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婉从萧雅娴那里回来,享受了十几日的安宁日子。这期间,她只是每日会到王素秋那去问安,便再无人打扰。王素秋虽贵为皇后,却一点也没有皇后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很。她去请安之际,王素秋也就和她聊些与母亲的闺中往事,或问宫外是否有什么好玩趣事,时不时也会问问林府如今的情况。
当王素秋聊到闺中往事和城中趣事时,眼神也会微微泛光,转而变得神采奕奕。从王素秋眼神中能看到,她其实对宫外生活是非常的向往。可她贵为皇后,向往又能如何。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半点心意不由人。
王素秋如今的身子非常弱,只要多说上几句,或是过于激动,便会咳嗽不止。因此,桂嬷嬷也是时常在宫中备着药。林意婉每次去请安也不敢停留太久,深怕扰了王素秋休息。
其余时间,她就和桂嬷嬷学习宫规礼仪。桂嬷嬷是位严厉的教习师父,容不得林意婉偷半点懒和不专注,但林意婉也看出她是真心想要教好,因此学得也尤为认真。虽说她入宫之前,也看过许多如《大周会典》、《女子仪容》、《女子仪德》等典籍,也跟教书先生学过些宫规礼仪,但大多只是书中所见,并未深究,或未用上。
而桂嬷嬷教她的不仅仅只是书上的知识,还会亲自示范,从站、行、蹲、跪、坐、食、行礼、问安、重要大典礼仪等方方面面,教的是仔仔细细,一样不漏。这也让林意婉颇为感慨,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本上的东西,用到实处,还是相差甚远。
这日,殿外阳光明媚,清风朗朗,林意婉正跟着桂嬷嬷在钟粹宫的院里学着礼仪。
桂嬷嬷大声念道:“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馨曰共立;因以馨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
林意婉一一照做,桂嬷嬷嘴里念着,时不时纠正她的仪态,待林意婉做到令她满意时,她才点点头,又接下一段。
因太过投入,林意婉和桂嬷嬷都未发现,院外的两个人已经站了许久,将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天气正好,周恪召周褚进宫,正想聊聊燕国公主进城迎接之事。在御花园走着走着,就听到桂嬷嬷教习宫规的嗓音,周恪顿时来了兴致,领着周褚一块去了钟粹宫。遂有幸看见林意婉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的天人之姿。
周恪不由赞叹道:“美!实在是美!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美如画,行、走、坐、卧都赏心悦目,世人所说,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想必就是如此吧。”
周褚并未回话,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林意婉,好似被勾了魂。
“九弟?”周恪见周褚未曾回话,又喊了一遍:“九弟!”
周褚这才收回视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故作镇定的回道:“皇兄所唤何事?”
周恪见他如此痴迷,又忍不住戏谑道:“如此风姿绰约、美貌无双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害朕都忍不住心动,九弟既然还未与林小姐大婚,不去就将她让给朕,你意下如何?”
周褚急道:“皇兄可莫要开玩笑,世间美人千千万,您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又何缺一个林意婉。”
“哈哈哈!九弟还是如此开不起玩笑。”周恪爽朗的笑道。
因笑声太大,院里的人这才都转过头来,见是周恪和周褚,立马跪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九王爷,王爷万福!”
“平身!”周恪大手一挥,说道。
“谢皇上!”众人才一一起身。
周恪看向林意婉,问道:“林小姐入宫近半月有余,住得可还好?”
“回皇上,宫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皇后娘娘待臣女也是极好,桂嬷嬷更是教导有方,又有惜花、惜芷悉心照顾,臣女住得自是极好。”林意婉说话间,将众人都夸了一遍,一旁的桂嬷嬷、惜花、惜芷听了,心里甚是舒坦。
“如此便好,往后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去办就是,切莫委屈了自己。”周恪也客套了几句。
“是,臣女谢皇上圣恩。”林意婉恭敬的答道。
“朕刚才看你宫规礼仪练得不错,也不枉费桂嬷嬷一番悉心教导。”
“臣女谢皇上夸奖,这都是桂嬷嬷教导有方,皇上、皇后为臣女选的教习师傅果然是最好的,臣女这几日确实受益匪浅。”
桂嬷嬷听了,立马站出来说道:“林小姐谬赞,老奴只是提点一二罢了,还是因为林小姐聪慧过人。”
周恪见林意婉说话不卑不亢,字字句句虽有意客套,可听着就是舒服,比朝中那些个老匹夫奉承的话可好听多了。周恪龙心大悦,又说道:“好!既是如此,那你就继续跟着桂嬷嬷好好学。”
“是,臣女记下了。”林意婉恭敬的回道。
周恪又看了一眼周褚,见他一直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神寸目不离的看着林意婉。周恪摇摇头,心想,这个闷葫芦,如此不会表达心意。于是开口示意:“九弟,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林小姐说的?”
周褚刚见林意婉练习宫规礼仪时,不是在站立行走,就是在跪拜、磕头。遂从袖口取出一瓶黑色的药瓶,说道:“我这有瓶金疮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最是有效,林小姐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说完,就伸手将药递了出去。
林意婉也不扭捏推辞,诚心谢道:“臣女多谢九王爷。”
随即示意惜花接过。
周褚看她将药收下,心中自是一喜,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憋了半天才说道:“那林小姐在宫中可要好生照顾自己!”
“是,臣女谢九王爷关心。”林意婉客套的回道。
周恪看向周褚的眼神,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后说道:“朕和九弟还有要事相商,如此,便不打扰林小姐了。”
周恪抬脚之际,林意婉呼道:“臣女恭送皇上。”
众人也跪下齐呼:“奴婢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