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寒有个毛病。
喜欢让白棠背诵，心情好了全文背诵，心情差一点了再加个标点符号，心情很差的时候，卫应寒会和老师一样抽查，比如——
全文一共几句话？
第一句话的第三个字是什么？
第二句话的倒数第二个字是什么？
今天没抽查，看来他心情还不算很坏。
白棠字正腔圆的把承诺内容背了一遍。
卫应寒不情不愿地放她下车。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行走在学校里的人很少，但白棠还是戴好了帽子，低着头进校门。
卫应寒没有走，就停在原地看着白棠的背影越走越远。
进教学区要先穿过一片篮球场，这会儿正好有高一高二的男生在打球，十六七岁的大男生在球场打得大汗淋漓，矜持一点的还穿着短T，大大咧咧的却脱掉上衣打起了赤膊。
老实说，这年纪的男生身板就跟白斩鸡一样，没什么看头，但耐不住总有些不要脸的故意找存在感。
“学妹，帮忙扔下球！”
叫的恰好是走观众台穿越球场的白棠。
白棠意思意思踢了下球。
黑色的篮球从台阶上一级级滚跳下去。
“诶，不够意思啊，这是篮球，不是足球，要用扔的。”那个满身热汗的赤膊男生跑过去把球捡起来，“学妹，戴这么大帽子做什么，捡个球还不好意思啊？”
他弯腰看了一眼，大惊小怪，“有点眼熟，不会是白棠吧？”
白棠拧眉看了他一眼。
“还真是，大明星，给我签个名成吗？”男生笑着凑近，“签我球上，啊不行，球太脏了，签我球衣上。”
“老胡，帮我把球衣拿过来！”他大喊。
一直在观望的同伴见状，立马起哄，“签名签名，快快快！”
白棠虽然是明星，但在一众有背景的学生中并不出众，尤其很多人还看不起她这种借流量的风起飞的人。可谁叫她名气大，李导，霍新城……多的是人给她做靠山和伯乐，于是小姑娘也就有了资本。
又看不起又向往，说的就是学校里的大多数男生。
往常白棠身边总会有人陪着，却不想只落了这一次单，就被人盯上了。
球衣送上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其他男生，叽叽喳喳把她围成一团。
“大明星，给我签个名呗，我可喜欢你了。”
“是啊白棠，上次你直播我给你砸了好多礼物，也给我签一个。”
“学妹，学长不能忘，来来来，签这里。”
卫应寒见白棠被拦，当即下车赶过去，但门卫不让他进，“校外人员不能入校，找人先打电话给班主任，确认了我才能让你进去。”
卫应寒指着球场那群乱哄哄的人，“一群人围着一个女生，你不管？”
门卫看了一眼，“我不管那个，我只管你。”
卫应寒沉沉看了他一眼，来了火气，“是吗。”
话落，他直接推开门卫走了进去。
他这一下没留力，门卫踉跄着被他推倒在地，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诶！你干嘛，你不能进！”
卫应寒早就跑远了。
“放开他！”
“嘛呢，当爷是死的？！”
接连两声高呵，伴随着篮球砸地的声音响起。
同时并一声惨叫。
“啊！”
一人倒地，围成一圈的男生顿时出现了缺口。
仔细看，倒地的刚好是最先上来要签名的赤膊男生，两手捂住肚子，隐约可见肚子上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白棠你疯了！”他恼怒大喊。
白棠满眼鄙夷，“要签名就要签名，我让你动手了？”
围在白棠身边的人散开，稀稀落落的回到了赤膊男生身后，而白棠脚边扔的是白色的球衣和黑色马克笔。
人群一散开，方才出声的人也显露出来，一个是赶过来的卫应寒，一个则是站在观众台上咬着水性笔帽的陆小颖。
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隔着中间的白棠，远远对视了一眼。
陆小颖先别开视线，腮帮子一鼓，笔帽被咬碎。
他呸了两声，走下来，“大中午当着我的面拦人，皮痒了？”
陆小颖一出来，赤膊男生就有些怂了。陆小颖是出了名的不要脸，他是英语坑没错，但坑哥可不是白叫的，高三这一年，他就为白棠干了大大小小不少架。
赤膊男生不怕干架，怕丢脸，但他不服气。
“关你什么事，我要个签名还碍着你了？”
陆小颖直接把球捡起来砸他身上，“碍着白棠就是碍着我，你说呢？”
赤膊男生拉了脸，“陆小颖，你别太过分！”
陆小颖捡起球又扔了一次，“我就过分，怎么了？”
昂着下巴一脸挑衅，挑衅里还带着鄙夷，“是男人就和我打一架，拦女生，你好有种哦。”
如果不看他的校服，就是个混社会的小痞子。
赤膊男生脸臭得跟掉了粪坑似的，“放学你等着！”
陆小颖竖起中指，“爷等你。”
赤膊男生篮球不捡了，球衣也不要了，捂着肚子迅速离开了球场。
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提出来捡走篮球和球衣，不敢做声，赶紧走了。
陆小颖可以不顾脸面打架，他们做不到。
“孬种。”陆小颖啐，接着走到白棠身边，“怎么样，没受伤吧？”
白棠摇头，笑着给陆小颖竖起大拇指，“陆哥及时赶到，哪能让那鳖孙伤到。”
陆小颖神气一哼。
“不过你放学可不准去打架，我今天要看着你进家门，再说了。”白棠挑了下眉，“肚子上那一脚看到了吧，我踹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行，能耐，敢动手了，不过这种粗活轮不到你，老实待着。”陆小颖又吐了两口嘴里的笔帽渣子，“咬太碎了，擦，吐不干净。”
“回去漱个口吧。”
白棠说完，又看向卫应寒，“没事了，你回去吧。”
陆小颖抬眉看着卫应寒，眼里再度浮现起不屑。
卫应寒神色冷峻，“他碰你哪了？”
“就揪了下衣服，没事。”白棠捏着自己的袖子，简易模仿了一下，“就这么点。”
其实并不是，但白棠不能说。
“哪只手揪的？”
白棠失笑，“真没事，我还踹了他一脚呢。”
“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陆小颖一嗤，“马后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