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仲溪午知道华浅怀孕,华浅便被迫正式开启了养胎生活。
仲溪午怕她累着,已是不准她再去摘星楼研制香药,最后还是华浅极力争取,才得已在家中捣鼓几下,就这,仲溪午还时不时丢下手中事务来监督她,到时间必须休息。
长公主说她太瘦,又时常送些补品过来。
还有哥哥,现如今已是开了好几家糕点店,每每研制出新品便会带来给她尝尝。
华浅在他们的投喂下,觉得自己是越发圆润了。
仲溪午每次瞧见她为此烦恼,都会说上一句:“阿浅就算变成大胖子,我也一样爱你。”
华浅是又好气又好笑,某一日又被他这般逗笑之后,忽觉肚子隐隐不对。
彼时仲溪午正搂着她那已看不见腰的腰,瞬间察觉到她的异常。
“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疼。”
“是不是快生了?”
仲溪午一急,连忙命高禹喊产婆过来。
初时只是一阵阵的痛,产婆说没那么快生出来,现在趁早吃些东西,等会儿好有力气生。
仲溪午便命厨房煮了好消化的鸡汤面,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华浅吃。
华浅当时还能同他说说话,之后疼得密了,便只顾大口呼吸。
产婆将人都赶到屋外,仲溪午却硬是不肯走,紧紧抓着华浅的手,见她额上沁出一大片汗水,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也不由皱紧了双眉,一遍遍说着:“阿浅,我在。”
长公主等在屋外,本想将儿子带出来,想想到底还是作罢。
漫长的等待中,“哇”的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众人都落了一口气。
华浅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已无半分力气。
女使婆子们替她擦了身子,给她换了套干爽的衣衫。
“阿浅,辛苦你了!”
仲溪午一直等在床侧,等她换好衣服便转过身来,紧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
“以后再也不生了。”
华浅不由微愣,方才产婆说了生的是个女孩,世家大族可都是需要男孩来继承家业的,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华浅知他是心疼自己,心中一时感动不已,眸子也不由泛了红。
仲溪午却又是一急,急忙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阿浅,可是哪里还疼?”
华浅摇摇头,“我想看看孩子。”
仲溪午便赶紧让产婆抱了孩子过来,放在她边上。
“皱巴巴的,可真丑。”
华浅点点小宝宝的脸蛋,撇撇嘴,有些嫌弃。
“不丑,像阿浅,长大了便是个美姑娘。”
仲溪午捏捏宝宝的小手,这小小的东西竟是从阿浅肚子里出来的,感觉可真奇妙。
华浅还是越看越嫌弃,可又爱得紧,想亲她,抱她,摸她,一会儿不见,又开始想她。
好在,慢慢的,这个皱巴巴长了肉肉,越来越漂亮,果真如仲溪午所说,长得越来越像她了。
那时,知道是女孩,长公主也并未不喜,随着小团子长大,肉嘟嘟的,看着便让人欢喜,更是恨不得日日将人留在身边。
华浅某次看话本,随口念了句想去江南水乡看看,仲溪午便上了心,那段时日整日泡在书斋里,等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便突然说要带华浅去南方看看铺子情况。
能去自己梦中心心念念的地方走走,华浅自是欢喜不已。
而长公主知晓他们的心思,也不管他们,只想着将小团子留下就好。
可出发那日,小团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长公主到底心疼不过,让她也随着去了。
只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派了好些护卫暗中随行。
仲溪午巡视铺子是假,带着妻女游玩是真。
那日,恰好碰到当地举办灯会,河边满是放花灯的人。
华浅拉着夫君女儿,做了一盏花灯,提笔写上几个字,将它轻轻放到水里。
看着随水流远去的花灯,仲溪午不解地问:“阿浅,为何你写的是祝愿我们一家四口平安和乐?”
华浅笑了笑。
“因为娘亲怀了小弟弟呀。”旁边的小团子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仲溪午一愣,“阿浅,你又……”
华浅笑着点点头。
仲溪午本是不愿再让她承受生子之痛,是她觉得只女儿一人太过孤单,好一番劝导才叫他改了心思。
算算日子,应是初到江南时怀上的。
“阿遥,我做了花灯,我们一起去放吧。”
“阿遥,你看我的,我做的才好,我们一起去。”
河对岸隐约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华浅抬眼望去,只见仲夜阑和伍朔漠手里都提着花灯,挡在一个姑娘跟前。
姑娘一身淡蓝襦裙,背对着她,看不到面容。
“你们烦不烦?早知我不如同爹爹呆在铺子里研制香药来得清净。”
姑娘似有些烦闷,说完便不再搭理那两人,抬脚便走。
仲夜阑和伍朔漠互瞪一眼,又连忙追上去。
没想到在这里竟能碰上他们三人,缘分还真是奇妙!
“爹爹,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追着那个大姐姐啊?”小团子仰着脑袋,不解地问。
仲溪午一把将她抱起,顺手揽过华浅的肩,“大概,也许,是发现自己同爹爹一样,爱上了一个姑娘吧?”
“那爹爹爱的是哪个姑娘?”小团子挠挠脑袋,又奶声奶气地问。
仲溪午同华浅对视一眼,唇边绽笑,灿若星辰。
弱水三千,唯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