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戚如馨如愿离开了仲氏园,只是,对外的说法是她自觉名誉受损,无颜在这仲氏园待下去,自行偷偷离开的。
毕竟两个姑娘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一时都走了,长公主不免觉得冷清。
华浅每日要去摘星楼研制香药,得空时便时常去她院里,有时陪她研墨作画,有时赏花喂鱼,以至于仲溪午都有些吃醋,委屈巴巴地说她陪娘的时间都比陪他要长。
华浅每每不由失笑,只好又是一顿哄,平时空闲也进书斋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时间便在这般忙碌又充实中匆匆而过。
这日,仲溪午照常坐在案桌前处理事务,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有脚步声渐近。
一缕熟悉的清香裹着寒气钻入鼻尖,仲溪午手中的笔顿住,抬眸,看着提着食盒已到身旁的华浅,眸子微亮,赶紧搁了笔。
“阿浅,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往日,她去摘星楼基本一待便是大半天,甚少会这般早回来。
“目前研制的香药已经确定可以大批量制造售卖,没我什么事了,这段时间我都能待在家里好好陪你。”
仲溪午接过食盒放在桌上,搓了搓她微微发冷的双手,听她这话,唇边瞬间绽开笑意。
“真的?”
“嗯。”华浅点点头,“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仲溪午顿了一下,视线慢慢转向那食盒上。
华浅便趁着他转头的功夫,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落下一句轻语:“生辰快乐,夫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酥酥麻麻的,仲溪午耳尖微动,看向眼前的华浅,眸中不禁起了一丝涟漪。
“阿浅方才叫我什么?”他眸子微亮,凑近了一分。
“夫君。”华浅又唤了句。
仲溪午嘴角咧开,笑意渐浓,
不过一句称呼而已,值得这般高兴吗?他也太容易满足了。
华浅笑了笑,“好了,你忙了半天也该饿了,先吃点东西。”
仲溪午这才放开她,又瞧了那食盒一眼。
“我猜……里面是阿浅亲手做的汤饼,对吗?”
“居然被你猜到了,那可不是没惊喜了?”
华浅有些懊恼,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猜到了呢,还想着看看他掀开盖后的反应呢。
“只要是阿浅准备的,无论是什么,都是惊喜。”
仲溪午倒惯会说话,叫人听了便不由高兴。
华浅打开食盒,小心将汤碗端出来,直接夹起一筷子面,“尝尝。”
热气缭绕,她眼中的期待却是看得分明。
素手做羹汤,含羞待君尝。
在梦中期待了许久许久的生日汤饼,如今便就就在眼前。
仲溪午喉头滚动,缓缓张嘴咬了一口,咸鲜的味道在口中漫开,胸腔也瞬间被暖意填满。
“阿浅,谢谢你。”
他抬眸看她,眼角已是微微泛红。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生日汤饼。”
华浅知他心之期盼,也是念了许久,语气不由温软下来,“你若喜欢,以后每个生辰我都为你做。”
“那好,阿浅可不许反悔。”
得了承诺,仲溪午眉眼又止不住地漫开笑意,接过华浅手里的碗筷,也学她的模样,挑了面送到她唇边,“尝尝。”
香味入鼻,可华浅却突觉一阵反胃,不由捂住口鼻,朝旁干呕一声。
“阿浅,怎么了?”
仲溪午顿时焦急起来,将碗筷搁到一边,连忙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了拍。
“我让高禹去叫大夫。”
“不用。”
华浅抓住他的手,缓了一会儿,觉得好受许多。
“还想着怎么跟你说呢。”
“什么?”
仲溪午见她忽然垂眸,脸带羞意,有些懵。
“你……要当爹爹了。”
“我……你……”
仲溪午眼里的星光瞬间亮了起来,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摸华浅的肚子,又怕会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叫大夫瞧过了?”
华浅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点点头,“嗯,大夫说已经两个月了。”
“那……”
仲溪午还想问些什么,可觉脑子忽然空白了一样,有些转不过弯来。
“家主,绣坊那边将衣服送来了。”
高内侍端着托盘进来,便瞧见自家家主很不对劲,好像有点儿……傻。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仲溪午轻咳两声,压下了心底的激动。
“拿来吧。”
高内侍这才收回目光,走了过去。
红布掀开,一套叠得四四方方的月白色衣服映入眼帘。
仲溪午将它轻轻提起,华浅这才发现是一套与他身上衣袍相配的女装。
“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阿浅,将它穿上试试?”
“你……什么时候让人做的?”华浅有些发愣。
“你帮我送荔枝那次。”
荔枝?对了,那时候他叫人给她量了尺寸,原来从那时起他便准备给她做这主母服了。
华浅心头越发柔软,待高内侍退下便依言脱了外衣换上。
一袭月白锦衣,上用金丝绣线绣的花式图案栩栩如生,与仲溪午站在一处甚是相配。
“溪午,谢谢你。”华浅眸中不由起了水光。
“该是我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从此再无遗憾。”
仲溪午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心里已是想着一家三口携手的画面,只觉甜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