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系和美院互不相干，所以他们根本不认识林可义，只是知道学校里有这号人物，家大业大，壕的不像话。而之前，林可义跟李叶的恩怨，全发生在美院，王艺伟他们根本不知道。
“不会吧？”赵岩说，“李叶跟林可义有关系？怎么可能？林家是什么地位？”
“他消失了十几天，回来就敢这么横，接着姓石的就找过来？”王艺伟顶着个圆脑袋，本就不是多么聪明的长相，偏偏这会儿撑着下巴，做起了思考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李叶他真搭上林家的高枝了？”
“不会吧！妈的，他凭什么？”刘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提到林可义的跟班，几人的情绪复杂了起来。
一方面，他们“自命清高”，很是看不上给有钱人当狗腿子的行为。
一方面，他们又很羡慕。林家的狗腿子，那也是一脚踏进了上流社会的狗腿子，随便捡块骨头啃，就是几万上千。
“不行，这事儿我得弄清楚。妈的，不然一直被他踩在脚底吗？”王艺伟越想越气，“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有被我打得份儿！”
*
美院A601算是林可义的大本营。教室里几尊半人高的石膏像，占据大量空间，大卫和美神维纳斯挨着，前方摆放台上梦女低头垂目，柔情万分。
推门进来，有股浓郁的油墨和松节油味儿。
窗户大开着，石飞毫无安全意识，坐在窗台上望天。除他之外，画室里还有一个人，戴着跟李叶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画一幅油画，白墙红瓦，小河高树，是在临摹西斯莱的《枫丹白露河边》。
“来了？”石飞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人，态度极不友好，冷声道，“把门关上，巴不得让别人看见你在这儿吗？”
A601，能来这儿的，都是跟林可义有关系的。
“脾气不要那么大，阿飞。”画画的那人边调色边轻飘飘地开口，“你的健身教练没告诉过你，蛋白粉吃太多，容易情绪暴躁吗？”
“ 姓李的，闭上你的狗嘴！”石飞从窗台跳下来，一张粗犷的方脸上满是愤怒。
画画的那人被骂了也不生气，在嘴前横着一拉，示意自己不说了。
石飞最烦他撩一下就跑的贱德行，偏偏他这面火气刚上来，那边就鸣鼓收兵。憋得他脑袋都大了两圈，继而顶着这随时要炸的玩意，看向了一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骆秋回答。心里却想，这是什么蠢问题，李叶不知在这里挨过你们多少次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第二个约见的地点吗？
“上次说的那件事，干的怎么样了？”
“是林可义让你来问我的？”
“林哥的大名也是你叫的？”石飞突然攥住骆秋衣领，偏偏他个子不如骆秋高，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动作，威力减了一半，“林哥没那么多闲工夫，以后有关时邢的事，先告诉我。有用的情报我会亲自告诉林哥，明白吗？”
骆秋了然，果然来争宠了。
上次在包子铺，石飞就对骆秋的加入非常不满。一个之前挨欺负的人，突然就得到林哥青睐，而且一上来就到手了三十万。
这让石飞产生一种地位即将不保的危机感。
他要想办法减少林哥跟他之间的交流。
骆秋看的透，不想管。他接近林可义无非是骗**，能少跟他打交道，骆秋自然高兴。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很好。”石飞冷笑一声，“记住别耍花样，每天时邢干了什么，第一时间先发给我。”
骆秋再次点点头。
“听说，林哥上次一口气给了你一大笔钱？”这时，画画的那人终于放下调色板，走到骆秋面前。
他凑得很近，吸了吸鼻子：“以前，我记得你身上总有股味道。酸溜溜的，难闻**。现在你倒是蛮香的。怎么有钱了，舍得用沐浴露了？”
骆秋一言不发，下巴微微抬起，也在打量他——李百千，反派团核心成员之一。李叶记忆里有关他的内容不多，只知道他从不参与反派团对其他人的霸凌。他只负责帮林可义收拾烂摊子，可谓是个合格的狗头军师。
“我还听说，你跟林哥演起了无间道？只是……你是陈永仁还是刘建明呢？”
无间道，一部**卧底片。骆秋对此毫不了解，但李叶看过。一个是卧底在□□的警察，一个是潜入到警队的□□。两人身份错位，看到的真相，未必是真相。
李百千怀疑他。
当天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刚怀疑骆秋，偏偏这个不在场的，对他起了疑心。
是当局者迷，还是他太聪明？
“我是什么身份，不必向你证明。”骆秋依旧平静，“如果你实在好奇，可以顶替石飞，让我以后向你汇报。”
石飞一听就不愿意了：“李百千，林哥都没说怀疑他，你敢怀疑？你别以为自己帮林哥出过几个点子，就真是诸葛亮了。谁都没你聪明？我们都是傻子？”
“我就是问一句，你能别这么发散吗？怕我抢你的活啊？我告诉你，我真不稀罕。”
骆秋冷眼看着两人“你指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半晌觉得这个场面还不如猫打架来得精彩，嫌无聊，转身走了。
等李百千发现他不见了时，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怎么他三两句话，就把指向他的矛头掉转到了我头上？
骆秋走出美院教学楼，晌午的烈日盈满眼眶，他微微眯眼，却捕捉到角落里慌忙闪过的人影。
？
骆秋停住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