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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捉虫)照魂镜?沈丹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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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熹和殷无觅同时踏上前一步, 阆风山碑当中爆出金光,笼罩两人身形。二人一前一后,身形化作流光,遁入阆风山巅的镇山令中。

刺眼的金光还未从视野中消散, 沈丹熹便听到哗啦啦的水浪嗡鸣。

水花飞溅到脸上, 她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无比,像是被千斤铁石坠着, 直接往下落去, 砸入一道湍急的河流中。

水?从阆风山中起源的水, 是赤水?

沈丹熹被波涛汹涌的水浪裹挟, 往前疾冲,眼前天旋地转,都是白花花的水浪。她抬手结印,指尖灵线游走, 结出一道避水诀。

灵线围绕在身周, 将水抽尽,形成一个气泡似的无水空间。

但水流实在湍急,沈丹熹几次试图上浮, 都被水浪和漩涡卷落回去, 只能随着湍急河流沉沉浮浮, 随波逐流。

沈丹熹从浑浊的河水中, 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一道水源之急之凶悍, 蕴含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冲塌山峦,淹没林木。席卷沿路的山石和泥沙,呈摧枯拉朽之势, 冲入前方一片山谷密林。

它流经之地显然并不在寻常的河床内。

与沈丹熹一同在急流中挣扎的,还有山中许多野兽生灵。有些已经溺亡,或是被水浪拍晕,或是被断木划得肠穿肚烂,原来浑浊水体里暗红的色泽,是血。

水中挣扎的生灵大多灵智未开,只是普通走兽飞禽,却也凭着本能想要往它们的神女靠来,向她求救。

急流冲入地势平缓的谷底也不见缓和,水势依然凶猛,前方出现一株根系盘踞极深的巨木,悍然将急流破开两路。

沈丹熹与那株巨木擦肩而过,手中铭文凝成一条长鞭,蓦地甩去,缠住大树枝干。巨大的水压冲刷过她身周的避水铭文,轰隆隆地从身边碾过。

沈丹熹将长鞭死死缠绕在腕上,两肩剧痛,双臂几乎因水浪冲力而断开。

巨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丨吟,猛地一倾,半边根系都从土里被撬翻出来。

不过幸好,它最终还是撑住了。

好长一段时间后,四面冲刷的力量骤消,浑浊的水流从眼前消失,沈丹熹从水体中脱出,落进已被水流冲到倾斜的大树枝干上。

洪流过去,地面被刮走一层土皮,四周的林木几乎已全部折断伏地,更有甚者,被连根拔起。断木上挂着不少动物的残躯断肢。

她在那浑浊的水中嗅到的血气,都是来自它们。

轰隆隆的水浪声并未消失,沈丹熹紧抿唇角,攀上巨木树巅,抬目往远处望去。那一股异乎寻常的洪流还在往前奔流,肆无忌惮地碾压过途径的一切。

就连飞鸟都不能幸免,但凡是被飞溅的水花沾上一滴,就会被立即拉拽入水浪中。

这一处谷底林木茂盛,是诸多飞禽走兽的居所,水浪的嗡鸣声下,压着它们的惨嚎。

沈丹熹被它们的声声哀嚎震得心下悸动,又看了一眼地上百兽残骸,擦一把脸上的水痕,御空而起,往那滚滚洪流追去。

这一股洪流十分蹊跷,前后断流,独独只这么汹涌澎湃的一段,沈丹熹追了一路,终于从它翻涌而起的水浪中看出端倪。

水浪冲天而起,浪涌的形状隐约像是一条两鳍生有羽翼的飞鱼模样。

蠃鱼?

沈丹熹衣袖盈风,凌空浮于洪流上方,小心地避开了冲溅而起的水花。

蠃鱼在洪流当中时起时伏,身形庞大,白花花的水浪组成它展开的双翼,尾鳍有着千钧之力,轻轻一扫,便可摧山折木。

沈丹熹的身形在水浪之中,渺小得犹如一粒尘砂,她将灵力灌注于脚上,在水浪中灵活穿行,很快发现了蠃鱼那异常力量的来源。

——鱼腹深处一枚蜿蜒金色的铭文。

这枚铭文不全,只有半截。但沈丹熹一眼便辨认出来,这半截铭文来自阆风山的镇山令,这一条蠃鱼是阆风山失控的神山之力所凝聚而成。

在蠃鱼又一次跃出水面,激起滔天水浪时,沈丹熹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利光穿入水中,指尖捏着一道分水诀,直取鱼腹。

那蠃鱼似也察觉威胁,两翼收拢,泼天水浪从两边同时压下,水花密集到避无可避,每一滴水溅至身上,都会带来重逾千斤的压迫。

沈丹熹只能以身硬扛,咬破舌尖,用血掺入分水诀中。

灵光化为一把血色的利剑,一斩劈开水浪,二斩剖开鱼腹,第三斩,直接正面劈斩上那半截金色铭文。

血剑与铭文神力相撞,鱼腹当中爆出一声尖锐鸣响,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往四面荡开,将这一条蠃鱼撕得粉碎,爆出冲天水花。

沈丹熹亦被反噬的力量冲上高空,五脏六腑都险些被碾碎,脑子里嗡然一声,短暂地失去意识。

水浪在高空散成雨点,化为一场骤雨淋下。

雨点劈头盖脸浇来面上,再没有了要将万事万物都往水里镇压的力量。沈丹熹被雨点浇得醒过来,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踩着雨点飞身过去,一把抓住雨幕当中悬空的金色铭文。

这半截铭文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乖顺地躺在她手心里,源源不绝的灵气从铭文里流出,顺着经脉灌入她体内。

沈丹熹顾不上其他,就地坐上一株折断的树干,打坐调息,将灵力自经脉中循环周天,引入灵池,炼化入丹元。

消耗的灵力逐渐恢复过来,沈丹熹惨白的面上终于洇出一点血色,周身溢出浅浅莹光,荡开身周雨珠,亦烘干衣裙。

她垂头看一眼掌心乖顺的铭文,心中大约明白过来。

这一场镇山令的争夺,就要看她和殷无觅,各自能降服多少阆风山失控暴丨乱的力量,将其化为己用。

想必到最后,他们二人也免不了一场对决。

骤雨停歇,被洪流肆虐过的山林谷底伏倒一片,遍地水洼。

啪嗒啪嗒的踩水声络绎不绝,越来越近,不知从何时起,山谷中幸存下来的飞禽走兽都往沈丹熹身边聚了过来,嘤嘤低鸣。

沈丹熹掐了一个手印,指间生出温暖春风,往四面吹拂而去,风拂干它们湿透的皮毛和翎羽,带着治愈的灵气,愈合它们身上的伤口。

但是一些已经殒命在洪流里的兽,沈丹熹便无能为力了。

她摸了摸手边一只梅花鹿的头,说道:“没事了,你们都走吧,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飞鸟抖开干透的翅膀,借助灵风之力起飞,群兽也很快散去,逃往安宁的地界躲避这一场灾祸。沈丹熹看着散去的群兽背影,又回望一眼洪流途径的方向。

目之所见,皆是断木与残尸,就像一道新鲜的血淋淋的伤口蜿蜒于地面。

风声呜咽,像是群兽哀鸣,携着血腥气扑来鼻间,沈丹熹心口一滞,一口郁气堵在胸腔内,哽得她眼角生涩,喉中生疼。

沈丹熹默然无言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五指紧紧攥着手中半片铭文,转过身,往远处隐有力量波动的地方御空而去。

约行三十里,沈丹熹在一处沙地发现激烈相斗的两只灵兽,一只头生尖角的蛊雕,另一只则是两头的蛇怪,轵虺。

两兽体型皆比寻常大了三四倍,凶悍暴戾,蛊雕双爪尖利如钩,而轵虺的蛇鳞亦是坚韧如盾铁,两只兽每每碰撞到一起,都会擦出飞溅的火花。

沈丹熹到的时候,蛊雕已被轵虺团团缠住,按入沙地里。但它并未完全处于下风,尖锐的爪子亦掀开轵虺的鳞甲,穿透入它体内。

两只兽同时发出哀嚎,翻动时,撞得四周山摇地动。

沈丹熹在它们身上都发现了残损的镇山令铭文,这是两道互不臣服,彼此厮杀的神山之力。

蛊雕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铭文神力,对沈丹熹格外亲和,当她靠近时,也温和地接纳了她,并未伤她。

与之相反的,轵虺身上的神力则极为排斥她,并不愿意臣服在她脚下。

一山无有二主,阆风山镇山令中生出两道无法兼容的神主印,使得神山之力也分裂为二,彼此互不臣服,才造成如今阆风山内神力失控的局面。

阆风山祭台。

悬于阆风山巅的镇山令高逾百仞,金光灿灿,缭绕云雾散开后,只要在昆仑地界上,仰头便可瞧见高悬在天幕的镇山令。

随着时间流逝,镇山令中有部分狂暴的力量已平复下来,一些紊乱的铭文线条也复归原位。

但在中心处,依然存在两枚神主印,神主印四周对撞的力量最为激烈,阆风山的哀鸣仍未停止。

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镇山令上的变化。

天墉城中民众只能看到镇山令上的铭文变动情况,而阆风山祭台前的诸人,却可通过祭台山碑看到镇山令中发生的景象。

镇山令中的“阆风山”只是一座虚构的试炼秘境,是阆风山在镇山令内的投影。但里面所发生的的惨烈景象,还是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心生忧虑。

若不尽快扼制阆风山中两股力量的厮杀,那么,此时此刻发生在镇山令中的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在阆风山上真实上演。

有台下神官窃窃私语,十分不解,“两方神主印源于神女和殷无觅,代表他们二人意志,怎会如此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这……这哪里是两心相合的道侣,怎么瞧着比死敌还你死我活?”

“看来天墉城中一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凡间有句话讲‘升米恩,斗米仇’,小恩小惠叫人感激,但若是施与得多了,反会生出仇怨。给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咯。”

祭台之上,昆仑君微侧头,往台下扫来一眼。台下私语骤停。

镇山令内,沈丹熹助蛊雕收服轵虺后,又遇上几股化为凶兽,对峙厮杀的神山之力,她一一降服,收入手里,手中已获得七片铭文残片。

天光渐渐暗下来,快要入夜了。

沈丹熹指尖摩挲袖口,却一直近乎苛责地强迫自己,不许取出雀灯。现下天光虽黯淡,却也并非彻底昏黑,无法视物。

她得试着去逼迫自己一点点适应昏暗的环境,不能让“畏黑”成为自己致命的弱点。

斜阳悬在山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西沉,沈丹熹摘叶化舟,横渡一座辽阔的湖泊。

湖面映照斜阳,一眼望去,仿若一面银镜镶嵌在地表,湖面极静,小舟行于湖上时,只有船尾拖出长长涟漪。

舟行至湖中心,天边的夕阳也快要散尽。

正当此时,一直平静的湖面忽而划开一条白线,水面从舟底一分为二,极快地向两边裂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连人带舟拽下裂缝。

沈丹熹以为自己会落入水底,没曾想,落到底时,脚下竟是一片坚实的土地。小舟嘭一声变回树叶,落在她脚边。

哗哗水声消失,往两面分裂的水墙凝固成冰川,形成了一道蜿蜒的裂谷。

天光在裂谷中愈发昏暗,再加上两旁压迫十足的冰墙,沈丹熹已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恐惧发作。

裂谷中情况不明,也不知是否危险,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探手入袖口,取出雀灯。

雀火光芒霎时照亮四周,沈丹熹警觉地扫一眼四周。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工夫,这一座辽阔的湖泊,竟完全冻结,化为一座幽深的冰川裂谷。她三面环绕冰墙,唯有前路是一道蜿蜒裂隙,不知通往何处。

雀灯的光照在冰墙上,只映照出一团微弱的光影。

沈丹熹谨慎地走到冰墙边,伸手摸了摸,触手是凉的,但是却没有冰川该有的寒气,似冰而非冰。

这又是镇山令上哪一片铭文所化?

沈丹熹从这条蜿蜒的裂谷里,感受到了一股亲和她的力量,就在那幽深不见尽头的裂隙深处,她仔细留意着两侧冰墙,提着雀灯前行,这一道裂谷安静得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琉璃灯盏忽而摇晃,一团小黑影从灯座底下扑腾出来,往琉璃灯罩上方的小洞处钻。

“山雀?”沈丹熹吃了一惊,伸手捉住鸟脑袋,将它揪出来,蹙眉道,“你什么时候跑进灯里的?”

山雀无辜歪头,发出啾啾鸟鸣。

它才不是自己跑进去的,它是被人塞进去的!

山雀的叫声在裂谷里回荡,一声叠着一声,传出很远的距离。沈丹熹听不懂它的叫声,伸手捏住山雀鸟嘴,低声斥责道:“安静点。”

山雀也被四周不断回荡的鸟啼吓了一跳,缩成一团,听话地噤声。

沈丹熹将山雀放上灯杆,小声道:“自己抓稳了,要是遇上危险,记得躲回灯罩内,我可顾不上你。”

山雀懵懂点头,团成一团,乖乖蹲在雀灯灯杆上,细小的爪子牢牢抓住灯杆上的浮雕,眨巴着绿豆眼来回张望,隐隐感觉有些奇怪。

这一道裂谷并非笔直的一条,是一条极为蜿蜒扭曲的道,两侧冰墙看上去十分剔透,墙内映照出一团模糊的影。

起初那影并不明显,但越行到后面,两侧冰墙内的影也逐渐清晰起来,竟显出截然不同的形状。

沈丹熹脚步一顿,往左侧冰墙看了眼,那里映照出的是一团圆形的影,右侧的冰墙反而轮廓清晰一些,看得出来,是一道人影。

她心下觉得古怪,往上方望了一眼,但那股亲和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应该就不再远处,她犹豫片刻,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

两边的影越发清晰了,左侧显出一朵浑圆的花苞,片片花瓣往外舒展开,半绽放开的花苞内,蜷缩着一个小小的瓷娃娃一般的婴孩。

那花苞的形状,沈丹熹亦极为熟悉,是澧泉殿中的莲台,她的诞生之地。

沈丹熹蓦地回首,举高雀灯,往右侧影子照去。右侧冰墙内的影则完全是她成人的模样了,在心口位置,有一道巴掌大小暗灰色的污斑。

是她封在魂上的怨气!

沈丹熹猛地收回雀灯,远离了右侧冰墙,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心口,想要遮挡住魂魄上丑陋溃烂的伤口。

这冰墙内映照出的是她的魂相!

沈丹熹呼吸剧烈起伏,神经绷成一线,她只顾着看魂,没有注意到紧紧抓在灯杆上的山雀。山雀细小的眼中隐约有幽光闪耀,眼中流露出与人一样的震惊神色。

天墉城的一座露天楼阁上,漆饮光失手打翻了茶盏。

照魂镜?沈丹熹所在之处是照魂镜?

可他当初借用照魂镜,照过她。那破镜子根本照不出她的魂相,为何现在又照得出来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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