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顾芒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拿着最好的药膏用最厉害的医术给阮秋治病。
阮秋的伤很快好了七七八八,不过跟以前在军校时唯一的SSS级肯定比不了。
“想要把他从主世界唤醒,我还需要做什么?”
系统“滴”了一声:“统统我也不知道呢,不过猜测保证阮秋先生不要死去,再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过得幸福些,满足他在这个世界的平生夙愿,也就差不多了叭。”
不要死去?
这个顾芒倒是胸有成竹,自己在这里坐镇,阮秋怎么可能死。
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确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的类似精神能量的体的东西被人给夺走了,还从天之骄子变成如今的样子,他也得郁闷死。
过得幸福?
想想这个家伙在主世界练武如痴的样子,让阮秋提升实力,应该也就幸福了吧?
顾芒一拍脑袋,理所当然地想:所以这个世界的根本目标就是拿回阮秋的虫晶,恢复阮秋的精神力。
不过阮秋的SSS级虫晶可以称得上是一把极具威力的国家级军事武器,现在大概率由虫皇保管,虫皇虽是顾芒的雄父,可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要是贸然去索要虫晶,难免引起猜忌。
虫晶可以从长计议,恢复精神力的方法有很多种,吸收精神球是最常见的一种。
顾芒的想法无比简单粗暴,他乘坐星舰去了皇宫,堂而皇之地打开国库,在里面肆意徜徉了一会儿,拿了些五彩缤纷的能量球,哪些好看挑哪个。
侍卫和看守国库的首领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顾芒满载而归地回到寝宫,直往后花园走去。
之前那些天,为了让阮秋的身体恢复更好,顾芒专门安排了阮秋去后花园修剪花朵,一是难度不高,花园的花儿都长势喜人,压根用不着怎么修剪。
二是能看到阳光,以前阮秋总在奴隶所和灰色组织的囚笼里,不见天日,肤色白的像鬼,多晒晒太阳也能让小孩儿多长长个。
三是能多走动走动,养伤这事儿,顾芒最有经验,总坐着也不行,多少得活动活动。
顾芒本是心情喜滋滋的,毕竟离完成梦境世界任务更进了一步,等阮秋恢复好了精神力二人也能再比试比试。
后花园——
“雄主大人让你来修剪花草,你倒整得挺起劲的,玩的也是不亦乐乎嘛。”
一只亚雌看着阮秋这样沉默的样子,心里火气更大,往前推撞一下说:“哎哟哟,小心手里的剪刀划伤了你的俏脸,到时雄主该多心疼你啊。”
“就是个瞎子,雄主心善,善待他几天,真把自己当成菜了。”
“瞧那样儿,还是个军雌呢,长成这副小白脸样,怪不得上不了战场,只能当个雌奴,皮肉瓷实点,任人亵玩,也算积攒功德了!”
阮秋的手逐渐握紧。
“皇子殿下说过,”阮秋抬起头,声音低哑,一字一顿道:“他不允许你们叫他雄主。”
几个亚雌对视上他那双黝黑阴沉的眼睛,那眼睛又黑又暗,像璞面的黑玉,让人看了犹如六月飘雪,遍体生寒。
那几个亚雌竟均是不由自主后脊窜凉,一时空气静默,顿了好一会,才找场子地哄笑道:“哟,生气了?”
虽是嘴上这样讥笑着,但几个亚雌到底还是犹疑着不敢动手。
一个红发亚雌暗骂一声“废物”,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挑眉道:“不是爱剪花吗?来,过来剪啊。”
红发亚雌拽着阮秋来的玫瑰丛,虫族皇室的玫瑰经过特殊培育,灌溉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攻下外部星球取获的魔水。
生长地便也格外娇艳,却也长着格外锋利如魔物般的黑色尖刺,密密麻麻,让人望之生畏。
“皇子殿下最爱玫瑰,你要是能剪出来包成一束送给皇子殿下,我就不为难你。”
包成一束,几支玫瑰包成一束才算一束?
少了,这可是包给皇子的花,无端让人耻笑;
多了,这刺猬似的的尖针可不是开玩笑的。
阮秋一声不吭,握着手心里那柄发钝的剪刀,二话没说就开始修剪花枝。
为了保证野玫瑰的娇艳度,除非要将其摘下来,否则花园培植时一律是不修剪尖刺的。
而这些野玫瑰的刺从花苞叶茎交界处一直延伸到根部,尖刺有如铁铸,锋利地闪着寒光,耳清目明的人修剪时尚且要仔细,更何况是眼盲的阮秋。
阮秋只能闻到这些野玫瑰的气味,瞳仁失焦地颤,但是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捏着捡到,左手探寻着覆上去。
果不其然,左手食指的指腹只是稍微碰到了刺的一个尖角,甚至还没等真正触到花枝,就立刻拉拉链似的拉出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血霎时像红色画笔似的顺着手指流到掌心,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红发亚雌“噗呲”一笑,心里预备到阮秋会打退堂鼓,正准备开口嘲笑。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阮秋的手触到那尖锐刺部,却像失去触觉一般,不进反退,尖刺深深扎进肉里,不见阮秋发出哪怕一声痛呼,甚至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阮秋一手握住花茎,一手拿那把发钝的剪刀摸索着修剪花枝,仔仔细细把每根尖刺处理掉了,才拦腰一砍。
一朵血红的野玫瑰顺利摘下,花瓣是粘稠的红,让人分不清是花瓣原本的花色还是阮秋的血的颜色。
几个亚雌都是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时都吓得面色惨白,红发亚雌也喉结滚动,他们都没想到区区一个雌奴竟有这样的血性。
阮秋却没有在意所有人,继续裁剪下一朵花。
他们说皇子殿下喜欢。
皇子殿下原来喜欢花吗?
他心脏狂跳,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如果顾芒能接受他送的花...
如果顾芒能接受他送的花...
阮秋开始兴奋,脸颊甚至都微微烧红,机器般握住花茎,斩断花刺,取下花枝。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手心传来的尖锐疼痛感,忘记了他身处花园,忘记了身后的几个亚雌。
难以自拔地沉浸在裁剪花朵的喜悦中。
顾芒喜欢这些花,他多采些才好,越多越好。
几个亚雌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阮秋的手一次又一次被野玫瑰刺扎入,拔出,再扎入,血从一滴一滴变成了一汩一汩。
“喂,你,停下来...”红发亚雌终于忍不住了,他唇色苍白,犹豫着想要叫停,“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给我停下!”
可阮秋依然视若无睹,反而动作越来越快,苍白的手在花丛中蹁跹,变成了刺目的红。
红发亚雌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前伸手要推开阮秋,触到阮秋的前一刻又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手腕。
顾芒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祖母绿的眼珠是骇人的沉。
红发亚雌一惊,失声道:“雄...皇子殿下!”
顾芒用力甩开那只手腕,红发亚雌站立不稳地倒在地上,几个亚雌也纷纷跪下,瑟瑟发抖。
他们从未见过皇子殿下这样可怕的脸色,就连在□□室也没见过。
阮秋也从狂热地摘花中停下来,他敏锐的嗅到顾芒的味道,却因为失明而难以辨认顾芒的位置,轻声道:“皇子殿下...”
顾芒盯着阮秋手上血流不止的伤,眉头深深皱起来。
这里本来被他处理地好好的,圆润又干净,摸起来软绵绵的,又变成这样了。
顾芒很不开心。
他命令道:“拿纱布过来,还有药膏。”
阮秋听令准备去拿,又被顾芒拉住,顾芒重复道:“拿纱布过来,还有药膏。”
这显然是在命令这些亚雌。
红发亚雌跪在地上,哑声道:“皇子殿下,纱布和药膏在一楼房间,那个地方我们没有权限进去,强行闯入会有射出刀刃的机关...”
“那就进啊,”顾芒似乎很疑惑,“只是刀刃机关罢了,进不去就硬进,不就是被扎到流些血而已吗?很难接受吗?”
红发亚雌浑身打颤,向顾芒爬去,哀求着:“皇子殿下,我错了,我,我不该...”
顾芒一脚把那只亚雌踢开道:“知错了还不滚去想办法。”
过了会儿,那只红发亚雌带着药膏纱布灰头土脸地回来,哪还有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
顾芒道:“以后你们几个,就是这里的雌奴了,我奉劝你们最好每天把寝宫里最脏最累的活抢着干完,不然就滚去楼下的禁闭室不用出来了。”
“懂吗?”
几个亚雌,哦不,应该是雌奴,都打着哆嗦连连点头。
顾芒没有接过雌奴递来的纱布和药膏:“给我干什么?给他。”
雌奴膝行着转向阮秋的方向。
顾芒这才呼吸稍稍平稳了些,为了敲打一下这些雌奴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又道:“去给他处理伤口。”
红发雌奴强忍着屈辱,额角绷着青筋,拿起纱布膝行上前,阮秋却向后退了一步,显而易见地抗拒。
“行了,滚下去!”
几个碍眼的人不见了,顾芒才长舒了口气,刚才突突跳的太阳穴才平息下来。
他拿着纱布和药膏,一声不吭地带着阮秋来到室内,阮秋被顾芒拉着一只手臂的衣袖,也不忘把玫瑰全抱在另一只手里,看地顾芒又气又想笑。
用水给阮秋把脏泥和遗留的刺冲洗完毕,才拿起药膏轻轻涂抹。
阮秋感受着这样轻的力度,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皇子殿下,您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才没有。”
顾芒没好气地说着,又用指腹挖了一大块药膏,顺着伤痕涂抹。
又过了一会儿。
“您生气了。”阮秋肯定地说。
阮秋的话像跟箭似的扎在心上,让顾芒有些绷不住情绪。
他放下阮秋的手腕,沉声问:“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他恨铁不成钢道:“剪花就那么有意思?你怕他们还是怎么着?就那么任由他们欺负?你以前在奴隶所也是这样的吗?”
阮秋被问地一愣一愣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芒憋不住,他真的憋不住,天知道他刚才一进来看到阮秋迷茫着两手都是血的样子心里有多难受。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阮秋,他宁愿看到阮秋像主世界一样率先打败boss抢走他的头等功,亦或者训练时把他一个肘击就撂倒,更甚至在训练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拿枪抵着他喉咙,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阮秋。
一点也不想。
他又说,声音带了些强硬:“你不能这么任由他们欺负你,明白吗?啊?你就应该把他们都揍倒,打他们,给掀翻到地上!要流血也要一起流血,不能你自己一个人流血!”
他们算个屁啊!也配欺负你!问过我了吗??
顾芒越说越气,就越激动,一抬眸对视上阮秋黑润润的失焦的眼睛,额前的碎发细细软软的,像只黑色的小奶猫。
害。
他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气都不知道消哪儿去了。
“害,算了。”顾芒认命地轻轻捧起阮秋的手腕给他疗伤。
他在气什么呢,阮秋都这样了,还要求他干这干那的干嘛啊。
也是自己失职,下次把他保护好点就好了。
顾芒一面心里郁闷,一面这样宽慰着自己,等到用柔细的纱布给阮秋处理好伤口了,手心蓦地一空。
阮秋不太明白。
他依旧只把自己当成一只皇子随手捡来的雌奴,捧起遇到顾芒好心,得以苟延残喘到今日。
他在这偌大的皇子寝宫连呼吸都尚且小心翼翼,生怕丢失这得之不易的温暖,又怎么敢冒着被赶出去的风险,反抗那些他已经熟识而麻木的欺辱呢。
他只是折而复返地又把那些花抱起来。
他不理解顾芒为什么生气。
一捧花大概得有三十来支,高矮不齐,但枝干都是一样的光滑,连根毛刺也看不到。
刺人而危险的野玫瑰温顺地开着花,收起冰冷的尖刺,露出温软细腻的内里,无声散发着盈盈芳香。
他们说皇子殿下喜欢这些花。
阮秋抱着花枝往顾芒怀里送,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失焦地看着顾芒。
“送给您,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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