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很愁,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和离了呢?
姑娘有多喜欢大爷,她是看在眼里的。
大爷喜欢下棋,喜欢琴乐,姑娘便不顾严寒酷暑,日夜废寝忘食地练,大爷随口夸了一句别家姑娘画技不错,姑娘那般骄傲的性子却能放下身段请教。
为了嫁给大爷,姑娘甚至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如今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怎么就突然闹到这种地步?
她忍不住问出口,姑娘说什么梦醒了,便想开了,说的都是一些令她似懂非懂的话。
站在华宅门前,华浅有些紧张,对于她今日所行之事,千芷尚且是这般反应,那在家人这边自不用说,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你说什么?你与大爷和离了?”
刚准备歇下的华父华母听得下人来报二姑娘回来了,急得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华浅捏着手帕抚了抚眼角,说仲夜阑新婚之夜连婚房都没进便去找了别的女子,她知他不是良人,主动求了和离。
“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你有什么用?”华都管气得口不择言。
“浅儿啊,你也是胡闹,这成婚又不是过家家,哪能使小孩子脾气。”
华母皱着眉,语气无奈又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不过一个女人,你可是大娘子,大不了以后主动替大爷纳进房,慢慢对付就是。”
“当初可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进去的,现在成亲第一天就闹和离,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华家?”
华都管板着脸,脸色难看。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有什么不满和矛盾,当着大爷和我的面说清楚,我为你主持公道。”
面对两老的怒火,华浅深感心累。
“不用了,父亲,我选择和离其实还有一个缘故,与牧家有关。”她深吸口气,抬眸正视着自家父亲道。
华都管身子一滞,一大堆说教的话顿在了喉咙里。
……
夜色渐深,华浅躺在床榻上,想着方才与父亲所言,感受着砰砰跳动的心脏,缓缓松了口气。
若只为女儿家的脾气,父亲定不会那般容易放弃仲夜阑这棵大树,她便言明仲夜阑今日所见女子便是牧遥。
家主对牧云平似乎很是看重,之前言谈间颇有为牧家减罪的意思,似有试探之意,仲夜阑又救下牧遥,怀疑牧家一案另有隐情。
父亲能在仲氏园安排眼线,那身为家主和仲宅的大爷自然更不会蠢笨。
她自请和离便是想弥补罪过,保住华家,确保不会东窗事发。
这般言语,父亲果然脸色凝重,不再揪着她和离一事。
她再伺机一通引导,父亲便赶紧派了人去寻那构陷牧云平坚守自盗一案中的牙婆,要将所有可能成为华家罪证的东西一一销毁干净,再将那牙婆远远送走。
而为了打消家主和仲夜阑的怀疑,由父亲找由头为牧云平求情,最适合不过。
大错已铸,她只能尽力弥补。
但为了她的家人,牧遥家的冤屈只能吞下。
……
“姑娘,仲氏园那边派了人过来,说长公主要见你。”
早间,华浅正在用膳,千芷进来通报。
华浅捏着调羹的手紧了紧,瞬间没了胃口。
早知会有这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撤下吧。”
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收拾妥当。
“妹妹,妹妹。”
刚刚出门,迎面碰上了华深。
“妹妹,听大黄说你昨晚突然回来,出什么事了?”
他微喘着气,额上泛着细密的汗珠,可见是匆匆而来。
“我和离了。”
“啊?”
华深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大爷欺负你了?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
“哥。”华浅拉住他。
知他是为自己好,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哥哥虽然不思进取,为人纨绔,但却总是无条件地对她好,梦里,他甚至为她挡刀而死。
她觉得那些梦很有可能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往后,她一定好好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保护好他们。
“不关仲夜阑的事,和离是我的意思,我还要去仲氏园面见长公主,哥哥别多问了。”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