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陆邵苒同父异母的弟弟陆邵辉砸破了府中一个小丫头的头引出的乱子。
此时,在后园的暖亭前,数盏灯笼将那一处空地晃的亮如白昼。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子脸色通红,如同一只恶狗似得对着陆邵苒拳打脚踢,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你个贱丫头你敢打我?你反天了,我让祖母和父亲打死你,将你卖给鳏夫……”
陆邵苒脸色难看至极,陆邵辉不管不顾的抡拳往她身上招呼,她出于本能的双手紧环着双臂,护住前胸处。
而另一边,陆邵苒的奶娘被两个小厮给按倒在地上堵着嘴巴,急的泪眼滂沱。
另外还有王府的几个仆妇和丫头凑成一堆,将一个衣裙破损,头发散乱的小丫头护在中间。。
而那小丫头年岁不大,最多也就是十来岁模样,脸上带着些血迹,大约是头上受了伤,现在虽不流血了,但擦的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此时小姑娘仿佛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得瑟瑟发抖,显得惶惶无措。
“住手。”
盛云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当即给芸娘使了个眼色。
芸娘上去,一把就推开了陆家小公子。
陆邵苒总算得了解脱,却是顾不得手臂上的痛,上前对着陆邵辉的贴身小厮道:“放开她。”
那小厮是个狗仗人势的,此时眼见不好,立即就放开了陆邵苒的奶娘,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
陆邵苒双眼含泪又是愤怒的瞪向同父异母的弟弟陆邵辉,“你,你……”
陆邵辉被推的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对芸娘破口大骂,“你个该死的贱婢敢动本公子?本公子揭了你的皮……”
盛云昭面色更冷,“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邵辉这才发现表嫂来了,先是眼神缩了下,随之眼珠一转,顿时梗着脖子恶人先告状,“表嫂,是那丫头偷了本公子的银袋子,被我捉到了还抱着我不撒手,意图讹诈我,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表嫂,快快将这种刁奴卖了出去!”
“你血口喷人。”
顿时一名王府仆妇破音怒声一句,转而‘扑通’一下,对着盛云昭跪了下来,当即砰砰砰的磕头,“王妃,是他欺负我小姑子,求王妃给我小姑子做主,他呜呜……”
不等那仆妇开口,陆邵辉顿时转身上前,抬脚对着那仆妇就踹了过去,“你个贱女人,再敢污蔑本公子一个试试?”
那仆妇正跪在地上,到时顺了他的脚,被踹倒在地,差点没背过气去。
盛云昭都没有料到自己在这里,陆邵辉就敢随意对人动手,一看他那张红脸就猜到他是饮酒了。
顿时寒声道:“先将他给我绑了。”
陆邵辉一看不好,登时怒瞪着声音道:“大肚婆,你凭什么要绑我?”
下一瞬,芸娘已然到了陆邵辉的面前,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抬脚就踹在了陆邵辉的腹部,“打死你个没有教养的混账东西。”
那小子一下腰身弓了起来,面带痛苦之色。
芸娘让一名婢女扯了一个小厮的腰带,随之捆了陆邵辉的手脚。
陆邵辉正要破口大骂,芸娘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将他的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没了吵叫的声音,盛云昭让婢女扶了那仆妇,问陆邵苒,“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邵苒看着陆邵辉,满面都是厌恶,“之前我打算回院子的,听到这边有哭叫声就过来了,看到他正在叫嚣着欺负人。
我简单问了问,他竟做出调戏姑娘的下作事来,他简直就是个烂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陆邵苒是气的还是什么,陆邵苒浑身都是颤抖的,盛云昭冷冷的看向陆邵辉,昨日来了时,到时没看出什么来,没想到才一天不到就露了本性。
盛云昭转而去看哪个被吓坏了的小姑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进内院的?”
那小姑娘似乎是被吓坏了,有些愣愣的,那仆妇却是回了神忙柔声道:“芽儿别怕,王妃来了,会给我们做主的,你就实话实说。”
小姑娘看着旁边的嫂子很是片刻,才慢半拍的听懂嫂子的话。
顿时跪下对着盛云昭磕了个头,犹自惊魂未定,但还是口齿伶俐的道:“奴婢芽儿给王妃磕头,求王妃给奴婢做主,奴婢刚刚经过后园的时候,就被他从后面抱住……”
陆邵辉见她尖叫挣扎,怕被人发现便捂着她的嘴要将她拖走。
但好在,今日大家都很忙,到处都有人走动。
有人路过看到了,这才惊动了不少人。
淮南王府和所有权贵世家一样,家中奴仆大多为家生子,而家生子之间也相互结亲或是得主子的恩典被指婚。
长久以往,世代下来,早已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只为用着放心。
而且这些家生子生的后代,不管丫头小子从几岁起,早早的求了主子恩典送进府里来调教,或是早早的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一个是能给家中添一份进项,另一个是早早的锻炼一下。
若运气好,入了主子的眼,便也能早早的得份好差事。
眼前芽儿就是其中一个,平时在内院里听着大嬷嬷的吩咐,跑个腿儿,传个话儿的。
算是有了些阅历的,此时她发生了这种事,虽然吓到了,可也依旧能就将话说的明白。
盛云昭听清楚了,转眼去看陆邵辉,他还不服不忿,眼神满是恶意威胁的看着小丫头,似乎要伺机报复的模样,盛云昭心头冷笑了声。
眸光流转,看向陆邵苒,见她低垂着眉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盛云昭只略一思忖,“苒儿,他是你弟弟,你说改如何处置他?”
陆邵苒似乎是没有想到表嫂会询问自己,抬起头满眼都是讶异,着实没有想到表嫂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跪在地上的芽儿和她嫂子等一众人,听了顿时面露失望和黯然。
这就是主子和奴仆的区别,没有公正可讲,事关主子,便可轻描淡写的揭过,不管他们受了什么委屈,他们都是应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