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玉先点燃三支香插在财神殿内的香台上, 然后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磕了几个头,又阖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宋之衡和陈司悬一块站在殿外的一棵老菩提树下,两人动作出奇一致, 都双手交叉抱胸盯着宋墨玉的背影。
“陈哥哥, 你怎么不去拜一拜?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祥云寺还是很灵验的。”宋之衡朝陈司悬说道。
陈司悬想了想:“世人所求万千,佛祖菩萨怕一次只能满足一个愿望罢。比起财神, 我更想求些别的。”钱财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他从小所求一直是别的。
宋之衡频频点头:“陈哥哥,还是你比较知足。我姐可是打算除了月老公公全都拜一圈呢。”
“宋之衡,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说我坏话?”宋墨玉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走出来。
宋之衡捂住嘴:“你听错了。”
“哼。走,你跟我拜文殊菩萨去。”宋墨玉拉住弟弟。
“我又不读书,拜文殊菩萨做什么?”宋之衡纳闷。
“现在不读你还想一辈子不读?这么大个人了做个睁眼瞎你好意思吗?咱爹的账本都是托娘记的,你不读别的也要学学算筹,不然以后怎么帮爹记账?”宋墨玉说得头头是道。她是懂拿捏宋之衡的。现在家里就宋之衡一个闲出屁来,他也很想帮家里做事。
宋之衡拉着自己的衣领,试图从宋墨玉手里挣脱:“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身衣服都让你拽坏了, 我去还不行吗?!”
宋墨玉嘴角扬了扬,这才放开手, 状似无意地提起:“其实上回我见过周院主了。”
宋之衡在旁边走路走得好好的,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僵了一下:“喔。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有说跟你有关系吗?我和陈司悬说话呢。是吧。”
“是。”陈司悬走在这对动辄就要你拉我扯的姐弟中间,默默说道。
宋墨玉继续说道:“哎呀,周院主买了我的酱香饼, 买的时候还跟我提起去年有位小学子虽然处事顽劣了些其实天资聪颖。他或许是对那位小学子所罚过重, 才让那位小学子再也没回书院读书。他这一年来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呢。若是失去这么一个好苗子,是他的罪过啊。如果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这位小学子回来,他一定会悉心教导他成材才是。真不知道这个小学子是谁呢, 能让德高望重的周院主记这么久。”
此时远在书院的周红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宋之衡小小的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周院主真的这么说吗?”
“怎么,你认识那位小学子?”宋墨玉故意说道。
“我才不认识。”宋之衡头往旁边一扭打死不承认。
“那真是太可惜了。”宋墨玉耸耸肩,却发现陈司悬在看着她笑:“看我做什么?”
陈司悬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要是以后不想做饭了,去当个说书先生,也是极有天赋的。”
“一般一般,排咱俞朝第三。”宋墨玉拱手,小词一套一套的。
把祥云寺逛了个大半后,宋墨玉三人转头回去找纪嫣。纪嫣就坐在放生池不远处的廊下。她静静地看着旁边养的几盆兰花,面容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宋墨玉快步跑过去,挽起纪嫣的胳膊。
纪嫣微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给宋墨玉。宋墨玉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眯眯地说:“谢谢娘,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寺里有名的素斋到底什么样。”
她们走到斋堂时,廊下已经有僧人和香客们在排队了。
僧人一列,男香客一列,女香客一列。共分了三列。
僧人无需交钱,香客们则一人收取两个铜板。宋墨玉从钱袋里拿出八文钱,示意他们几个是一块的后,把钱放入了入口处摆着的功德箱内。
等到斋堂的大门打开后,三列人依次入内,里头的位置上已经摆好了干净的碗筷。
等每个人都坐好后,有僧人师傅们端着木盆开始过来打饭菜。
这里的米饭并非完全的米饭,而是看起来绿油油的菜饭。
新米价贵,陈米价廉。
这种菜饭是将陈米用温水浸泡后搓洗到发白,然后加上剁碎的白菜、油麦菜等蒸出来的。不仅看着颗粒饱满,而且吃起来没有了陈米的“异味儿”,反而多了蔬菜的清香,口感也更加筋道。
打完饭后便接着打菜。
今天的素斋是两菜一汤。一道菜是清炒胡瓜,一道菜是水煮南瓜叶,还有一道豆腐汤。
饭菜都盛到碗里后,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直到有三声木鱼声响起后,大家才开始用饭。
吃饭的过程也是极其静默的,几乎没有人发出大的声音,也没有人攀谈。
饶是宋墨玉这样闲不住的性子,也跟着安静下来,细细品味着这质朴的斋饭。
不管是饭还是菜,除了盐外几乎都没有加别的调料,完全还原了食材的本味。
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的,这些蔬菜并没有土腥味,吃起来很清甜脆爽。只不过宋墨玉并不怎么爱吃清淡的菜,这种素斋偶尔吃一次还好,要她天天吃真是要老命了。
想到这里,宋墨玉很是佩服这些剃度出家的僧人。放下凡俗一切,放下口腹之欲,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只求心净。
“你怎么不吃?”宋墨玉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陈司悬,用口型问道。
宋墨玉都吃了半碗了,陈司悬的碗里还是满满当当的。
陈司悬并不是不吃,他每样都尝了一点。只是无一例外,全都是味如嚼蜡。
眼见宋墨玉看着自己,陈司悬只得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他完全无法感受到这些食物的滋味,只觉得像是在往喉咙里倒石头渣子,强忍着要把它们吐出来的冲动才能勉强咽下去。
这是宋墨玉第一次看陈司悬吃她做的食物以外的东西。
眼见他吞咽困难,她心里暗自惊讶,虽说这素斋是清淡了些,比不上她做的吃食可口开胃,但也算得上清爽。这陈司悬也不必要做出这副赴死的模样吧。也真是奇了怪了。多半是以前家道没中落时候养出来的毛病,嘴刁。
等再过几日把剩余的莲子茶和雪羹汤兑换出来,陈司悬也不用在她家做长工了,她就把那块好玉还给他,他或卖或当,得了银子自己自在过活去。只希望他那时候不要再嘴刁了。不然银子花完了又要受罪了。
宋墨玉忍不住想了许多。
用完斋饭后时辰尚早,几人一块过了石桥。宋墨玉建议不走来时路,换一条下山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大家都没有意见。
陈司悬和宋之衡一人拿着一根长树枝在前头先探路,宋墨玉扶着纪嫣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快看!这里有野桂树!”宋墨玉嗅觉较别人更为敏锐,她闻到一阵桂花香后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一处林子里。
其他三人跟着她一并过去看。
八月已至,山上的桂花总是开得早些。
眼前的林子里长着四五棵桂花树,有两棵还是花骨朵,另外几棵则长着满树香气袭人的鹅黄色桂花。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戏把黄云挼碎。”宋墨玉站在树上望着,忍不住说道。
她声音很轻,却被旁边的陈司悬听个正着:“没想到你看着行事粗鲁,还有几分文采。深藏不露。”
“你说什么?”宋墨玉猛地回头。
“我说小宋掌柜有文采。”陈司悬立马装死,拱手强调。
宋墨玉撸起袖子。
陈司悬忍不住退后两步,他承认他怕宋墨玉动手打他,跟打宋之衡似的。宋之衡也在旁边跟着捏了把汗。
谁料宋墨玉朝他俩翻了个白眼:“你俩想啥呢?来都来了不能空手回去吧,不得摘点桂花回去做菜?”
“做……做菜?”陈司悬愣了。在他过往的生活中,桂花都是用来制作糕点的,这等美丽芳香的花蕊用来做菜。
陈司悬忍不住想象了一口大铁锅翻炒桂花的诡异画面,眉头拧起。
宋墨玉把之前装香烛的篮子抖搂干净,在里面先垫上几片宽阔的树叶,又垫上身上带着的干净帕子:“废什么话。你长得高,你去树上摘,宋之衡,你去摘矮处的。”
她井井有条地指挥着。
“娘,您在这歇会阴凉,我们摘个半篮子就回家。之前我们上山的时候,山脚下不是有片荷塘吗?我们找人家买些藕。或者用桂花换些。到时候我给您做桂花糯米藕吃好不好?要是你想吃肉,我还会做桂花八宝鸭,想吃软软的我就做桂花酒酿圆子。对了,还有我爹,我给他酿一坛子桂花酒怎么样?”宋墨玉半蹲在纪嫣旁边神采飞扬地说着。
纪嫣淡笑着听着:“好。你做什么都好。”
见纪嫣说好,宋墨玉兴高采烈地加入采桂花的行列中。
宋墨玉并不知道,在她们离开后,祥云寺的往生殿里新放上了一个往生牌。
那木牌上被人刻了两个笔画,可终究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刻完。只孤零零地留着那两个笔画。
“师父,那位夫人为什么不把名字刻完呢?不是说这位已故之人对她很重要吗?”小和尚个子还没有供奉牌位的台子高,他踮着脚看着,慢吞吞地问着老和尚。
老和尚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诸爱虽别,流结是同。她已然了悟了。她是真正至善之人。”他还记得那位夫人手拿牌位和刻刀,刻完那两笔画时突然问他:“大师,如若活着的人名姓和这往生牌的上一样,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当时他是沉默不语的。那位夫人便懂了,终是停下了手。
“师父,我听不懂。”小和尚继续说。
“慧诚,该了悟时你也会了悟。去准备诵经吧。”
老和尚不再应答,敲起木鱼。
……
山脚下的荷塘很大一片,足足有两亩地,是一对夫妻俩种的。正是藕出产的时候,夫妻俩每天拖一些拿到镇上酒楼、饭馆里去卖。只是到底产出太多,还有好多藕在泥里。宋墨玉愿意买,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宋墨玉最终用一文钱两斤的价格一口气买了二十斤。还朝夫妻俩打着包票:“要是味道好,我再来找你们定!”
夫妻俩眉开眼笑地接过钱,问明了宋墨玉家的地址,保证一会就把二十斤藕给她送上门去。
宋之衡倒抽了一口气,拉了拉陈司悬的袖子:“我姐是不是疯了!二十斤的藕我们家要吃到什么时候去?吃到过年吗?”
陈司悬拍了拍他的背:“你忘了你姐还要卖木桶饭。总是要出一些新菜色的。”
宋之衡瞬间明了:“那就好,我以为她要用藕把我们俩活活撑死。”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陈司悬挑眉,“你姐脾气挺好的。做饭又好吃。”
“陈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瞎的?还是刚才摘桂花你让毒蝎子咬了,中毒了!”宋之衡两条小粗眉毛一颤,露出惊恐的眼神。
陈司悬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捂我嘴干什么,你怕她我又不怕她!”宋之衡挣扎着叫嚣,胳膊一甩就看到买完藕转过脸的宋墨玉。
宋墨玉皮笑肉不笑:“他怕我把你活活打死,宋之衡你给我站住!”
姐弟俩人跑在田埂上,跟两条疯狗一般。
陈司悬提着装满桂花的篮子,和纪嫣走在后头。
纪嫣有些不好意思:“司悬,他俩让你见笑了。吵着你了吧。”
“师娘,墨玉和之衡正是少年心性率性可爱,何谈见笑。我与兄长便不曾像她们这般,克己复礼,却终究少了几分亲近意趣。”陈司悬道。
“你是个知礼的好孩子。你曾言家道中落,如今家中只余你一人。想必兄长也已不在了。他俩这般惹起你哀思,我替他们致歉。”
“师娘言重。”陈司悬赶忙行礼。
等宋墨玉他们回到家没多久,二十斤还裹着薄泥的藕便也送了过来。
宋墨玉把莲藕两端切开,放在冰凉的井水浸泡一个时辰,好把孔洞中的泥浸出。孔洞里实在还有一些泥清不出来也不要紧,她拿了一根筷子包住一团纱布一个孔一个孔地捅。
清洗食材总是费劲,宋墨玉把陈司悬和宋之衡按在井边坐下,一人发了一根包着纱布的筷子,把这个光荣但费劲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最后记得再用水冲两遍。洗不干净你俩别吃晚饭。”宋墨玉边说,边把一碗清洗好的扁豆还有一盆泡过水的桂花拿进厨房。
晚上的菜她已经想好,做一个炒扁豆,桂花小排,还有一个桂花糯米藕就齐活。
对,没错,桂花糖醋小排骨!此处感谢老爹友情赞助的两斤仔排。宋墨玉在案板前摇头晃脑,哼着忆江南的调子。虽然还没做出来,但是光想想那个滋味就很快乐了。
菜刀一舞,宋墨玉把洗干净的仔排剁成利落的小段。
锅烧热后放少许油,把铁锅的四周都沾上油后放入仔排大火煸炒。等到仔排表面颜色金黄出油后先盛到盘子里放好。
做糖醋小排骨炒糖色是必不可少的。
自从纪嫣的病好转得越来越快后,便不怎么再喝万大夫的药。于是之前那些给她度苦味的冰糖都放到了厨房,给宋墨玉用来炒菜用。
宋墨玉烧大火把锅烧热,放入几颗冰糖一勺油开始翻炒。等糖块融化后,抽出一根柴转成中火。直到慢慢地把糖液炒成棕红色。
仔排放进糖液里,加葱姜蒜一块翻炒出香味,然后舀入两大勺热水直至没过排骨。
大火烧开后她把浮沫撇干净开始收汁,收汁过程中放了一点陈醋和酱油增香。出锅后放入桂花做点缀。色泽诱人极度漂亮,桂花又可以减轻油腻感,实在完美。
“哇——”水井边的宋之衡猛地扭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狠狠吸了一口气。
陈司悬也有所动容,目光闪烁。神情虽然还是冷静自持的,可他眼里的欲望写得明明白白:想吃!
宋飞鸿正在猪肉摊上剁臊子,忽然和客人一道闻见这喷香的味道,霎时愣了神。
“老宋,你家这请的什么大厨!莫不是福瑞大酒楼的!看来你最近是又发财了,这么大派头。”客人探头朝院子里头看去,可却什么都看不见。
福瑞大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最底下一层是大堂,二层是包厢,三层则是夜宿的厢房。这里头最便宜的一道菜也要十文钱呢!寻常人家只敢路过门口时闻闻味。
宋飞鸿笑呵呵地摆手:“什么大厨,是我的宝贝闺女。整天琢磨吃食呢,还在云起书院山脚下出早食摊,您要是得空也去捧个场!”
“那肯定啊!这香得我都找不着北了!贵不贵啊?”客人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不贵不贵,我家阿玉说了一荤一素一碗饭一共才四个铜板呢!”宋飞鸿卖力地为女儿推销着。
客人连连点头:“明天!明天我就去!”这话其实也有几分客套的意味。
却没想到宋飞鸿立即说:“那您可得早点去。她现在一天卖五十多份,都很是抢手,去晚了怕您白跑一趟。”
客人顿时瞪了瞪眼睛,有些不信,打了个哈哈,没把宋飞鸿的嘱咐放在心上。
黄昏已过,桂花小排、清炒扁豆已经做好了,宋墨玉开始做最后一道菜,桂花糯米藕。
糯米是之前做荷香糯米饭剩下的,早就已经拿水泡过。她把去皮的藕立起将糯米慢慢灌进孔洞中,每灌一点就用筷子捅一下。她一连灌了四个才收手。
四个白白胖胖的莲藕放到锅里,加入水没过莲藕,然后放入冰糖还有几颗甜枣开始慢慢熬煮。
等到熬得差不多时盛出过,切片装盘。将煮藕的汤汁加一点面粉勾芡后淋在藕块上,然后在上面洒上一些新鲜的桂花,一盘色泽红亮,油润香甜的桂花糯米藕便做好了。
天已擦黑,宋飞鸿把猪肉摊收了起来,正好听到女儿高声喊开饭的声音。
有打院门口路过的邻居忍不住说道:“你家这又做啥好吃的呢,给我家孩子天天馋的!”
宋飞鸿哈哈大笑,飞快地朝石桌跑去。
“熬这个有点费事,不然不至于要点灯吃饭了。”宋墨玉把碗筷摆好后又在石桌上点了盏灯照明。
“不晚不晚,正好。”宋飞鸿给纪嫣夹了一块藕后,自己也吭哧吭哧干起饭来。
一家人个个如狼似虎。排骨是肉菜,率先光盘,然后是糯米藕,最后连扁豆的盘子也干干净净了。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先打了第一个饱嗝,随即开始此起彼伏。
宋墨玉则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干净程度都不用洗碗了。他们也太捧场了吧。
苏家。
“你们说是不是怪事?今天有两个老客上我那取书,他俩手里一人拿了两团荷叶,近着看了我才知道那里头包着糯米饭呢。他俩在书肆门口吃,金灿灿又油香油香的,把路过的人给香的。他们还以为是我这书肆改行卖饭了呢,都来打听。”
天黑时分,苏如霜的父亲苏春柳进了家门。他一路进了内堂,边脱下在外头穿的长衫,边同妻子钟琴说道。
钟琴把长衫挂好,端过来一杯茶:“糯米饭有什么稀罕的?咱家又不是没吃过。入口比米饭硬多了,老太太牙口不好,可不爱吃这个。”
苏春柳笑:“你不知道。跟咱家吃过的不一样。里头包着好几种馅料,又是咸蛋黄又是脆哨、花生米的,还有一抹叫做什么红油辣椒的东西。这你就没吃过了吧?”
钟琴按着丈夫说的想了想,也笑了:“这倒是了。加这么多好东西,想必也不便宜。”
“听说十文钱一个。明天我叫人去买一个回来尝尝如何?你年轻时候也最爱这些新鲜的吃食了。”
“你也说是年轻时候了。现在哪里比得了。多吃一点便要发福。”钟琴叹气。
“爹,娘。”苏如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爹,早上您出门时说要给我带一本拓本回来,可带了吗?”苏如霜走到爹娘身边,热切地看着苏春柳。
钟琴有些无奈:“霜儿,你爹累了一天了,你怎么一见他先问的倒是书?”
苏春柳哈哈大笑:“女儿好学也是好事。在呢在呢。”他转手从桌上把那份拓本递过去。
苏如霜弯弯眼睛笑了笑:“谁说我不关心爹。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说要去买什么吃食?我明天去当个跑腿可好?”
“那便再好不过了。叫做什么荷香糯米饭,就在云起书院山脚下,是一家早上开的小摊子。”苏春柳回忆着客人说的话说道。
“云起书院山脚下???”苏如霜重复了一遍,“那是墨玉开的小摊呀!”,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