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意识清醒了一些,他抓着手机坐起来:“好的,我马上去查。”
三更半夜打来的电话,那么肯定意味着这件事对顾北承来说很着急,韩清没什么犹豫便应下来。
可电话那头的顾北承却迟疑下来,他蹙着眉头往乔末初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
“等一下!”心头颤了颤,顾北承猛地叫住他:“不要去了,韩清。”
有些事情他希望是乔末初能够亲口告诉他。
挂断电话之后,顾北承站在书房的阳台上,昏暗的夜色中,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雪茄,任凭火光明明灭灭,犹如远处的星空,点点星光闪烁光芒。
一根烟燃尽,顾北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床上那本该睡着的人儿,此时竟然蜷缩的靠在床头,见他进门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顾北承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像是被人狠狠的拽住了一般,被拉扯的生疼。
他曾经听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他从未相信过这句话,可是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乔末初大概就是他的劫,唯一脱离掌控,却舍不得舍弃的存在。
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床头,顾北承坐在乔末初
面前,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温柔:“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告诉我吗?”
没有逼迫没有命令,只是这样缓缓的询问。
乔末初抬起通红的眸子,她脑子里乱做一团,最终咬了咬嘴唇开口道:“今天我看到了本该跟我父母一起消失在大火里的人,他成了疯子。”
说到导致父母过世的那场大火,乔末初的眸子里再一次失去焦距,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字一句的将当初的事情叙述给顾北承。
顾北承静静的听着,时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顶,缓和着乔末初过度紧绷的神经。
五岁便失去父母,顾北承是真的心疼乔末初,当年他的父母也被奸人所害,哪怕到如今他依旧没有……
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人倒是有一种同命相连的味道。
乔末初将所有的事情说完,眸子里猛地燃起一抹光亮,她双手紧紧的握着顾北承的胳膊:“你可不可以帮我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余志苛的做的,他是不是为了我乔家的家产,对自己的亲姐姐和姐夫下了毒手!”
当年余志苛一家都靠乔末初的父母接济,甚至还将他们接到自己家,两家
人一起生活。
可当年乔末初的父母出事之后,他们便立刻将乔末初送到乡下,外人问起来便说小孩子受不了这个伤心地,把她放到乡下是为了好好疗养身体。
乔末初当时也确实根本没办法走出父母突然离开的阴霾,便不作他想。
可是五年前余志苛将她从乡下接回安城,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去想,她认为无比亲近的舅舅,是不是真的那般良善。
顾北承没有答应她,眼神坚定的直视着乔末初的眼睛:“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当年与我有婚约的是余心雅,不是你,对吗?”顾北承没有说的是,当年他们都能牺牲你去保全自己的女儿,其他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去做?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乔氏香水便改名换姓成了余家的,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偌大的企业还给乔末初。
甚至还怕她去争夺,干脆把她嫁给一个植物人……乔末初能活着简直就是上天的眷顾。
想清楚这其中的种种,乔末初咬紧嘴唇,双手握的死紧,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现在就跑到余家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做白眼狼,为什么
要这么丧尽天良做出这种人兽不如的事情。
顾北承抬起手用大拇指解救下她的嘴唇:“别再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
安抚性的将乔末初按在床上,顾北承轻轻拍了拍被子,一下又一下,直到乔末初睡着,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早晨六点半,太阳的光芒渐渐穿过窗户照进卧室,乔子安习惯性的被尿憋醒,他悠悠的睁开眼睛,睡了一晚上,眼皮还黏在一起不愿意分开,只是小腹的鼓胀让他不得不起身往洗手间跑。
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揉着眼眶,慢吞吞的走到洗手间解决完个人问题,此时小家伙的全部意识总算是回笼了。
“妈咪还没回来吗?”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乔末初的身影,乔子安立刻紧张起来。
他迈着小步子跑到乔末初的房间,悄悄打开房门走进去,发现里边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再说妈咪一向都很守信用,明明说好了他睁开眼睛就能见到她,就绝对不可能夜不归宿。
焦急的推开门往外跑,安安想都没想就往三楼顾北承的房间跑去,他猛地推门“砰
”一下撞到顾北承的腿上。
顾北承顺势将他抱在怀里,免了他摔到屁股。
安安早顾不得管自己摔不摔得着,他焦急的拽住顾北承的衣服:“我妈咪昨晚没有回家,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
顾北承担心他吵醒乔末初,直接伸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巴。
小家伙焦急的挣扎,一脸的不可思议。
顾北承眉眼含笑,趴在他耳边低声叮嘱:“你妈咪没事,我带你去看她。”
安安诧异的盯着顾北承,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顾北承将他抱进卧室,一进门安安便瞧见了躺在床上的乔末初,她的脸色苍白,即使睡着了,也能看出通红的眼眶。
安安充满控诉的看向顾北承,撅着嘴巴眼睛里满是警告,仿佛就是在指责他欺负了自家妈咪一般。
顾北承感觉自己胸口接连中了两枪,没给小家伙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他抱出房间。
“你欺负我妈咪!”一出房间,安安立刻指着顾北承的鼻尖指责道。
顾北承把他轻轻丢在沙发上,淡定的倒上一杯水递给他:“喝杯水去洗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管。”
俨然已经拿出了作为父亲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