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有些心疑,毕竟除了宫唤羽,他们谁都没有使用过出云重莲,但她刚刚喊出的音量,可不像一个刚醒了两个时辰的人能做到的。
“你别多想了,吃完赶紧休息吧…”
第二日,宫远徵依然按时来给她上药。
“我的伤…会留疤吗?”
“你还担心这个?”宫远徵有些哑然,到底是女子,还是在乎容貌的。既然在意,也不见她好好保护自己。
不过他早已吩咐库房囤满了金龙胆草,她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是怕我将来的夫君会嫌弃…” 好端端的皮肤,若是留下了大片丑陋的疤痕,就是她自己看上去,也会有些害怕的。
宫远徵上药的动作一顿:“夫君…?”
“是啊,公子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及笄很久了。”姜晚提醒道,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说的也是,姜晚的同龄人大多都已经生儿育女了,宫远徵皱起眉头思索着。
“不会留疤的…”宫远徵低头轻声呢喃,“也不会被嫌弃的…”
姜晚轻笑一声,穿上一件宽松的里衣,支起手肘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迷乱的眼睛:“徵公子又不是我的夫君,怎么知道他不会嫌弃我?”
姜晚看着他的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让她主动开口,于是歪了歪头:“所以徵公子…”
“你等我…再等我一年!”
“嗯?”姜晚都准备好表明心意了,没想到宫远徵这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她诧异地愣住。
“待我来年弱冠,我定娶你为妻!”宫远徵坚定地看着姜晚,语气诚恳。
“你要…娶我?”
姜晚重复着跟他又确认一遍。
宫远徵郑重地点点头:“你呢,你愿不愿意等我?”
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紧紧地牵拉着姜晚的手,让她走不开更逃不掉。
姜晚犹豫着摇了摇头:“怎么就直接谈婚论嫁了呢,徵公子的流程未免太精简了…”
宫远徵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神色里的期待渐渐转为失落。
姜晚突然笑着投入他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我非常,非常喜欢徵公子。”
然后又轻轻仰起头,贴上他的耳侧,撅着小嘴抱怨道:“不等还能怎么办呢,你什么都看了不负责怎么行…”
宫远徵大喜过望,紧紧拥着怀里的她:“负责!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姜晚努了努鼻子:“你松开点,我疼!”
一时激动竟忘了她的伤势,宫远徵憨笑着松开她,但是爱人就在眼前,却无法紧紧相拥,折磨得他只能小心的揉揉她的脸,拉拉她的小手…
姜晚忍不住地吃吃笑了起来:“我那精明傲慢的徵公子去哪了,怎么好像变成了笨笨的小狗?”
宫远徵红着脸,挠着她的手心,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尖,弱弱地问:“所以,你能不能再叫我声夫君?”
这下姜晚的脸也霎的热腾了起来,果断的拒绝:“不要!”
……
夜半子时
宫子羽来到她的房间…
“姜晚,抱歉这时候打扰你…”宫子羽略带歉意地进入她的病房。
姜晚浅浅笑了笑,起身坐直披了件棉衣:“不碍事,执刃此时前来定是有要事。”
宫子羽凝重的点点头:“私下还是叫我羽公子就好,其实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我有很大责任,我在前一天就收到你的密信,可我当时并未重视,只顾着救阿云…”
宫子羽低下头,满是愧疚:“若我当时加强警戒,或许你们就不用遭受此劫…”
“羽公子不必自责,倒不如说你当时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做了反而打草惊蛇。”
姜晚打断他的忏悔,比起爆炸这种始料不及的事,更加关心既定的眼前事也是人之常情,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宫唤羽会用这样的方式设计她和宫紫商。
宫子羽低了低头,感谢她的谅解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双手递给了姜晚。
“宫远徵同我说了他的想法,我没有意见,但是希望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姜晚微微蹙眉,接过并打开锦囊,这是…她师傅的发带…
姜晚面色凝重,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信函:“你看过了?”
宫子羽浅应一声:“我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这个锦囊,发现是你师傅段清云的信物…所以,希望你可以暂时离开宫门…”
“这是要赶我走吗?”姜晚缓慢地将信函展开,还不忘跟宫子羽开玩笑。
不过她也真的好奇,师傅写了什么,能让老执刃当初决定留她在宫门,又能让宫子羽决定放她走。
熟悉的字迹逐渐展现在她眼前…
“鸿羽老弟别来无恙,昔日一别已有八年之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无忧无虑地逍遥自在去了。只是我仍有一个心愿未了,正是带着信物去见你的那个娃娃,我的徒弟姜晚,希望你能让她留在宫门…”
这就是当初老执刃看到的内容…
“我是在山脚下发现的这孩子,那时我便觉得我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但我已知自己时日不多,就强求着她陪我游山玩水,教她我的功法,在她的陪伴下我愉快的度过了这最后的两年。
不过我心里知道,这孩子最向往安稳了,如果能够在宫门生活,她应该会很开心。所以我便指引她前来找你,你可务必要给我几分薄面啊!
可如果她去了之后生活的并不快乐,有一日想离开了,我也希望老弟不要多做阻挠,就让她回来看看我,再来巴蜀抓一把我的黄土,带我回当初的隐居之处,共度余生吧。
她此次前往带了我们这里前所未有的兵器,就让你们研究研究,用来对抗无锋吧。这发带内侧反绣了我为她创造的轻云心法最后一式,是不同于前三式的强攻招式,学不学由她,若是有需要,就作为她投身宫门的最后诚意吧!”
自打云为衫离开后,姜晚才开始思考离开这件事,原本她是没想过的,可是从她梦见师傅那刻起,便产生了纠结,内心日益想要出去一趟,只是没想好时间和理由。
“我已经知道你与远徵互生情意,一年之后宫门将会为他举行选婚大典,你可以先处理完你师傅的事,届时再以备选新娘的身份堂堂正正嫁入宫门。”
姜晚有些动摇,她与宫远徵互生情愫不假,让他直接娶一个侍卫也确实不合适,可分别一年之久,期间未免太多变数。
“羽公子三个月前也没预料到自己会成为执刃吧,这宫门和江湖瞬息万变,你同我约定这一年之后,会不会有些太早了。”
更何况眼下宫门大战在即,这个节骨眼竟然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