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凡来说，人家要给你下马威，好好接着就行了。
毕竟他也不是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人，他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没有那个能力，就不去跟有能力的人斗，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瑾眼帘突然一颤，就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
“喔，莫指挥使是吧？”
他抬起了眼皮，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人老了呀，瞌睡就大了，不知不觉就等睡着了。”
“咱家要是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莫指挥使千万不要计较。”
“魏公说笑了。”莫凡顺势起身，笑着说道：“您老每日伺候皇上左右，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忙人，疲惫也是应当的，莫某万万不敢计较。”
话虽这么说，莫凡心中却是在冷笑。
阉人就是阉人，多等那么片刻就要拐弯抹角的给个下马威。
听到莫凡的话，魏瑾的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莫指挥使可不之前的吴尚会说话多了，来，快快进宫吧，陛下在宫里等你呢。”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拉住了莫凡的袖子朝着皇城之中走去。
莫凡只感觉一阵恶寒，不过却有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
“莫指挥使呀，你第一次来皇宫，有些规矩
我得给你讲讲，你可要听仔细了。”
一边走，魏瑾一边笑着说道：“毕竟这皇城之中忌讳多，我怕你不小心栽了个跟头。”
“那就麻烦魏公了。”莫凡脸上露出了感激的样子。
“日后都是同僚了，不必这么客气。”
魏瑾笑呵呵地说道：“这其一嘛，就是千万不要误闯进了后宫，那是陛下妃子们住的地方，要是你误入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在说到“杀头”这两个字的时候，魏瑾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是要让魏白的印象更加深刻一些一样。
魏白连忙点了点头：“魏公之言，莫某谨记在心。”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你要记的地方还多着呢。”
魏瑾摆了摆手：“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而后，在前往皇宫的这一路上，魏瑾一直都在给莫凡说些宫里的大小禁忌。
莫凡虽然对于阉人有种莫名的厌恶感，但这些话还是都听进了耳朵里的。
毕竟，万一什么时候触犯了忌讳，那确实是有些麻烦。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雄伟的宫殿面前，正是皇帝的御用书房——承天殿。
“对了，莫指挥使，有一件事你千万得记住了。”
魏瑾语气突然凝重了起来：“陛下最厌恶繁琐
礼仪，所以最不喜欢别人对他行大礼，就连上朝的时候也是一样。”
“所以说，你面前陛下的时候，做拱手礼就行了，不然陛下是会生气的。”
听到魏瑾的话，莫凡连连点头：“明白了，多谢魏公提点。”
没想到这皇帝还挺平和。
莫凡心中忍不住如此想到。
魏瑾见状，不再说话，迈着小步子走到了承天殿的门口，恭敬说道：“陛下，莫指挥使来了。”
话音一落，一个平淡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让他进来。”
从这声音之中，莫凡听不出什么情绪。
“请吧，莫指挥使。”魏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后面的莫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理了理袖口，大步走进了承天殿之中。
一进入承天殿，莫凡便看到了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
他没敢多看，低头拱手道：“微臣莫凡，见过陛下！”
随着莫凡话音落下，承天殿之中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莫凡只能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隐隐之间，有厚重的威势朝着他不断压来。
莫凡只感觉额头上有密集的汗珠浮现，脸色逐渐发白了起来。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还
有如此的威势。
此时的莫凡就仿佛站在一座巍峨大山的山脚下，大山正朝着他轰然压了下来一般。
突然，一个有些冷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既然见朕，为何不跪？！”
此话一出，莫凡身体一颤，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被坑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因为之前在进殿之时，魏瑾可是刻意叮嘱他，见了皇帝千万不要下跪的。
但是眼下从对方的话里面，莫凡完全能够感受到那浓郁的怒气。
显然，皇帝并不是像魏瑾所说的那样不在意礼数，反而他非常在意！
想到这里，莫凡本能地看了不远处垂手站立的魏瑾一眼。
只见他正低眉顺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莫凡大脑飞速运转，而后连忙单膝跪了下去，慌忙说道：“吾皇恕罪因为要见吾皇，微臣心中太过激动，一时之间境连礼数都忘了！”
“哦？”
听到莫凡的话，朱肆苑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给朕说说，你见朕为何激动？”
“陛下乃天选之人，手掌大雍三十二州，权柄乃是天下之最，微臣得以加入拱卫司，为陛下驱使，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莫凡低头真挚地说道：“微臣在此之前
，从未想过此生能够见到陛下，更没有想到能够坐上指挥使之位。”
“这一切都是托了陛下的福，今有幸得见陛下天颜，是以心中激动无法言表，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听到莫凡的话，原本低垂着眼帘的魏瑾微微抬了抬头，有些差异地看了魏白一眼。
他本来以为莫凡会诚惶诚恐，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席话。
这是一个比吴尚脸皮厚得多，也比吴尚更会说话的家伙。
魏瑾心中凛然了起来。
另一边，朱肆苑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笑容，坐回了龙椅之上：“行了，起来吧。”
“爱卿虽然是第一次见朕，但这拳拳忠胆之心，朕已经感受到了。”
“是以，这种旁枝末节朕也不追究了，下次注意一些就行。”
“谢陛下。”莫凡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感受到朱肆苑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气息，莫凡只感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完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他都不知道朱肆苑眼下脸上笑容，以及刚才的愤怒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刚才对方问话的时候，莫凡所承受的压力，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
不愧是一国之君，即便是个昏君，那天威也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