好有些距离……但这感觉太模糊,她又恐是自己滋生了错觉,于是便不再多想,解了外衣上床歇息了。
厢房里灯灭了,尚大公子在门口站了会儿,便去了书房。
他有两处书房,一处是常锁着的,一处给了王氏。
推门而入,他来的是往日锁住的书房,只因这间是有一个睡觉用的小榻。
“把灯给掌上,今晚我歇在这里。”
紧跟在后的丫鬟掏出了火折子点上了烛火。
碧花楼里有一间备用的厢房,便在主厢房的隔壁,往日与王氏分房而睡用的。
过去王雪芙因怀孕再加流产导致自哀,他可名正言顺夫妻分房。可如今瞧着王氏那气色是一日好过一日,也再无分房而眠的理由了。
大公子便爱喝酒,回来的时辰愈发地晚了,宿在这书房的时日也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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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好眠多梦,双吉近些日子做梦的频率是愈发地高了,做的那些个梦尽是些欲求不满地春梦。因此,每每卯时初,她便会折腾着尚二公子随她一起欢乐。
尚二公子也是无法,每日惯例是要依着她的。他也察觉了自开了春后,小妻子的欲便如那雨后春笋一发不可收拾,逼得他苦练内功。
而双吉便错将二公子的手与舌当成是洞房,她便会问:“夫君,我何时能怀上宝宝呀……”
她也有了想为郎君诞下子嗣的迫切感了。
尚二公子沾了一脸从她腿间抬起头。
“我们都还小,待大嫂的子嗣出来后再怀也不迟。”
双吉一脸满足地揪着薄被。“可是人家想当娘。”她没尝过男子,便将夫君手与舌带来的愉悦当成了世间最大的乐事。
当然,她也时常想,这样的乐事也不过如此。
她偶有听丽姨娘提起孕妇是欲望小的,瞧大嫂怀孕那些日子里夫妻二人便再无圆房。她便当了真,日日夜夜盼着能有个孩子分散对床事的欢喜。
二公子已能神色自若,他说道:“你想想,大嫂眼下刚将养好身子,定是要怀孕的。我们若一道怀上了,那时你说大嫂的孩子更受宠还是咱们的?”
双吉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昧纯善的小姑娘,身在这大宅邸下,自也学会了些心计,有了自己的考量。
听得夫君分析,也觉是有道理。若是与大嫂怀在一前一后,受宠的定不会是他们这二房的。
于是双吉叹气,“夫君,那且再晚些罢。待嫂嫂怀个半年左右我们再生。”
尚二公子心头石又能暂落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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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芙的第一个夏至,是要与婆婆尚氏一道去动植园避暑的。
尚氏本不欲带王雪芙去,只是大公子且与她说了要带媳妇去,她想来也没太大理由拒绝,便依了他。但却也说道:“我是盼着你们能赶紧再生个孩子的。”
“娘,我与雪芙身子都康健,也不差这两个月的。”
“既然康健,不若就在我们临去前你让她揣一个罢。”
大公子略恼,“娘,天气炎热,也不利孕妇怀子!再且,我们可是生子的工具么?”
见大公子恼了,主母尚氏便不再多劝。
今年轮田夫人去陪主母,丽夫人与锦夫人留在府上陪尚中丞。
丽夫人是不大乐意的,她体质怕热,年年都想去庄上避暑。偏生又最得尚中丞宠,中丞也总舍不得她去。往年不是与锦夫人换,便是与田夫人换。早已失宠的锦夫人无怨言,但田夫人大抵是不乐意地,可老爷更明显偏心那丽夫人,她免不得嘴上要说上几句。
主母尚氏睁只眼闭只眼。
大户人家向来注重儿媳孝顺,王雪芙不想去,却必须得去,面上还得笑盈盈。
这有人欢喜有人愁。
双吉今年夏要回娘家住上半月,因着祖母马老夫人身体欠安,她以侍奉为由小住。
回了马府,这屋子年初已经翻新了,屋里一些陈旧摆设俱给扔了,换上了些价值不菲的珍宝。难怪主母马氏要闹着娶四品官员。
双吉带了一马车的行李回娘家,二公子担心她受委屈,亲自送人回的门。
马老爷携主母马氏一道迎接,对这女婿马老爷那是千百个欢喜的,当着财神爷供着。
二公子亲自从怀里递了两百两银给丈人,更是喜得马老爷夜间用膳频频给女婿挟菜。
双吉的身份随着夫君而水涨船高。
二公子不留宿,当夜便回了府。
双吉且用完膳回了祖母那。她未出阁的房间祖母还放着,隔三差五便有下人给收拾干净。
双吉瞧着病榻上体弱地祖母,不由眼儿一红:“祖母,您说上月才见你康健地,怎的一下就瘦成这样了?”
“这是病呀,莫法。”马老夫人倒是心宽,反过来安慰,“你呀。莫见着我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病得多重。”
双吉便乖乖巧巧地拭了泪,不敢再哭。“我留在府中照料你,我带了许多药材回来。”
“好好好。”
侍候着马老夫人睡下后,双吉才回了屋,由丫鬟给送水梳洗地。
她瞧着屋里头面生的两个丫头,便问:“你们是才进府的?”
那两丫鬟乖乖巧巧地应着:“奴是上个月被买进来的。”
“最近主母倒是买了好几个丫鬟。”
双吉暗道,怕是为了兄长娶媳一事早做准备罢。
双吉未出阁前,这马家便是凶恶的野兽,她凡事小心翼翼地,院里任何一个下人都可轻辱她。嫁作人妇后,她体会到了贵人的待遇,谁待她不是尊祟有加。祖母也教她多给下人发些银钱。最开始手上银钱少,发的是铜板子,后来渐渐地有了积蓄,又得二公子贴补,铜变成了银瓜子。
一日好过一日的待遇,按理她该趾高气扬,只是祖母时常提点,“莫觉自己身份尊贵了便忘了从前那。时刻警醒方能更受人敬。”
双吉对祖母是祟拜地,她虽身为后宅妇人,却是道理极佳,养育得马老爷为官,后又教养了她。只是她也疑:“祖母似是不常教养兄长。”
“他自幼性子随母,亦不得我眼缘,又有马氏亲自教导,何须用得上我一个无用的老太婆?”
是呢,婆媳自有矛盾。
虽马老爷待娘极为尊重,可马氏却因此憎恨,婆媳二人少不得心怀矛盾,所幸宅院够住,一人一小院,少见不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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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自小称不上多讨厌庶女,但也绝对不欢喜她,欺辱她也只是因没乐趣而放弃。自小的漠视里,因她一朝富贵而全家得道时,他便有些憋得慌。
这种自幼便高人一等,长大后发现卑微的旁人也能与之平起平坐,甚至或许某一天还会再超出自己许多时,那滋味马文才不欢喜,于是他更不乐意待见庶妹。
马夫人亦是同等道理,有多厌恶的表面下便有多嫉妒。可她到底还是要顾着对方,托人办事得指望着,因此也会宽慰自己儿子:“你得与你妹子处好这关系。未来依着她夫家谋个一官半职的,也是好娶老婆。”
这时代为官才是最为贵,马文才想经商,可那是下作人干的事,他提都不敢提。便道:“我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个武艺,怎么从官的?再且有那中丞照应着,我即便啥也不做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
气得马夫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出息的货,我当真是后悔只生了你一个!”
马文才掏掏耳朵不痛不痒:“那是娘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
“你休得再胡说!”
气过后,马夫人又软下脾气:“你就不想娶个四品官员家的千金?日后可保我们马家富贵长远!别人家的富贵终究是别人的,我们取来也得低三下四受气!”是呢,心气高傲的马夫人觉得向亲家求取富贵皆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娘,你真的是……”马文才却是瞧得最清楚,他觉得自己娘就似那花楼里的姑娘,当了婊子还得要块牌坊。可令他心中不耻了。这种不耻牵连到他所结交的朋友没一个愿到他府上玩,皆是觉得马夫人登不得台面。
“这些时日你那妹子在府上呆着,你也常去关怀一下。她到底是我们马家的,自是会为娘家人谋福。”
“我瞧着那大公子都娶了媳,论亲家还是他大儿媳胜过千百倍。这死丫头在夫家没啥地位的,不用多求!”
“你懂个什么!再差那也是中丞的儿子,他统共就三子,老小一直远在千里之外不养在身边自不亲!这老二虽无才可胜在听话乖巧,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三不在的时候老二家自然获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